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若一阵恍惚，他原来早就察觉到了什么，他原来在暗中调查，他原来都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凌云杰眼睛一动，顿了顿，才说：“那天早上，你不是给我喝醒酒汤吗？”

    那天？

    他说：“其实，在花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开始，直到那天之前，我就经常在你身上看到优琳的影子，而且，你有时候给我的感觉，也跟优琳有点像。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起初我只当那是因为你跟她气质相近的缘故，但是，太频繁了，让我不得不起疑。尤其是那天早上，你张罗的样子，我甚至看到你跟优琳的身影仿佛重合在一起。所以，我一出家门，就打电话给了私家侦探，让他帮我查。而那天下午，我就收到了消息，说你和欧泽峰一起出门，去了圣草孤儿院……”

    凌云杰讲到这里，没再讲下去，他当时就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但是，得知她去调查赵优琳他已够生气，尤其得知她还是跟欧泽峰在一起，怒火就整个地烧上了脑，一整天心情也跟着不好，但在公司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想要用忙碌的工作忘记那件事情，也没能忘记，等回到家里，看到她，便发作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见不得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是私下在一起，秘密似的做着他不知道的事情，这让他不能忍。

    每次得知她又跟哪个男人出去了，他心里就空，就落寞得难受，好像什么原本被填补得满满的东西被挪走了一样，哪哪都不自在，还焦躁烦闷。

    她好像成了别人的？

    他好几次有这样的感觉，一想，就受不了。

    大概是魔症吧，他开始疯狂地想要证明，证明她还是他的，心在他这里，人也在他这里。

    所以，他总是对她发脾气，发着发着就发到床上去了，着魔一般地啃她，要她，占有着她的一切，几乎要在她身上留遍她的痕迹，要她哭，要她感受，要她知道谨记，她是他的。

    乐此不疲吗？

    他觉得与其说是乐此不疲，倒不如说，是中了蛊。

    也是奇怪，就认了她了。

    他也渐渐发觉了，明明是为着复仇才接近的她，可是，他才开始报复没多久，却已经做不下去，因为她的桃花似乎比他更猛，不在对象多，而在给他的刺激够多！

    哪怕是上次被私人医生送到医院吊瓶，他就备受刺激。

    报复她的事情明明才起了个开头，就一点点地被他所遗忘。

    相对于报复她，他好像把更多的精力都花在跟自己较劲，以及为她身边出现的其他男人而生气暴躁的事情上。

    就比如说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他又一次暴躁，再一次，实现了证明。

    其实也是懊恼的，完事后，他在浴室洗澡，任水冲下，却更火气上涌，他气的不是林萧若，而是自己，气他的控制不住自己。

    不知道自控力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弱。

    只有当初和赵优琳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强烈的独占欲和霸道。

    他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害死优琳的女人……

    他自责生气，却在看到她身上的淤青和各种痕迹后，不忍对她摆脸色。

    认命般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给她洗澡，换好衣服，吹头发。

    然后，听到她说，她跟林氏夫妇没有血缘关系，她不是林萧若，真正的林萧若，早就死了。

    她当时问他，她是谁？

    而他当时也在问自己，她是谁？

    一个念头，就那样豁然爬上心头。

    他才意识到，白天听到消息时他心中的那份不对，是为着什么。

    她是萧萧，是她的优琳。

    经过这半个月的几番查证，他已经可以断定。

    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

    天知道，他得知确切消息的时候，有多狂喜，有多激动，可是，在狂喜和激动之后，却又有一份迷惘陡然升上心头，是啊，迷惘。

    他一直要报复的人，竟就是他深爱的那个人，而他之前，那样的伤害她。

    他突然没勇气，至少，还没有足够的自信去面对她。

    他该如何面对她，在知道这些的时候？

    不知道，就先避开会不会好些？

    于是，半个月，刻意避开。

    哪想，今晚，一切真相都摊开了。

    林萧若看着他幽深的眸子，后面的内容，他不说，她也不想追问下去了，那些，光想就能想出个大概，她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都知道，他都知道，看起来那样肯定。

    她就是赵优琳。

    她在考虑是否该离婚的时候，他却证实了她的真实身份。

    离婚？

    现在离婚已经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该如何面对凌云杰！

    “我……”她一步步退，本能一般地。

    凌云杰见她要躲的样子，忙按住了她的双肩，“萧萧……”

    “我不是萧萧！”林萧若有些激动地捂住双耳，抗拒地摇着头。

    凌云杰眉头微皱：“萧……”

    “我失忆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五年来都是以林萧若的身份生活着，你，你不要那样叫我，我……”

    林萧若推着他，要挣开他的手，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

    “怎么了？”

    里面，赵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开门出来看。

    一开门，就看到两人有些反常的举动。

    “夫人这是怎么了？”

    凌云杰按着林萧若的肩膀，面对赵婶的疑问，抿着唇，脸色很是严肃，像是不好解释的样子。

    赵婶也没再细问，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林萧若的手臂：“夫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萧若却呜咽着哭出了声来，推凌云杰的动作更凶了些，见推不动，索性去抓他脖子，很快地，就在他脖子上抓出了两道血痕。

    凌云杰感到脖子的疼痛，眉头跟着皱紧，盯着林萧若，正要说话，却见到林萧若捂着耳朵的手改成抱着头了，不停地喊着：“疼，我的头好疼……”

    呢喃了几声，林萧若整个身子一软，就倒在了凌云杰的怀里。

    “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