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很快来临，晓菲又踱去李老头的面摊，他依然在灯下忙碌着，昏黄的灯光映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让她不由得有些伤感。

    妈妈的脸上也是添了许多的皱纹，而她竟未能在跟前陪她走下去。该是多么的不孝。

    想着，她加快步子走上去，在桌前坐下叫道：“李老，来碗面。”

    李老头转过身来，见是她，忙端了碗面过来：“小子，你总算来了，等你好久了。”

    “哦，等我做什么？”晓菲一边吃面一边问。

    “你又有两天没来，自然是想你了呗。小哥，要是我有个女儿，我一定将她嫁给你。”李老说着用围裙擦了擦手。

    晓菲噗哧一笑，差点噎住：“我说，李老，你糊涂了吧，哪有人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乞丐的？”

    “有钱没钱不要紧，最主要是有才。我老头子看你小子就挺有才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女儿可嫁。”他笑眯眯地说着，突然将头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那天我听见你说喜欢那口，要不我把家里的小儿介绍给你？”

    晓菲吓得一个激灵，忙道：“李老，那是我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李老直起身子，眼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情，随即又换上如常的表情说道：“我也是开玩笑的，小哥，你吃着啊。”

    “李老，下次别开这种玩笑，吓死我了。”

    晓菲正正身子继续吃面，被李老头这么一吓，感觉都没有什么胃口了，匆匆吃了几口。就坐到河边上去看着水面发呆，这条河让她想起以前家门口的那条，备感亲切，她喜欢来这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了这条河。

    磨到半夜，李老头要收摊了，见她还坐在那里就叫道：“小子，早点回去吧，晚上风大露凉，别吹病了！”

    晓菲站起来向他笑笑，“这就走了。”

    李老头停下收摊的手，一直目送着她远去，眼里是不舍的依恋和满满的思念。

    还没到庙，晓菲远远地看见庙门口亮着一丝昏暗的灯光，走近了才看清原来是老九提着一盏破旧的小灯笼站在那里。

    “老九，怎么不睡觉，站在这里做什么？”

    晓菲轻手轻脚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老九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是她，脸上又露出郝然的颜色：“帮主，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怎么，你在这里等心上人？”晓菲故意对他挤挤眼睛，其实老九很好玩的，动不动脸红，这让她很爱逗他。

    “不……是…不是的…我…”果然，被晓菲这么一挤兑，他话也说不利落了。

    晓菲故意整起脸,像模像样地在他脸上了一把:”老九,你的长相不错,要是看中哪家姑娘可别客气啊.帮主替你出面搞定.”

    说着,也不看他红得像蕃茄似的脸,大笑着跑进庙里去了.

    这一晚上她居然睡得很好,在梦里看到老九站在庙门口,果然等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子,只是她看不清那女子的样子,直觉认为是个美女.

    早上起来,她招招手让老九过来.老九有点犹豫,昨晚上被她取笑的事情还在耳边,欲不过去吧,人家是帮主,作为一个听话的手下,他不能不过去.

    “老九啊,我昨晚梦到你了耶!”晓菲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

    唉,真是个感应器啊,光这一句话,老九的脸就已经成了火烧云,他结巴着:”帮…帮主…你….”

    晓菲看着有趣,又说道:”我梦见你娶了个媳妇,你以为是什么?”

    “啊?!”老九瞪大了眼睛.

    晓菲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乐坏了吧,你.等我们再多攒些钱,就给你说房媳妇,再给其他成年的都说个媳妇.”

    她停了停,不理老九傻掉的表情,踹了他一脚:”别愣着了,要想娶媳妇,快去准备练舞吧.”

    老九忙爬起来,走了一半回头问道:”帮主,你怎么从来不洗脸啊?”

    话音未浇,被晓菲扔了一身稻草,落荒而逃.

    晓菲暗自好笑,为了不暴露身份,她白天从不洗脸不洗头不刷牙不洗澡,只在晚上等人都睡着了才偷偷溜出去河边洗个澡,刷刷牙,洗洗脸,安静一会.

    几天一晃就过去了,他们每天不是练舞就是表演,闲下来的时光都用来腌菜干腌干之类的活了.这段时间以来,虽然还是要饭,但是人人身上都整洁了许多,脸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气色也明显好了许多.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晓菲.

    只有她一个人还是顶着乱发,挺着脏脸,穿着脏衣服,戴着破草帽.小七和老九旁敲侧击过很多次,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喜欢这样,因为她很懒.

    同样的是,每天晓菲从李老头的面摊上回来,总能见到老九站在庙门口,依然是一盏破灯一个人.渐渐地,她也习惯了每晚要调戏一下老九才能睡着的习惯.

    最近的天气有些冷了,晓菲趁着人家睡着的空档又偷偷地跑去河边洗澡.她抖抖索索地下了水,难道为了避人耳目,要学会冬泳?这也太为难她了吧,等钱攒够了,还是买间宅子好了,老是住庙里也不是办法.

    她一边洗着一边盘算着,自由自在地在河水里游来游去.晚上就是好,没人来打挠,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泳.

    可是很快晓菲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她抽筋了!该死的,她忘记她的脚一凉就会抽筋,一抽筋就完蛋了,这可是条河,会死人的.

    她拼命蹬着脚大水里扑腾着,可是越怕越紧张,起紧张就容易往下沉,眼看着几口水呛进了嘴里,她也顾不了许多了:”来人…来人!救….命!”

    “扑通”一声,只见岸上一个人影快速地跳进水里向她游来,拉住了她的手.

    晓菲也不管这半夜三更的哪里来的人了,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使劲地缠在他身上,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好不容易两个人游上岸,那个人看着眼前的女人,头发半长遮住了脸容,看下去她居然没有穿衣服?雪白高耸的部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他眼前,怎么这半夜还有女人在河里?

    “姑娘,你还好么?”

    他差点鼻血暴流,忙闭上了眼睛,见她还没醒来,于是出声问道.

    晓菲迷离地睁开眼睛,好象是个男人的声音?男人?!

    她虽然抽筋,但是脑子还没坏,睁大了眼睛看去,眼前的男人居然是老九?!这下糗大了.

    “啊!!”她发出一声尖叫,她想起来自己没穿衣服,在裸泳!

    老久见她暴发出一阵大叫,以为她受伤了,想凑过去看一下,头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他直直地倒了下去:”怎么,我的头这么痛?”

    晓菲扔掉手中的木棍,连忙爬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就往庙里狂奔.等她躺下不久,老九捂着头走进来了,似是在她面站了一会,晓菲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站了一会又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躺下了,晓菲吁了一口气.

    第二天晓菲看到老九戚戚艾艾地像是有话要说,脸上一红幸好涂了锅灰看不出来.

    “老九,有话就说吧,大男人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晓菲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正常.

    老九慢慢挨到她身边:”帮主啊,我昨晚上好象看到了一个女鬼.”

    呸!明明是看到美女,说成女鬼,想死啊!

    她在心里骂着,脸上却更加笑眯眯地:”胡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是真的!昨晚我看见一个女人落水,我好心把她救上来。不知怎地突然就昏倒了,等我醒来她就不见了，你说奇也不奇.”老九说得很认真,就差没赌咒发誓了.

    “哦?你确定不是你自己在做梦?”晓菲反问道,心下却笑死了,他没发现,他没发现.

    老九认真想了想道:”没有.肯定不是梦,因为我的衣服还是湿的,你看.”

    这个傻瓜居然连衣服也没换,不怕感冒啊.

    晓菲伸出手去了一把,点点头:”嗯,果真是湿的,你看清那女鬼的模样了吗?”

    老九摇摇头:”没有,天太黑,而且她的脸被头发挡住了.”

    晓菲暗自窃喜,仍说道:”以后你不要去那河边就是了,快去练舞吧.”

    老九哎了一声去了,晓菲笑得躺倒在地上,小七跑过来问道:”阿哥,什么事这么好笑,说来让我也乐呵一下呗.”

    晓菲推了他一把:”小鬼头,去去去!贴纸去.”

    小七哼了一声扭头跑了.

    晚上,晓菲照例踱去李老头那里吃馄饨面,最近李老头可能真的是老了，越来越爱唠叨了.

    不是想帮她介绍女人,就是想帮她介绍男人,弄得她不胜其烦,只得在耳朵里塞了两朵棉花了事.

    她吃着面,抬头的空档又瞥见小七鬼头鬼脑地在一棵柳树后面往这边张望，于是喝道：“出来吧，都看见了！”。

    第九十四章 鬼？人！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