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十八章 有古怪
池家大宅坐落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和一些豪门大户人家不同的是,在他们宽大的宅门前摆摊不会被守卫驱赶,络绎不绝的行人也没在意那高门大院,往来自若地在那些摊档前面买卖砍价。
从墙里探出头来的小花也是贺嘉国里随处可见的,唯有那红砖青石构砌的墙壁和普通百姓青石房相比觉出不同,还有檐下一溜的浮雕,上面记载了池氏祖先的发迹史。
李悦和云仙仙边走边看,才知道原来池氏最初就是挑担的小贩出身,至今都不曾忘本。
李悦让门房上报说的是池大当家的表弟来访,门房是个长相喜气的小伙子,大鼻子小眼睛,两边脸上有些雀斑,笑起来眼睛就只剩下一条缝。
大当家的表弟不可能从小就被买进府里的他没见过才是,这年头,来认亲戚的人太多了,他要小心些。
门房心里那么想着,眯着小眼睛仔细打量着她们,
这位小爷和他旁边这位姑娘的穿着绝非普通人家所有,别的不说,单这小姑娘身上穿的云水绸子就价值不菲。
他还是碰巧前些天听到其他房几位姨娘为了争一块云水绸巾帕大打出手,他禀着门房要看衣识人的职业神,特别留意下才知道据说有钱都难买的云水绸是什么样子。当时他还想着也就是他们池府这天下第一巨贾里的人才可以用得上这东西,就算他会认这种料子也没机会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谁知今天他不仅看到了,而且还是做成一整套衣服,这一身得多少钱啊!
心下暗自庆幸自己的细心,鉴定完毕,赶紧把两位贵客引进门,带他们绕过一座木雕屏风,通过前厅庭园,穿过蜿蜒的廊道,来到一间装饰典雅的会客厅,让他们稍等片刻,就转身去为他们通报。
是不是因为在池家待久的缘故,李悦觉得那门房看她们的眼神特别亮,就像看到金子似的。
“这池家给我印象挺好的,门卫都不会狗眼看人低,还让那些商贩在他们门口做买卖,有些人一发了财就什么人都不认了,你们还是亲戚,他要是知道那杜琪剑去找你麻烦,说不定就不会出钱帮他了。”
这么轻易就博得人好感的池家,却博不到皇帝的好感,纵使他们再低调,历代堆积起来的财富在那里,能不让皇帝老爷惦记上吗?
她和池渊之前商定的计划,是如何把金山化整为零转移别处,来个金蝉脱壳,今天杜琪剑说他的靠山是池渊的时候,她就知道是池渊在向她发出某种信号。
“说不定。”
他这钱是一定要花出去,只是怎么个花法。
丫鬟很快送上香茗和致的点心,退下没多久,池渊就来了。
“果然是皓炎,真是稀客稀客呀。”
“表哥近来可好?”
如果池渊第一次去探望李悦的时候,负责在院外探风,向自家主子回报池渊怒气冲冲离开的探子们看到此时的情景,可能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凉,担心谎报情报被自家主子给灭了。
云仙仙的护法并没有跟她进入府里,而作为李悦近侍的左氏兄弟把守门外,李悦并不担心他们会把她和池渊相见欢的事说出去。
第一次见面后,李悦和池渊之间一直都是书信往来,那个在书孰里负责洒水的小公公就是他们之间的联系人。
有时李悦想想会觉得很奇妙,她凭什么在手上没有任何筹码的时候就天真地认为自己能为池渊提供帮助,现在她是陆续兑现自己的承诺,而当时呢?
凭着用心理暗示,浅度催眠池渊,让他说出自己的困境,得知后自己便义愤填膺义无反顾地站到他一边。
如若说她那时是天真,那池渊呢?一个23岁的大当家见过多少大风浪,他怎么就放心把赌注押到她身上,而不是皓煊。她并没有暗示他接下来的行动,把未来寄托在她身上完全是他自主的举动。把赌注压她身上,希望可能打水漂,压皓煊身上至少还能撑个几年,这几年里变数未知或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从池渊的决断和他主观直觉的特质,李悦判断他是九型人格中的领袖型,这类型的人最基本的yu望就是自己决定自己生命的路向,捍卫自己的权利,而贺嘉帝不仅要侵犯到他的禁忌,而且还让他感受到他最原始的恐惧,就是被人控制,所以他反抗了。也因李悦知道这类人不喜欢被控制的特质,所以她跟他说的大部分事宜都是池渊自己去运作,这种方式让领袖型的人不觉得他是在依靠别人,而是会认为是互惠互利,毕竟你一个小皇子有再好的想法,总要有人实行才有作用。这点充分满足了池渊的控制欲。
“表哥近来尚可,只是皓炎可能没那么好了。”
池渊这么说,让李悦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心跳加快,她知道池渊要说什么坏消息,赶紧把云仙仙连哄带骗地支开,让池渊遣个人带她参观池府。
亲自把厅门关上,池渊就说:“皓炎真有办法,**欢让你办得有声有色,连云梦城的小公主都对你言听计从,可是瑾妃娘娘的动作却未必是你希望的。”
不用李悦追问,知道他们见面的时间不多,池渊继续说:“你应该有听说我们强大的邻国祁出现内部动荡的事吧,他们的大皇子二皇子接连被杀,皇帝又处死了老三,流放了老五,剩下就老四和老六呼声最高,可是依着祁国的规矩,老皇帝还是执意暂不立储君。”
“祁国没有长幼继位的顺序,难道老皇帝还想让他剩下的几个儿子再斗法?还真忍心。”
难道真的是把幼兽推下悬崖才能成就一代王者?她实在佩服信仰这教条的人。
池渊摇摇头,似乎对李悦有点失望,“皓炎年纪小,我也知道**欢那边对皓炎来说可能很多人事都很新奇,但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皇子的身份,有些事情是不能忽略的。”
怎么说得她觉得自己像是贪图美色而疏忽朝政的昏君?不过她是该承认错误。在互相倾轧的廷,往往一个不小心就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表哥,这段时间是皓炎松懈了,我错了。”
李悦承认自己的疏忽,没有辩驳的坦诚让池渊感慨地叹了口气:“你这么小,要你时时戒备也是不现实的,谁没有个孩子天呢,我和你这般大的时候,还天天挖蚯蚓捉麻雀呢,也难为你了。”
池渊体会这么深是因为他在十四岁以前一直都自由自在地玩乐,只要他不闯祸就行,没人强迫他学习,因为将来要继承家业的是大哥,那些自有他大哥承担。
可是就在他十四岁,大哥十五岁那年,大哥病逝,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转移到他身上,他自己的时间一下子没有了,自己本来丰富多彩的生活只剩下苍白的学习,他也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大哥时大哥为什么总是深锁着眉头。
他唯一的反抗,就是努力不让自己变得和大哥一样,事事都依着爹的方式执行,要他当这个家,他就要自己拿主意。事实证明了,他做的挺好的。
“居其位必谋其事,当了天子家的小孩,早就有觉悟了。”
李悦用十岁的小孩躯壳说出这句话,让池渊更是心疼得不行,深吸口气,驱赶掉鼻子微酸的感觉,继续刚才的话题:“那边那位怎么想的我们不需要关心,问题是那边的动荡让我们这边一些野心者也开始活动了起来。”
“你是说母妃开始着手某件大事?”
这么说李悦都吓了一跳,她最近确实是松懈了,脑子整天就想着**欢里的事,想着可以在那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没顾及她不喜欢的事正在悄然发生。也没去瑾妃那里请安,不然就可以从她那里看出些蛛丝马迹。
原来戏里那些皇子们去给皇帝皇后处请安还存了这样的心思!?观察这些权威者的言行时刻提防身边的风吹草动??呃,这也太夸张了点,果然自己这半路出家的不能和那些从小在里长大的比啊。
难怪那天她觉得抹布的行为有些怪异,可是不对呀,如果事情和她切身相关,瑾妃又召她过去,肯定是要说什么才是,为啥抹布看起来一派轻松?嗯,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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