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 是我,执念太深了(尾)
“想不到魔君还有抓着别人手认故人的喜好,难道,我与魔君第一天相识么?”西王母的笑夹着一缕嘲讽,笑的大方,依旧泰然自若。魑魔将那根手指攥的更紧了,一眨不眨的看着西王母,探究、疑惑、失望纷纷从眼神中流出,最后杂烩成一片迷蒙的雾气,眨眨眼,便不见了雾气,不见了清澈的眼眸。
“额——哇——”
魑魔吐的舒服了,往地上一歪,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装的。
“啊啊啊!脏死了脏死了!”
“就是就是,谁这么缺德呀,吐东西吐到西王母这边来了。”
“你们够了。”西王母冷冷的冲着池塘里那几条吵闹的小鱼说了一句,深呼吸,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竟委下身扶起魑魔,一路搀着不省人事的他,到了客房。
玉帝从观世镜看到了这一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昆仑山谷中有一片茂密的赤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处不大的开阔之地,矗立着一株开的正盛的粉红桃花。竹石眼上蒙着白绫,风徐徐过,竹叶飒飒桃花飘。陪着他一身白衣,简直入了画。
“幻境么?”他虽然已经没有了双目,可是那场三界同庆的婚礼,他看的真真切切。“所谓雷雨雾霭,结为福泽。仟彩,我该,祝你幸福。”
竹石伸出像要抓住什么的手慢慢的放开,长长吐了一口气。赤竹林上弥漫一片金光,并不刺目,反而让人如沐春风。
“白玉麒麟子竹石,可归主神位,愿否?”
“吾愿。”竹石脚下青云步步高升,金光灿烂之后消失了竹石的身影和那一片金光,徒留下那条白绫随风,挂在了桃花枝头,扯了一地落英。
东海上的一处小岛上,上河与青吟正在夕阳下偎依着漫步。“几生几世的纠缠,仟彩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上河,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三拜礼成了?”
“嗯~~你做烤鱼我就告诉你!”上河笑的眉目弯弯,那模样让青吟有些忍俊不禁。
“好,你等着啊,我去拿东西。”
青吟走远后,天边飘来的一朵紫色祥云,紫气缭绕,不时有奔雷滚滚。但是上河知道那不是奔雷,而是骑兵的铁蹄。
“古神上河,可归战将正神之位,愿否。”
“否。”上河的不假思索,让接引者诧异。
“战将正神位,可与天地齐寿。”
“我只想守着我的妻子。”上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限温柔,“她是女娲传人,会老会死,我想这样陪着她,慢慢老去。”
那紫色祥云慢慢消散,上河回头,看见了呜咽不已的妻子。“白头发都出来了,还学小姑娘哭鼻子呢?”走过去,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又哪里像个当爹的说的。”
“好好好,都不像!我饿了,还是赶紧烤鱼吧。”
白尚岩在各个酒桌间推杯换盏,即使酒量再好的他,小麦色的皮肤也堆起了红云。不知怎么转到了前厅,有人穿着一身蓝衣,气质温润,一眼看去,如同一眼望到了大海。“尚岩兄。”白尚岩赶忙回了一礼,只觉得这个人面容太熟悉,却明明记得,这才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夫人寄存在小弟这里一样东西,如今送还。”
白尚岩双手接住,打开来竟是一枚扇骨形的墨玉簪。他虽是个武夫,但是这东西一看就知道品质极好,只是再抬头,他还在人声鼎沸的酒席之间,在座宾朋无一人一身蓝衣,如同一场梦。
入新房时白尚岩已然微醺,在门口徘徊很久没敢进去,扯着自己的衣服上上下下的闻有没有酒气,悲催的是他闻不出来〒_〒
最后大手一挥,招来几个丫鬟,“备热水,我要洗澡。不行不行,还是算了,洗澡太麻烦了。帮我找件干净衣服,一会儿送到厨房就行。”说完脚下生风的向厨房方向走过去了。
“王爷去厨房干什么呀?”新来的丫鬟好奇的问了出来。惹得另外几位姐姐掩嘴偷笑,“厨房那园子里有一口井,无论冬夏,温度相宜,咱们将军是怕自己身上的酒味冲到夫人,去那口井里打水,冲澡去了呀!”
“哇……夫人好福气呀。”
仟彩在新房中等待,绞写手中的帕子,手心都出了汗。门吱呀一声开了,又被人轻轻掩上,红盖头被人轻轻挑开,来人带着一份缥缈的水汽,有些凉,可仟彩觉得自己更热了,手心的帕子都能拧出水来。
好不容易看到仟彩这种小女儿的羞态,白尚岩笑的那叫一个如沐春风。突然蹲下来仰着头看着仟彩,深邃的眼睛满满的笑意,吓得仟彩立马别过了脸。
“媳妇儿……”白尚岩紧追不舍坐到仟彩旁边,双手板过她的肩膀,目光灼灼。见自家媳妇还是不敢看他,不由得有些苦笑。额头抵着额头,“媳妇,你应该叫我相公了。”
“我……”
“我爱你,我的王妃。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些喜欢你了。”
仟彩错愕的抬头,她从没有见白尚岩笑过,平时里板着一张脸装不尽的冷酷,如今笑起来,笃定的样子,像阳光把乌云都消散了。
“长白……”
两个字的喃喃语。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很久之前,一片桃花树下,他们也曾这样交心话长。
西王母素手拨弄一池涟漪,“谁都认为自己生下来就是一张白纸,那么佛又来什么因果与前世今生?新春伊始,新柳吐绿,看似不染俗尘,风抚过,早溜上了风尘。唉!看来是我,活的太长了,执念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