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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宫中惊魂(下)

      李渊哇李渊,你前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一生遭受了那许多磨难难道还不够,如今居然糊糊涂涂躺上了万岁爷的龙床!这可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一旦被人察觉,你即便长着一百张嘴,也无法洗得清自己的深恶大罪啦!

    怎么办?一个人一条命丢了便丢了,人嘛,早晚免不了一死,三岁孩童也是死,八十公公也是亡,无非是早死几年嘛!你好歹也到了知天命之年,人世间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经历过不少,不算白来一趟啦!问题是,此事的性质大过严重,严重得令人心惊肉跳,不敢想象,一经泄露,丢掉的便绝不是你个人一命,而是整个家族、甚而几族之灭门大祸。果真如此,你怎么对得起一家人?对得起李家世代祖辈先人?!……不行,为了李氏一族,你不能如此傻里傻气地等死!你没有那个权力!好在如今身边并无其余人在场,你何不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火速离此是非之地,事后来个抵死不招,说不定还能侥幸躲过一劫呢!对,尽快溜走可能还来得及!想着,他赶忙裸着身子跳下龙床,寻找自己那身官服。

    真是忙中出错,也可能是皇宫里的一切设计得过于神秘,令局外人一时窥测不出其间奥妙来,李渊在床前床后找来找去瞎忙了老半日,将每一个能找之处都找了个遍,休言官服,连勉强可供遮羞的内衣内裤也同样不知了去向!正值此忙乱之际,门口却不合时宜地响起粗重的脚步声,踢踢踏踏,自外而内,越响越近。

    他妈的,难道真是老天爷有意为难我李某人,有意让我成为李氏一族的千古罪人不成!或者说,我李氏一门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方使我莫名其妙地躺上万岁爷的龙床!身上一丝不挂,即便顺利逃出这道门,你又能躲到哪去?到时候被人抓住,那不是同样无从抵赖?

    老天爷,我诅咒你,我李渊即便变了鬼,也得找你问个明白,看看你到底是何居心,要如此决绝地抛弃我,抛弃我李姓一族人!

    人嘛,就是那么一种死要面子的奇怪动物,阿q先生直到临刑前,还老是埋怨自己在死刑判决书上的那个圈子画得不够圆,以至留下了人生最后一件憾事。李渊先生眼下的心态也一样,骂归骂,害怕归害怕,既然灭族大祸已无可避免,眼前的尴尬场面还得先解决再说——眼看外面的人很快便将来到面前,你总不能如此光着个身子面对人家吧?那也太丢人现眼啦!

    为了遮盖一时之羞,李渊再无他法可想,只得重新跳回龙床,将个光身子缩回被窝,扯过被子蒙住头,企图侥幸蒙混过关。

    好在身边那两位裸身美人颇为配合,并未因此大呼小叫,而是一动不动,大气不出,听任李渊躺在身边。然而,到底是做贼心虚,他内心太明白了,如此躲藏,无非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只要来人不是一位纯粹的白痴,这场是非势必无以躲避得过啦!

    你他妈也真是,连一家人一族人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顾什么脸面,好歹一死,总得死个明白吧!不然,也死得太冤啦!就这样,李渊的思路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但是,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如小偷-般,轻轻掀开被角,壮着胆子往外偷看,不想那一看不要紧,一看,又使他大吃了一惊:来者不是别个,正是晋阳宫守宫副监裴寂。

    “好个色胆包天之李大人,日常观之,不失为正人君子,不想居然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欺君妄为,擅闯皇宫**皇妃!”裴寂径直来到床前,伸出手,重重地将绣龙锦被一掀,沉声一吼,连两边窗棂格也因此被震得“唰唰”作响:“方才小太监来报,下官尚未敢全信,不料果有如此荒谬之事!李大人——,请恕下官言之唐突,天下美人何其多也,以大人如此尊贵之身份、地位,天下尚有何等美貌女子难以得手!奈何偏生铤而走险,来打皇妃娘娘的歪主意呢?大人如此胆大妄为,一人获罪事小,好歹风流快活过一回,死亦不至过冤,下官可就惨了,便极有可能白受牵连矣!唉,你让下官日后如何向皇上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