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尽管如此,守在洞口的几个人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你那个是什么东西啊?”君无邪蹙着眉问道。
“木枋石。”江牧笑道:“这个东西点燃了放下去能产生大量刺鼻的气体,而且会让人的四肢暂时麻痹。”
“呃……神医先生,那么你随身带这个物件是为了什么啊?”夜阑心问道。
“其实它的另一个功效是可以治疗因大漠烈日直晒而引起的头痛,几位皇子都是在景阳城长大,并不熟悉大漠的生活,所以我带了只是预备要用的,不过治疗的时候可不能点燃,没想到在这里倒先派上了用场。”江牧耐心的解释。
没多久,地下便没了声音,倒是屋外想起了兵戎相交的声音。
一行人奔出来,便看到棋音和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而其中一个,便是方才那个无头的尸体,另外一个,却一眼就看得出来,精壮麻利的身手,正是那个店小二。
君无邪见状也抽出腰间佩剑加入战斗,一剑分开了那个店小二,使得棋音可以全力应对那个无头尸体。
君无邪上来就使狠招,不出几招便占了上风,那个店小二虽然身手也不错,但是在战神君无邪手下走了百余招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只能招架而无还手之力。
君无邪却步步逼近,一点都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一剑更比一剑急,一招更比一招狠。君无邪的剑花铺天盖地的袭来,那个店小二万全笼罩在君无邪的剑气之下而脱不开身。
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过君无邪的名号,但却并未见他真的动过手,此时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就连对君无邪印象不怎么好的阿九也忍不住赞叹。
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若不是这里正在进行一场殊死之战,在清幽的月光下,这样的剑舞也别是一番风味。
又走过百余招,君无邪越斗越勇,但是那个店小二依然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不断有破绽露出,身上已被君无邪的剑气划伤有五六处。
终于在一掌劈出去的时候。胸口露出个破绽。君无邪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瞅准时机,长剑一挺,就听那个店小二闷哼一声,身形却不再移动。
而月光下,君无邪的长剑已经洞穿那个店小二的心口,血迹顺着长剑一滴滴往下淌。
再说棋音。先前和这个无头尸体在房间中大战的时候,根本就施展不开,现在在外面空旷的地方交手,一下子大展身手。棋音的剑术和君无邪的不同。
君无邪剑术更讲究实用,招招都是直奔目标,快而准。而棋音这样的浪荡江湖客,他的剑术却更像是一场华丽的舞蹈,优雅而危险。
那个无头尸体在棋音精准而华丽的剑术的威逼之下,竟然慢慢的原型毕露。
原来,这个无头尸体竟然是客栈的老板所扮的,只是从身形上来讲,他确实比那个死去的“任兄弟”矮一个头,于是便装腔作势扮起了无头尸体。
这个店老板扮的无头尸体自然是要比那个小二冷静一些,他沉着的应对棋音的每一招,不骄不躁,所以起初还能和棋音平分秋色。
但是逐渐的他看到店小二在君无邪手下逐渐变弱,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他知道他们此刻不会有后援,因为他们的夜姑娘做出的计划便是如此,所以看到越斗越勇的君无邪和棋音,心想他们二人可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正在踌躇间,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就看到君无邪的剑尖刺穿了店小二的胸口,当下大叫一声“小俊”,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分神,棋音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店老板恼怒的瞪着君无邪,这个男人竟然杀了小俊,我定当不会放过他,他的这个小师弟和他情同手足,他怎么能接受小师弟已经死在自己面前这个事实?
季老板心中暗暗地想,待明日老大行动之时,救出我后,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那看着君无邪的愤怒的眼光,恨不得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他的心口。
一旁待命的几个侍卫见状忙上前制住那个店老板。
“你是受谁指示?为何要害我们?”三皇子严厉的问道。
那个季老板根本不理会三皇子的问话,指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如果你不想有这样的下场,便老实交代。”二皇子说着踢了踢一动不动的店小二的尸体。
“哼,有本事就杀了我,少在那吓唬人,老子怕死么?呸。”季老板张狂的说道。
君无邪见状心知从他们的身手来看,都是厉害角色,绝对是江湖上有能耐的杀手,这种人,就算生意失败,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供出幕后主使的。知道从此人口中再问不出什么,当下便命几个侍卫将人绑了起来好生看管,则另外派人下密道去寻先前被派到密道却遭暗算的侍卫。但是自己仍在盘算,到底是什么人会想要他们的命。
这一次棋音也一同随着进了密道。
不一会儿,那先前下去的几个侍卫便被抬了出来,只有两个死了,是后心被人一掌拍死的,而其他几个只是昏迷而已。而连同被抬出来的,还有那个与髯虬老者同行的“任兄弟”的尸体,只有身体而已。看到尸体被抬出来,那个髯虬老者急忙扑了过去,表情虽然很是沉痛,但是可以看得出他依然很镇定。
棋音说丢失的马车全部都在密道之中。原来,密道的正中心就是客栈后院的下方,那些失踪的马车和马匹全部都在里面。
二皇子命人将马车从马厩附近的一个出口一一牵了出来,只等天一亮就上路。
而棋音则神色凝重的把夜阑心拉到一边,悄悄对她说:“夜姑娘,死的那个人是任绍悯。”
“沧浪七杀中的任绍悯?”夜阑心问道?明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正是。”棋音坚定的说。
原来,这沧浪七杀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杀手的组织,领头人有七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手,组织下面的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有本事的人,只是近年来这个沧浪七杀已经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了,不知这个这个任绍悯为何会再在这而而且会命丧于此。
“你确定他是沧浪七杀中的任绍悯?”夜阑心再一次问道,因为她知道如果真是沧浪七杀的话,恐怕他们面对的问题不小。
“错不了,虽然我没有见过沧浪七杀中的人,但是对于他们的却是久仰大名,这个任绍悯是沧浪七杀中的六杀惊天雷。”棋音顿了顿继续说:“我刚才发现他的尸体时候在他身上发现了他的独门武器,起初只是怀疑,但是随后我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言,说是沧浪七杀的右臂上都有他们独门武器的纹身,我已经验证过了,错不了。”
“沧浪七杀是北庸皇室的御用杀手集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夜阑心轻声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姣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眉心拧在一起,。
她担心的正是这个原因,她想沧浪七杀在此的原因肯定和同来的三位皇子有关系,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沧浪七杀都是老练的杀手,既然和他们同宿一店,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如果北庸皇家的御用杀手是因为别的任务的话,他们一定会尽量避免和我们直接接触,但是他们没有,而且到现在那个髯虬大汉都没有先行离开的意思,说明他们是故意留在这里的。
可是,为什么任绍悯会命丧于此,莫非这个店家和沧浪七杀有仇?
夜阑心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两拨人,似乎目的都是对他们不利。
“夜姑娘,我想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个髯虬大汉,该是沧浪七杀中的三杀崩雷掌马天林。”棋音一边用余光打量着那个髯虬大汉,一边谨慎的说。
夜阑心抬起目光,看了看那个髯虬大汉,此时正把那个任绍悯的尸体放在后院中的一条席子上,把他的项上人头安置到原本该在的地方,然后便静坐在尸体旁,间或抬眼冷冷的看一眼被侍卫看守着的季老板,眼中的狠光似乎能射穿他的心脏。
“小心看着那个季老板,我看那个马天林似乎准备伺机给他的兄弟报仇。”夜阑心吩咐道。
就在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不多时,两匹马便并肩而来。
来者正是左成。
看到他们的马车失而复得,已经整整齐齐的停在后院中,还有地上躺着的店小二的尸体和被擒的店老板,左成很是疑惑。
三皇子向他解释了发生的一切,问他为何这么快便返回来。
左成没有说话,只是用不信任的疑惑的眼神看了一会夜阑心,然后缓缓说道:“山道被阻断,唯一的一条路现在出不去。”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原以为有了马车便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片哗然。
“到底怎么回事?”二皇子不耐烦的问道
“回公子话,我前行不到一个时辰,就在快要出了赤峰岭的栖霞道口发现山道被枯树所阻,根本无法前行。”左成说着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看着夜阑心,目光让人难以捉摸。
“还有一件事情……”左成缓缓说道:“我原本想绕走官道,但是在赤峰岭山腰下发现了发现了一个跟踪我们的鬼鬼祟祟的男子,在我们的逼问下,他说出了此时的主谋,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又被人暗算,已经死了。”
左成便接着说:“想来是那个人出卖了他的主子被同伴灭口了。”
“那到底是谁?”三皇子问道,他只是他,每个人都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到底是谁想置他们于死地。
“那个人,就在我们之中。”左成依旧不急不缓的说。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更加茫然。
“那个人,便是你,夜阑心!”三皇子说着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夜阑心。
“这不可能!”众人仍在惊讶之中,馨儿先叫起来:“我家姑娘要是想取你们狗命,哪会留你们到现在!”
馨儿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忘了,她面对的皇室之人,非官即贵,而那她句“取你们狗命”却遭到了众怒。不过她不在乎这些,她早厌恶了这些官场之人的勾心斗角,只是一心一意为夜阑心辩护。
“哼,我亲耳听那个人说的,如果是做戏,他的同伴岂会真的杀掉他?”左成也据理力争。
但是大家似乎更相信左成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不怀好意的看着夜阑心。
君无邪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观察着每一个人,他当然相信不是夜阑心,他也知道正如馨儿所说,如果夜阑心想干什么的话,就不会大张旗鼓的搞的这么隆重。也许她会杀人于无形,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命,但是他没有说话,因为他现在没有确切的证据。
“我们夜姑娘要是想要你们的命,一开始在幻神散的作用下就可以置你们于死地,何苦还要我辛辛苦苦去一个一个救你们!”馨儿说道。她心中气愤极了,早知道就不救他们好了。
“哼,这么说我和王爷都是帮凶了?”棋音冷冷的说:“我们击杀了他们两个是怕他们抢了功,所以先抓他们再伺机杀了你们,等待我家夜姑娘的奖赏?”棋音说着不屑的笑了笑。
他这话让说的恰到好处,让原本认定就是夜阑心为幕后元凶的人不禁再次迷惑,如果真的是夜阑心所为,棋音的确没有理由奋力击杀那个店小二和老板。同时他的话里牵扯进来了君无邪,他无形中把夜阑心的责任也塞给了君无邪,如果他想脱了干系,便也得为夜阑心脱了干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和墨舞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大家认定是夜阑心,那么可以替她解围的只有君无邪。
君无邪看了看棋音,心知棋音的想法,但他依然能沉得住气,这件事情破绽很多,但他不想先说,要让大家自己想通才成。
夜阑心只是微笑着看着众人,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和恼羞成怒的样子。诸如此类的误会,她经受的太多了,再多一桩又如何,她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怎样,同时,她觉得左成有一句话还是说的不错的,那就是这个人就在他们中间。
“我是绝对不会相信是夜姑娘所为的。”白桓宇毅然决然的站到了夜阑心一侧,义正言辞的说:“正如馨儿姑娘所言,如果不是夜姑娘他们尽力相救,恐怕我们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就算左大人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能证明就是夜姑娘所为,她根本就没有理由这么做。”
白花侬也同意哥哥的说法,站在了夜阑心一侧,而且看着他三皇子,希望他也相信夜阑心。
三皇子心下很是赏识夜阑心,临危不乱,虽然他确实是见到了此事,但他其实也是不信此事是夜阑心策划的。因为,这不像夜阑心办事的风格,但是他却像探个究竟,看到如此冷静的夜阑心,他想知道这个女人如何为自己脱身。
几位皇子正思量着该怎么办,因为他们清楚,一旦动起手来,他们这边没有人是棋音的对手,况且君无邪现在还没有表态,但是估计他也会站在夜阑心那一边。二皇子和沁月却很是希望夜阑心犯众怒,借大家之手挫一挫长乐王府的锐气。
说话间,大家没有注意的角落里,一个人正缓慢的操起地上的一把刀朝那个绑在马厩上的店老板砍去。
夜阑心眼疾手快,勾起脚边一条长凳用力一蹬,便直挺挺的朝那个髯虬大汉飞去。
那髯虬大汉立时感觉到了身后生风,转身一刀,将夜阑心踢去的长凳一刀斩为两截,然后扬起手中大刀,朝绑在马厩上的老板掷去。
电光火石之间,虽然只是迟疑了一下,但是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已经让棋音抢先,踢飞了掷出的长刀,那个店老板才得以保住一条命。
那髯虬大汉怒视着棋音,好像在说我为兄弟报仇天经地义。
而就在这时,那个绑在马厩上的店老板却从容不迫的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话:“多谢老板出手相救。”说着,他还向夜阑心投去感激的眼神。
夜阑心这时才冷哼一声,看来是一个设计的不怎么好的全套嘛,而且还是刚刚才设计的。
顿时所有人看向夜阑心,连这个老板也承认了夜阑心是他的老板,现在看夜阑心再怎么抵赖。
“喂,你说话可要有理由。”棋音也没想到此人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夜阑心是幕后主使的事情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所以也不禁紧张起来。
“夜老板,小蔡已经死了,如此说来,拍去做奸细的小桂也已经命丧黄泉了,要我说,你还是放开我,我们一同杀将出去才对。”那个季老板恶狠狠的说。
“哼,夜阑心,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二皇子得意的说,他巴不得那个死去的小蔡也从地上翻身起来指认夜阑心。
“呵呵,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爱怎么说便怎么么说吧,我没什么好说的。”夜阑心不慌不忙地说,她已经大致知道了幕后主使是谁,但是她还想看他们的戏怎么演下去。
“季老板,你说我是你的老板,你倒是说说我都要你干些什么?”夜阑心踱步到季老板跟前,缓缓的问道,语气中没有一丝怒意。
在场的人不禁都为夜阑心称奇,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在演戏,脸上那份从容淡定却是装不出来的。
“老板,我知道行动已经败露了,可是你不能不顾我们的死活啊。”季老板说着,脸上的表情却跟真的似地。
夜阑心心想,这么好的演员,要是在她的世界,恐怕能拿奥斯卡吧。
“嗯,你倒是说说,夜老板为什么要害我们,一边还拼死保全我们?”三皇子问道,他也觉得似乎不是这个女人在操纵一切。
季老板眼珠一轮,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抬头看了看三皇子,又看了看夜阑心,然后面露难色的说:“本来我们杀手有杀手的规矩,就是死也不能出卖了主子。可是现在夜老板的行为实在让我很愤愤不平。”
季老板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接着继续说道:“我们都是你的手下,可你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送死,小蔡已经死了,你看着他的死却无动于衷,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夜阑心冷哼一声,心想,那个什么小蔡死不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仍然不动声色地说:“请继续。”那神态,似乎自己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这些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看客。
看到没有一点紧张而且还依然镇定自若的的夜阑心,季老板倒是心下有些慌张。这到底是这个怎样的女人啊。但是看到其他的人目光,都在等着他的下文,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在下季博光,夜老板手下的杀手联盟的人,平安客栈老板季光明,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季博光一字一顿的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一个有头有脸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皇子大臣,谁手下没有几个江湖客,而对于季博光,他们也是听说过的,杀手榜上能排在第六的人。但是他们惊讶的不是这个,见过了君无邪和已遥遥与他们过招,都知道他们的武功不凡,所以他说出他的身份的时候都没有很惊讶,真正让他们感兴趣而诧异的地方是他说夜阑心手下有个杀手联盟,而像他这样的人,都为夜阑心所用。
君无邪闻言却没有很诧异,他早知道夜阑心不简单,连厉行也愿意听她使唤,可想而知她的能耐。
“呵呵,继续。”夜阑心依然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捉摸,到底幕后是什么人,甚至还摸过自己的底了,虽然杀手联盟的夜姑娘是她,但是她很少处理这些事情,一直都是棋音和那些人接触然后再向她汇报的,今天的事情,怎么有种感觉是冲着自己而来的?可是,为什么?
“刺杀三位皇子,是前些天我们才接到的任务,有人出高价要三位皇子的项上人头,但是不想事情却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季博光说道,脸上一副不甘的表情。
“哦?是什么人?”二皇子问道,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他所能想到的,自然是远在宫中的其他几位皇子,但是其他几位皇子,争储君之位的话唯一的办法恐怕就是杀了他们吧。
谁料季博光却觉得这样仍不够让夜阑心犯死罪,而是要让他罪加一等,当下便说道:“是北庸当权者,要东陵有能耐的继承人都死绝。”季博光说着的时候就眼睁睁的看着夜阑心,义正言辞的样子让夜阑心都快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看着几位皇子恼怒的眼神,季博光顿了顿又说:“前些天天牢里失了的北庸军大将华少荣,也是夜老板令我们劫走的。”
这下罪名大了,行刺皇子,死罪难逃,通辽之罪,罪加一等。
夜阑心心里一惊,这幕后到底是什么人,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要绕这么个圈套。
众人还未再开口之际,那髯虬大汉却愤怒的说道:“你刺杀皇子便刺杀皇子,何故要了我兄弟的命?”
“呵呵,真是不知道这几位皇子得罪了哪路的神仙,都是想要刺杀你们的人。”季博光说着摇了摇头,然后冲着那髯虬大汉说道:“你那个兄弟不也是想要刺杀皇子么?但是他那么做会打乱我的计划,所以看他不顺眼,便杀了。”季博光说的十分轻松,然后又笑道“哈哈,崩雷掌马天林,你五弟任绍悯死了,你一个人打算怎么完成计划呢?”
此言一出,众人惊呼。
而那髯虬大汉,也就是沧浪七杀中的三杀崩雷掌马天林,趁众人还未反应的过来便转身飞身上马,扬鞭而去,马上却早已绑好了他五弟的尸体。
这崩雷掌马天林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也确实负命要其中几个皇子的命,但是他有他的主人,而且他们的计划也不是在此处,他在此地遇到大梁的这个车队,纯粹是意外。
本来他和他的五弟任绍悯正是在赶路,见天色已晚便在平安客栈歇脚,遇到夜阑心他们一行人也在意料之外。
马天林劝任绍悯不要在此地下手,因为这不是计划中的部分,谁知任绍悯却说这是天赐良机,于是刚入夜便偷偷溜了出去,而那时马天林在房间中却不知不觉中了幻神散的毒,再次醒来之时就是墨舞就醒他之际,而他四下却寻不到他的五弟任绍悯,直到后来看到任绍悯的头颅,才知他已遭不测,但是他现在不能为了兄弟而和这些人拼命,他还得急着赶到他们计划中的地方,何况,他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单打独斗,可能还能拼死离开,但是现在季博光已经透漏了自己的身份,恐怕这些东陵皇室是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而放走他这个北庸皇室御用杀手的。
棋音见他要逃,正要阻拦,二皇子却抢先挡在了他的面前,狰狞着面孔对意棋音说:“放走一个成不了事无用杀手事小,放走你这种外通北庸军之人事大,夜阑心通辽,你也脱不了干系。”那样子就像认定了夜阑心是十恶不赦之人。
“哼,二皇子,人人都知道沧浪七杀是大辽皇室的御用杀手,放着真正的辽人不抓,却在这里苛求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棋音冷哼一声。
而说话间,马天林的身影在月光下已经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
夜阑心仔细分析着季博光的话,暗自觉得恐怕除了关于她的一切是假的,其他的可能是真的,那个任绍悯是要刺杀皇子的,君无邪看见的一条跃入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房中的人影恐怕就是任绍悯,如季博光所说,也许是他的行动扰乱了季博光他们的计划,于是才对任绍悯下了杀手吧,这么说来,竟是真的有两股力量,这么一来,事情恐怕很麻烦了,夜阑心不觉皱了皱眉头,但她所担心之事,却不是季博光对她的栽赃陷害。
人群中开始纷纷议论这件事情,墨舞和棋音自是很不爽,但是看到夜阑心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们也不再多说,只是站在夜阑心身旁,心想,就算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三个联手,这些人也未必拦得住他们。
白桓宇自是有心帮助夜阑心,可是以他的身份,在这里却没有说话的地方。他心急如焚,但却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是这些人敢为难夜阑心的话,他就是拼死也要保护夜阑心。想着他有朝君无邪投去目光,奇怪,他此时此刻却一言不发,只是双手抱胸,一只手摸着下巴,像是在揣摩季博光的话。
而夜阑心的两个丫头,馨儿和阿九,此时也处于慌乱之中。
至于其他的人,各怀着各自的心思,但是基本上都是观望的态度,而三皇子自然就是其中的一名看客。至于二皇子,自不用说,他和沁月巴不得夜阑心不得好死。他甚至计划好了一定要吵嚷到将夜阑心一伙先斩后奏,至于君无邪要是敢阻拦的话,也给他套上一个同罪的罪名。
而三皇子虽然担心,但是他更相信夜阑心万全可以轻松解决此事的,从她从容优雅的态度上就完全可以看出,而且他也知道,就算夜阑心是主谋,他们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他是了解夜阑心身边那两个人的武功的,至于夜阑心自己,他也早就见识过,更是深不可测,所以他觉得,就算君无邪也认定夜阑心是主谋,他们也未必拦得住夜阑心他们三个人。
“通辽的罪名可不小啊,不知游骑将军意下如何?”二皇子看向君无邪,探听他的口风。
君无邪闻言自信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径直朝那个在墙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带着斗笠的人走去。
走到那人面前,朱唇微翘,笑了笑说道:“阁下不知何人,现在是否可以让我们见识见识阁下的庐山真面目,顺便也说说布下这么个复杂的局意欲何为呢?”爽朗的语气,声音不大却无形中透出一股威严。
其他人看见君无邪的这一举动都或多或少有些惊讶,因为这个人快要被他们忽略了,而君无邪却不答二皇子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了这个人面前说出这么一番奇怪的话,听他的意思,这个人才是幕后主使。
君无邪的这番话让在场之人都有点惊讶,季博光也是,他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之色却没有逃脱过夜阑心的目光,而且夜阑心看到君无邪的行动后,竟不觉间闪过一丝微笑,看来这个男人想的和自己一样,她先前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她早已经料到了这些,而且也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那个“就在我们当中”的人是谁,她不揭穿,只是想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
只见那人不慌不忙,脸上的面纱不知是因为鼻息还是微风的缘故,在轻轻飘动,也是因为面纱的原因,看不见他的表情,甚至连眼光也被遮挡在斗笠下看不清楚,但是夜阑心却似乎感觉到那斗笠下的眼光,十分凌厉。
少顷,此人才缓缓出声:“长乐王?你们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懂,而你问我的这话我就更听不懂了。”声音没有了先前的阴阳怪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宏厚的声音。如果从声音也可以判断人的样貌的话,夜阑心觉得此人应该是一个很很有男子气概的男人。
“朋友,事实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何必再掩饰?”君无邪不动声色地说。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事实怎样?”那人的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但是似乎对于君无邪的猜测很感兴趣。
“我想,季博光所谓的幕后老板,应该是你才对吧。”君无邪一字一顿的说。
“何以见得?”那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季博光是和等人也,杀手榜上屈指可数的高手,能排在杀手榜的人不仅仅是身手好吧,职业道德也是很重要的。”君无邪紧紧盯着斗笠下的那双如剑般锐利的眼神,继续说道:“他会贪生怕死而说出幕后老板么?自然不会,而他现在说了,只有一个原因,他说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老板。”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可是并不足以服众啊,长乐王。”那人的话语中渐渐透出把玩的意味。
“方才季博光刚刚被擒的时候,差点死在我的剑下,那时他最危险的时候,那时逼他他都什么都不说,现在他已经暂时安全了,又怎么会说出他的老板是谁?”君无邪知道每个人心中都很疑惑,于是仔细的解释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就在这个时间内重新接到了指示,指认夜姑娘为幕后凶手,至于目的是什么,我还暂时不清楚,但是我却可以清楚的知道这个重新给他指示的人就是你。”君无邪清楚的说道。
“刚才除了这几个看守着季博光的侍卫,除了你和棋音在无人进过后院,而你就是再这一空挡中传的话。”君无邪斩钉截铁的说。
“笑话,那么我要是在这个时间传话的话,侍卫们也应该可以听的很清楚。”那人似乎很愿意和君无邪这么争辩下去。
“呵呵,这当然就是阁下的本事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用的是密室传音之法吧。”君无邪笑道。
“哈哈,精彩。”那人拍了拍手,说道:“可是都只是你的猜测,还是不足以服众呀。”那人发出了戏谑的笑声。
君无邪笑了笑,眸子中闪过异样的自信,缓缓说道:“这真正的破绽,便在于你这个只是给的太突然,让季博光还没有来得及像一个完美的谎言。”
君无邪顿了顿继续然说道:“如果幕后指使真是阑儿的话,季博光为什么要说出来,真的是因为贪生怕死么?且不说杀手榜上的季博光是不是真的贪生怕死,就算是,他也就更没有理由这么做,他不说,也许拙荆还会想办法救出他,他这么一说,便只有死路一条,那么,他有什么好处呢?”
那人没有再说话,只是仰天大笑几声,然后缓缓踱步,这才说道:“哈哈,好,长乐王君无邪,果然不简单。”说着逐渐向沁月公主靠拢,口中仍在说着:“不过就算我是幕后主使,你们又能把我怎样呢?”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住了沁月公主,自怀中掏出的一把闪亮的匕首已经抵上了沁月的喉咙。然后才沉沉说道:“放了季博光。”
沁月公主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一下子惊叫起来:“哥哥救我。”
几位皇子也没想到这个人有这么一手,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