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洞里。

    这洞有一人多高，宽度刚好够两个人并排行走。洞壁光滑平整，不见一丝毛糙的地方。每隔五十步距离就设有一个灯槽，里面灌满松脂，灯芯很短，火光刚够照亮五十步的范围。

    墨灵风一边走，一边问道：“杨凡，你和唐嘉琛是同门师兄弟么？”

    杨凡笑了笑，道：“算是吧。”

    “那你放我走，他不会怪罪你吗？”

    “他没这个胆子！”

    墨灵风回头看了杨凡一眼，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惊讶：“是么？难怪你把五眉也放了，原来唐嘉琛是要看你眼色行事。这次，倒真亏有你在了。不过……你不在的话，唐嘉琛肯定死无葬生之地了。”

    “应该是全都死无葬生之地。”杨凡冷冷地说道。

    “好吧，算你说得对……”墨灵风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我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原本是不想去的。但你知道，三大派自古同气连枝，有福同享，有难也要同当。唉，只能说这份责任想甩也甩不掉啊……”

    杨凡听话听音，感觉出墨灵风有回归尘世的念头，便道：“伯母，您如果想下山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可以给您做担保。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找您麻烦，直到终老！”

    墨灵风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忽然转过身看着杨凡，非常认真地问了一句：“你能做这个主？”

    “能！”杨凡用力点头。

    “好吧……我考虑一下。”

    杨凡知道，促使墨灵风还俗的最大动因应该就是田以欣。和三大派的其他子女不同，田以欣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受过良好的教育，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所以墨灵风下山之后可以立刻融入世俗生活，大大缩短适应过程。

    而且她从来没有给过田以欣足够的母爱，到老了自然也有补偿的念头。再加上田雪风现在也改邪归正了，老两口在一起能够安度晚年又有女儿相伴，肯定要比在山上好得多。

    一路行去，两人再也没有说话。山洞曲曲折折，走了差不多有一公里的样子，前面终于出现了一排向上的台阶，拾级而上，穿过一扇石门，前方豁然开朗，看起来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内部。

    洞顶极高，差不多有五六层楼的样子，洞壁上面凿有很多窟窿，大的堪比一间屋子，小的也足够一个人钻进去。洞窟之间有木质的扶梯的相连，这些扶梯都是直接建在岩壁上的，蜿蜒盘旋，蔚为壮观！

    杨凡刚一露面，就看见田雪风笑嘻嘻地迎了上来，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连忙摆摆手道：“别！”

    “呃，是不是换个人你就乐意了？”田雪风打趣道。

    杨凡目光往四下里一扫，声音放低了问道：“田以欣呢？”

    “她早睡了，要不要我去喊一声？”

    “别别！”杨凡连忙摇手。

    “诶，你都追到这里来了，还怕见她吗？你等着我，我去喊她！”

    田雪风转身刚要走，就见人影一晃，田以欣已经飞奔过来，一头扎进了杨凡的怀里，兴奋又悲伤地喊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我就知道！”

    “呃……”杨凡张了张嘴，目光向前看去，就见墨灵风正望着他们两个微微笑着，而那个小道士则像个猴子似得挂在高处的扶梯上面，这时候正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很显然，是他把田以欣叫醒的。

    “你是怎么过来的，这里的路可难走了，吃过东西了吗？肯定没有！我那里有吃的，跟我来！”田以欣一叠声儿地说着话，抓起杨凡的手就往扶梯上面跑去。

    田雪风看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把目光转向墨灵风，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别有深意的表情。墨灵风会意地一笑，冲那小道士招了招手，转身往附近一个洞窟里走去……

    田以欣住的那个洞窟在最高处，而且是面积最大的一个。里面有石头雕砌而成的石床，大小刚够两个人并排躺下。然后还有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子。床上铺着被褥，都是全新的。桌子上面也铺着塑料台布，凳子上则摆着软垫。地板上还有一层塑料地板，花色还很时髦，所以乍一看，还是很有居家味道的。

    田以欣把杨凡按到凳子上坐下，然后拿过很多吃的放到他面前。杨凡一看全都是超市里买的，不禁笑了起来，说道：“这么多东西你怎么背上来的？”

    “都是我爸背的，其实我也不想买这么多，但是他怕我吃不惯山上的东西，硬要多买一点。结果，我还真吃不惯这里的饭菜，这几天就靠这些东西过日子了。”说着话，田以欣就吃吃地笑了起来，活泼的性子一点没变。

    杨凡看着她，问道：“你是来散心的，还是有其它打算？”

    “散心是一方面，但主要还是想看看我妈生活的地方，然后想劝她跟我下山去住。不过，也有可能我一下想不开，就在这里当道士了。”

    “会吗？”

    “你不来，可能就会了。”田以欣忽然搂住杨凡的脖子，在他耳边说道：“还好，你来了。所以我决定了，不管你是不是有女朋友，我都不会放弃的，除非你和她结为连理，但这一天不是还没有到来么！”

    杨凡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心说出真相，但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敲门，田以欣连忙去把房门打开，原来是那个小道士来送茶水，把一个陶制的水壶在杨凡面前放了，然后说道：“大哥，你的屋子就在隔壁，我已经帮你打扫干净了。”

    “谢谢你。”杨凡微笑点头。

    小道士又冲田以欣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出去。

    “他是你娘的徒弟？”杨凡问。

    田以欣点点头：“这孩子是个孤儿，小时候就在山下的几个村子里流浪，我娘有次下山看见了，就带回来收做徒弟了。你也看见了，现在这里总共就这么几个人，听说原本的几个徒弟都出事了，还好你救了我妈和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