风灵说起的这一段轶事在我等耳中是闻所未闻，但在妖界似乎并不是什么秘密。

    简而言之便是这位寒宵将军因为某事而临阵背叛了妖魔之主，是以被妖魔两界放逐到了人界，自然，其中缘由也不是我等外人能够知晓的，就好比风灵所知的也仅仅是这位寒宵将军义薄云天，乃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妖一般。

    风灵与我一样，她出生之时大战早已经结束，是以这位将军已经被放逐人间。

    此刻要提的便是风灵的父母，令我十分诧异的事是，风灵说起她的父母均是一般的蛇类，根本不是妖。

    风灵原本便是一介凡妖，她并不生长在妖兽界，此间便要说明一件事情。

    虽说凡间妖兽众多，但这一些修炼了成精的妖兽大多并不是来自凡间，而是出自妖兽界，以此类推，那魔自然便是出自魔界，类似清风那种由道入魔的虽不常见但也有少数。

    这一点也是可以理解，就风灵而言，她是一条蛇，若是她没有修炼那么她的寿命是极短的，她与我不同，我父母都是妖蛟，是以我破壳那日起便是一条蛟，蛟以成半龙，寿命自然比一般兽类要长许多，但是蛇类不同，据我所知一条蛇，蛇的寿命最长也不过二十多年，这一类还算是蛇类中最长寿的种族，若是短命的大约只有五六年。

    兽类要开窍十分困难，如果没有人引导，或是如我这般天降劫雷，五雷轰顶，是很难走上修妖的路的。

    别同我将有天才这一类的妖，这毕竟是少数，我没有否认这一类妖的存在，但是却并不看好。

    是以风灵说她本是一条普通的蛇类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便是——今日竟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天才。

    靠着自己开窍修炼成妖的天才。

    我崇拜的望她，风灵却道了声不是，她道‘我若当真能够自己修炼成妖那之后的事情便也讲不下去了。’

    风灵道：“寒宵将军乃是我的授业恩师。”

    我顿时觉得天雷滚滚，觉得世事果真无常，生活是如此的日新月异。

    风灵说，她的父母死的早，她自小便在外面游荡，那时候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多少，但她永远记得第一次与寒宵见面的时候。

    那双大手掐着她的尾巴把她倒提了起来，还有那戏谑的声音他说：“竟是一条漂亮的花斑蛇。”

    而后毫无疑问，风灵转身便将他给咬了。

    我听到此处也抽抽了，这位寒宵将军委实太有勇气，常人都知道打蛇打七寸，如他这般直接将蛇尾提起来的都被蛇给咬死，去见阎罗王了。

    诚然，寒宵不是一般人，呃，妖，不过被蛇咬了一口，他自然没有在意，还十分欣赏这条把他咬了的蛇，于是便把风灵带回了窝。

    由此可见，寒宵确实不是一般妖，若是我被蛇给咬了我不找帮手将这蛇的老窝端了都十分罕见。

    自然，也因为寒宵，风灵走上了修妖的路。

    听到此处我有些不解，问道：“既然擎苍的父亲是你的师父，那为何擎苍说他只是一只普通的豹子？”

    按理说父亲母亲都是妖，那生下的孩子必定就是妖，而擎苍却说他本是一只普通的豹子，这其中便十分耐人寻味。

    风灵沉默了一阵道：“因为他是被仇人重伤而化作原型的。”

    我静默了一阵，听风灵缓缓叙述。

    寒宵收了风灵为徒之后又带来了另外一只豹子精，这只豹子精便是擎苍的母亲，风灵说那只豹子精是她的师妹，名叫予璃，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寒宵与予璃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不过一切显得十分自然，一个乃是授业恩师，一个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风灵一直抱着祝福的心态对待他们的婚事。

    直到两百年后，擎苍出生后不久。

    风灵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她停顿了很久，手上的杯子被捏的生紧，寂静中让我觉得这段时间过了很久。

    许久之后风灵才重新诉说。

    擎苍出生时便是人形，粉雕玉啄十分可爱，风灵喜爱非常，而擎苍不愧天赋异禀，自小便喜欢跟着风灵，并仗着自己年纪小肆意撒娇，时常惹得风灵哭笑不得，但心中无限宠爱。

    变故突生这一日与往常没什么不同，若真要说有便是那一日天气格外阴沉，风灵如往常一样在附近的山头采些草药做炼丹用。

    但是突然一阵妖风逼近，那时风灵不过几百年的修行，当场被震慑的无法动弹。

    这一点我却能够理解，妖物敏感，他们对于比自己高强的妖类有着极强的感知力，除非那个妖或是其他什么生物的，刻意收敛自己的气息，否则即便是百里之外他们也能够探知到有一个比自己实力强大的妖物正在接近，这种感知能令他们迅速找好藏身的地方，从而保护自己。

    诚然，有低调的妖，自然也有高调的，就如风灵遇到的这一种便是高调的不能在高调的妖，他大量释放妖气，深怕别人不知道他来寻仇似的，但是好处就是，类似风灵这一类的小妖遇到这样变态等级的妖物的时候尽管心里想要去搭救寒宵等妖，但是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

    这是对于危险采取避开的本能反应。

    所以，当风灵重新返回家中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那时候寒宵已经奄奄一息，身下还护着擎苍和自己的妻子，并且都已经被打回原形。

    风灵的眼眶通红，她看着我：“你知道那时候我多恨我自己，为何这么弱，连家人都无法保护，甚至，我知道了仇人是谁都无法报仇。”

    我张口想安慰，却无从说起，毕竟事情已成定局。

    风灵说寒宵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擎苍交给风灵，并且嘱咐风灵寻一个僻静的所在将擎苍放养，不要让擎苍修妖，让他安稳的过完一辈子。

    我听罢了不能言语。

    都说事实往往不足为外人道，眼下我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原来风灵一直都在保护擎苍，原来风灵对于擎苍的感情并不比擎苍对风灵的感情轻，甚至她背负的更多。

    “仇人是谁？”

    我听到声音一怔，而后我猛地回过头，然后我看见擎苍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