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破冰

    小狗蛋滑的兴起，哪还听得进乐清跟狗胜的话？他越滑越靠近中间，急的狗胜喊了起来：“狗蛋狗蛋你快回来”

    刘大春却唯恐天下不乱的道：“狗胜，瞧你那点胆子，连你弟弟都比不上。不就滑个冰么？我不是说了么，你们不玩，就赶紧出来，我们玩”

    刘二春也附和道：“就是别在这占了好地方。”

    “你们就少说两句吧要是狗蛋真掉进河里了，你们以为你们能好过得了吗？是你们挑唆狗蛋下冰的，二栓叔不上门扒你们皮才怪”乐清急起来，发狠道：“你们要是再乱说，一会儿明亮哥和杨少爷回来了，我叫他们揍你”

    大春眼神闪烁了一下，将二春往前一推：“小屁娃娃也敢吓唬咱们了？你不叫说我们就不说了？二春，你说”

    二春傻乎乎的刚要张嘴，河中间那传来一声惊呼，接着，随着轻微的‘咯察’一声，狗蛋脚下的冰层被踏出个窟窿，他直直的掉进了冰窟窿里，‘扑通’一声，震的狗胜几人一下子变了脸色。

    狗蛋是会游泳的。

    可是这样冷的天，即便会水，掉下去也是会被冻抽筋的，何况这是冰窟窿，掉下去，只要找不到那处窟窿，就别想再浮上来，而且上面的人也不好施救，相当危险。

    狗胜一下子就慌了手脚，软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泪水哗哗淌起来：“狗蛋……狗蛋……快救救他呀，大春，快救救他呀……”

    乐清翻翻白眼，大春本来就不怀好意，这下子，正中他下怀，他哪可能救狗蛋？

    果然，大春和二春见事情不妙，脚底抹油，转身就跑了。

    兆德明显也被吓到了，直直的瞪着狗蛋消失的地方，一动不动。

    乐清看着狗蛋消失的方向，咬咬牙，伸脚踏在冰层上，小心的挪过去，老远的看见，狗蛋果然已经抽筋了，他已经被水下暗流冲离了那处窟窿，好在他还有神智，正憋着气，使劲的拍打着头顶的冰层，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

    这时候的水，冰凉刺骨，就算马上将狗蛋捞上来，恐怕也要大病一场，何况再呆下去，他就要窒息了。偏偏这时候周围连个路过的大人都没有，眼前只有一个软趴趴的狗胜和一个呆直直的兆德。乐清咬牙上去狠狠踹狗胜一脚，吼道：“哭屁快搬块大些的石头跟我来”

    狗胜神智还是不太清醒，手上只是下意识的随乐清的话起了身，转身寻了块石头抱在怀里，与兆德一起跟在乐清身后，沿着河岸往西跑了十来步。

    “你能把石头扔过去不？”乐清指指河中间。

    “太远了。”狗胜摇摇头。

    “远也扔使劲儿扔把那儿的冰砸破”乐清说着，低头捡起岸边的碎石，也扔起来，一边大声呼着‘救命’。兆德跟狗胜见势，也照做起来。河中间的冰层软的很，只要打开一两个口子，再扔碎石过去，几乎就能把冰面打破，到时候还得会水的狗胜过去救他弟弟。最好是呼救声能引来一两个大人。

    忽的，一个人影闪过，跑到冰层上一跃而起，‘扑通’一声扎进水里，一把抱起已经失去意识的狗蛋，将他轻轻放在还未裂开的冰层上，将他轻轻推离冰层断裂处。正是刚去小厕回来的张明亮。

    他拂一把脸上的冰水，朝怔住的狗胜大吼一声：“你别过来，快喊人”

    狗胜这才回过神，跟乐清一块呼喊起来。

    这时，杨世仁也赶来了，他要去救还在水里的张明亮，张明亮身子浮在水里，手扒在冰层上，摆手：“不用管我，我顶得住，赶紧喊人，赶紧看看狗蛋咋样。”

    乐清，狗胜和杨世仁兆德几人小心翼翼，七手八脚的将已经冻僵的狗蛋从冰层那里拖回岸边，这时，安平和新水听见呼喝声都出门来了，一见这阵势，两人二话不说就跑过来，一个抱起狗蛋掉头就往家跑，一个解下裤腰带去拉张明亮。

    狗蛋才四周岁，就算过了年也才五周岁，这一吓一冻，身上又冰又烫，而且不知呛了多少水。安平几步冲回院子，一边喊蓝氏准备棉被，一边给狗蛋往外控水，待狗蛋吐出几口水来，顾不得他身上的水沾了自己一身，抱起他就进了屋。

    蓝氏已经在脚地上铺好了被子。娃娃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不敢就直接放到暖乎乎的炕上，那样容易落下毛病。安平三下两下扒下狗蛋身上湿乎乎的衣服，将他赤条条的放进棉被里，叮嘱蓝氏照看着，又跑出去看新水了。

    新水那边已经将张明亮拉上来了，张明亮毕竟比狗蛋大，身子又壮，情况显然好多了，他嘿嘿笑着哆嗦着抱着身子，任由安平将他抱起来进了院子，脸上带着可疑的红色。

    狗胜，世仁，兆德，乐清和新水都跟在安平身后进了院子，安平照样扒了张明亮的衣服，扔进了被窝，蓝氏跟乐云已经煮上了姜水，狗胜去喊他家大人了，新水则转身跑去请大夫了。

    杨世仁神色不善的盯着躲在被窝里嘿嘿直笑的张明亮，气都喘不顺了：“你行，你行”

    “嘿嘿，上回叫你躺过了，这回还不允许我躺一躺啊？”张明亮像是故意要气杨世仁，舒服的叹了口气：“张叔家的被子可真是又软又暖和啊，怪不得上回你躺了那么长时间，都不舍得走呢。”

    “你”杨世仁气的差点拿脚踹他，使劲吸了口气才冷静下来：“你赶紧看看狗蛋咋样儿了？他身上还凉不？”

    张明亮也正经起来，伸手抱了抱身边小狗蛋：“身上烫着呢，这咱也没办法，还得大夫来了再说。”

    “好吧，那我出去看看。”杨世仁转身出了里屋。

    二栓家很快来了人，大栓二栓和二栓媳妇都跑来了，二栓媳妇脸上还挂着泪，跑进来都不知该往哪走上了，竟一头扎进了厨房，无措的对着蓝氏哭道：“乐云娘，乐云娘，我家狗蛋呢？他咋样儿了？他在哪儿呢？”

    怕她这样子再吓到蓝氏，安平赶紧将二栓媳妇扯回来，引着进了里屋，大夫马上就到，二栓和二栓媳妇扑倒在地上就隔着被子抱着狗蛋哭起来，弄的一旁的张明亮很是尴尬。

    大栓到底要冷静一些，听说狗蛋发了烧，要大夫来看过才能知道怎么样，他只是进屋看了一眼，便到院子里了，把世仁，乐清和狗胜兆德都叫到跟前来，仔细的询问刚刚的事情。

    “乐清，多亏了你呀。安平，你可真是生了个好闺女呀，这么小，还是个女娃娃，却能临危不乱，兆德跟狗胜都比她不及呀。今儿要不是乐清跟明亮，狗蛋可就交待了。我二弟可就这么一个命子。”大栓听说了事情经过，不禁拉过乐清，将她好好夸赞了一番。

    乐清心里却‘咯噔’一声，刚刚光顾着救人了，现在该怎么说才能掩饰过去？可是好像也没什么好的理由，她只好害羞的笑笑：“我看见狗蛋在冰底下出不来，我就寻思把冰砸破，狗蛋就能出来了……”

    “好孩子……”大栓夸了乐清几句，又进屋去看张明亮了。这时，大夫也来了，给狗蛋诊了脉，娃儿太小，水又那么凉，又惊又吓，狗蛋的病很严重。大夫给开了药，叮嘱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二栓夫妇这时才从屋里出来，谢过了张明亮又谢乐清，再谢安平，夫妇两人就差没给安平跪下了。

    前段时间，为着狗蛋被打的事情差点大动干戈的两家人，现在却又因狗蛋落水而走近，二栓夫妇直接将安平和得顺视作狗蛋再生父亲，千恩万谢，后来还非请安平和得顺进家里吃了一顿饭。

    当然，这事跟大春和二春有莫大的关系，二栓上门将刘和平好好的闹了一通才作罢，气的刘和平将刘大春吊起来好好打了一通，刘大春是因着刘和平而不喜乐清一家，即而讨厌上了作为乐清手下的狗蛋和狗胜的。没想到到头来却挨了刘和平的打，他心里气不过，跑到刘潘氏面前告了一状。

    刘潘氏最宝贝这个大孙子，又觉得大春做的没错儿，自然将刘和平好好的训了一通，气的刘和平好几天没跟刘大春说话。

    另一头，万修林得知了这事，心里又惊又怒，他才随爹进镇一天，没想到就叫刘大春弄出了这样的事，重要的是，弄了这么一出，狗胜和狗蛋竟然一改对乐清的态度，对她言听计从。修林心下记着这一笔，去看望了狗蛋之后，又跟狗胜商量着，得坑刘大春一回。

    刚进腊月门，二栓家请作富过去宰倒了一只肥羊。后腿割下来给了安平家一条，得顺家一条，以感谢他们的孩子救了狗蛋。安平推托不掉，只好收下了，又一直将二栓送出院门。

    二栓前脚刚走，张赵氏后腿上了石桥，老远的喊着：“安平，别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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