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身为被疗伤者的夜云可不知道那么多。

    夜云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身体像是泡在一弯温柔的泉水之中，有些微微的冰凉，却舒服到了极点。温柔的水浸润进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一点点修复他的身体机能，一点点消除他从身体到精神的疲劳，这种感觉，直教人想要永远沉溺。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夜云的意识终于完全清醒，睁眼，他看到的只有最后已经变得极为单薄的莲花一下化作片片花瓣，尽数落下融进了他身体之中。

    夜云站起身，仔细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此刻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多谢，我还以为，我这一次肯定是死定了。”夜云看向白狐，颔首道。

    “你明知道只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会停下，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较劲呢？”蓝十七盯着夜云，“还是，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我的确知道你不会杀我，但是我更知道，对于你这等实力的强者来说，我的命比蝼蚁重要不了多少。”夜云轻声一笑，“我不回答你的问题，因为，第一，我不能，第二，我不会屈服于别人的逼迫。”

    “你就不怕死么？”

    “死，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好怕的。”言下之意，死我都不怕，自然也不会怕你。

    “那么，如果我现在让你再次经历方才的痛苦呢？”白狐看着夜云，水蓝色的眸子冷漠一片。

    夜云顿了一顿，盯着白狐：“你真狠！”

    痛苦，第一次经历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所以无所畏惧，但是事后多半会留下惧怕之心，往往宁愿死也不要再次经历。白狐这一着，不可谓不狠。夜云看得出，它绝不是在开玩笑吓唬他的。

    “我做得出来。”

    “哼！可笑！”夜云倏然哈哈大笑，“我都已经被你折磨了一次了，如果现在屈服，那我方才不是白白吃亏了？我能经历一次，第二次，难道我还会怕？”

    是的，他夜云才不怕！能经历一次，他难道还不能坚持第二次么？若是常人，经历过这种折磨之后肯定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绝不愿意再次经历第二回，但是他夜云又岂是常人？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路不好走，即便师父瞒着他，他也知道他要背负的责任太多，他要守护的人太多，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成，若是就此屈服，那以后的路怎么走！

    “不识好歹！”白狐冷哼一声，夜云倏然便感觉四周的灵气一下变得凝滞，下一刻，重重的压力再次落在他身上。

    这一次，压力迅速增大，只是片刻便已经达到了夜云身体承受的极限，然而白狐自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仅仅是压力增大的速度放得慢了些。

    除了咬牙坚持，夜云还能如何呢？四周灵气被蓝十七不知道以何种方式封锁，他甚至连吸收灵气补充消耗都不行！

    妈的，蓝十七你不是人！不，你丫的本来就不是人！你个恶毒的女狐！

    夜云一边抵挡得辛苦，一边不忘了在心里怒骂。

    实力低微就该被强者折磨对吧？你等着，除非你敢宰了本少爷，不然总有一天，本少爷轮了你！

    不过片刻之后，夜云就连腹诽的机会都没有了，蓝十七针对他灵魂的攻势一次次而去，极致的痛苦再次来临。

    于是，先前的事情再一次重复，随着记忆放映而过，夜云这回连话都没能说上一句，就再次陷入昏迷。当然，伴随他人昏迷的，还有他那伤的更加严重的身体。

    而蓝十七看着昏倒在地的夜云，水蓝的眸子里却是满满的疑惑。

    灵魂自动防御么？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

    它虽然是狐狸，然而活了那么多年，不至于连人类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却从来没见过夜云这般情况。

    不是灵魂不会自动防御，而是对于灵魂来说，当受到了难以抵抗的威胁之时，自动防御的方式便是陷入休眠。

    当然，如果是实力强大到了已经能够控制灵魂地步的人来说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像夜云这般明明是没有意识控制却自动防御的它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而实际的情况是，在蓝十七一次次刺激夜云灵魂的时候，处于自卫的本能，夜云的灵魂自然是会有向中心收缩的趋向的。

    而这时候夜云恰好在记忆中梳理着前世今生的记忆，偏偏还得到了某些难言的明悟。灵魂是记忆的载体，明悟之后灵魂自然会有所提升。

    而意志力的锻炼本就是提升灵魂力量的一种方法，夜云在如此巨大的痛苦之下依旧坚持下来了，不提升都不行。

    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三方面结合起来，灵魂力量便得到了提高的契机。

    灵魂由虚而实，这是灵魂一步步强大的唯一途径，夜云的灵魂力量提高，灵魂自然会进一步凝聚，但是凝聚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在这个慢慢凝聚的工程中，灵魂力量一收一放，恰好便挡住了白狐的攻击。

    人会有惯性，灵魂也会有。

    而第二次白狐再次以同样的手法攻击夜云灵魂的时候，夜云的灵魂便开始在夜云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了防御。

    白狐虽然强大无比，但是本身不是人类，灵魂构造不如人类的复杂，如此复杂的情况，它自然无法看清。

    而这一次，夜云虽然受了那么大的折磨，却也得到了莫大的机遇。灵魂自动防御，说来也许鸡肋，但也要看你怎么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