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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引郎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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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以默贴着门背站了好久,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那人隔着一道门板也在外面站着,站了很久。

    她的脚开始酸了,甚至以为两个人就要这样站上一辈子,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然而下一秒,敲门声响。

    心忽而提到嗓子眼,敲门声又响起,她几次深呼吸才颤声问:“谁?”

    门外响起陌生的声音:“抄水表的。”

    一怔,苦笑着缓缓把门打开,门外一个穿制服的女人拿着单子边问边做记录:“多少字?”

    “呃,稍等!”迅速跑到厨房打开水表盖瞄了眼,又跑回来报了个数字。

    抄表员作好记录,一点头:“水费单子下个星期会寄到,注意查收。”

    “好!谢谢!”看着那女人蹬蹬蹬跑到楼上又去敲别家的门,安以默垂下眼帘,将满眼的失落掩藏,缓缓把门合上。就在门欲合未合之时,安以默突然发觉门关不动了,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低头一看,一只锃亮的黑皮鞋杵在地上。

    怔愣之间,门板被大力贯开,她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掀得往后退,眼看要摔倒,忽觉腰间一紧,人已撞入一具坚硬胸膛。

    “殷,殷煌?”她抬头,慌乱的目光落入一双利眸。

    “嘭”一声,他用脚踹上门,那响声像把锤子狠狠撞在她心上。

    他慑人的目光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她害怕地咽咽口水:“你,怎么来了?”

    刚才肖毅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殷煌可能会直接去找她,而且看神情有些不对劲,要她当心点。当时她心里一阵悲哀,不抱什么希望地问:“他是不是认定了就是我做的,来找我兴师问罪?”

    肖毅略带犹豫地说:“应该不是,这边查出来有嫌疑的不止你一人,老大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太会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就去找你算账。”

    顿了顿他又说:“不过老大的样子的确蛮吓人的,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你当心点。”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果然是来找她麻烦的。

    殷煌并不说话,一双锋利的狭长双眸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用目光把她切割开来看个透彻。

    被他阴不阴阳不阳地盯着,安以默也火大了,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这样子算什么?

    “你来干嘛?兴师问罪吗?”安以默瞪他,比眼神她也不逊色。

    箍在她细腰上的铁臂越收越紧,勒得她要无法呼吸了,安以默怀疑他是不是想用这个法子把自己活活勒死。

    “说!是不是你做的?”他终于出声,一开口便是咬牙切齿的质问。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我说了你就会信吗?”这男人有够无聊的,居然跑来问她这个问题,他不是都已经认定了是她做的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犀利的目光深刻地落在她脸上,与她清澈无伪的眼神相触。许久,他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一皱眉,一抿唇,沉沉开口:“信!你说什么我都信!只要你说不是你做的,你没有背叛我,只要你亲口跟我说,我就相信!”

    安以默傻掉了,久久无法反应。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你开玩笑的吧!”这厮没发烧吧,还是突然被什么附身了?如此盲目,这还是殷煌吗?

    殷煌怒:“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不像……”她瑟缩了下,老天,耳朵都要被他吼聋掉了。

    “说!”

    “好吧好吧!别激动!”安以默举起双手,试着跟他沟通,“那个,能不能先放开我!”

    殷煌红了眼,手臂勒得更紧了:“就这样说!别乱动!”

    安以默无奈妥协,眼前这厮显然处于暴走中,虽搞不清楚他究竟怎么了,但凭借以往的经验判断最好别把他惹毛了,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掠了掠马尾,安以默直直地看着殷煌,正色道:“我没有背叛你,可以说整件事由始至终我都不知情。试想一下,出卖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既不缺钱也没有人任何把柄捏在别人手上。相反,我跟你是夫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生命共同体,我有什么理由要出卖你?我的动机在哪里?而且……”

    她顿了顿,复又开口,一字一顿:“殷煌,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你,除了我!”

    她凝着他,他也凝着她,四目相交,无数复杂的情绪在两人交汇的目光中不断翻涌。

    突然,他把她按在墙上,大掌压着她的肩,两条修长健壮的腿抵着她的腿,整个人瞬间压上去,覆住,低头狠狠吻住仍处于怔愣中无法回神,微微张着的红唇。

    激狂的吻带着绝对的占有侵犯着她娇嫩的唇舌,大舌裹挟着疯狂的渴望在她细嫩的口腔里肆意翻搅,狠狠勾缠住她的丁香,吸吮,吞咽,不留一丝空隙。她被吻得几乎窒息,晕头转向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吸走了她嘴里大量甜津,又强迫她承载他过盛的热情,一不小心就让他哺给她的疯狂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沿着白皙的脖子没入衣领。

    一片片白光在眼前不断炸开,缺氧使她瘫软在他怀里,任由其摆布。这个死男人,吻技还是那么烂,就知道把人吻得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强势霸道得令人发指。

    舌头痛,嘴巴痛,整个脑袋都隐隐作痛。安以默恨死了殷煌一味狂吻,完全不知道要稍微照顾一下下女性的感受。直到此刻他仍一下下在她唇上啄吻,甚至还咬着她下唇**,她都快被这只野兽咬得痛死了,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两片嘴唇废了,铁定成香肠了。

    “宝贝,你说什么我都信!”他压着她唇,含糊不清地说。

    安以默浑浑噩噩的,骤然浑身一震,他叫她什么?

    “老公,再叫我一声!”她呜咽着,抖着手环上他腰。

    “宝贝,宝贝,宝贝……”他沿着她脖子,炽热的吻一路往下。

    泪,止不住从眼角滑下,没入鬓发,心底一丝期望油然而生。

    “你记起来了吗?老公,你记得我了对不对?”她呜呜地把头埋入他怀里,双手死死抱住他,指甲都已深陷。

    殷煌身体一僵,火热的吻停在她胸口没有继续。

    “对不起……”他嘴里涩得发苦,半句话梗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完整。

    泪,掉得更汹涌了。

    他没说得出口的话,她却听懂了。抱着他腰的手没有半分松动,只是轻声呜咽变成了小声啜泣。

    “别哭宝贝,别哭!老公会想起来的,一定会想起你,别哭!”他搂紧她,力气大得似要把她嵌入身体里去。

    他本想安慰她的,没想到自己的话却引来她更多的眼泪,终至嚎啕大哭。她哭得他慌了手脚,乱了心神,只懂得一味地搂着她,一边吻去不断涌出的泪珠,一边喃念着:宝贝,宝贝,宝贝……

    安以默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来哭,直哭得天昏地暗,肝肠寸断。即便母亲和弟弟相继去世也没这样哭过;即便她和殷煌走到了不可挽回的一步也没这样哭过;即便眼睁睁看着殷煌中枪倒在自己面前也没这样哭过……这一顿嚎啕把这一年多来所有的悲伤,痛苦,恐惧,挣扎,委屈……种种情绪一并发泄出来。虽哭得累极,心却一下子轻了很多。那些一块块沉沉压在心口的巨石都被泪水冲刷个干净。

    安以默渐渐平复下来,倦极了靠在殷煌怀里,把整副重量都交给他。

    殷煌干脆抱了她坐到客厅沙发里,让她安心窝在自己怀里,像只猫咪。

    他搂着她,大掌一下一下抚着她背帮她顺气,自责的情绪几乎要把他湮灭。怎么偏偏忘记了她呢?他的宝贝因为他的忘记那样伤心难过,他也心痛得无以复加,生平头一次对自己产生痛恨的情绪。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爱极了她。之前所有的愤怒,想也不想就认定了她的背叛都是因为早已泥足深陷而不自知。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越是深爱,眼睛里越是容不得一粒沙子。当蓦然发现自己对她已经无可自拔的时候,才会那样迫不及待地追过来,赶到她身边。不为再次确认,不为她是否也对他抱有相等的情感,他只想得到她,亟不可待地要得到她。

    安以默静静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要不是鼻子还是偶尔会一吸一吸的,殷煌几乎要以为她睡着了。

    “老公。”她忽然叫他,嗓子因为哭泣沙沙的。

    “嗯?”他低应。

    撇了撇嘴,她仰头问他:“如果刚才我说是我做的,你会怎么样?”

    “还是会这样!”他想也没想地答,在她挑了眉没反应之前,深深吻下去,直至她开始喘了粗气才意犹未尽地放开。

    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抬手捶他一拳:“色狼!”心底却缓缓泛起甜蜜。

    如今,对殷煌来说,这件事是不是安以默做的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他已经非常肯定自己爱上了她,那么放在安以默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除了被他的爱紧紧包围,困于方寸,她哪儿都去不了。背叛?他这辈子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我来之前你在干嘛?”见她呼吸平缓了,殷煌也开始有兴致跟她聊天了。

    她戳他胸前的扣子:“在生你气啊!”

    他微微皱眉,抓住她小手,肃容道:“以后不准再生我气!”

    甩了几次没甩开他的牵制,安以默皱皱小鼻子,不满:“你冤枉我还不准我生气?”哪有这么霸道的人,土匪!

    “以后都不会再冤枉你!”他承诺。

    “真的?”她挑眉。

    “不信?”他眯眼。

    好吧!论气场还是他比较强大,安以默暂时避其锋芒。

    犀利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茶几上的面碗。顺着他的目光安以默也看到了,于是抱怨指控:“都是你,面都涨开来不能吃了。”

    殷煌不以为然:“那就倒了,再去做两碗来,我饿了。”

    好吧!彻底把她当煮饭婆了,不过安以默还是喜滋滋地去厨房重新下面了。

    “是什么?”看着安以默在厨房里忙碌,殷煌也忍不住凑上来。

    “鸡蛋打卤面!”她一边打蛋一边回答,油一热就把蛋液倒进去,“刺啦--”一声,香气便飘了出来。

    看着她熟练的动作,殷煌忽而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那双大眼睛还红红的,此刻已经对他笑眯眯了,红红的唇瓣微微肿胀着,仿佛时刻等待着自己去采撷,爱怜。这是他的小妻子,正在为自己**蛋打卤面的小妻子呢!

    两碗面条搁在茶几上,安以默拿了两副筷子,两把勺子递给殷煌,自己解了围裙挂好。一转身,殷煌竟贴着自己身后站着。

    “你唔--”

    安以默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嘴连一秒钟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忙着应付自家老公疯狂的热情已经疲于应付。殷煌直接把她带进卧室,门一关,把从进门就想对她做的事情,从头到脚狠狠做了一遍又一遍……

    深夜,安以默累得精疲力尽还是悲催地被饿醒了。

    想到茶几上还有两碗面,虽然应该已经又冷又涨但家里好像除了那两碗面实在没吃的了,安以默决定爬起来去扒两口冷面来吃。

    刚一动,殷煌就醒了,睁开眼就看到怀里的小女人小心翼翼坐起来要下床。

    长臂一勒,安以默低呼一声,重又跌入身后的怀抱。

    “去哪儿?”他一翻身压住她,黑夜里,他的眸子亮如野兽。

    “肚子饿了,去弄点吃的,厨房里应该还有面条的。”她弱弱地说,哎,他好重,就知道欺压她。

    殷煌皱眉想了想,忽然翻身坐起,打开床头灯,捞过地上的衣服迅速穿好。

    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激得微眯了眼,安以默愣愣看着他动作,不知道他想干嘛。

    殷煌给自己穿戴整齐,瞥一眼仍处于呆滞状态的小女人,勾唇一笑:“愣着干嘛?等着我帮你?”

    “呃,帮什么……”话还没讲完,整个人已被搂入男人怀里,男人略显笨拙地把文胸带子轻轻穿过她纤细的手臂,将搭扣在她身后扣好。

    接着,殷煌又温柔地替她穿好t恤,裤子,最后在她唇上重重一吻,拉着安以默起身。

    “走,回去吃!”他实在受不了她在自己面前吃那些垃圾,他不在的时候,难道这女人就靠这些填肚子?

    安以默终于回神,扭头拒绝:“我不回去!我又不是你的宠物,呼之则来,挥之即去!”

    殷煌沉了脸,语气不善:“那你想怎样?”

    安以默一把推开他,叉腰不爽:“叫我滚的是你,赶我走的是你,突然跑过来对我做尽坏事的也是你,现在你还敢凶我?”

    殷煌快被这女人弄疯了,打不得,骂不得,稍微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就说他凶。伸手爬爬头发,他简直不知道要拿这女人怎么办。

    看他一脸发作不得的样子,安以默心里偷笑。哼!叫你不相信我,叫你不记得我!现在也叫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老婆不发威你当我是老娘啊!

    不过就算捉弄也要适可而止,眼前这只纸老虎随时有化身为狼的危险。

    清清喉咙,安以默抬着下巴,颐指气使:“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跟你回去,我不会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更不希望你我之间因为这件事梗着一根刺。另外,就算事情查清楚了,你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道歉,否则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殷煌眯眼:“所有人?”

    安以默一点头,扳着指头细数:“邹秘书,肖二,白水晶,李念白,别墅上下下的工人……”

    “安以默!”他吼,这该死的女人太得寸进尺,再不管管简直要爬到他头上去了。

    安以默一点头,双手抱胸看他,以宽容的语气道:“好吧!暂时就这些好了!”

    殷煌咬牙,冲动得想把她掐死或者直接压在身下爱死。

    忽而露齿一笑,殷煌突然好说话的点头:“好!”

    这下轮到安以默惊悚了。

    然后就听到他说:“既然你不愿跟我回去,那我就住在这里好了。”既能享受作为丈夫的福利,还能不用当众道歉,一举数得。她想听他道歉,他说多少遍都行,但仅限于两人之间,地点仅限于床上。

    “你不可以住在这里!”开玩笑,让这头一年多没碰女人的饿狼住进来,她还要不要命了?

    “为什么不可以?”这回轮到殷煌好整以暇,悠然自得了,他缓缓坐进沙发里,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我那儿随时欢迎你住回去,你这儿也得随便我住,别忘了我们是夫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生命共同体,我不住你这儿住哪儿?”

    安以默咬碎银牙,没想到这厮无赖起来不是人。

    “你要住就住吧!不过不许睡我房间!”她只得退一步,坚守阵地。

    殷煌笑笑,在这一点上先不与她计较,只要进了这道门,以后的事她还控制得了?

    一个打着如意算盘,一个还在盘算着让出哪间房,两人之间的思维落差实在太大,注定了安以默引狼入室之后将要承担的一切不良后果,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题外话------

    失忆之后的殷董除了霸道,还无赖上了,真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