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 53 黑与白
村子里死了人?
程子浔接过mac递给他的饼,一边吃着,一边让他带他们过去看。林晓一听到死人,就觉得手里的饼有点吃不下去。她看到程子浔倒是啃得津津有味,等走到那家死了人的屋门口时,饼刚好吃完。
程子浔抹了抹嘴,马上换成一脸沉痛的表情。
林晓:_
程子浔跟其中正在哭的女孩说:“真是让人难过,请节哀。”
女孩抬头,程子浔和林晓愣了愣,发现是昨晚那个身上有彩绘的女孩,只是今天她穿了衣服,而且这里的女孩看上去都差不多,所以一时没认出来。
林晓的脸色马上变得有点微妙,睨着眼看程子浔。
程子浔的表情倒是很一本正经,他又跟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林晓全程都没有说话,程子浔看林晓的脸色越来越黑快要跟这里的女孩一个颜色了,马上跟屋主客气了几句,就带着她离开。
可是那个黑人女孩叫住了他们,“wait a bit.”
程子浔和林晓同时顿住了脚步。
mac也站住了,三人一起转头看着黑人女孩。
女孩指着他们,神色激动,快速地跟周围的人大声说着什么。
语速太快,林晓勉强抓住几个词:they came……die,……punish the大概是说因为这几个异乡人来了,才死了人,这两个异乡人把不幸带到了村子里,应该受到惩罚。
林晓瞄了眼周围,看到有人拿起了刀和锄头,警惕地看着他们,情况有点不对。
她担心地看向程子浔,后者正面色不变地听着,然后快速跟mac对视了一下,mac也是一脸凝重,不动声色地站在他们面前,嘴里跟他们缓慢地解释着什么,似是在劝说:他们只是游客,跟他们没关系。
但是女孩很激动,今天酋长又不在,没人主持大局,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林晓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觉得有点头晕,眼前掠过昨晚看到的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珠,也不知道昨晚在房外,是这里的哪几个人,是不是也手执匕首,正在某个角落虎视眈眈看着她,然后找机会睡她几晚,再卸了她的腿和胳膊,把她埋了。
她觉得身上有点发冷,往程子浔怀里躲了躲,感觉到他也提高了警惕。
mac不停地劝说着,程子浔皱着眉偶尔也说一两句,林晓觉得此刻的程子浔肯定很恼火,要是在黎城有人敢这样用刀指着他,他早就直接上去干架了。
林晓正在胡思乱想,那个女孩突然走过来。
女孩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显得皮肤更黑,她手腕和脚踝上戴着好几串兽牙,走路的时候会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不怎么好听。
女孩在程子浔面前站定,对他笑了笑,歪着头跟他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不说话了,好像在等着他回答。林晓站在旁边不耐烦地看着,她看到女孩脸上瞬间柔和的表情,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以前为什么不好好学英语,她很想知道女孩在说什么,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似乎在跟他谈论一项交易。
程子浔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会,他看了林晓一眼,然后对女孩摇摇头。
女孩也跟着看了林晓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颇可惜的神色,她伸出手递给程子浔一把银质刀柄的匕首,轻飘飘地对他说:“then take the challenge.”语气挑衅。
程子浔面无表情地一把接过,他试了试刀口,很锋利,是把好刀。
林晓趁着女孩走开,问程子浔:“她刚才跟你说什么?”
程子浔呲牙对她笑笑,牙齿比匕首还要亮:“她说如果我跟她睡觉,就可以放过我们。”
林晓瞪大了眼睛,敢睡她男人?她卷了卷袖子正要扑过去扯那女孩的头发,程子浔连忙抱住她,“你激动个什么,我又没答应。”
林晓想起他刚才摸下巴思考的样子,对他咆哮:“这问题难道还要考虑吗?!”
程子浔:“……”
林晓深吸了一口气:“那她给你刀做什么?让你challenge什么?”难不成睡不了他就要阉了他?!
程子浔掂了掂手里的刀,眼神恢复平静,“屠牛。”
林晓以前在某本书里看到过,有的原始部落会在葬礼上屠牛欢庆死亡,牛的种类则是根据死者在族里的身份地位来决定,普通的就是水牛,最贵的是患有白化病的牛。
有人不知道从哪牵了一头长角牛过来,所有人走到门外,依旧把他们三人围在中间。
林晓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真要杀牛吗?”她眼底露出隐隐的担忧。
程子浔心里一暖,“你是在担心我吗?”
林晓摇头,“我比较担心那头牛。”
程子浔:“……”
他不跟她废话,让mac把林晓带到旁边的角落,自己则在原地热身。
林晓趁机观察这头长角牛,鼻子上拴着绳,大概为了避免它乱跑伤到人,牛的前蹄用麻绳绑在中间的木桩子上,它身体不是很壮,但是四肢有力,略低着头打量着程子浔,大大的牛眼就像两颗玻璃珠,长长的睫毛一扫一扫,它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
或许,在牛的眼里,危机从来不属于它。
程子浔扭了扭脖子,看着牛眼,目光沉静。
林晓又看了一眼周围,有几个当地人干脆坐在了地上,互相窃窃私语,脸上满是对这个东方小白脸的不屑与鄙夷。
她听见有人高声挑衅了一句,“sick maneast asia!(东亚病夫)”然后周围一阵哄笑。 林晓顺着声音看去,是个年轻的黑人,鼻子上穿着一个环。
那人刚得意地说完,就觉得眼前银光一闪,银色匕首“嗖”一下插到他面前的泥土里。而程子浔手里早就空无一物,原本淡淡的眼里此刻全是寒意,眼里的寒光甚至比刀还要凉。
那人正等着程子浔发飙呢,见目的达到,倏地一下站起来,嘴里说了句fuck,正要朝程子浔走过来,刚才的黑人女孩却突然咳了一声。那人愣了一下,脚步顿了顿,胸膛起伏了一阵,随后装作没听到般又要上前,女孩冷着声音大声道:“ty again.(你再走一步试试。)”
那人偷偷瞄了女孩一眼,看到她脸上表请严肃,只好认命地返回原地坐下来,旁边有人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在说:兄弟别急,那小白脸绝对没好果子吃。
林晓抱着手臂在旁边看着,心想,这个女孩果然不简单。
程子浔仿佛刚才没扔过匕首一样,慢悠悠走到那人面前,目不斜视地把匕首拔|出来,继续慢悠悠地绕着人群走,但没有走到场中央,而是走到林晓身边。
林晓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抬头看他。
程子浔扫了她一眼,“有没有丝巾?”
林晓愣了愣,点头,“有。”她翻了翻随身带着的腰包,翻出一条白丝巾递给他,她出门的时候喜欢带几条不同颜色的丝巾,防晒用的。
程子浔接过,却没有离开,他把刀咬在嘴里,单腿弯起膝盖当做支撑,把丝巾放腿上叠成长条的形状,然后走到她背后,覆上她的眼,在后面打了个结。
林晓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等会的场面可能有点血腥,不要看。”她还没回过神来,只感到头顶一阵濡湿,是他吻了她一下。然后身边有风掠过,她想说什么的时候,意识到程子浔已经走远。
林晓眼上蒙着丝巾,脑子里却觉得有点眩晕,她想起以前经常做的那个梦,梦里有座池,池里有个性感的男人,那个男人也给她蒙过眼睛。
只不过,梦里的布料是黑色。
这世间万物,此刻在她面前,似乎也只有这两个颜色,非黑即白。
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有人吆喝了一声,大概是催促程子浔快点动手。
什么也看不见,林晓往天空有光线的方向抬了抬头,阳光从丝巾的缝隙透进来,今天的太阳有点毒。
程子浔一步步走入场中。
屠牛不像斗牛那样有红色的斗篷,完全是徒手搏斗,程子浔捡起地上的绳索,绳子连着长角牛的鼻子,他稍稍用了用力,长角牛晃了晃脑袋,看着他的眼神开始有敌意。
程子浔一手持匕首,一手执缰绳,他不动声色地围着它走了几步,寻找方便下手的机会。
你不惹牛,牛是不会主动攻击的,程子浔深知这一点。
他看到旁边有个小孩正在玩一条红手帕,他慢慢走过去,然后从小孩手里抢过手帕朝长角牛扔了过去,趁牛盯着手帕时,自己顺势扑过去,用匕首飞快地在它脖子上划了一刀。
皮太厚,没有刺到咽喉,长角牛呜咽了一声,仰着头开始暴跳,可是它的前蹄被绑在了木桩上,只能围着木桩绕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