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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赶走云漓

      扬起的匕首又要落下,岂知君无菲突然睁开了眼,“你在干嘛?”

    楚曼雅心虚地将匕首收到身后,“本……本宫……”一时想不出借口。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想毁我容?”

    “不……不是。”二皇兄与云漓都喜欢她,认了怕是没好果子。

    “那你拿着刀朝我脸划过来是想给我剃眉毛?”一副不在意的态度,睡眼惺松地打了个呵欠。

    怎么看,君无菲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庸懒的美,楚曼雅冷哼,“本宫没那个雅兴。”

    “嫉妒我,想毁我容,就直说。敢做不敢认,向来是你的做风。”

    “谁说本宫不敢认?”楚曼雅马上反驳,“反正也没人看到,本宫也没伤到你。认了又何妨?你一介平民百姓,还奈得何本宫?”

    君无菲耸耸肩,不解地瞄了她一眼,“哎,我真搞不懂你,我跟你无怨无仇,干嘛老找我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无怨仇。在天启国的时候,要不是你破坏本宫的好事,本宫早利用陈坚赢了个盆满钵满。本宫早就嫁给睿王了!”

    “你要嫁给欧阳煊我不管,也不关我的事。但你所谓的赢钱,是你先来惹我,你设了圈套让我父亲钻,想赢得我君家破产。我不过是还以颜色,你还好意思指责我?至于嫁欧阳煊,你无非就看中睿王欧阳煊当初的权势,没嫁他算你运气好,没看到他现在倒台了不知所踪?你应该感谢我。”

    “不管怎么说,要不是你,本宫也不会欠了你巨额借债,害得本宫拮据度日……”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楚曼雅瞪着她,“就算以前的事你撇得清,那现在呢?你不断地抢本宫的男人。以前要抢欧阳煊,现在又跟本宫抢云漓!”

    “首先,欧阳煊白送给我也不要。第二,云漓不喜欢你,我也没抢他。”

    “你的意思是你要将云漓让给本宫?”

    “我是不是在听什么笑话?”投给楚曼雅一个白痴的眼神,“云漓又不是物品,没有人有资格说什么让不让。”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让。”楚曼雅冷笑着说,“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下个没人要的下堂妇,配得上云漓吗?”

    “我配不上,难道你配得上?”她啧了两声,“突然觉得你很可怜。”

    “本宫哪里可怜!”楚曼雅气愤。

    “有本事就去把男人的心抓了,而不是在这里为难一个不相干的人。你要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本宫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有哪点好?云漓跟二皇兄怎么都看上你?你不过是一个……”话突然说不下去,她喉咙里痒得不得了,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想止痒,“你……你对本宫……做了什么?”

    “我不喜欢听到一条疯了的母狗在我面前叫。”君无菲脸上挂着灿烂的笑,“你不是想毁我的容么?那你就也偿偿毁容的滋味。不过,不用我亲自动手,你自己动手就成了。很痒吧?”

    随着她话落,楚曼雅脸上一阵奇痒,忍不住用手挠,“你……你对本宫下毒!”

    “慢慢地,是那种由里到外的痒,痒得你忍不住抓花自己的脸,可是抓也没用,越抓越痒,最后你会把自己抓得像个猪头。”

    “你好歹毒?”

    “哪毒得过你?”她笑容甜美,“我可是很善良的。”

    “本宫会告诉二皇兄,你的真面目!本宫要进宫向父皇告状……”

    “尽管去就是。”君无菲不在意地说,“不用等到别人制裁我,你手里不是有刀么。”

    “本宫要杀了你!”再次扬起匕首向她刺来。

    君无菲本来想好好教训楚曼雅一顿,眼角的余光瞥到来人,立即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狼狈躲闪,“公主不要!”

    楚曼雅表情狰狞,“要你命!”

    “你在干什么!”一声严肃的厉喝,是楚昱的声音。

    同时,曼雅手腕被暗器击中一麻,手中匕首落地。

    曼雅转身,见楚昱与云漓同时从院外走了进来,楚昱是一脸愤怒的表情。

    云漓面色淡然,清越的瞳光里却盈着一股杀气,那一眼直躲过来,曼雅顿觉被阴寒笼罩,来自地狱的恐怖气氲倾袭全身。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明明云漓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甚至连怒容都没有,她却觉得见到了鬼魅般恐怖。

    “不……不要……”曼雅下意识地启唇,不知是喉咙太痒说不全话,还是怕得不敢开口。她要说的是不要杀她。

    “小晗,你要不要紧?”楚昱没理会曼雅,禁自走到君无菲身边。

    云漓快楚昱一步,伸手搭上君无菲的脉搏,确定她没事,瞳里的阴寒才退却。

    君无菲尴尬地抽回首,对楚昱说,“我没事。”

    楚昱介意云漓的举动,有点气结。心中明白曼雅不会武功,自然是伤不了她,“没事就好。发生了什么”

    “她……她……”楚曼雅喉咙与脸上痒得难受,实在发不出声,不断地抓脸,一张俏脸抓出一道道血痕。

    楚昱看了曼雅一眼,问无菲,“你对她下毒?”

    君无菲不否认,“是。”

    “为什么?”楚昱又问。

    “你居然问我为什么?”她觉得好笑,连解释都不想,一抹失望划过眼底。

    “本世子相信君儿做事,总有她的理由。”云漓清澈的瞳里瞧着君无菲时满是关怀,“只要君儿没事便好。”

    云漓对无菲的维护让楚昱心里很不是滋味,“曼雅贵为公主,若是不说清楚,怕是难以同父皇交待。”

    “区区一个楚曼雅,就算君儿杀了她,也不必轩王多费心。本世子自会摆平。”云漓环过君无菲的肩膀,温柔地说,“别怕,一切有我。”

    云漓无条件的庇护让君无菲感动,望向楚昱的目光却满是复杂。

    楚昱心里却充满醋意,“事情是在本王府里发生的,本王自然要讲个公平。何况,曼雅是本王的皇妹,本王岂能让她枉死?”

    心,一点点冷却。

    望着眼前的楚昱,君无菲备感陌生。

    在现代时,他宠她,爱她,对她相当的好。以为他对她的爱是无条件的。

    现在想来,不是这样。在现代,黎氏集团表面风光,实则年年亏损,全靠黎爷爷暗中经营杀手组织,靠杀人换取的酬劳注入,黎氏集团才能维持下去。黎爷爷老了,一切都交给了黎煊。她曾劝过黎煊结束杀手组织,与她做对平凡的夫妻,即使黎氏集团倒了,她依然会与他在一起,她会设法挽救他的公司。

    他说要过几年,涉及太广,一时结束不了。

    十五岁时,她就跟他说过这事。到她二十岁,他依然在干暗中杀人的勾档,最后,他去杀别人,反而被对方保镖枪击成重伤逃回,死在了她怀里。

    她无力救他,除了伤痛,还是伤痛。

    望着楚昱那温文和气的样子,英俊的面孔下不知藏着几多肮脏的心?

    她知道他不是善类,一直明白,但只要他对她好,她什么也不管。

    现下她突然觉得,有点像阴谋。她家的家底是实打实的,他一直不肯结束杀人组织,不可能是没机会,而是要等到她毕业后正式掌控家族企业,她才有能力帮助黎氏集团不倒闭。在她没毕业时,他只能靠杀人的资金强撑着?

    君无菲清冷的眸光几乎要将楚昱看透,楚昱的心忽然就悬了起来,想问问她在想什么。似乎在想不相干的事?

    “轩王此话言重了。”君无菲淡笑着启唇,话又在正题上,“你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说就是。我在睡觉,楚曼雅拿了匕首要划花我的脸。我给她下了点痒粉,算是还以颜色,她又受不了要杀我。就这样。王爷觉得我过份吗?”

    楚昱当即怒瞪楚曼雅,痛批,“君无菲是你未来的二皇嫂,你怎么可以伤害她?”

    “二皇兄……”楚曼雅哭了起来,边哭边重重地抓着脸,血与泪混成一团,一张脸丑陋得看不出人样,“你别信她,是她无原无故对我下毒,我才追着她要解药,别听她瞎说……”

    “好了。”楚昱不耐烦地打断她,“本王相信小晗所说。”

    君无菲见他明确的态度,心里也没什么暖意。

    “来人,传太医为公主看诊。”楚昱沉喝一声,院外立马有人去执行命令。

    “君儿,如果你要谁的命,跟我说。”云漓淡声对君无菲开口,声音里虽然没什么情绪,任谁都看得出是认真的。

    “多谢,暂时不想要谁的命。”君无菲心里有些疲惫,“我想听你弹琴。”

    “嗯。”云漓点头。

    楚曼雅被下人带去了房里。

    小厮云初在小亭里备好了琴案,云漓坐于案前,悠扬的琴声潺潺流泄,如高山流水,清清泠泠,闻者就像在欣赏最美丽的平清秋月,心旷神怡。

    君无菲躺回椅子上,闭目聆听着宛若天簌的琴音。

    楚昱失望地瞧着她美丽的容颜,“你不是说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她睁开双眼,见他失望,她更失望,“听朋友弹个琴,难道能叫有染?”

    “小晗,别跟我斗气。”他缓下面色,眼里有着疲惫,“你不知道,我活得有多累。”

    “天天勾心斗角,想不累也难。”她理解。

    “所以,你让我省点心,好吗?”

    “既然我这么让你为难,轩王府,我不住也罢。”她说得淡然,他却听得心痛,“瞎说什么。我们好不容易重逢,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袖摆一拂,他大步而去。

    望着他玉树临风的潇洒身影渐渐远去,她唇角扬起苦涩的笑痕。

    察觉一道清澈的目光,君无菲望过去,在云漓脸上看到了关心。

    这个若仙般的男子,即便泰山崩于前,怕是也面不改色,但他却为她动了怒。

    他想杀了楚曼雅,先前眼中那道冰冷的杀气,她看得很清楚。

    不杀楚曼雅,是不想她为难吧。毕竟她与楚昱关系匪浅,曼雅是楚昱同父异母的妹妹。

    所以他才说要谁的命,只消同他说。

    心里有点痛,为的是云漓。

    对楚昱,充其量不过是失望而已,感觉上,比云漓轻多了。

    心中的想法,其实从很早就已经好明显。

    她是喜欢云漓的,早就动了心。

    却因为曾经的承诺,她不想背叛楚昱,依然选择楚昱。

    心,为什么会痛?

    瞧着云漓的目光有点迷茫。因为她越来越不懂他了。

    一个不染尘埃的男人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杀气,甚至连楚昱的气场都比下去了。

    深居简出,只知道吟诗作画的男人,不可能撑得起云府。楚昱也说云漓不是个简单的人,是云府幕后的实际掌权人。

    天下第一首富,又岂是池中物?

    那么,在天启国,云老王爷让云漓到天启国历炼做生意是假的?他不会做生意亏得一踏糊涂是幌子?不用说都是。

    还让小宝帮他做生意,搞得小宝经营还能略赚。云漓那么处心积率接近她母子,存的什么心?

    难道仅因为在山上撞钟那次邂逅?

    不会这么简单。

    可在云漓眼里,她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如果是玄溟,那一切就显得合情合理。

    玄溟需要她的身体,只能要她的身体。

    越来越觉得云漓与玄溟是同一个人。尤其在云漓眼里见到了几乎与玄溟一样的杀气之后。

    琴声袅袅回旋,在寒冬里格外清晰,梅树上停着的鸟儿都似乎听得入了迷。

    雪花飘落了下来。

    下雪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她站起身,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在掌心融化,冰冰凉凉的。

    云漓看着她,她一袭白衣,五官精致绝美,长长的头发随着冷风轻轻飘动,脸上有一种莫名的忧伤,伸手接雪花时,有又股孩子气。

    心思一动,云漓淡然的心湖里仿若被人投入了一颗石子,悸动地漾着圈圈。

    白雪飘飘扬扬,在空中纷飞,慢慢撒落,像小羽毛、小雨点,又像柳絮蒲公英,漫满了天幕。雪中的她绝美无暇,衣袂随风摆舞,看起来很不真实,像是随时会飞上云宵的仙子。

    他害怕她离开,更加为她的迷醉。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雪落在脸上身上的凉意。想借着这样清醒些。

    情有归处却不能。

    君心难测,渺万里层云。

    倏然,雪儿不在落于颊上,是停了吗?

    睁开眼,见一把白色的纸伞于头顶上方,回首,见云漓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他为她撑着伞。

    仅是这么一件再小不过的事,她的心却动容了,真想与他到一个什么人也没有的地方,长厢厮守。

    “别着凉了。”他嗓音温柔,蕴满了关心。

    凝视着他清俊若仙的面庞,瞧着他眼里真挚的情感。

    她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着忧伤。不可能的,黎煊没出现时,都弃不了曾经的承诺,黎煊出现了,又如何能背叛于他?何况,即使没有黎煊,云漓也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天边月。

    她怕是触不到他的真心。

    连认识了二十多年的黎煊都不可靠,何况才认识数月的云漓?

    云漓比起楚昱更深沉难测,不是么。

    “你走吧。”她忽然启唇,面色淡然无波。

    他清澈的眼瞳里蓄起痛苦,嗓音微哑,“为何?”

    “剪不断,理还乱。”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楚昱都没下逐客令。”

    “我不想让他为难。”

    “我可以不为难他。”他清润而又微带磁性的嗓音里盈着痛楚,“君儿,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守在你身边。”

    她的心一痛,“正因如此——你走吧。”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我走。”他将手中的伞塞给她,碰触到她冰凉的小手,忍不住关怀,“照顾好自己。”

    清逸的身影渐渐远去,脚步似灌了铅般沉重。

    她就那么看着他走远,他的背影好孤单,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落寞、寂廖,甚至有一种沧凉。

    头一回,她觉得他像人。

    清澈地感受得到,云漓的心正在滴血。

    他也会痛。

    她伤了他!

    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多看他一眼,她的心也像被剜了一道口子般,沉沉地痛着。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才喃喃启唇,“对不起,云漓。我无心伤害你,却又不得不伤你。”

    云漓的小厮云初带上主子的物品,随后也走了。

    不知站了多久,一只小手扯了扯君无菲的袖摆,“娘亲,外头很冷,进屋吧。”

    君无菲低首,见到儿子粉嫩的小脸满是关心,她点了点头。

    厢房里,婢女瑞儿已烧好暖炉,暖和多了。

    无菲坐在桌前,君小宝从婢女瑞儿手中接过一碗姜汤放桌上,自己爬到椅子上跪坐着,舀了勺姜汤,“娘亲,儿子让瑞儿姐熬了姜汤,你在外头站了好久,喝点姜汤暖身。”

    “宝贝,我让你师父走了,怪不怪我?”她轻问。

    “不怪。”小宝摇头,“师父长住在轩王府也不是个事儿。小宝要是想师父了,去云王府看师父就成了。”

    “嗯。”她点头,喝下儿子凑到唇边的姜汤。眼里忽然就涌起了隐隐的泪雾。情啊,爱啊,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只有她的小宝,她的儿子,才是最真实的。

    一把将小宝抱在怀里,闻着他身上若隐若无的奶香味,“儿子,娘亲爱你。”

    “娘亲,儿子也很爱你。”小宝想拍她的后背安慰,手没那么长,就拍了拍她的手臂。

    “君姑娘,你跟小少爷感情真好呢。”瑞儿满是羡慕,“要是哪天,奴婢也能有个小少爷那么好的儿子就好了。”

    君无菲微笑,“我的儿子,是独一无二的。”

    “那是。”瑞儿赞同,“奴婢还没见过比小少爷更漂亮更聪明的娃儿。想必小少爷的爹定然是人中之龙,否则哪有这么优秀的……”似乎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瑞儿急得道歉,“是奴婢不好,不该提小少爷的爹。”

    “没事。我不介意。”玄溟以前纵然对真正的君无菲再不好,毕竟给了她小宝,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可提的。

    “君姑娘为什么没跟小宝的爹在一块儿?”瑞儿见君无菲并无恼色,胆子又大了起来,“您都愿意提小宝的爹爹,想必并不恨他。奴婢觉得您人真好。虽然您现在跟轩王爷在一起,看得出来,王爷很爱您,可您似乎并不爱王爷。”

    “这话给楚昱知道,他会不高兴。”君无菲淡声提醒。

    瑞儿吐了吐舌头,“奴婢不敢多嘴了。只要君姑娘与小宝不说,王爷就不会知道了。”

    君无菲不置可否,心里明得像一面镜子。瑞儿说她不爱楚昱,她竟然不反对,觉得很坦然地接受这点。

    是否,她真的不爱楚昱了?

    心中有一个坚定的声音在说:是。

    至于与玄溟在一起,没太想过这个问题。

    也不需要再去想了。

    连云漓都赶走了,她只想把复杂的感情问题简单化。

    她语气平静地说,“人生在世,有时候不光只有爱情,还有责任。”她现在的责任,就是跟楚昱在一起。

    “难道君姑娘与王爷在一起,是因为责任?”瑞儿不太相信。

    君无菲没回答。没必要多废话。

    “王爷人那么好,斯文和气,是大宛国几乎所有女子心中的良婿呢。奴婢地位卑贱,连想都不敢想。”瑞儿说道,“奴婢真是羡慕君姑娘。奴婢今天带着小少爷去外头玩了一天,回来时听别的下人说您伤了曼雅公主,王爷连怪罪于您都不曾,可见多宠爱您。”

    楚昱推门走进房里,温和的嗓音里带着愉悦,似乎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本王不宠小晗,还能宠谁。”

    “奴婢见过王爷。”瑞儿赶紧行礼。

    “免礼。你先带小宝回房歇息,小宝玩了一天,也累了。”楚昱吩咐。

    “是。”瑞儿颔首。

    小宝看向君无菲,见她微点头,小宝才跟着瑞儿走了。

    房里只剩君无菲与楚昱二人。

    楚昱走到她身边,将她的身子环住托起,自己坐在椅子上,再让她坐在他大腿上。

    她想起身,他拥着她不放,埋首在她洁白的颈项,“别走!”嗓音里带着恳求。

    她僵着没动,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她觉得难受,不想跟他亲近,却不知道怎么推拒。

    “小晗,我就知道你的心里是爱我的!”他语气掷重,“下人通报说,你赶走了云漓。我就知道你对他没感情。你只爱我!”

    她没有回应,室内一片静默。

    他有点失落。若是以往,他说爱她,她一定也是热情地回应说同样的爱他。不过,那是好久前的事了,快八年了吧。

    “你呢?”半晌,她侧过首,望进他看似温和无害的瞳眸里。

    他的瞳仁漆黑深邃,就像最上等的黑宝石,格外美丽。

    不再是从前的相貌,却还是从前灵魂。

    之前怀疑过他变了,她现在肯定,他从来没变。确切来说,一直以来,她对他的了解都不够深。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傻丫头,我不爱你,能爱谁?你自己想想,凭我今天的权势,如果不是心中深爱着你,又怎么会到现在还未娶妻?”

    见她有些犹疑,他有些不悦,“七年多了,那么久的时间,我都在想念你,多么感谢上苍能让你再回到我身边。我想你想到心都碎了。你还怀疑我对你的爱?”

    她有些内疚,是啊。前一世的她有利用价值,可现今,她对他来说,总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没必要装着爱她。

    可见,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是我不好。”她垂下眼睑。

    “你是不是在怪我?”他忽尔问。

    “嗯?”

    “我没有亲自去找你,只是派了陈九去。”

    “都过去了。”她说。

    “那就是在怪我了。”他愧疚地说,“前段时间,父皇病重,一度昏迷不醒,命我暂代执政。大皇子楚辄诸多不满,处处跟我作对。这些都不是问题,最主要是,我已经是楚昱,也该为他尽孝道。你也知道,我双亲从小过世,我是爷爷看着长大的,很渴望父母的爱。楚昱的母亲已经过世,我怕父亲也随时会死,我不想连他最后一面也错过。而且,我当初也不确定君无菲会是你,才没亲自去寻你。要知道是你,即使不孝,我肯定什么都不管,先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