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而坐下。

    看着沈熹微铁青着的脸。

    我说，“您这不去上班，怎么跑这地儿来吃早餐来了。”

    她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腕看了下手表，八点三刻。

    快到上班的时间。

    “嘿，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你怎么还在这。”

    言之杭一脸黑线。阴阳怪气的回答，“昨儿跟您请过假的好吧。您这也忒健忘了，以后和你讲话还不得自备个录音机什么的。”

    她眼睛一眯，似乎想了起来，点了点头。对，是请了假的。

    “小伙子，您的豆浆油条，今儿来的够晚啊，没上班？”

    言之杭礼貌的接过盛豆浆的白瓷碗，白气蹭蹭的往上冒，热气腾腾的。“谢谢大爷，今儿不上班，有点事儿，请了假的。”

    那大爷笑呵呵的应着。然后，又去给别的客人舀豆浆。

    “嘿，言之杭，真是哪哪都有你啊，这老爷子对你挺热情啊，这谁啊这。”

    “您管的着吗你。”一句话噎的沈熹微差点脑溢血。

    成，我还就不问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之后，言之杭拿起木桌上小盒子的纸巾擦了擦嘴，起身，去付钱。

    “对，我和那位姑娘一起的。”

    “八块五。”

    他递了张十块的。手里接过找来的纸币。攥在手里。

    “您和那位姑娘认识啊？你们是情侣吧，果真般配，俩人长得都这样周正，我早该猜到的，小伙子你来我这吃早饭倒是有几年了，我可没见过你和哪个姑娘一起吃过早餐啊，哈哈哈哈。”大爷自顾自得笑了起来。

    登时，言之杭脸腾地红了起来，悄悄转头看了看背后的沈熹微，好在，她在玩手机，没注意这边的谈话。

    这厢，他才放轻松。

    他急急的辩解，“大爷，这真不是。真的不是。”

    那大爷摆手，“大小伙子的，有什么可害羞的，这姑娘长得多好看呐，你的福气呀。”继而，拍了拍言之杭的肩头。

    如此，他便只有莫言了。

    他视线看向沈熹微，她方低头，额前的碎发调皮的被寒风吹得发颤。安静的眉眼，和乐的气质。

    这样，岁月无声。安静沉稳。

    他嘴角弯了好看的弧度。

    此时无言，岁月静好。

    可是，盯着盯着，他就大把大把的难过起来。像极了和煦的春风里夹杂着海风里的腥味。

    终究。

    他走向她。

    “喂，走了。”

    她手里握着手机，抬头，揶揄的语气，“这太阳从哪儿出来的，帮我把钱付了？”

    言之杭表情漠然，“还我4块两毛五分。”说完，转身便迈着长腿离开。

    沈熹微起身，“你去哪儿。”那人连身都没转，更别说回答了。

    言之杭走出巷子，钻进自己的车里。

    一脸落寞。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心口却止不住的狂跳。

    刚抬起头的瞬间，看见她从巷子里出来，粉红色的围巾，脸上漾了安和的微笑，从他车子旁走过。她自然是认不得他的车子的。

    这样，更好。

    沈熹微，见你这样像个普通女孩子一样过自己的生活。

    我是真的高兴。

    他想。

    继而。他发动引擎与她的方向背道而驰。

    一个像左。一个向右。

    这便是，人生的距离。

    若干年后，言之杭盯着她的照片默默而言。

    他坐在瘦瘦的乌篷船上，湿气极重的时节，想起多年前，那个冬日的早晨与一个女子吃油条喝豆浆。那样的岁月。

    如斯年华。足矣，

    而想，那便是支撑一生的方柱。

    再也不会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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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熹微刚刚还唧唧歪的自言自语，冻死我了，冻得鼻子都红了。

    北京随便几环之内都会是人潮涌动。更别提是什么政aa府及商家规划的商业街了。

    这厢，她刚揪了下红彤彤的鼻子，吸了下。

    方看前方。

    那明明是一抹清和的背影。

    此时，眼睛似有什么东西捂住了瞳孔，撑涨的难受。

    她想，是看错了吧。

    在这样人来人往的街道，极具繁华热闹，怎会是这样煞风景的事。她看到那个年轻的男子，有着俊朗的眉眼，出众的气质。而，他拥着那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终究是亲吻了那个女人的前额又是怎么了。

    她潜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她说，我最近很累吗，怎么会认错人，那个男人只是和他的身形眉眼很像罢了。世界中的万万千千之人有相像之人很正常。很正常呢。

    然后，她摸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她盯着他们。

    她想，别接。别接，求求您。她这辈子都没有说过求这个字。

    可是，现在，此刻。她迫切的希望离她有十米的那个人不要此刻也拿起电话。

    砰的一声，她感觉哪里爆破了。轰隆隆的。支离破碎，拼凑不起来的片段。

    刚刚，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那边，“喂？熹微？讲话啊。”

    她不知道怎样回答，怎样圆满。

    终究，她说不出来一个字，那边挂了电话。只剩忙音。

    这忙音可真难听。

    难听。

    是他，对吧。我眼睛原本是没有瞎的。

    转瞬由难以置信变得怒火冲天。

    眼睛变了色。

    她刚要冲过去。被人用力拉住了胳膊。

    她回头，惊愕，“周之恺，你这是干嘛?啊！”

    一双满含怒意的眼睛对上他淡然的双眸。

    他说，“熹微，你这样是要干什么。”超乎淡定的语气。无夹杂任何情感。

    这样淡然的语气让她听起来极度陌生。

    她用力甩开被他紧抓住的胳膊。可是，奇怪，并没有成功。

    她隐隐遏制住自己的暴躁，“你是眼瞎了么，你是看不见那个是夏非吗，你看到没有，那个畜生在拥着别的女人，你他妈的看没看见。”

    语速过快，有了哽咽之感。克制不住的声音打了颤。一张脸涨得通红。

    此厢，周之恺揽过她，捂住她的眼睛。

    他说，“熹微，不要去，不要看。”

    她抵触到他温暖的胸前，是细碎的，委屈的，难过的声音。压抑的难过，“可是，我是看见了的，我没有瞎啊周之恺，我的周晴可怎么办呢。”

    他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静默安然，“熹微，没有谁会预知变数，生活并非一成不变，我们干涉不了别人，于谁于他，不能管束。”

    看到他少有的正经。

    他说，明天又会新的一天。又会有一个太阳。

    如是，逝去的万物却再不会回来。

    他明明感觉到他的手心有了温热的液体，缓缓直流。烫的他黯然神伤。

    他说，熹微，不要这样。

    她重新见到光明，眼里已经没有了什么称为眼泪的东西。一切又是那平素的模样。

    平平静静，不夹杂任何情绪，清平乐平缓的音调，“其实，你很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点头。

    “多久之前？”

    “上次我们四人聚会之前。”

    “周晴知道吗？”

    “知道。”

    这样的对话，一问一答，肯定的回答。绕的肠子呼吸不过来。

    突然，她哈哈哈大笑。笑的没有眼泪，露了牙齿。

    她原本就应该已经猜到的。因为那次，那么明显，她都没有在意。无非是仗着他们两个那么多年的感情，以为便不会变。事实。哪有这样简单。

    这世间哪有什么不会变。

    她呢喃，“可是，这些我都不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你们都这样瞒着我。”

    像是被欺骗了一样，心口被撕了一大块，再也难以愈合的悲恸。

    周之恺捋顺她的眉，“没有谁要骗你。这总归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她冷笑一声，朝那个方向看去，“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吗？这一会不见，那个畜牲倒是跑的没影了呢，我倒要看看他能作出什么，作死！”

    周之恺还是不自觉的一凛。

    事情终归没有这么简单。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很重要吗。”周之恺淡淡一瞥。

    这样，谁也体会不到他此刻的慌张与不确定性。终究有些事是纸包不住火的。

    恍惚想起几日之前，他堵在夏非的住处。

    当时，夏非刚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周之恺站在他的门口。他刚笑着喊道恺.....

    周之恺一拳挥过来。从夏非出血渍的嘴角可以看出，用了足够的力气。当时，直接把夏非打蒙了。

    缓过神来，“周之恺你他妈的为什么打我！”右手大拇指擦着嘴角。

    当时，周之恺冷冷的笑起来，揪住夏非得衣领，“我为什么打你，你他妈的会不知道？这事儿可真他妈逗啊。”

    夏非神色一凛。“说清楚。”

    “怎么才算清楚，你这样的猪脑袋怎样才算听得懂，你他妈跟你那年长婊.子的事，甭以为没人知道，我这打你一拳纯属为周晴打的，如果真论起来何止是一拳能解决的事情。”

    夏非一蒙。面上虽是淡然的神色可是仍旧掩不去慌张。

    “慌张什么呀，怎么的，以为自己做的瞒天过海了？”语气中那样的嘲讽。

    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夏非说，“就算这样，我的事儿你管得着么！”

    周之恺蹙了下眉头，嘴角却是隐隐的讥讽，“谁他妈的爱管你那些破事!谁爱管谁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