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父女相见

    殷振燮坐下后阿姨给他端来了红茶，雅俐瑛这才发觉已经到了下午茶时间了，虽然不喜欢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么个人，但她也没有打算因此而牺牲了她的下午茶。于是她让阿姨把今天烘烤的饼干拿过来，又要了一杯咖啡。

    在吃了两块饼干之后，殷振燮还是一副**言又止的样子，雅俐瑛不想在浪费时间了，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直接问：“请问殷局长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殷局长”这个称呼第一次让殷振燮觉得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眼前的女儿这十多年来第一次离他那么近，但是给他的感觉又那么的远。殷振燮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可信一些：“雅俐瑛，没想到你已经变得这么优秀了，我是爸爸啊，你忘记我了吗？”

    “我爸爸当然姓殷，但是五岁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抱歉……”雅俐瑛仔细的打量着殷振燮，“您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殷振燮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半是羞愧一半是气的，还好他早有准备，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户口簿递给雅俐瑛，然后说：“这个户口簿里你还是登记在我的户口里的，你也可以去问问你赵迎春阿姨。”

    雅俐瑛随意的翻了翻然后合上户口簿，还给了殷振燮，然后问：“这一个月来不断的跟踪我的就是您？我还以为是你们报社的记者想要挖新闻。”

    殷振燮刚刚恢复了正常的脸上又开始发红发烫，支吾了半天才说道：“我不久前才知道你回国了，一直想要来看你，只是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相认。”

    他看到雅俐瑛不以为然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行为绝对称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是一想到雅俐瑛回国后跟芮莹见面了却没有去见自己又觉得不舒服。而且因为赵迎春的关系，雅俐瑛要想打听到自己这个父亲的住址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她一直没有来找过自己，哪怕后来芮莹和她相认了也是按兵不动。现在自己找来了，她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雅俐瑛，你回国后为什么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或者是去见我？”忍了又忍，他还是问出了这个一直藏在心里的问题。

    “你和妈妈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以为你不希望我出现打扰了你的新生活。何况我回国并没有躲着你啊，我的校园生活算得上是高调的，你要是有心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

    听到雅俐瑛提到韩景惠，殷振燮不由得问：“你妈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妈妈刚到**的时候很不适应，好几年都不敢出门，一直在看心理医生。花了几年的时间调整心态，才逐渐的好起来。”看到殷振燮一副羞愧的样子，雅俐瑛只觉得他做作得不得了，语气里就带上了讽刺，“妈妈的格你最清楚不是吗？她会这样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要真觉得不好意思，当年又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要是当年芮莹的妈妈没有怀孕，我是不会和你母亲离婚的。”殷振燮艰难的辩解道。

    “所以这一切都是沈秀珍的错了？难道你没有出轨吗？难道是沈秀珍拿枪逼着你和她上床的吗？我还要谢谢你不是真心的想和妈妈离婚的？你的意思是要是当年沈秀珍没这么逼你，这离婚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你不会这么天真，以为自己可以这么一直享受着齐人之福？就算是沈秀珍答应，你凭什么认为妈妈也能答应？”

    “我没这么想……”

    “没有这么想？要是你没这么想，沈秀珍怎么会出此下策，在怀孕到无法打胎的时候再去见你？你没这么想，你怎么会在和沈秀珍乱搞的期间还不敢让妈妈知道你和她的关系？”

    “你妈跟你说的？”殷振燮语气里带着埋怨，这上一辈的事情怎么能够跟小孩子说呢？

    “这世上有一种职业叫侦探，只要有钱什么事查不到。我妈忙得很，没空老提你。”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长一辈的事情了，而且你妈妈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殷振燮说道这里有些酸溜溜的。

    “如果妈妈现在过得不好，如果我没有现在的成就，你也绝对不会想到来看我一眼的？”雅俐瑛冷笑。

    “我没有，你也知道你妈妈的格。离婚后，她一定不会想要在看见我的，而且我觉得你们在**一定能够生活得很好，所以就一直没有去**打扰你们的生活。”

    “那可真谢谢你的体贴了，我希望你这份体贴能够一直持续下去。诚如你所说，不管是妈妈还是我都不希望你打扰到我们的生活。希望你以后没事不要再来找我了，更不要在电台门口等着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曝光很有可能会被记者挖出当年的事情。我和妈妈倒是无所谓，就怕你和沈秀珍承受不了那个后果。”

    “我只是关心你，没其他的意思，难道你就不能时不时的跟爸爸见个面吗？”

    “不好意思，我很忙，没时间。

    “雅俐瑛，爸爸不怪你恨我，可是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殷振燮哀求道。

    雅俐瑛摇头说：“你误会了，我不恨你，我也不怪你，我本不认识你，你最好在我生命中消失，让我继续生活下去。而且你也不需要我的原谅，你现在有娇妻有爱女，生活美满幸福，用不着在拉着我去为你的玫瑰人生锦上添花。在你当年离婚抛弃了我妈妈，又一直没有去看过我一眼的时候，你其实已经放弃了我这个女儿。现在又何必在强求，做人还是别太贪心了，不可能什么好处都让你独占。”

    殷振燮还想再试着说服雅俐瑛，但是雅俐瑛已经转身上了楼，而家里的阿姨看情况不对，马上来到他身边恭敬的请他出去了。殷振燮在雅俐瑛家紧闭的大门前站了很久，他早就预感到和雅俐瑛的见面不会愉快，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雅俐瑛是这样的态度，就差明着说他势利眼，找上门是看她现在事业有成，想来占她便宜的。

    尹斌松接到阿姨的电话赶过来的时候，雅俐瑛正在家里的音乐房里打架子鼓，尹斌松推开门静静的站在门边，看着雅俐瑛发泄自己的情绪。雅俐瑛停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心头的郁闷散了一些，抬起头来才看见站在门口的尹斌松。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来了有一阵子了，看你正专心打鼓，我也就没有上前打扰你。”

    雅俐瑛这时才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身子黏黏的，十分不舒服。她站了起来一边走向卧室，一边说：“我要去洗个澡。”

    “今晚上我来下厨，你有什么特别想要吃的吗？”

    雅俐瑛想了想，说：“你上次做的蟹油意大利面就很好吃。”

    “知道了。”尹斌松说完亲了亲雅俐瑛的额头，才下了楼。

    雅俐瑛洗完澡下了楼，尹斌松已经把蟹油意大利面端上餐桌，还有两杯玉米汁。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尹斌松看着雅俐瑛大口的吃着面，一副跟面条有着深仇大恨的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由的在心里叹了口气，雅俐瑛对自己的父亲比自己所表现出来的要在意得多，至少他的出现会影响到雅俐瑛的情绪。

    吃晚饭两人照例在院子里散步，走了几圈雅俐瑛累了，尹斌松背着她慢悠悠的继续走着。雅俐瑛很喜欢趴在尹斌松的背上，感觉很舒服很安心，渐渐的形成了习惯，每次她心情不好，尹斌松都会背着她，时不时会回过头吻她。

    “今天我的亲生父亲来找我了，你知道了？”

    “嗯，你不喜欢他来？”

    “小时候每天都盼着爸爸有一天会像以前那样回来看我，陪我玩，给我买好吃的。渐渐长大后，就慢慢的知道他早已忘记我了。在他离婚后，他就把我和妈妈抛在了脑后。对他来说，我和妈妈都是他经受不住**犯了错的活生生的证据！世瑛曾经调查过他，在那些照片里，我看到了他和殷芮莹一起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一起去溜冰，这些都是他从来没有跟我做过的事情。妈妈还没有和他离婚的时候，他其实很少在家，回来了也不过是塞给我几颗糖，从来没有像对着芮莹那样陪我玩。”

    “明天我们就去游乐场，我带你去坐旋转木马然后去溜冰场溜冰。等天气在冷一些，你的电视剧拍完后，我们去瑞士滑雪，你说怎么样？”

    “我这辈子都不要再坐旋转木马了，也不去溜冰，也不许你去。”

    “好好，我们不去。”

    尹斌松一副哄小孩的语气让雅俐瑛不由得笑了，她搂紧了尹斌松，蹭了蹭他的脖子，继续说道：“很多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原本觉得好玩的东西，过了那个年龄段，就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种迫切的心情了。反而对当初失望的心情印象深刻。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么恶劣？”

    “这样也叫恶劣？换了是我，他早就身败名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尹斌松惊讶的说。

    是啦，尹斌松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主，记仇得很，手段更是险毒辣。看他怎么对付商场上的对手就知道了。可是，却不觉得讨厌呢！

    雅俐瑛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宽容、绅士，绝对不会对女生说一句重话。他曾经送她玩具熊，在她荡秋千的时候，帮她推着秋千，一点也不怪她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他带她去游乐场坐旋转木马，然后心疼的抱着泪流满面的她，发誓要保护她不被人伤害。

    可是这样的人却太完美了，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羞愧，为自己那些恶毒的心思，那些权谋算计。她害怕他指责她，害怕他终有一天嫌弃她。其实在他终于指责她嫌弃她的时候，在她离开了他的时候，她在失去了所爱的撕裂般的痛苦中，也有着一丝丝的解脱和轻松。

    “尹斌松。”

    “嗯。”

    “你不是个好人！”

    “好人的标准是什么？”

    “除了纯真善良，心无杂念之外，还得富于基督徒的神，就象耶酥说的那样‘要爱你的敌人，替诅咒你的人祈祷’。就是尽管你受尽了冤屈，折磨和侮辱，也要逆来顺受，不争辩，不反抗，甚至不怀恨在心，要善待那些一直侮辱与损害你的人。”

    “那叫好人？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缺心眼？傻b？”

    “……”

    “雅俐瑛，你不会是想做这样的好人？”

    “我试过，但是没成功。我始终没有办法原谅我的父亲，就算说服了自己不去报复，但是看见他我还是会恨，恨他抛弃了妈妈和我，恨不得他下地狱才好。”

    “你会这样想很正常啊！这不能说明你就不是好人？你那个好人的标准不要也罢。做得到的那是圣母，那就不是人。”

    “那我要是报复他呢？要是我也让他最爱的女儿尝到男人被人抢了的滋味，逼得自己的妹妹被人抛弃呢？”

    “雅俐瑛，要是你爸爸当年的事情给别人知道了，你妹妹这辈子估计就嫁不出去了，你用不着出此下策？”尹斌松决定明天就去安排让殷振燮和沈秀珍当年的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以免雅俐瑛做那样的傻事。

    “我也就是这么想想而已，这是我下部连续剧的情节。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坏了世瑛的计划，到时候他找你算账我可不管。”

    “你确定只是打算写成连续剧，不是真的这么做？”

    “芮莹怎么说都是我妹妹，她和沈秀珍完全不一样，我不会这么对她的。”

    殷芮莹来找过几次雅俐瑛，尹斌松也见过，而且知道这个少女知道了父母当年的事情后深受打击，主动像雅俐瑛认错，为自己的母亲当年的行为道歉。要不是因为她这么上道，雅俐瑛很有可能真的会实行她说的报复行为。这很有雅俐瑛以牙还牙的风格，尹斌松心里对自己那个便宜岳父更不待见了。上次自己还去警告过他离雅俐瑛远点的，他看来没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啊！看来应该给他个小小的教训了，坏人尹斌松默默的在心里策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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