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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忽衮律衮祈何居心

      我大吃一惊,连忙转身回屋。

    舒简在床头站着,左手捂着脸颊,有些委屈地看向段非烟,段非烟站在床边,脸色不善,深蓝色的眸子中还存着沒來得及收敛的怒气。

    “沒有下次,再有下次就不是一耳光的事了。”

    段非烟揉揉手腕,眼光扫过舒简,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

    “是。”舒简可能是被段非烟散发的气场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捂着左脸的手一直沒放下來,战战兢兢地应了。

    这情景简直是称得上诡异,我有些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

    段非烟挥了挥手,舒简躬身退下后,他才过來拥我,惯例一般亲了亲,才说:“他竟敢爬到你头上去,他是当我眼睛瞎了,还是当我死了。”

    原來是生气刚才舒简指使我干活的事情,这也未免小題大作了些,刚才的情形,要舒简不要我干活,那才奇怪呢。

    于是我开解段非烟:“他也是为了掩饰我,要不然我那么大一个丫鬟杵在那里不动,这不是让那群狐狸生疑吗?”

    好说歹说,才让他怒气下去,我让人给舒简送去伤药,到了晚上临睡前再去看他时,还给他带了今日忽律衮祈送我的那块东陵双缡纹壁玉,,早上小喜儿送來的时候,我见他看那块玉看了好半天,应该是极喜欢的。

    “舒简,非烟只是太维护我,他沒有坏心,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罪他。”走的时候,我还是为段非烟跟他道了歉。

    舒简的手轻轻摩挲着那块玉,眼睛沒有离开它,好半晌才道:“舒简明白的,我不会怪楼主什么的。”

    我舒了一口气,告辞回房,跟段非烟说了,段非烟哼了一声:“便宜了那玉,我看着还挺好看。”

    我早知道他会这么说,赶忙献宝一样的把那双青白玉谷纹玉玦拿出來:“喏,这是一对,你一块我一块。”

    段非烟这才笑了。

    “这是定情信物吗?”他将玉玦收入囊中,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打趣。

    “对。”我爽快地承认了:“你沒发现这两玉玦合在一起是个玉璧吗?可不就是要做信物……”心头一震,我忽然顿住不说了。

    两个玉玦是一对……那忽律衮祈赏赐我这个,究竟是什么意思。

    段非烟显然也想到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都无声了,在夏国发生的事情,忽律衮祈必定有所耳闻,那么接下來,他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呢。

    “秦儿,夏国城破那日,我们回夏国去一次吧,我再也不能等了。”他拥住我,呢喃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重重点头答应,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们还沒有脱身,以后再要走,就很难很难了。

    因为段非烟的布局和舒简的合作,关于我是女人的留言不攻自破,楚国人心大定,朝野内外空前一致,齐齐将矛头对准了夏国,指责夏国。

    腊月末,忽律衮祈拟定征讨檄文,昭告天下,檄文中指出了邝胤贤的数十罪状:

    一、 散步谣言,诬蔑楚国领军大将军苏秦是夏国公主,撼动军心,其心可诛;

    二、 阵前斩杀盟军将领,让楚国痛失一根国柱,其罪难恕;

    三、 阴谋篡位,属乱臣贼子之流,人人得而诛之,其忠难容;

    四、 挑动燕楚战争,害得两国人民流离失所,血流成河,其恶不赦。

    除了四条大罪,零零总总还列出了其他小事,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昭告天下,忽律衮祈正式发兵夏国,命令驻守丰源郡的周靖为征伐大元帅,许都为副元帅,从东北一线南下,避开燕国的队伍,进宫夏国。

    正当西方的战斗打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远在千里外的楚国,迎來了又一个新年,今年难得我和吴蒙都在家,段非烟又还活着,正是团圆的时候。

    除夕那日早早起來,将先前赶制好的年货都拿出來,将军府上下忙忙碌碌地打点着,将府内装扮得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年的到來。

    早早地,双荷就派人來传话,今晚他们夫妻二人要带着两个孩子过來,陪我过节,我想來想去,怎么着吴蒙也是兄长,而且是侯爷,总不能失了礼仪到将军府來,于是传话说晚上我去侯爵府。

    得了我的话,双荷高兴得很,还沒等到晚饭,就派人來催了好几次。

    要出门时,段非烟送我到门外,嘱咐我早去早回,我走了几步,心头如有所感,连忙回头去看他,只见白雪皑皑,他站在门前正愣愣的看着我,屋外的红梅映着他的脸,说不出的落寞。

    我几步跑回來,牵了他的手,语气坚定:“我们一起去。”

    “不行,你忘记了,我的身份暂时还不能公开。”他笑着摇头,轻轻摸我的头:“快去吧,别让你吴蒙大哥等急了。”

    可是这一次我不想依他,拽了他的袖子猛摇,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身份的公开是早晚的事情,段非烟这么说,无疑是不想去看别人的团团圆圆,但事到如今,他于我并不是外人,他是我未來的丈夫,是我此生唯一坚定的一双人,我又如何能让他在这样的节日里,感到孤孤单单。

    段非烟拗不过我,无奈地道:“我去了,出了什么事你要负责。”

    “我负责,我对你负责。”我重重点头,还夸张地竖起手指发誓,段非烟被我逗乐,扑哧笑了出來,笑意到了眼底,说不出的好看。

    因为要带着段非烟去,我又耽误了一会儿,命侍女先去找双荷传话,要闲杂人等避开,我要带一个人过去,双荷十分谨慎,虽然不知道我要带什么人过去,还是第一时间确保了将军府密不透风。

    我从大门进去,一墙之隔,段非烟为了掩人耳目,直接从将军府越了过去,与我会合。

    双荷见到我带來的人竟然是段非烟,先是吃了一惊,继而猛地扑到他的身边,拽住了他的手哭得泣不成声:“楼,楼主,是你,你还活着。”

    段非烟是双荷的救命恩人,双荷长在沉香楼,之后才被送到端王府,她不像她的妹妹双莲,与沉香楼和段非烟沒有半点联系,她对段非烟对沉香楼的情感,也不是浅薄,况且双荷是厚义之人,她什么样的举动,都在我的意料中。

    吴蒙的反应的的确确的我沒料到的,他见到段非烟,立即就认了出來:“沉香楼主。”当年巫驰山匆匆一面,想不到他居然还认得。

    待段非烟点头后,他立即哈哈大笑,上前來拍着段非烟的肩膀,笑着说:“好,你是个人物,我秦儿妹子沒选错人。”

    这话一出,就是认可了段非烟,我先前提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这一顿年饭吃得很欢快,吴长风见着段非烟的真面目,惊奇得不知如何是好,先呆愣愣地研究了好半天,被段非烟一逗,居然还害羞地躲了起來,过一会儿又经不住诱惑,咯咯咯地跟段非烟笑闹作一团。

    吴玲书快要九个月了,粉嫩嫩的一团,裹在红彤彤的小被子里,双荷抱在怀里,我伸手去逗弄,她就咯咯笑,口水都留了一衣襟,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年饭后是守岁,本來是要各回各家的,但是双荷舍不得我,拉着我的手可怜巴巴地喊秀,那边吴长风缠着段非烟不松手,沒奈何,只能陪着他们一起。

    因夜还长着,我便拉了他们几人,兴致勃勃地要弄烧烤吃,大家围着炭火坐了,将肉串等放上去慢慢烤着,一边说些家常话。

    双荷看见我和段非烟坐在一起,看过來的眼里都喊了泪水,她是真心为我和段非烟高兴,得知段非烟还活着,只怕是这个新年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大家聊得话題都是一些琐事,我捡军营中好笑的事情说给他们听,一说就说了最最可爱的参将张唯來。

    “有一回,好像还是去年一月的时候,天还下着大雪,我半夜睡不着在军营里走,走到一座土坡前,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蹲在那里,正在死劲地刨土,我心里就奇怪呀,心道这什么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瞎晃悠,走过去一拍,竟然是张唯,大冷的天,他穿着件里衣在那里玩泥巴,我一问才知道,他竟然大半夜饿醒了,想刨蛇去烤肉吃。”

    大家笑得东倒西歪,吴成风笑得最大声,一边笑一边嚷嚷:“张叔叔回回來我们家,都跟我说别玩泥巴好好练武,他那么大的人还不是在玩,爹爹,这是不是叫为老不尊啊!”一席话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你还笑他,你自己还不是也披着件袍子,蹲在那里看他刨啊刨,看得不亦乐乎。”段非烟嗤笑。

    吴蒙看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还是沒说话。

    “后來呢?”双荷忍笑忍了半天,才抖着声音问。

    “后來,后來还真给张唯刨出了条菜花蛇,手腕粗细,他们两个就蹲在那里,把蛇肉剁成块,串在树枝上烤了,饱饱吃了一顿。”吴蒙淡定地喝了一杯酒,接过双荷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