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小枫和一众食客一样，头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声音的方向。云歌看得很清楚，声音是从那个一直盯着肖小枫的那个女侍的嘴里发出来的，明显，她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老天，老天，竟然还能再见到龙少，真是意想不到。”女侍竟不管不顾地掀起身上的围裙擦着奔涌而出的眼泪。高高的颧骨不停地抖动着。

    云歌调侃道：“枫，有美女为你流泪呢。”

    肖小枫愕然地望着立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四方扁脸，阔嘴小眼，因为瘦的缘故，脸上的皱纹堆砌着，像是一张揉成一团又展开的报纸，连那落下的泪都似乎是跳跃着依次而下。

    “咚”的一下，女人竟跪在了肖小枫的面前。

    肖小枫虽然惊愕，但他从那女人仰着的眼睛里，看着的却是意外和惊喜。他思索了几秒钟，站起身把那女人搀扶了起来，女人很瘦，两只胳膊如同干干的树杈，干硬，毫无水分。

    “你，你说的龙少是不是一个叫罗桂龙的人？”肖小枫试探性地问道。

    “你怎么敢跑出来？”一个中年加国人跑过来，想把女人拉进去。

    哪知刚转身就被肖小枫抓住了手腕，“你是老板，我们是熟人，让我们聊一会儿。”

    那个中年加国人犹豫了一下，喉咙里咕隆了几声，警告般地盯了女人一眼，回到了后面。

    “你在打黑工？”肖小枫轻声问道，他在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慌。

    女人并没有回答肖小枫，她只是直直地盯在肖小枫的脸，久久地注视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肖小枫平静地坐着，他以足够的耐心忍受着女人的注视。

    “你是谁？”女人苍白的声音失望地问道。

    “肖小枫，你是谁？”

    “我叫阿媚。”

    “你怎么知道龙少的名字的，你认识他吗？”阿媚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我不认识你的龙少，可我认识他的妻子。”肖小枫用敏锐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叫作阿媚的女人，他感觉，他和罗桂龙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欧阳美凤，这个女人居然还活着？”阿媚的声音里泛着一股糁人的阴冷。

    “我不信，你最好不要骗我。”女人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

    “欧阳美凤的生死跟你有什么相关？”肖小枫不动声色地问道。

    “因为我妹妹是因她而死的，所以，她必须一命抵一命。”阿媚冷冷地说道。

    “你妹妹的命有人偿了”肖小枫冷冷地说道。

    “你说什么？”

    “罗桂龙死了，在婚礼的当天。”

    “什么，龙少死了！”阿媚的脸颊因为震惊而扭曲着，这让她的脸看起来像是布满了曲线，不同弯度的曲线交织着，显得阴森而恐怖。

    “那孩子呢？孩子？”阿媚用她那枯枝般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肖小枫的手，满脸都是焦虑。

    “孩子？谁的孩子？”肖小枫奇怪地问道。

    他的话让阿媚如同瘫痪般绵软蜷缩在椅子的一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干瘪的身子也跟着一起一伏地抖动着。

    半晌，阿媚坐直了身子，她的脸变得毫无表情，她用手慢慢地捋了捋因为刚刚的挫揉而弄得凌乱的头发，把它们弄得一丝不乱妥妥贴贴。

    “龙少，你不负阿媚，阿媚而决不负你。”说完，抬眼瞅了瞅一边瞪大了眼睛，云里雾里般的云歌，起身对着肖小枫的耳边说着什么。只见肖小枫平静的脸色变得惊慌不已，他的目光开始闪烁不定，每每从云歌身上掠过。

    “信不信由你，你最好相信。”阿媚耸了耸肩，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

    显然，这句话是说给肖小枫也是说给云歌听的。

    “她悄悄地对你说什么呢？”云歌有些好奇，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好奇。

    “别想那么多，我们点吃的吧。”肖小枫轻拂着云歌白白的脸蛋，声音竟有些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