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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谁是谁的饵

      然七没有说大话,晚膳的时候果然吃上了她‘钩’的鱼。因为她确实没有耐心坐在那里等着鱼儿上钩,然后再一条条地提线钓起来,而是站在船上,眼睛盯着水面,一有鱼儿游过,她就迅速地甩出鱼线,鱼钩精准地穿过鱼身,再往上一提,就将鱼钩了上来。

    饭桌上郑钱一边数落着然七的这种钓鱼方法残忍,一边不时地夹上一筷子鱼肉放到自己的口中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用了晚膳,然七提议接着到船上去看涨潮,“今天这涨潮在晚上呢,去看看吧,以往白日的见的多了。景色可没有这夜色里的好看!”

    郑钱抬头看了一眼才擦黑的天空,心里还不及细想,祁承祥就接口道:“并州那边传来消息,劳军的辎重已经备好上路。我们最迟后日就要离去。”

    “这么快!”然七叫道:“还没聚就又要分开了。”语气中满是失落。

    “好了,不是后天才走么,我们先去看涨潮,后天的事后天再说。”郑钱说着先提步向河边走去:“没有多远的路,然七,我们走过去可好?”

    “嗯。”然七跟了上来,伸手拉住了郑钱的手,像是怕她丢了一般。

    “黏糊糊的热死了……”郑钱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出来,耳边净是那妖孽的威胁:若是让为夫再看见你与别的男人过从甚密,就不是打一下屁股那么轻轻的惩戒了……

    祁承祥回头对着禄公公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跟了上了郑钱与然七二人。

    夜幕下的镇海,在月色下整个水面上散着银色的光点,如星河坠落,美不胜收。

    河堤上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别的人。倒是远远地河面上停着几只渔船,桅杆上亮着摇曳的灯光,提醒着那欣赏美景的人们这里依旧是凡间……

    若时间能静止,若陪在身边的是祁承佑该有多好,郑钱傻傻地想着,就这样依偎着彼此安静的过一辈子就好。远离一切纷杂得使人头痛的明争暗斗,远离那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后宅纠缠,只他们两个人相携一生,那真是圆满了!

    只这样痴痴地想着,郑钱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闪一闪地,竟比那波光耀眼。

    祁承祥看这这样的郑钱,心里一黯,什么时候她能用这般的目光来看我呢,哪怕只是一眼……

    “上船去,等下潮水再涨一涨,就不好登船了。”然七是东洲人,东洲三面环海,她对河海知识的理解远比对土地方面的丰富得多。

    几个人先后上了那艘有着镇海水军标志的小冀船,那船帆已是收了,桅杆上一串灯笼高高地挂起,在这静怡的水面上落下几点荧光。它抛了锚静静地停在岸边,船身随着不断漫起的潮水轻晃着……

    “嘚嘚,嘚嘚……”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穿着东洲服饰的男子还未靠近堤岸便被祁承祥的护卫拦了下来,那人似有急事,用不太利落的大央话与那些护卫焦急地比划着什么,最后终是急不过,操着东洲语冲着船上喊了起来。

    “等一下!”然七回头对着郑钱与祁承祥说道:“是来找我的,我先回去看看。”说着也不走船板,直接飞身从船上纵身上了大堤,几个起落就到了那个东洲男子的面前,郑钱只看见她与那人说了几句,就接了他手中的缰绳,窜上马去先回了住地。那人也跟在她的后面快步追了过去……两个身影不大会儿功夫就都隐在了暗夜里。

    “然七公主也不知还会不会转回,我们且等一阵子可好?”祁承祥的声音在郑钱的耳边响起,甚至连衣袖都若有似无的轻挨在一起,这让她很不适应。

    “既然那个疯丫头回去了,我们也就别在此处耽搁了,不如回去吧,黑乎乎的看不见什么,不如回驿馆睡觉呢。”郑钱故作轻松的转了身子,朝上来的船板走去,手臂却被他一把拉住了:“藏真,”祁承祥走到了她的对面,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说道:“藏真,你别老躲着我。我,”他顿了下,才接着说道:“我心里很难过。要怎样才能回到过去,你告诉我?!”

    “过去?”郑钱抬起头来,目光不再躲闪:“王爷,我们没有过去。那个嫁到端王府的傻丫头是自己过了三年,熬了三年,最后被你的亲妹子甚至下人折磨的已是活的了无生趣,最后还是您一巴掌把她打醒的呢。这样的过去,想想都会心寒,藏真再也不想回去了!”

    “就不能放下这些么?你为什么总是想着这些不好的,难道你一点看不出现在我对你的心意?”祁承祥的声音有些大,他呼出的温热气息打在郑钱的脸上,让她嫌弃的将头侧了过去,才发现这船不知何时已是驶离了岸边,正在河道的正中,慢慢地行进着。

    “这是要去哪里?”郑钱心中一凛,转头望向脸色发红的祁承祥。

    “去钓鱼。”祁承佑望着她,定定的,闪过一抹狠厉!

    “钓鱼?你要用自己做鱼饵么?”郑钱冷静的问道。

    “呵呵,藏真,你都知道是不是?你一直暗中观察着我的动向,或者说老三一直把一些消息透露给你,才让你如此的警觉。”说到‘老三’的时候,他的语气是冰冷的,不带一点温度。

    用力掰开他攥着自己手臂的手指,郑钱迈步向着船头走去,只想离他远些,“王爷不是也什么都知道么?”

    站在船头,郑钱轻薄的衣裙被风卷的猎猎作响,裹得她瘦小的身躯都要被风吹走一般。

    “到此为止吧。”郑钱看着河面上不知从什么地方涌出的一些小舟,神情越发的冷淡:“王爷觉得我们再这样纠缠下去有意思么?”

    “藏真,是你不明白。”祁承祥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还往船舱走了几步,“你忘了你曾经是我的端王妃了么?本王怎么能容忍自己正妃与自己的兄弟苟合?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么!”

    “呸!”郑钱再也抑制不住的骂了出来:“老子与你早就和离了好不好!便是在王府的时候,老子也与你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若说无耻,也是你这王爷在觊觎人家的老婆!这才是让天下人笑话的!”说完,她看了祁承祥一样,张开嘴巴哈哈大笑几声继续说道:“老子先替天下人笑笑,也痛快痛快!天天对着你装模作样的都快憋死了!”

    一番话郑钱骂得淋漓尽致舒服到爽,倒是把祁承祥骂得傻了去。他一个堂堂的王爷,何时见过这般市井泼妇的叫骂阵仗?愣呆呆地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话来,脸上的颜色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的变换不定,最后终于一甩袖子进了船舱。

    “哈哈!舒服!”郑钱伸出小手,拍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让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安静下来,她倚在船头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左右以及后面靠拢过来的各式舟船,安慰着自己:“别怕。不破不立,不死不生。”

    逃不掉的,终究是面对的,郑钱是女人,可她不是懦夫。

    她努力地使自己保持着镇静,不去看那些密密麻麻跟踪过来的船只,只往前看着,她甚至听见了那些船上有人的议论:“看清了么?能确定是端王么?”

    “错不了,那个女人就是端王妃。早几年我见过她,在盈江郡的将军府里。”

    “兄弟们快点追过去,活捉他们,世子重赏!”

    “……”看来还真是昌州祁方的人了。这大央只有一个世袭忠勇侯,是以能够被叫做的世子的,也就只有他的儿子了。

    “真是拿自己做饵钓鱼啊?够狠!”说着郑钱回头向后望去,哪里还有祁承祥的影子?这甲板上原来只有自己,再无旁人。原来自己才是最后的那只饵!

    “呵呵,”郑钱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我还真高看了他。”

    小冀船在河面上慢慢的行驶这,河道越来越窄,那些舟船已经靠的很近。船上的人都可以看清彼此的样貌了。顷刻间,一声清啸扬起,所有的船上都亮起了火把,将河面照的一片通明!

    这时,郑钱觉得脚下的船越行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她依旧面向着前方没有动,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是时候了。”

    说罢她就爬上了那不算太高的船头,稳稳地站着,任衣裙被吹得迎风乱舞,身后桅杆上的灯笼也开始在风中左飘右荡的,看着随时都会被吹走一般,最终抵不住这疾风的折磨整串燃烧起来,将郑钱映得如同浴火而出的神女。

    “藏真,此刻你若回来,将来我必以万里江山为聘!”祁承祥的声音从右岸传来。

    “今日就以天地为媒,以自己为聘,求娶郑氏藏真。此生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你的万里江山与我何干,有人早就将他的全部与了我……

    此刻,郑钱的耳中响起的是祁承佑那一夜贴着自己的心口说出的誓言,眼中映出的也是他绝世无双的妖娆身姿,“呵呵,妖孽!”郑钱对着虚空一笑,竟是倾国倾城!在众人的呆望中她纵身跳入了不断上涨的潮水中,只一下便消失了踪影……

    “藏真!”

    “轰隆!”

    祁承祥的惊呼被剧烈的爆炸声吞没了……

    ------题外话------

    总是有人给爱情强加了太多的东西,名利地位金钱,其实,爱情就是爱情。稀里糊涂地喜欢了一个人,稀里糊涂的过了一辈子~

    这点,祁承祥们永远不懂~

    说说话吧大家~是没看呢,还是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