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被困
来人却是杜子煜!
“是你!”
“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在这?”
两人意识说了同样的话,都不再开口。
杜子煜举着灯走进来,那石门眼见就要合上,晓菲跑过去想顶住那门,已晚了一步,门已合得天衣无缝。
“唉,你怎么不顶住门啊,现在关上了,我们怎么出去啊?”晓菲气愤地盯着他。
“既然外面有机关,按道理里面也应该有机关才对,你急什么?”杜子煜不慌不忙地在墙壁上索起来。
“不用了,我早过了,什么机关也没有!”晓菲没好气地说。
杜子煜绕着墙壁了一圈,也傻了眼:“这室内果真没有机关。”
“这下好了,又多了一个被关住的呆瓜!!”晓菲重新把身子缩进床单里去,把头支在石桌上。
杜子煜不语,从容地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暮颜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晓菲眼也不睁,懒懒地:“我?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帮我,我只好自己找办法,结果就找到这来了。”
杜子煜哦了一声,不禁对晓菲刮目相看,他来去这庄中多次,若不是这次凤歌将他留下,他还找不到这秘道呢。她却才来几天就到这来了,秦暮颜的名声果然不是假的。
晓菲停了一会,漫不经心地问他:“你怎么也到这来了?难道出庄的路就在这里?若是这样,我还宁可不要进来的好。”
杜子煜没有接她的话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越看,越是像那个人。
晓菲抬起头来,忽明忽暗的油灯下只瞧见他端正俊秀的脸容轮廓,嘴唇上似是挂着一丝不可琢磨的表情,不禁哼了哼声:“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深沉!”
杜子煜站起来道:“你且退开一点。”
晓菲不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但想必是有他的理由,也就裹了被子,远远地退开去,在他身后十丈处站定,看他有什么高招。
杜子煜深吸一口气,使劲全力双掌瞬间向前驶出,那一掌击在石壁上发出很大的嗡嗡声响。那石壁却愣是纹丝不动,倒震下来不少灰尘。
晓菲被灰尘劈头盖脸地洒了一身,呛得咳嗽起来:“咳咳,咳,这行不通啊。”
杜子煜在石壁上了,竟然一丝裂缝也没,丝毫不起作用,知道他们两个人只能是被困在这石室内了,暗下责怪自己刚才太过大意。
他且行过一旁调神养息,刚才他已经使出了十成功力,需要恢复。
晓菲自觉无聊,叹口气,打了个哈欠,行了一晚上路累得要死,刚才好梦又被杜子煜打断,现下还是很困,居然又睡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杜子煜还在闭目凝神,这室内虽不如外边那样寒冷,还是有点寒意的。
晓菲将自己身上的床单轻轻的披在杜子煜身上,站起来又绕着墙壁细细地去了,也许有遗漏的地方也不一定,多总比等死要强。
杜子煜其实早就醒了,见她走过来以为要对自己出手,早就做好了防备,却不料她将床单盖在自己身上后就走开了,心下大为讶异。
他睁开眼睛,看她上窜下跳的这边那边倒也仔细得紧。他不知道她为何执意要离开宿月教,那凤歌对她一片痴情,她似是避之不及,也许庄外有她更在乎的人或事,比如若离。
晓菲回头见他醒过来了,向他努了努嘴,不高兴地道:“你快过来一起找啊,木头似的呆着做什么!”
杜子煜将床单放在石桌上,在石室的另一端也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找起来。找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两人的手碰到了一起,杜子煜慌忙将手拿开。他倒不是担心男女授受不亲,做为王爷,**的女子自然不少,只是不想惹上是非罢了。
刚才那一瞬间碰到她的手似是有触电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就算是当年他和乔洛雨在一起时也未曾有过的。洛雨……
想到这,他又失神起来,努力地将这个名字挤出脑海。
晓菲不以为然,现代男女握个手很是平常,也就没有那么多矜持。况且两人之前早就认识,只是不点破而已。
突然手下像是到了什么凹凸不平的花纹,很浅很浅。她向他招手,叫道:“喂,你快拿油灯过来,这里好象刻了些什么东西!”
杜子煜端起油灯奔过来,朝着晓菲手指的方向照去,只见墙壁上果然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字和图案,但却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倒是一旁的晓菲看了字体后啊的大叫了一声,油灯也掉到了地下,火焰摇晃了几下灭了。看样子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看着她面上表情变幻不定,问道:“暮颜姑娘,你没事吧?”
晓菲吞了吞口水:“我,我没事。”
这墙壁上刻的东西居然是英文,怎能不让她大吃一惊。难道宿月教的创始人也是穿越过来的英国人,美国人?不然怎么解释这英文。
杜子煜知道她没说实话,也没勉强,说道:“没事就好。姑娘可知道这壁上刻的是什么?”
晓菲已经恢复了平静:“你都不知道,我这个不识字的人怎么会知道!”
她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向那墙壁上瞄去,那段英文写的意思其实很简单,说是有人要是到了这洞中也是缘份,若是能猜出这段话中隐藏的咒语,将其按正确顺序排列就有宝藏相赠,更有惊天武器!偏偏只字未提离开这鬼地方的方法。
杜子煜知道她是在报日前调侃她的一箭之仇,也不生气,轻笑一声问道:“暮颜姑娘,你真的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说不定这是关于出口的提示。”
晓菲摊摊手:“是啊,要是能看懂就好了,可惜我一个字也不认得。”她耸耸肩膀,又瞟了几眼那些个英文字母。
她对宝藏这些自然不感兴趣,上面既然没提怎么出去的方法,她也没必要告诉杜子煜实话。
再则凤歌虽然将她囚禁在此,不过是禀着对秦暮颜的一片痴心,对她还算是不错,她不能无端端的将这藏宝之地说出去,引来不必要的争端。
看来日前传出有宝藏本来是凤歌的抛砖引玉的一个小计策,没想到他倒真的是歪打正着,宿月教内真的是有宝藏的,居然连他这个教主也不知,真是奇怪。
上面所说的宝藏和惊天武器想必是是非常厉害,若是被旁人剽窃了去,惹来大祸就是她的过错了。还是装作不知为好。
杜子煜见她不说,知道她有所隐瞒,不禁放柔了语气:“暮颜姑娘是在生我的气?”
“我生你的气作什么?”晓菲一时不明白他没头没脑地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既然没有生气,为何姑娘认出了这墙上的字,却不肯告诉在下?”杜子煜灿若寒星的眸子直向晓菲。
“你怎么知道我认识?有什么凭证?”她也抬头看向他,私下里心虚不已。
杜子煜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额头:“这里写着‘我认识’三个字。”
“怎么可能?你骗人!”她连忙掏出小铜镜来照了照,还好没有。
照完对上他了然的目光,知道要想继续抵赖是不可能的了。叹了口气,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低下头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够说服力,又道:“其实这字体正出自我家乡邻近部落,刚才我一见就认出来了,所以很吃惊。因为据我所知,那个部落已经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消失了,在这里居然看到这种文字自然是反应大了一些。只是我学艺不,未能识得其中的意思。所以我说不知道是这个缘故,若是你还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她才没这么笨,说一半骗一半是最好的敷衍方式。记得是以前的历史老师说的,他说要想在官场中混,就得说一半藏一半才不会丢了小命。
于是她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现在终于将这句话发扬光大。相信若是他在现代有知,也会欣慰他有这么听话的学生。
杜子煜听在耳里,细细一想,似是没什么破绽,心下已经信了六七成,但仍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她举起手来赌誓说:“比珍珠还真!骗你是小狗。”
他这才收回目光,刚才油灯打翻,只靠火折子撑着。他从地上捡了灯起来,重新点上。两人在石桌旁又坐下来,油灯下散发出荧荧的灯光,摇曳凄迷的昏暗,晓菲拿出水,递给他:“喝口水吧,看来短时间是出不去了。”
杜子煜接过水,向她道了谢。见她又从包里翻出一些干粮来,好奇地问道:“暮颜姑娘,你怎会随身带着这些物品?”
晓菲道:“登山危险,当然得做足功夫了!若是两手空空,碰上现下这种光景,还没等到有人来咱们不饿死也渴死了!”
杜子煜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姑娘果然心思细密!”
晓菲还了他一个‘还用你说’的眼神,哗啦一下又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你行走江湖的经验比我足一点,看下还有什么用得上的。”
杜子煜探头过去,只见细细碎碎的东西摊了一桌,纱布,药膏,药丸……里头居然还有个绣花针!他捡起来,问道:“姑娘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挑刺,挑水泡都行!”晓菲得意洋洋的举起绣花针说道:“别看它小,但关键时刻还是能用得上,带起来也不重很方便!”
原来她以前去远足的时候由于经验不足吃了不少苦头,没走多少路,脚下起了很多大水泡不说,由于没带针,只能由同行的人用刀子烧红了挑,看起来都害怕。所以到哪她都带着这个,都是那次远足落下的后遗症。
杜子煜真的佩服起这个女人来,这么小的事情她也想得到。只见她一头乌丝尽数埋在黑色头巾里,只在额边垂下几缕,身上是她黑夜必备的劲装,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发出温润的光泽,一张小嘴尤自在那边嘀咕嘀咕的。
他心里柔软的部分被轻轻触动了,为什么在她面前,他的冷静全无用处,为什么在她的面前,他所谓的形象全无,而这一切只有那个女人做得到。
他心下涌起一股冲动,忍不住待要伸出手去拉下她头上的黑巾,她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如水的眸子突然瞟了眼他伸出的手:“干吗?”
杜子煜伸到半空的手又缩了回来,有些不自然:“没什么。”
晓菲早就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怎会看不出来他是想拉下她的头巾看下她的头发是不是短的?可能她的语气和声调多少让他起了点疑心,以后自己要小心一点,头发可以说是自己留太长麻烦剪掉。反正脸不一样,他也不能把她给怎么样。
看了半晌,他看向她:“除了水和干粮能保证我们不饿死渴死外,其它没什么实质的用处,不过也很难说,很多东西都只有到了危难时刻才知道用不用得上。”
晓菲一时没了动作,她还不想死在这里呢,她现在身上背着自己和秦暮颜两条命,她还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能出去看看这个新的世界,只从王府到客栈黑不拉叽的再到这里,不能就这么死了。
“外面好玩吗?”她轻声问道。
杜子煜呆了一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问你外面好不好玩?”晓菲又问了一遍,是猪啊,这都听不懂。
杜子煜这才明白她问的确实是好不好玩,有点惊异:“姑娘一早行走江湖,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么?”
晓菲低了低眉:“虽说我出道早,也许也有些名声,但终究是以前的事了。我一觉醒来,恍若千年,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的语气渐渐低下去,他想待问她是否出了什么事,碍于两人交情尚浅,一直处于纠缠状态,也不好问出口,只得沉默。
晓菲伤感一会,倒是马上就恢复过来。问他也是问不明白,她还不够了解他吗,这么多天了。
她站起来,将一桌的零碎皆又重新收进包里去,杜子煜见她手中的包针脚虽不济,形状却甚与一般的包不太相同,伸手拿过来看了看:“这包好生奇怪,是暮颜姑娘自己做的?”
晓菲点点头:“不过是临时做来应应景而已。”
杜子煜将包拿在手中看了一会,赞道:“暮颜姑娘的心思还真是与别人不同,连做的包也这么的……”他一时倒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
“是拙劣罢?手工太差是吗?”晓菲接过来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第一个包,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动手做包的一天,实在不该拿出来献丑的。”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个包与暮颜姑娘你一样特别。”他知道她误会了,他确实是想赞扬她的,没有一点讽刺的意思。
晓菲笑笑:“跟你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隔了一会,她又问道:“子煜,你外面还有牵挂的人吗?”
杜子煜听晓菲叫自己的名字,觉得甚是顺耳,想到牵挂的人,他的眼前居然闪过萧沁梅的脸,破天荒的第一直觉竟不是乔洛雨,但他随即将这个荒唐的念头甩开去,说道:“没有。”
晓菲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有。”
杜子煜将包还给她,说道:“那凤教主?”
晓菲无奈地笑笑:“他喜欢的只不过是秦暮颜,不是我。”
她复又看向杜子煜:“杜子煜,怎么从没听过你的父母?”
“父母在我五岁时就被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害了,也许曾经有过爱的人,也被人强行抢走了。现在我也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本来我就算葬身在这也是无所畏惧,无奈父母之仇未报,怕自己在泉下无法向人交待!”杜子煜不知道为何居然对着一个并不算亲密的人说这些话,只觉得现在的她真的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也他觉得很安心,可以让他倾诉。
想不到他居然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身世,也难怪他常常以冷淡的面孔示人了。自己先前那样待他,是否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是他先那样对她的,两不相欠了。
晓菲又道:“你至少还见过父亲的样子,我连父亲的样子都没见过,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你至少还有爱的人,而我,连爱情是什么都不知道,一醒来就被人给恨上了,还折磨得死去活来。”她说着说着眼泪又上来了。
“是哪个混蛋会忍心折磨暮颜姑娘你,天下人无不为一睹姑娘芳容而折腰。”杜子煜走过去,将她轻轻的拥入怀里。
晓菲被他这么一说,有点想笑,他居然自己骂自己,要是知道了肯定一脸黑线。
他亲吻着她的发丝:“哭出来就好了。”晓菲真的伏在他怀里大哭起来。这一刻晓菲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两人的心仿佛一下子贴得很近很近。
哭了一会,晓菲觉得心里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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