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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如此重大的消息,云谦墨不敢隐瞒,待陈凌云与村长到了太子府上的时候,云谦墨也正要连夜进宫,两边的人就在门口撞在了一起。

    陈凌云一见云谦墨这般匆忙,又见他身旁的墨一,便知道云谦墨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下也没多说,与村长一起上了云谦墨的马车。

    夜色凉薄,朦胧的月色笼罩在薄雾中,皇宫门口,灯火通明,守门的禁卫军森严的站在两边。月过中天,皇宫大门早已经过了下钥的时间,当云谦墨一行人来到宫门的时候,守门的禁卫军立马拦下了马车。

    云谦墨知道这时候想要进去是不肯能的,可是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耽搁,当下拿出了当年云皇御赐给他母亲一族的金牌,硬闯了宫门。

    云谦墨夜闯宫门一事,很快便传遍了京城,四王爷府上云浩天当下便招见了辅国公,而皇宫里,凤澡宫和御乾殿也收到了消息。

    “太子,你若说不出是何紧急事件,让你连等两个时辰的时间都没,那么你这个太子也就没必要再当了。”

    云皇一脸震怒的召见了云谦墨一行人。

    云谦墨没有因为云皇的震怒而有所惊慌,他很冷静的,一字不漏的,将墨一和陈凌云告诉他的那些关于先皇后和皇后的经历,还有黎花枝现在遭遇的一切告诉了云皇。

    此时,云皇没有如先前一般的暴怒,他静静的坐在龙椅上,可云谦墨能看得出,云皇身上正酝酿着滔天的杀意。

    是的,是杀意!

    云皇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尊重的女人,居然是亲手杀死他最心爱的皇后的罪魁祸首,虽然他也曾怀疑过,可是在先皇后临死之前,他答应过她,会善待苏嫣儿,他做到了。

    他以为这二十几年过去了,该放下的,该过去的,都会过去。所以,他从没想过要再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可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女人,包裹着贤良淑德解语花的外衣,却是骗了他一辈子的人。

    云皇看着村长呈上去的那枚,刻着‘禁卫军护卫李梦阳’字样的金牌,坐了许久,最后,他还是决定,想要去凤澡宫看看,他想要听苏嫣儿亲口告诉他。

    凤澡宫里,当皇后听到了宫人禀报,说云谦墨和陈凌云闯宫之时,她才从兰嬷嬷离开后的颓废中缓过来。她知道陈凌云和云谦墨一起出现,云谦墨必定是知道了黎花枝的身份。

    也许,再过一会儿,皇城里的守卫就会闯进凤澡宫里,可是,这些她都不在乎了,二十多年来,她也不过是活在别人编织的谎言里。

    也是直到此时,她才想明白,当初她出嫁前,姨娘为她挽发髻的时候,说的那番话是何意思。那时候,姨娘告诉她,她既然嫁给了皇家,以后,便不再是苏家的人,要完全忘记苏家的人和事,全心全意的为云家,为皇族而生。其实,那时候姨娘便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死,所以,才会那般劝诫她。可是,她却没看得明白。

    若是,当年她听了姨娘的劝诫,是不是现在的一切便会不同?!

    也罢,二十多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结束了!

    叫来了宫人,准备了热水。

    洗去了一身铅华,皇后坐在镜前,解开挽发的玉簪,万千青丝顿时飞洒而下,暗香浮动,似水双眸看着镜中的自己,带着淡淡冰冷的眸子是看透一切了无牵挂的淡漠。

    她伸手拿起梳妆台前的木梳,一下一下,认真梳理的一头即地的黑发,找出被她放置多年的蝴蝶流苏,浅浅的挽起一个发髻,额间是一颗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她穿上珍藏了多年的那件绣着蝴蝶暗纹的白色儒裙,峨眉淡扫,粉黛微施。

    这是她初次进宫的时候,穿得的那套装扮,也是那时候,她穿过的最美的衣裳,她还记得,她就是穿着这身衣服一步一步踏入这个极尽奢华的皇宫。

    也是那天,她暗暗的对自己说,她一定会让姨娘幸福。可惜,时间辗转,却已物是人非。

    皇后自嘲的笑了笑,打开了墙面的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只黄花梨木的箱子,这里面是她二十多年来,暗中收集的关于苏家欲意谋夺皇位的证据,还有当年大皇子云清扬与蛮族勾结时,苏家一族的人暗中撺掇的书信。

    这些,本来是她打算着,若是暗卫都无法救出姨娘,她就用这些证据要挟辅国公交人的,可是现在已经用不上了,她的姨娘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姨娘,既然你为苏家付出了一辈子,那么嫣儿便让整个苏家为你陪葬。

    “啊——”

    黎明之前,凤澡宫里传来小宫女凄厉的尖叫,划破了皇宫的宁静。

    当云皇带着云谦墨和陈凌云一行,急匆匆的赶到凤藻宫时,正好见到小宫女的尖叫着从寝殿里奔出,而后,凤澡宫的院子里,宫人们整整齐齐的跪了满地。

    云谦墨听到小宫女的叫声,心知道不妙,上前一把抓住了那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宫女显然已经吓破了胆,被云谦墨抓住时,已经瘫软在地上,她没有磕头请罪,也没有说什么求饶的话,只是惊慌失措的指着寝宫,涕不成语,“娘娘,娘娘……”

    云皇见此,再也没有耐心,当即提步踏入了寝殿,却见皇后的身子垂在寝殿半空,腕上带着一只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赤着一双玉足,脚尖绷直,与地面保持着一尺左右没有障碍的距离。她双眼轻闭,神情淡漠,着一身流光素雅白色的儒裙,裙角飞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悬梁上垂直而下的一条白绫绷得笔直,像是墨斗中的墨线在空间‘绷’的打下的一条线。

    云皇神情淡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破晓之前的微光照在她的身上,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这本该是让人惊悚的一幕,却出奇的带着一股子安详,让那抹白色的身影,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致命而凄美。

    云皇看着半空中的身影,沉默了半晌,心中有一种无法言状的憋闷,就像是准备好了千言万语要说,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像是酝酿了滔天的力量准备要全力一击,却发现自己打击的对象其实是一团空气,那种无法宣泄的情绪,压抑着,翻滚着,憋得一颗心支离破碎。

    云皇叫了人放下皇后的尸体,翻看着她留下来的那些证据,心中那些无法宣泄的情绪转瞬间,又化作了毁天灭地的怒气,盛怒之下,云皇将桌子上的东西扫在了地上,他转身正欲将手中的一叠书信,砸向皇后,高举的手却戛然而止,紧随而来的还有心力交瘁的痛心。

    云皇丢下手中的东西,将一切交给了云谦墨,自己则静静的坐在凤澡宫的寝殿里,半晌才从寝殿里出来。

    “传孤旨意,皇后薨了一事不得外传,违旨者,斩!”他站在门口,面无表的说完了这句,便倒了下去。

    这一天,是至云皇登基后第一次没有早朝。一时间,京城里传出了云皇病入膏肓的消息。

    云皇这一病,朝堂的气氛瞬间压抑了不少,云浩天,陈凌云和龚丞相,还有秦玉涵,纷纷闭门谢客,就连素来高调的辅国公府也是关紧了大门。

    气氛压抑,云谦墨作为太子再度监国。

    虽然,云皇下命不准人传出皇后的死讯,可不知怎么的,皇后的死还是被朝中上下的人知道了。皇后之死本没什么,可云皇偏偏密而不发,这让原本就不太安稳的朝堂,彻底的动荡了起来。

    辅国公苏家一族,早已经蠢蠢欲动,而京城之外,居然驻扎了两批军队。

    一时间,京城人心晃晃,正个云国,也是一派紧张。

    而此时,原本闭门谢客的辅国公府上,云浩天和辅国公正紧锣密鼓的商议着。

    “四王爷,皇上对皇后之死密而不发,想来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再加上这次出征西北,皇上故意派了宇文化前去,夺了我一半的兵权,看样子,这是要对我苏家出手了。只怕,皇后的死,也是皇上他一手策划的。四王爷,看来我们若不早点动手把握先机是不行了。”

    辅国公被云皇猜忌了这么多年,道光养晦的等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不耐烦了。既然云皇想要铲除他们苏家,不若让苏家的人坐上龙椅。

    “如今,皇上已经病入膏肓,我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所幸,云子轩的大军还在朔城,宇文化一行也才刚刚从西北还朝,这两个人都不在京城,这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宴,宫里为了飞皇上祈福决定大办,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此时,辅国公还不知道云浩天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云皇和皇后之子,正在极力的说服云浩天先下手为强。

    辅国公和云浩天的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响,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所谓的寿宴也不过是云皇和云谦墨的一个计策。

    那日,云皇一时百感于心,晕倒不假,可是,却并未如传闻中一般病入膏肓。所谓的病入膏肓只不过是要做给云浩天与辅国公府看的。云皇于半个时辰之后,便已经从昏迷中醒来。本来他是想要立马派出禁卫军包围了辅国公府和四王府的,可是,云谦墨却提醒了他。

    辅国公手中还有五万的兵马,而兵部的一竿官员也是以云浩天和辅国公府马首是瞻,如果此时,贸然派兵前去捉拿,只会适得其反,逼辅国公提前造反。再者,云浩天的身世,那就是皇室的丑闻,他堂堂的一国之君,竟被区区一个臣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二十多年,这个脸,他丢不起,云家也都不起。

    所以就在当天,云皇便已经下来密招,飞鸽传书给了正在还朝的宇文化。若是,宇文化赶得及时,估计在他寿宴当天就应该能赶到京城。

    终于,两天之后,云皇的寿宴来了。

    寿宴开始的时候,太子云谦墨扶着云皇出来。大殿里,一竿大臣心怀各异的看向慢慢踱步于首位的皇帝。

    因为,之前丹药的侵害,云皇的身体本就不好,而这次的盛怒过后,身体更是破败,时常咳嗽不止。所以此时,云皇的面色暗黄,形容枯槁,一眼望去,便是一幅行将就木,病入膏肓的模样。

    不知道是因为,从御乾殿一路行来吹了风,还是走得急了,云谦墨扶着云皇刚刚落座,他便是一阵呛咳,抬首间看到殿下的云浩天,一种屈辱和愤恨又浮现心中,更是感觉到一阵气血上涌。

    他只觉得心中一同,捂着胸口,呛咳了几声,竟硬生生的咳出了一口血来,惊得四下的大臣们惊叫连连,看来云皇是真的病得不轻了。

    云谦墨和杨太医也是大惊,杨太医更是立马就奔上前来,伸手要为云皇把脉,云皇却扬手止了他们的举动,“不急,孤有一道圣旨要宣读。”

    这下,所有的人呼吸都凝滞了,难道是皇上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要借着自己的寿宴,传位与太子?

    大殿上,一竿大臣猜测不断,只有云谦墨知道,那圣旨的内容,是要给黎花枝正名的,但是辅国公和云浩天等人却会错了意。云谦墨知道他们一定会会错意,因为,这原本就是他与云皇的计谋,让云浩天以为这是要传位的圣旨,逼他们露出狐狸尾巴。

    当云谦墨打开圣旨就要宣读的时候,云浩天和辅国公却是一脸的煞白,两人眼神一个交汇之后,兵部侍郎便在他们的示意下,悄悄的离了席。

    “皇兄,这道圣旨,你怕是无法宣读了!”

    云浩天豁然起身,站到了云谦墨和云皇面前,一把夺过了云谦墨手中的圣旨,掌中劲气一凝,圣旨便被震得粉碎,他看着两个人,脸上竟是得意之色。

    云谦墨不着痕迹的将云皇护于身后,危险的眯着眼,看着云浩天,“大胆!四弟,你这是想造反么,这可不是你该站的地方,下去!”

    “哼,造反?我看想造反的是皇兄你吧!”云浩天冷哼一声,指着云谦墨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挟持父皇,逼他立下退位诏书,企图用这种方法坐上我云国的皇位,今日我便要为我云国皇室清理门户!各位大人,云谦墨大逆不道竟敢要挟父皇,今日我便要解决这个不忠不孝的叛徒,还请各位大臣做个鉴证!”

    说完,云浩天一招手,他安排在外的精兵就冲了进来,众人一看却都是辅国公的亲卫,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四王爷怕是要兵谏了!

    “反了!反了!”

    第一个出来斥责云浩天的便是龚丞相,但是,龚丞相刚一开口,就被辅国公的亲卫兵挟持了,一竿以龚丞相马首是瞻的文臣,也纷纷跳出斥责云浩天,可却在这时,亲卫兵中领头一个人,将一个包袱丢在了大殿正中,包袱因为拉扯,里面的珠钗首饰落了一地。

    这些珠钗首饰,都是在场这些大臣们的夫人或者子女的贴身物品,他们又那里会认不出来,原本还义正言辞的一竿文臣,立马就闭上了嘴,看得龚丞相睚疵欲裂。

    而云浩天却是一脸嚣张的看着面沉如铁的云皇,说道,“父皇,儿臣也是逼不得已,还请父皇赎罪!”

    然后,云浩天一招手,之前离开的兵部侍郎就领兵进来了,看到云谦墨和云皇脸色一沉,云浩天很是得意,沉声道,“肖蓝将军,将在场的人统统控制起来,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敢支持云谦墨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云浩天说着,看向一旁的云谦墨,却没有看到他以为的慌乱或是失败后的愤怒,云谦墨依旧如刚才那般云淡风轻,慵懒闲适的勾着唇角,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是为什么,殿中进来的士兵,便自相残杀起来。

    云浩天大惊,转头看向殿中的辅国公,却见一个一身银甲的侍卫拔剑挥向了辅国公,辅国公大叫一声,堪堪躲过,“大胆,你究竟是何人?”

    “你说我是何人。”冰冷的声音溢出,银甲的侍卫撤掉了脸上的面巾,小宇的愕然脸出现在辅国公的面前,他抿唇一冷笑,青丝如墨,公子如风。

    辅国公睚眦欲裂,“宇文晟,你还没死,来人啊,抓住这个勾结蛮族,犯上作乱的叛贼!”

    “恐怕犯上作乱的,是你辅国公吧!云浩天,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脉,皇后已经亲口承认,当年她诞下的是位小公主,是你们苏家为了谋夺皇权,用云浩天换走了小公主,苏奎,你混乱皇族血脉,罪该万死!”小宇一声冷喝,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云谦墨之前交给他的一叠书信撒落他面前。

    证据一出,满朝哗然,就是素来镇定的老臣们,也是目瞪口呆。

    谁也没有想到,来参加一个寿宴,竟然听到了这样的皇室密文。

    殿内,兵部侍郎和一众谋反的亲卫兵,一直以为云浩天是云皇的子嗣,这才会义无反顾的拥戴者云浩天,可如今才知道,他拥戴的不过是一个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当下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一时间,大殿之上的士兵纷纷停下了打斗,茫然的看着首位的云浩天。

    大殿之上云浩天也看到看这一幕,不过一瞬,他便明白,这一切都是云谦墨的计策,可事到如今,他左右都难逃一死,唯一的出路,便是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若是成功,他便为王为皇,待那时,普天之下还有谁敢质疑。云浩天仰天长笑,随之狠狠的瞪着云谦墨,“成王败寇,父皇,今日不死你死便是我忘!”

    说罢,凝出劲气,抬手朝着云皇攻去。

    “皇上!”

    众人大赫,但是站在不远处的云谦墨抬手挡去了云浩天的攻势,就在众人都呼出一口浊气的时候,一道银光从大殿上闪出,急速朝着龙椅之上的云皇飞去,待大殿上的众人惊觉之时,一把匕首已没入了云皇的胸口,直入心脏,血流不止。

    “苏奎,你个逆贼!”

    喷涌而出的鲜血,赤红了所有人的眼!众人纷纷看向掷出匕首的辅国公苏奎。

    下一秒,大殿中,一身侍卫装扮的云子轩飞身而起,他手中的长剑是时没入了苏奎的体内,云子轩没有半点停留,松开长剑朝着云皇奔去。而苏奎,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胸口上,一没到底的长剑,便轰然倒地,他直死都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的下场居然会是如此。

    而与此同时,云谦墨也从云浩天的打斗中抽身而出,奔向了上首的云皇。

    就在云谦墨转身的瞬间,云浩天朝着大殿中的士兵撒出一把毒粉,趁着大殿里一团混乱的时候,串出了皇宫。

    “父皇,太医……杨太医……”

    云谦墨和云子轩已经无心再追,两人跪倒在云皇的身边,云皇却颤抖着的手指向大殿门口,死死的盯着云浩天逃跑的方向,刚想说话,一股鲜血便从他的嘴角溢出。

    “父皇——”

    杨太医上前为云皇查探了伤势,而后摇了摇头,却是老泪纵横,悲痛的说道,“皇上,殡天了!”

    一听到此,云子轩早已经涕不成声,而云谦墨,也退却了往日的慵懒,脸黑如夜色中的苍穹,难看至极。

    小宇看着云谦墨和云子轩如此伤痛,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们,只是默默的叹了口气,就在这时,秦玉涵却带着一封刚刚收到的密函进了皇宫。

    “谦墨,小宇,我找到黎花枝的下落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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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定会大结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