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婆媳
入夜,玉城驿馆内灯火通明,驿馆最北面的一处厅房内忽然一声惨叫,紧接着便传出一声淡淡的沙哑嗓音:“医不好王妃的眼,留你们何用?”
“殿下饶命,殿下……”哀嚎声顿起,**名医者打扮的男子跪伏于地,头磕得像鸡啄米,吓得个个面无人色,抖似筛糠。
公羊律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紧紧地将欢颜昏迷不醒的娇小身子搂在怀中,一边斜睨着眼前的众人,一边不断地亲吻着她略有些红肿的脸颊又是怜惜,又是恼恨,她的眼睛好端端怎么就看不见了?而且城里所有的医生全部束手无策,如果欢颜真的失明,以她的脾气用不了几年就会郁郁而终,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
一名年纪尚轻的医者趁公羊律分神的工夫扭身就往外跑,被公羊律挥手间弹出的一颗金钢珠穿脑而过,脑浆迸裂,死尸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顿时屋内的男子炸开了锅惊叫着向外逃窜,被堵在门口的侍卫像切菜一样拦腰斩杀!
死尸被迅速地拖了出去,三四名训练有素的侍女不大的工夫就将屋内收拾一新,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殿下。”外间屋传来周言笑的声音。
公羊律不禁眉头微蹙。
“您师傅姜九宫已经到了驿馆。”
公羊律桃花眼瞬间大放异彩,放眼天下,姜九宫的医术无人出其项背,欢颜至少有八成的希望可以复明。
公羊律刚要站起身,睡梦中的欢颜却仍旧紧紧地拽紧他的袖口,生怕一个撒手,他就会抛弃她一样。
“夫君……别……抛下我……。”欢颜浑身轻颤呓语不止。
公羊律一声叹息俯下身亲吻着她的额头。
看着坐在床边,轻声软语不停地哄着欢颜的公羊律,周言笑心中一阵酸楚。
好半晌,公羊律才将欢颜安抚好,迈步出了里间屋就往外走。
“殿下……”周言笑欲言又止。
公羊律缓缓地转过头半眯着眼冷声道:“你不是想说,那个女人也来了吧。”
周言笑单膝跪地:“正是。”
“让她滚!”一声震耳的咆哮几欲掀开房梁,让正从大厅赶来的姜心慈瞬间就僵住了前行的脚步。
姜九宫一把抱住姜心慈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她耳边低语:“心慈,别太操之过急,慢慢来吧。”
姜心慈目光呆滞地淡淡道:“罢了,罢了,只要知道他安全无恙我也就别无所求了。”
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又被巧施苦肉计的公羊律需索无度地折腾了整整半宿,再加上眼睛忽然的失明,公羊律怕她哭坏了身子,只好点了欢颜的睡穴。也不知睡了多久,欢颜只觉得身子酸涩异常,喉咙干渴,缓缓地张开了双眼,有一瞬间的怔愣,欢颜猛地坐起身子,四周一片漆黑,她的眼中没有一点点的光感。
“甄帅,你在哪?”欢颜抓紧身上的锦被颤声低叫道。
没有人回应她,难道甄帅嫌她是个累赘丢下她不管了吗?欢颜小脸惨白,边哭边摸索着就要下床,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顿时大头冲下就向床下跌去!
“啊!”欢颜惊叫出声。
就在她以为会摔个头破血流时,一双手及时地接住了她的头,紧接着她就感觉自己压在一具身体的上面。
“你……你没事吧!”欢颜立刻从来人身上跳起来,双手胡乱地摸上对方的身体。
左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细腻的手握在手中,鼻端传来一阵淡淡的梅花香,一声略带淡薄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这样做会给别人增添烦恼不知道吗?”
“对……对不起,对不起!”欢颜顿时就是一愣,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道了歉。
姜心慈秀眉微蹙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位女子,片刻之后失望就写在她的脸上,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她那个桀傲不驯的儿子牵肠挂肚,论外表,她相貌平平,充其量可以算得上清秀,赵将军之女赵倩男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论气质,赵倩男就好比那百花之王、冷艳高贵的牡丹,而她不过是百花园中的一株草;论家世,赵倩男乃世族嫡女,将门之后,运筹唯握,决胜千里的从容与霸气,绝对是辅佐帝王的不二人选,而她却早已是一位四岁男孩的母亲,与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一般无二,不仅如此,她还嫁给了曾是自己儿子的中兴摄政王宗必行,如此不恪守妇道,败坏伦常的女人怎么有资格留在她儿子的身边。
这么不洁的女人做为姬妾宠一宠到也无妨,如若封为贵妃,姜心慈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在她心目中,能有资格站在公羊律身侧陪他笑看风起云涌执掌后宫的唯有赵倩男一人。
欢颜摸索着床沿站了起来,轻触到柔软的床榻心中的不安更加扩大,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甄帅去哪里了,那些孩子们又去了哪里?
“请问这……这里是什么地方?”欢颜小心翼翼地坐在床沿轻声问道。
姜心慈优雅地起身淡淡道:“玉城的驿馆。”
欢颜闻言就是一楞,她不明白,甄帅为何将她安置在此处,难道真有意弃她而去?
“甄……甄帅去了哪里?”欢颜小脸惨白,慌忙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绞着衣摆紧张道。
姜心慈轻蔑地看了看欢颜,跟在公羊律身边这么久,难道真的以为她的律儿是山野村夫不成?如果是真的,那她便真是个没有大脑的女人,如若是假装,那她便是心机深沉之辈,姜心慈必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里,姜心慈悠悠一笑:“你知道甄帅是什么人吗?”
欢颜睁着空洞的大眼睛点了点头认真道:“我的夫君。”
姜心慈淡笑:“那你又是谁?”
“甄帅的娘子贾美丽。”
姜心慈嗤笑出声:“知道为什么你姓”贾“吗?”
欢颜查觉到姜心慈的不怀好意,脸色愈发的白了。
笑够了,姜心慈冷声道:“因为你是假的,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甄帅的娘子,他也不叫甄帅,你也不叫贾……”
“我相信甄帅。”欢颜目光坚定淡声道。
“他是我姜心慈的儿子奉驰三皇子公羊律,而你不过是他随便捡回来的乡野村姑!”
欢颜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颤声道:“我不信!”
“是真是假,等律儿过来,你一问便知。”姜心慈冷声道。
“我……我不信,至少……至少他对我真的很好。”欢颜有些动摇。
姜心慈冷笑:“连真实身份都不告诉你的男人,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日后他厌倦了,随时可以离开你远走高飞!”
欢颜一个踉跄跌坐在床榻上,眼泪刷地从美丽的大眼中流下,她不想相信她所说的话,可是她也无力反驳,她能看得出甄帅绝非一般人物,从跌落泄洪渠那天开始,她便知道,只不过当时他救了她,她心存感激,没有再细细思量,失去记忆的无助与傍徨让她自欺欺人地相信甄帅的话,为的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依靠,其实她没有太大的奢求,只希望能有一个爱她的老实男人,一个遮风避雨的家,为他生下很多孩子,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好。
可现在看来,一切马上就要化为泡影,身世如此显赫的甄帅,噢不,是公羊律又怎么可能与她厮守一辈子,她忽然想明白了,原来昨天发生的事都是公羊律一手导演的苦肉计,不然,他怎么会安然无恙地进了宋府的大门找到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怎会苦苦纠缠她那么久,钱姐又怎么那么凑巧地救了他!
她还真的是很没有大脑,把女人最宝贵的东西给了那个男人,甚至还傻傻地想为他去传宗接代,现在想想,就算她此刻有了他的孩子,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拿掉那个孩子,奉驰三皇子啊,她有什么资格为那么高贵的人生下孩子!
姜心慈看欢颜的表现就知她已经相信她所说的话,虽然欢颜很可怜,但她不能心软!历来成大事者,哪个不是踏着成千上万人的尸骨一路走过来的,帝王本就应无情,无心,不能有丝毫的弱点与牵绊,不然就会受制于人,成王便可流芳百世,败寇则死无葬身!她不能让一丝阻碍律儿走上帝王之路的障碍出现。
“就算律儿现在对你一网情深,留你在他身边,生下个一儿半女,但帝王家最是无情,想你一介布衣百姓,一入宫门深似海,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权无势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很快就会被你的男人所遗忘,到时你与孩子都会性命难保,听本宫一句劝,早早离开吧,他不适合你,趁着现在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然本宫可以替你安排好一切,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姜心慈语重心长道。
“我……我……。”欢颜泣不成声,心如乱麻,姜心慈确实说得没有错,更何况她现在眼睛已经看不见,怎能让三皇子殿下娶了一个瞎子而受尽天下人的耻笑!对于公羊律,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爱!若不是昨日她以为他将命不久矣,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与他发生那种关系,可她也不后悔,至少在她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是公羊律一直陪在她身边,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给了那些个孩子们活下去的机会,不管怎样,将自己交给他,就当做是对他的一种答谢。这样也好,日后他与她便再也没有瓜葛,她可以带着那些个孩子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开始新的生活,如果真的因为昨天那一夜有了他的骨肉,她也可以将他好好地抚养成人。
好不容易平复好情绪的欢颜垂着头轻声道:“如……如果甄帅真的是三皇子殿下,我愿意离开。”
姜心慈闻听此言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直到脚步声走远了,欢颜才无力地倒在床榻之上,美丽的大眼空洞无神,眼泪早已流干,没有多久身心俱疲的欢颜暂时抛开一切烦恼沉沉睡去。
月影西斜,窗纱轻摆,周言笑从暗处露出身形悄无声息地来到床榻近前,眼神贪婪又迷恋地凝视着床上的欢颜,嘴角不禁扯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看来支开众人让姜心慈见上欢颜一面是非常正确的,如果欢颜真的离开殿下,那是不是意味着命运向他敞开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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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mei打赏了100m币,谢谢,在我最闹心的时候,能收到亲的打赏,真的很开心,希望你的打赏能给我带来好运。
先道歉咯各位,昨天因为是月初,我在单位的工作太忙,一个白天也没偷偷地写上一个字,晚上回家刚写了两百字,竟然发生了一件让我震惊气愤异常的事!
我花两万把车从交警队提出来了,讹我钱的那个老头子一分钱也没得到,他要私了,我也没理他,我就怕他砸我车,晚上都没敢把车停小区楼下,存停车场,结果晚上停车场的人打电话说,有个老头去停车场摘我的车牌子,停车场的差点报警,大半夜的我又跑出去找别的停车场,这个老头也太不要脸了,我都要气死了!
遇上不要脸的人,真是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