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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章 元薇居心

      “是元老国丈一家人,在外面求见!”陆庭道。殢殩獍晓

    而听得这话,南宫紫罗端着药汁的手明显一动,便望向南宫垣胤。这才想起,和南宫垣胤叙旧了这么久,关于袁锦熙中毒,南宫垣胤却分明是知道的事情却是没有来得及问。

    南宫垣胤看了南宫紫罗一眼,便抬了抬手。

    南宫紫罗立即意会其中意思,便扶了袁锦熙往南宫垣胤身后挂着帘幔的内室走去。陆庭停留了一下,便也走了出去。

    南宫紫罗扶着袁锦熙进屋之后,看了一眼内室。见内室有一张靠窗的矮榻,一张靠里的木床。便将矮榻上的蒲团竖着垫在窗口处,扶着袁锦熙靠了上去。接着,将药递到他的唇边示意他喝下。

    袁锦熙并没有立即张口,垂着的手轻微的抬起,覆在了南宫紫罗的手上。

    南宫紫罗微微一愣,本抬起眸子对上袁锦熙温柔的眸光,便疑惑的想开口。这时却听见外室传来声响——应该是外公一家一家被陆庭领了进来。

    于是便止了声音,拿询问的眸光看着袁锦熙。

    而袁锦熙却只是回应她温柔似水的凝视,并未言语。南宫紫罗见此心房一颤,只觉眼前男人的眸子好似化作了一汪春水,并且四溢着柔暖而沁凉的温度,无形之中将自己裹缚在其中,让她有种羞涩的无所遁形的感觉。

    南宫紫罗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偶尔与袁锦熙的眸光遇上的时候,越来越不敢多做停留。只因为她发现,这个男人的眸光不复初时的清冷无波,而是越来越灼热的炙人。总让她感觉好似那些羞人的夜晚,忍不住就脸红发烫。

    “民妇(草民)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这时,帘外传来叩拜的声音。

    南宫紫罗一下就听出,正是外公元征协同姨妈元薇,还有受伤的元玉风来了,便当即正了神色,又将药汁递到袁锦熙的唇边,示意他喝下,耳里却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袁锦熙这次没有异议,微启朱唇,无声的饮下苦涩的药汁,心思也随外面的情形而动着。

    “都起来吧!”外室的南宫垣胤道,声音却不如对南宫紫罗的亲切,也没有半分见到故人的喜悦感。南宫紫罗甚至隐隐听得出,南宫垣胤语气里的一丝冷厉。

    虽然以前误会了父皇很多年,南宫紫罗却是了解,他的父皇平时待臣子与妃嫔虽然称不上和蔼可亲,但是也多是平和威严的。一旦他表现出冷漠之意,就说明他很不喜这个人……即使威严与冷漠有时候很相近,但是她却能清楚的分辨出来。

    “谢皇上恩典!”元家人又异口同声道,之后纷纷相互搀扶着起来了。

    “哼,元征,你们可知罪?”却在这时,南宫垣胤一声冷哼。

    南宫垣胤此话一出,元征一愣,还未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便赶忙惊慌的看了身边的女儿元薇与外孙元玉风一眼,便赶忙跪下:“草民不知,请皇上圣裁!”话虽这么回,但想起进门时看见的马车,元征以为自己差不多是明白南宫垣胤的责怪从何而来的。

    “是草民的错,不该让驸马以尊贵之躯为草民以身犯险,草民该死!”没有人注意,元征诚惶诚恐的请罪时,元薇的脸上闪过不以为然的神色。

    见元征跪下,元薇便扶着元玉风,又是跟着一同跪下!

    南宫垣胤听了元征的话,又是一声冷哼:“是要朕跟你仔细说说你的好儿孙都做了什么,还是你自己来跟朕说,嗯?”

    “皇上?草民,草民……”元征听得这话,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南宫垣胤,分明一副被看穿的惊惧。

    南宫垣胤却只看了他一眼就将眸光落在他身边的元薇身上,原本低着头的元薇听见这话跟着抬起头来惊讶的看向南宫垣胤。对上他犀利的锐眸,心房便是一颤。

    曾经她们想过,南宫垣胤虽然放了他们一家,但不可能放任背负着谋反罪名的她们不管,一定是派了人暗中观察监视她们。可是之前十几年南宫垣胤却都未曾过问过他们,她们又以为他其实是已经放逐遗弃了元家。这么做的原因,便是不想在与她们有瓜葛,怕别人知道他曾经对元家徇私舞弊。

    可是听南宫垣胤此时这话,分明是早安了耳目一直潜伏在他们的身边。

    之所以以前对他们不闻不问,大概是觉得他们一直安分守己!这个认知一入思维,元薇便是又惊又怒,甚至是本能的萌生了几分不甘。

    但是,也只瞬间就又冷静下来——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元玉风入了天蝎堂如此大的事情,他为何不过问?

    要知道,天蝎堂的人可是一度被朝廷通缉,视为乱党。

    心思极速转换间,元薇便冷静下来,接着抢过元征的话,接着话由道:“不知道皇上究竟因何而责令家父?如果是昨日驸马爷在民妇家的庄子上中毒的事情,那也根本不是家父的错。本来,那不通人性的东西突然窜出来,本也是意料之外。可是,是驸马爷突然站出来挡开那毒蛇,救了家父,而非家父拉过驸马爷挡蛇,民妇不知原来东楚律法中,被救也犯法吗?虽然,让驸马爷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民妇也甚感惭愧……”说着元薇叹了口气,脸上不见半分的罪恶感。

    “哼,小姨真是好记性!只记得昨日驸马为国丈挡了毒蛇,却忘记当年朕与各国游历时,落难至此,在贵庄住过几个月吗?”南宫垣胤突然冷斥道。

    而听得这话,不仅元薇一家,就是帘幔后的南宫紫罗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她就奇怪,父皇既然不知道元薇姨妈放任毒蛇咬伤袁锦熙的事情,那么元薇姨妈究竟为何要害袁锦熙?

    但听这话,加上元薇姨妈与父皇说话的语气,明显含着怨气,南宫紫罗突然觉得事情蹊跷的严重起来。而无论是哪一方理亏最终被指责,心底本能的就想去抗拒知道某些她不曾得知的真相……

    “小姨是要告诉朕,这么多年过去,原来庄子上的人已经强壮到不需要雄黄抵御,便都敢生存在那毒蛇环绕的泥沼中了吗?还是要告诉朕,庄子上那汪治愈蛇毒的泉眼已经枯竭?所以才让我儿独自一人带着生命垂危的驸马外出寻找其他根本来不及解毒的解药?”

    南宫垣胤说到后来,语气里的怒意越发明显,最终捏起身边的茶杯砸向元薇的脚边呵斥:“也只有我儿将你们当至亲,才不愿意去怀疑你们如此恶毒的想害她爱的人,想她年纪轻轻就守寡,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南宫垣胤虽然年过花甲,但是却也是有功夫在身,这满含怒气的一砸下去,瓷杯碎裂,碎片顿时四散开来,有一片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划过元薇的额头。顿时殷红的血液便顺着她保养的光洁姣好的额头滑落,顺着风韵犹存的脸颊蔓延出触目惊心的痕迹。

    “皇上息怒!”元征见此赶忙跪行着欲朝南宫垣胤靠近,急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娘——”元玉风也是惊急非常,赶忙扶住身边的元薇,以免南宫垣胤再次发怒,他也好为母亲挡住些伤害。可是奈何本身有伤在身,话出口,便又是一阵急遽的咳嗽。

    虽然他此时看不见,却能听得出自己的母亲受了伤。也同样听得出,自己的母亲与南宫垣胤之间仿佛不点自燃的火焰。

    听得这声音,内室的南宫紫罗也是一惊,下意识的就想冲出去看个究竟。

    一旁的袁锦熙当然也感受到了南宫紫罗的情绪,但看她猛然在身边坐起,抿着的唇瓣微动,却最终还是沉默,眸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南宫紫罗。

    可是让他惊诧的是,南宫紫罗只冲动了一瞬,便又安静的坐了下来,沉下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袁锦熙见此,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而后抬手覆上她紧攥着放在膝盖上的纤手。

    经袁锦熙一碰触,南宫紫罗身子一颤,这才缓和了脸色,回头给了袁锦熙一个自己无碍的眼神。

    外室,元薇仿佛也是好半晌才回神。但是,却好像未曾看见身边儿子担忧的眼神,和老父的焦急,而是下意识的抬起手,轻触了一下自己流着温热液体的脸颊。

    当看见上面殷红的颜色,唇瓣跟着弯起,接着突然就爆发出不可遏止的大笑——

    “哈哈哈——”

    南宫垣胤见此,花白的眉峰紧紧的皱起,眸光越发冷凝的看着元薇。看着眼前这个与亡妻有三分相似的亡妻的亲妹妹!

    “阿薇?(娘)?”几乎是异口同声,元征与元玉风惊异的面向元薇的方向。

    元薇却自顾自的笑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般,直到自己觉得笑够了,这才冷笑的与南宫垣胤对视上:“皇上还记得当年落难与此的事情,真是难得!那么当年民妇救了皇上一命,答应过民妇要圆臣妇一个心愿的事情?皇上是不是也一样记得?”

    听得这话,南宫垣胤的脸色当即一变,眸光却是更加愠怒:“你这是想挟恩胁报,还是想与朕清算账目?朕以为,当年给元家的一切,可并未亏待过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