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威斯海德

    砰——！

    意识清醒的时候，似乎已经逃离了艾琳。

    身体从距地面大概有六尺的高度落下，撞击到地面的时候，因为身负重伤的关系，钝痛让身子都佝偻起来。

    “咕……”

    吐出一口血。

    破碎的心脏似乎已经修好了，但失血的问题却没有解决。

    就算是米莱西安的自然恢复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补足，所以，大脑笼罩在强烈的眩晕感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咕……”

    但是，顽强的意志力还是让米莱西安站了起来。

    一手按住额头，强行让混沌的思绪恢复正常。他一边解除了已经几近崩溃的帕拉丁变身，一边将手伸向腰间，试图找到一瓶治疗药剂——没有用，所有的瓶子都碎掉了。带有治愈魔力的药水不仅浸透了皮革腰包，而且也都因挥发而失去了效用。

    糟糕了。

    虽然仍旧不感到惊慌，但米莱西安已经发现事情有点不妙。

    但是，相比起自己身体的情况，似乎更不妙的实情还另有他物。

    “什么人！谁在那边！！”

    “……”

    他降落的位置，似乎不太妙。

    “放下武器！你是谁！”

    全面武装，但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士兵们包围着自己，每个人都面色紧张，用剑尖指向自己。

    并不是什么大威胁。

    但是，相当的令人不快。

    即使是历经战乱无数的米莱西安，最不愿意对抗的敌人也是人类——这倒不是说人类比怪物猛兽更记得可怕。而是因为，米莱西安战斗的理由之一，便是为了保护人类。

    杀人什么的……虽然不是没做过，但果然还是最不想面对的状况。

    “麻烦。”

    不可能放弃抵抗。

    对于他来说，唯独束手就擒这件事是不可能去做的。

    因此，就算身体还笼罩在麻烦的麻痹感中，还是拎起了武器——作为备用武器挂在腰间的单手长柄锤。

    “最好还是别做蠢事为妙。”

    “上！”

    但是，士兵们并不理会他的劝告。

    似乎是要根除不稳定因素的关系，他们冲了上来。

    ——虽然从道理上来讲这是正确的做法，在战争时期不能放过非己方的人持有武器。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做法是正确的，但结果却并不如他们想象的那么好。

    “真是的——”

    抱怨着，身受重伤的米莱西安并没有如士兵们想象的那般被围住，刺倒，而是旋风般的冲了上来。

    舞动着单手锤，拥有数公斤质量的钢块毫不留情的击打在士兵的铠甲、头盔上，强烈的冲击阻遏住前进步伐的同时，震荡波则摧毁了思考和骨头。

    几乎是一击便能粉碎一个人的反抗力，而明明是那么沉重的战锤，米莱西安的攻击速度却高的可怕。

    不断借用着反弹的力道，将那银色的武器化为了跃动的光

    先击倒正面的第一个，然后是左侧的第二个，后面的第三个仅在半秒就就倒下，而正茫然不知所措的第四个则死于接下来的追击。

    虽然敌人的总数很多，但同时面对的却永远只有几个，这样的话，只要能掌握正确的节奏，以一对多也并非是做不到的事情。

    对，就是这样。

    “啧……”

    唯一的顾虑是身体。

    似乎和锁孔的战斗消耗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力量，现在的米莱西安，唯一的敌人乃是自己的体力。

    能坚持到将所有人都打倒吗？

    不可能的。

    所以，必须突围。

    那么，要怎么做？

    ——单纯用武力解决就够了。

    “那么——”

    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然后开始突击。

    早已非是凡人的身体即使是遍体鳞伤也远胜于凡人，如同暴风般向前，妄图阻拦的人无一不被击倒殴毙。而在米莱西安顺手夺过长枪和长剑后——这次突围就进一步演变成了近乎屠杀的灾难行军。

    刺穿心脏、斩断喉咙、践踏尸骸、摧毁士气。

    明明和自己一样是人型，但那迫近的气势却犹如鬼神，士兵们理所当然的，一瞬间就失去了士气。

    然后，当士气也都消失不见的时候……阻止那个披着银色甲胄，满身都是伤痕的家伙，就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

    “快一点——”

    米莱西安就这样一路猛冲猛打，也不知冲过了多少人的阵势。

    唯一能对他造成威胁的是远远射来的弓弩，就算以绝伦的高速挥舞起枪剑，但不分敌我的打击还是让数枚箭矢穿透了本就脆弱不堪的铠甲，埋进了肉里，虽然并不致命，但每活动一下都仿佛有刀搅在肉中的感觉，还是让米莱西安更加的疲劳。

    然后，终于，在精力马上就要耗尽，整个人都无法继续运动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那里。

    ——这座他不熟悉的城市里，他同样不熟悉的一座城门前。

    轰隆——

    轰隆——

    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烈的撞击，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的门前。

    “接近战准备——！？”

    守候在门后的不知名军人们似乎在米莱西安到来前便已经做好了接敌准备，但是，饶是如此，看到从身后的方向冲出来，浑身染血的银甲骑士他们还是愣在了原地。

    “——什么人？！”

    一瞬间无法反映的大脑只能说出下意识的一句。

    然后下一刻，伴随着身后追兵的追近，米莱西安便意识到了——他还不能休息。

    “那家伙是梅鲁基亚军的！！”

    “什——杀了他！！”

    一瞬间，战况变为了包围。

    仍旧不能理解到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自己立刻就要战斗的米莱西安只能继续厮杀。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的武名要在这么可笑的战斗中坠落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夸张的爆响。

    ——城门，在所有人都分散了注意力的时刻，崩碎了。

    “全军！！进攻！！”

    冷静到堪称冷酷的男声在那崩坏的城门后响起，然后下一刻，蓝色的兵团如海啸般涌入城池。

    “中计了！？”

    不止一人如此悲鸣着，说着米莱西安不知所谓的话，但还是拔出武器向米莱西安砍来。

    而理所当然不愿意接受战死在这里的命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他，也在第一时间展开了反击。

    “——茉莉安啊——！！”

    高声赞颂着复仇女神的名誉，骑士已经意识到，此刻便是逆转败亡的最佳时机。

    将最炽烈的怒意激发，让身体强行拜托疲劳，那赤红的能量甚至让骑士的身周笼罩以血色。

    “向那边那个人靠拢！！”

    冷酷的男声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因此而下达了命令，而听到那个声音，米莱西安也在同时发起了进攻，向着那只蓝色大军突击。

    一步、两步、三步。

    酣畅淋漓的杀戮和突击不仅震慑了守军，连将米莱西安视为友军的蓝色方也震慑。

    如暴风般挥舞起的枪和剑，名副其实的将敌人卷入在内，然后砍倒在地。

    守军的气势再次跌落，已经没有了战心的士兵们只能勉强维持着阵型开始后撤。在蓝色军团的追击下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但是，那一点用处都没有。

    直到蓝色军团会合，直到米莱西安终于力竭的倒下，直到那个金发的指挥官走了过来——守军还是没有获得喘息的机会。

    “我是威斯海德，梅鲁基亚军千骑长，感谢你的帮助，你是森达库斯的居民吧？”

    他这么说着，但米莱西安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

    眨了眨眼，已经彻底耗尽最后一丝残余体力的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