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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命运归宿

      巧儿来到浮屠香楼不远处的密地,那里曾经是顾弄影与她的居所。

    如今刚入夏,见不得多热,而瀑布冲泄下来更是巍巍壮观。大日的照耀,水汽蒸腾,雾霭更加浓厚,成了这所居所的天然屏障。

    有仙鹤飞舞,有彩虹缭绕,不得不说是一处人间胜景。

    宝儿看着自己脚边的小白虎开心的笑,那笑容无邪,如同婴孩一般天真。

    这所她从虎穴中偷取来的幼虎,虎头虎脑的甚是可爱。

    小白虎抓奶哥时候不过一只猫儿大,却已经学会了撕咬的本能,咬着宝儿脚边的铃铛,如同最好的玩物。

    她弯下腰将小白虎抱起,在怀中那小家伙也不能安下心来,只是乱动,还不能收放自如的爪子按在宝儿高耸的胸脯上,压出一朵朵梅花,彰显出惊人的弹力。

    “咝!”

    宝儿吸了口凉气,这小白虎无意一抓,在她的胸脯上抓出几条平行的血痕来。

    宝儿微微皱眉,却溺爱的点了点小白虎的脑袋,在那还没有显出“王”者之气的毛茸茸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小白虎被宝儿亲的“啊呜啊呜”乱叫,又不安分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什么好玩的事物。

    “见你终于从白豹的阴影中走出,我与主子就安心了。”巧儿笑着从宝儿身后转了出来。

    宝儿脸色微微暗淡,白豹,终究是她心中抹不去的伤痕。

    “主子说,你现在还不能报仇,等到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你报仇的机会。”巧儿说道。

    宝儿微微点头,面朝着湖泊,并不动容。

    她只有一个朋友。一个知己,一个主人。

    可惜,宝儿并非这三者之一,所以宝儿不会对她有太好的颜色。

    巧儿也不在意,这么久的相处,她当然知道宝儿的个性如何。

    “朱儿可在么?”巧儿问。

    宝儿不语,也不予理睬。

    巧儿笑笑,也不在追问,兀自去屋里找朱儿的踪迹。

    屋中一个红衣女子,妖娆的对着镜子画眉。动作如行云流水,也赋予了认真。

    巧儿有瞬间的错愕,因为这样的背影她再熟悉不过。曾经的顾弄影每日就是这般精细的描画自己的容颜,虽然粉黛略施,却每一次都精细无比。

    这女子有着美丽的容颜,虽然比不上顾弄影的惊世骇俗,却也足以让世间男子为之倾倒。

    巧儿并不打扰。只等着她将自己描画出绝世的美丽。

    等画完了最后一笔,朱儿用手将垂下的青丝抚顺,微微含笑,说道:“主人又有指示了?”

    “主子要与龙盟合作。”巧儿直说来意。

    “哦?”朱儿脸上有瞬间的错愕,随即变得明了。

    “她总是这样出人意料,又精巧的布局。”朱儿说道:“主子要我帮助龙盟杀上鹧鸪台么?”

    “是。”巧儿答道。

    “但是主人一定没有说。不让我杀龙盟的人,对吧?”朱儿微笑着,如同说着家长里短毫不在意。仿佛杀之一字。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

    她起身,对着铜镜整理衣衫,模样越发端庄了。

    巧儿皱眉道:“你这样会坏了主子的大事。”

    “可是,雾风死了呀!”朱儿仿若无物的说着,“他就死在我的面前。你莫非要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然后与他一起共事么?

    哈。对不起,这样的事情朱儿做得到,但是杨幂做不到。”

    朱儿语气转冷,眼中杀机凝现。

    巧儿叹息,这件事情她也是知晓,可是除却一场感叹,她能作何?

    “少言墨并非是那么好杀的。”巧儿说道。

    “我知道啊……”朱儿红唇如火,笑靥如花,气息却越发的冰冷。“可是现在不杀他,以后哪里还有这样好的机会去杀他呢?

    巧儿,你一定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有多凄惨,据说被砍掉了双腿呢!他不是自诩天下第一么?他不是自诩智慧超群,武功无人能及么?看看啊,他就这样败在我的手上了。”

    巧儿不语,少言墨的消息,她在今早就知道了,只是急着出门,还没有告知顾弄影。

    “巧儿,你知道爱一个人的幸福么?你知道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的幸福么?”朱儿看着巧儿,问。

    “我……不知。”巧儿抿着唇,道。

    这就是作为一个丫鬟,一个下手的命运,没有爱人,没有家庭,没有婚姻,有时候连朋友都没有,除了命令,便是小心翼翼的追随。

    顾弄影本身并不会武,可是她们却不敢有半分的忤逆,顾弄影就如同是她们的皇帝,不可违逆。

    朱儿是其中异类,虽然没有成亲,却有着相爱之人,并且已经有了孩儿,这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巧儿,就算是杀手,就算是下人,这条命,这条运,也是自己的。”朱儿缓和了语气,认真的看着巧儿,说道:“一个女人,一辈子,无非一个男人,一个家。记得找寻自己的幸福吧,即便短暂,也好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这样的人是死的。

    人不是木偶,也有感情,主人虽然严苛,可是她素来疼你,或许,会为你网开一面呢?”

    巧儿低下头,心中已经被朱儿的话激起千层浪。

    感情么?她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被顾相泽买回家成了顾弄影的侍婢,从此呆在她的身边。顾弄影对她并不差,可是,她很多时候却没有办法将顾弄影放在心间,这也是事实。在她面前低下头,看不清她的心思,这更是事实。

    至于情爱……哈,她何时与男子接触过了?

    在她茫然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男人,可是想来想去,却连一个记住容颜的男人都没有,秋离骓么?顾相泽么?还是浮屠香楼那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用金钱买一夜逍遥的男人?

    男人的滋味,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她不知道,茫然的心,越加的茫然。

    ………………………………

    龍儿一大早就打扮起自身来,原本的激情、忐忑,在小月的话下,成了按部就班。

    她找寻了许多衣服,终于找到了那件月华衫。

    这是从姬瑶山庄地道里找来的衣服,是娘亲的衣物。

    原本这件衣裳早已经破乱不堪,血迹斑斑,可是谭复拿回去修理,居然与原来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是旧衣。

    她从怀中掏出那支簪子,天龙八部。

    它不如血龙珠带给她的印象深,却一直贴近怀里,这是娘亲在大火中让小燕儿交给她的东西,也是一肩担起龙盟的信物。

    她对着镜子,将这簪子插进自己的发间,顿时显得雍容华贵,如同贵妇。

    她本就姣好的面容,在月华衫与天龙八部之下,显得越发的美丽。

    她微微一笑,感觉今日的她,要比平时威仪了许多。

    “娘亲,天龙八部出世,这就昭示着龍儿会秉承你的意志,让龙盟更加强大。龍儿虽然不如娘亲那样能干,可是龙盟卧虎藏龙,每一个都是大才,更有少言墨、燕子翎他们,娘亲,你在天之灵,可愿意相信龍儿?”

    心中思绪万千,她踏出自己的房间。

    门口一个年约二十的女子,衣着得体,亭亭玉立,如出深谷之幽兰。

    她是渃兰,是龙盟中的一员,也是蓬莱仙家外围的主要负责之人。她心思灵巧,蓬莱仙家中的人都需要她调教,极富盛名。

    这是燕子翎不放心龍儿独自去,执意将渃兰派给她。

    少言墨也不反对,若龍儿孤身一人,总也觉得不够体面,一叶飞羽在暗中,总归少了一个近身跟随与保护的人,渃兰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龍儿也不反对。

    “少主。”渃兰微微一拜,音色也如空谷之音,带着渺远的灵动。

    “恩,我们走吧。”龍儿说道。

    “少主可要与龙首和两位道令道别?”渃兰问道。

    “不用了,我们直接去吧。”龍儿说道,“这个时候恰好早朝散去,我们去正是时候。”

    “渃兰明白。”渃兰说着,紧紧跟随着龍儿。

    华盖车、琉璃盏、焚香珠、煮香茗。

    燕子翎说,这是当初姬瑶在蓬莱仙家之时所用的马车,只是现在马儿更替,其他不曾有一丝改动。

    驷马香车,所过之处,闲人避让。

    驾车之人是龙盟御用的驾夫,马车行走没有一点颠簸。

    龍儿在马车之中对于之后的事情做着预计,她虽然明白此行的目的,可还是忍不住的揣测秋离骓对于她的心思,当他见到自己,到底是喜是怒?

    而她,又将怎样从秋离骓的口中问出更多的秘密,尤其是,关于鹧鸪台的消息。

    龍儿一直很想知道,龙盟,为何会与鹧鸪台结仇?

    白色的人影在屋顶上行走,脚步不快,可是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之所过,只留下一道残影,紧紧跟随着马车的速度,又有余力。

    “恩?皇宫!”

    一叶飞羽在房屋尽头停下,马车停下,对于宫门的守卫出示了早就准备好的令牌,又渐渐行驶进去。

    一叶飞羽身影一动,瞬间飞上城墙高处,几个起落,再度跟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