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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君无痕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也不见转醒,但是吃过慕思樵给的解药之后面色已经好上不少,不再似之前那般苍白,睡梦之中也安稳了许多,从慕思樵那儿得知君无痕晕倒的原因之后,凤非鸾愈加的谨慎,君无痕在昏迷中她不放心别人照顾,便自己守在床边一步除了上茅厕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床榻,就怕除了丝毫的差错。

    喜儿从门外进来就看到凤非鸾倚在床头睡着的模样,因为早上太冷的原因,她无意识的搓着自己的双臂,喜儿不禁鼻子一酸,这样的凤非鸾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到过,一直以来,她在她眼中都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孩子,可是这会儿她突然发现她长大了,知道替别人着想了,也知道心疼别人了。

    眨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喜儿放轻了脚步快步走到凤非鸾身后拿过屏风上的披风轻轻替她盖上,谁知道才一碰她,她立马就坐直了身子。

    “王爷夫君!”

    凤非鸾一睁开眼本能的朝着床上看去,可是君无痕还是静静的躺在那儿,双眼依旧紧瞌着,嘴角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随即朝后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牵了牵嘴角,“喜儿,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你们家王爷醒了呢。”

    说着话眼神又暗了下来,就连声音都是有气无力。

    喜儿也没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替凤非鸾送上一杯热茶,劝道:“二小姐,你先去睡一会儿吧,喜儿帮你看着,昨天守了一天,晚上又熬了一夜,在这么撑下去,王爷还没有醒过来,你倒是倒下去了。”

    凤非鸾结果茶水,轻抿了口,又用丝绢沾了些许茶水朝着君无痕有些干裂的唇上擦拭着。

    “没事儿的,王爷在这儿躺着,我就是过去了也不一定睡得着,语其那样担忧着,我还不如在这儿等着,起码能图个心安。”

    喜儿叫她‘二小姐’而不是‘王妃’,她的意思她明白,可是如今这个关键时期,她连自己都快要不相信了,还能够去相信谁,又怎么能够去相信别人。

    “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慕家小姐来替王爷看过之后,她家二小姐好像变得有些奇怪了,就连对着李嬷嬷说的那些话都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她虽然不清楚慕家小姐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但是她可以察觉到这俊王府定然是不如她看到的这般平静。

    “喜儿,你知道王爷为什么会突然昏迷不醒吗?”

    像是看出了喜儿的迷惑,凤非鸾轻声问道。

    “喜儿不知。”

    玉指轻轻将君无痕额上有些散乱的发丝梳理好,凤非鸾朱唇轻启,看似风轻云淡的吐出两个字:“中毒。”

    “中毒?!”喜儿一惊,脑中被这两个字炸开了花。

    “樵儿说,这毒是由我渡给王爷的,而我之所以中毒,是因为我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你说,在碎云轩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可以相信谁?”

    喜儿呆呆的站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明白凤非鸾话中的意思,碎云轩的饮食一向都是由碎云轩的小厨房搭理,而能够接触到她们的饮食的就只有碎云轩的几人,这意味着什么,她不傻自然是明白……

    突然,脑中一丝讯息闪过,喜儿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猛地跪到凤非鸾面前,紧张道:“二小姐,你说王爷的毒是你渡过去的,那你呢?”

    她家二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恐怕就是死一百次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凤非鸾摇了摇头将喜儿拉了起来:“你放心好了,你家小姐我是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小姐……”喜儿心有余悸的看着凤非鸾,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担忧。

    凤非鸾无奈摇了摇头,“放心吧,你家王妃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死,要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不需要你们说什么,我自己也会把樵儿留下保住我的小命儿,现在我还能安安心心的守着王爷就证明真的没什么事儿。”说着话又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别瞎想了,来,昨夜坐了一宿脖子酸的厉害,你帮我捏捏。”

    “嗯,好!”听见凤非鸾这么一说,喜儿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迅速站起身子熟练的为她捏着肩膀。“王妃,这样可以吗?”

    “嗯,不错!”凤非鸾敛下眼眸,目光紧锁在君无痕的脸上,嘴里边应着喜儿的话:“比上次有长进多了,依本王妃看,你就应该多去练练。”

    “好,喜儿就听王妃的,以后多给王妃捏捏肩膀,保准伺候的王妃舒舒服服的。”

    喜儿嘴上同凤非鸾说着话,手里的动作也没有落下,主仆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谁也没有提及到君无痕,但是两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落在君无痕的脸上,丝毫不错过他的细微动静。

    ……

    “好了。”良久,凤非鸾突然出声制止了喜儿的动作。“喜儿丫头,本王妃肚子有些饿了,你去弄些吃的过来吧,另外叫厨房也替王爷准备一些,樵儿说,不出意外王爷在今早便能醒来,他昏迷了这么久,醒来定然是会饿的。”

    “是,喜儿这就去。”

    说着话,便福了福身子快步踏出门槛,急切的模样像是生怕饿着了凤非鸾似的。

    支开了喜儿之后,凤非鸾见君无痕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叹息了声替他掖好了被角,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

    冬日的太阳出来的晚,此时天边的红日带着明媚的光晕染红了半边天空,这个季节的阳光来的不如夏日的猛烈,甚至到了这个时候还带着淡淡的凉意,亦如她此时的心境。

    一方面她希望君无痕能够平安早些醒过来,可是另一方面,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证实,一旦他醒过来她面对的究竟是哪个他?其实说到底,无论是哪一个他,此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她不是怕,只是她已经习惯面对那个需要人保护却又常常护着她的君无痕,而另一个,她相信,绝对不会如她看到的那般简单,而那个他又是否是真的就如同她担心的那般,除了原本的那一张脸之外便没有任何一点想通之处?她跟他又该如何相处?……

    “嗯~”

    一声细微的呻(螃蟹)吟闯入凤非鸾的耳朵,打断她的思绪,还容不得自己去细想双腿便自己做出了决定,等她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时,人已经做到了床沿。

    “王爷夫君?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无痕眉头紧蹙着,眼睑轻动双眼缓缓睁开,只是,那双眸子里依旧是一片空洞。

    “鸾儿……”他开口,声音却沙哑的厉害。

    凤非鸾连忙倒了杯茶水过来,小心翼翼的扶起他:“来,王爷夫君喝点水,小心些,别烫着了。”

    君无痕倒也听话,顺着凤非鸾的手一口气变喝下了大半杯水,干涸的喉咙也得到了舒缓,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刺痛。

    轻轻推开嘴边的茶碗,君无痕侧过首空洞的眼眸对上凤非鸾的双眼,一双大手摸索着想要抚上她的双颊。

    凤非鸾像是明白他的意图,一把抓住他的手搁在自己的左颊上,笑道:“我在这儿呢,乱摸什么呢!”

    语调虽轻,却怎么也掩盖不住那里面的咽唔,她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因为在看到君无痕那双眼睛已经是空洞的之时,她忍不住可耻的松了口气,说到底她还是不敢面对不一样的君无痕,甚至是,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因为才刚刚醒来之前又中了那样厉害的毒,君无痕全身并没有多少力气,不过察觉到凤非鸾的异样,他还是撑起一抹笑容:“本王不过是多睡了一会儿,王妃怎么就哭了?本王可不记得本王娶的王妃是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

    他之前是一直昏迷着的,可是身边的事情他却还是能够知晓,只不过是怎么也无法醒过来,她守了他多久他知道,喜儿过来说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他小心翼翼的躲躲藏藏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是有了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连累了她。

    凤非鸾手忙脚乱的抹了抹眼角,不愿意承认:“谁告诉你我再哭了,我只不过因为刚刚站在窗前看太阳,突然来了一阵风眯了眼而已,才不是哭鼻子!”

    说着话还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多想。

    “王爷夫君,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找樵儿。”

    “鸾儿。”

    君无痕急忙拉住欲起身的凤非鸾,握着她的手缓缓的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拥着她细细的吻着她的脸颊柔声安抚:“鸾儿,我没事了,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只一言,凤非鸾刚刚才抹去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咬了咬唇强撑了一阵最终还是回抱住君无痕,咬着他的肩膀嘤嘤低泣。

    等到他醒来脑海里紧紧绷着的那个弦终于是松了下来,这一刻她才发现,相比他的安危,能不能够面对不一样的他根本算不得什么,正如他所说,她不是一个爱哭鼻子的人,可是看着如今这样的他,再想到洛千月曾经帮着她查到的一切,她就忍不住想哭,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偏偏有人是那样的狠心,为了自己的私欲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肯放过。

    听着凤非鸾隐忍的泣声,君无痕的手上愈发的用力了,面上掩不住的心疼。那空洞的眸子里蓦地闪过一丝狠戾,只不过紧紧是一瞬间,再看去时那里面会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死寂。

    “鸾儿,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可好?”

    适才他听见她的话,她说过,她饿了。

    凤非鸾颤动的双肩渐渐的恢复正常,好一会儿,她才送来搂在君无痕项上的双手,眨眨通红的眸子,笑道:“好,你在躺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一句话方才说完人便已经朝着门外走去。

    凤非鸾的身影才一消失在门口,君无痕那双空洞的眸子突然一片清明,嘴角冷冷的勾起,周身敛不住的肃杀之气。

    是他太过大意了,竟然让人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人手,那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着他的鸾儿下手,鸾儿今日落下的泪,他定然会让她十倍乃至百倍的还回来!只不过……

    冷冽的眸子冷眼扫了眼四周,笑容越发的放肆……

    只不过,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

    是夜,狼祭宫。

    “爷,你吩咐的事情已然办妥,皇帝已在回程的路上。”孤狼朝着君无痕沉声禀告着,双目微敛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君无痕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石桌之上血玉麒麟上面,“看来你对本宫的父皇来说还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不过一封信而已,他便舍下了洛城,要是直接把你给交出去,他是不是就应该拿上原的锦绣江山来换呢?”

    食指轻抚上那通透的精细玉石,碰触那清晰的纹路,细细回味着温凉的触觉。

    “得麒麟者得天下,他已经计划了这么多年,任何一点消息对他来说都是宁信其有,不知道皇上若是知道,他苦苦追寻的血玉麒麟尊早已落到了爷的手里,会不会后悔放弃洛城的决定。”

    为了一个虚无的传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这样的人就算那传说是真的,血玉麒麟尊在他手上,等来的恐怕也不是天下。

    “不急,本宫相信你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何止是孤狼期待,从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期待了,如今,终于是快要等到那一天了,他真的很想知道,一个人看着自己的梦在眼前碎裂会是什么模样……就算,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这些年辛苦你了,等事情告一段落,是去是留你自己做决定吧。”

    烛影跳动,阴影里孤狼那道孤寂的身影微微一震,随即他单膝跪地,决然道:“属下的这条命是小姐给的,属下誓死效忠爷,至于别的,早已与属下无关。”

    若不是因为取洛城需得到青茩东云二国相助,他这一生也不愿在涉足那肮脏之地,那些人不是喜欢争个你死我活吗?正好,少了他一个人他们也少了一个敌人。

    君无痕不置可否,世事无常以后究竟会是如何谁也说不一定,就如同几个月之前的他又何曾想过会容忍一个女人踏进碎云轩,更何况是让她做自己真正的妻子。

    “或许吧!”

    打开一旁的锦盒将血玉麒麟尊放入其中,然后缓缓的将那精雕细琢的锦盒合上,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通透到妖冶的麒麟。

    就是这个东西毁了他的一生,也就是这个东西害得他家破人亡,终有一日,他会让它再也不得伤害任何人……

    “这一段时间你还是继续留在洛城吧,不用拿下三城一州,但,也不能让他们太过轻松,如若不然怎么能让本宫的好父皇明白什么叫做‘寝食难安’呢!”

    “那这边……”

    “无碍,外公虽然不正经,可是若是有人想要再他的手下伤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再者,本宫虽不济,对付些宵小还是能够应付的,你不用担心。”

    闻言,孤狼猛地抬头,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君无痕,眼底泛着一圈圈喜悦,“爷,你的意思是……”

    君无痕剑眉一挑,眉眼间露出一抹好不掩藏的笑意:“没错,是你心底的答案,你说,那个女人若是知道,是她帮我做到了十年我十年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会是什么后果。”

    孤狼难得的弯了嘴角,浅笑道:“既然如此,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谢谢她才是。”

    “嗯,是该谢,就是不知道礼物她喜不喜欢。”白皙的指尖轻巧的滑过那精巧的小锁,只听见‘咔擦’一声,那黄金锁锻造的小锁便紧紧合上。

    转身,将锦盒递给孤狼,随即自己也站了起来。

    “带着这玩意儿会洛城吧!”

    孤狼垂眸瞄了眼手中的锦盒,剑眉微蹙:“爷,交给属下不太好吧。”

    这可是天下多少人做梦得到的东西,他们家爷怎生的能这般轻易的就交到他手上了呢?他以为……至少,他会仰仗这东西登上那世人仰望的位置的……虽然,在他看来他们家爷坐上那个位置根本不需要这个东西……

    君无痕明眸一寒,带了丝丝嗜血之气。

    “不太好?难不成你觉得本宫应该留着它来告诉自己,自己的父皇为了它能够见本宫这个亲生儿子置之死地吗?”

    孤狼一窒,明白自己逾矩了,“爷恕罪,属下知错。”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尊血玉麒麟带给他们家爷的是什么境遇,什么都可以,唯独它是一个禁忌。

    良久,君无痕紧紧握着的双手渐渐松开,面上的表情也有了缓和,突然间心中一阵释然,笑道:“不怪你,这些事情本来就已经过去了,只不过是本宫自己放不下罢了。”微微叹息了一声,“回去吧,南翰天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能同徐诵勾结定然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别让他坏了计划。”

    “是,属下告退。”

    言罢,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们爷说的不错,他那个舅舅确实不让人省心。

    诺大的石屋少了一个人猛然变得沉寂,君无痕维持着刚刚的动作许久才转过身,长袖一挥,仅剩的烛影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