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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季小将军,你有病

      她抬起头来,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你不是讨厌我得紧吗,我要是死了,你不就也少了个碍眼的东西?”

    慕容倾涟因为她一句碍眼的东西微微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然后又缓缓的松开,漫不经心的道,“也许是突然发现可能没了你,就没人给本楼主逗着玩儿了。..”

    那随意的态度夏筱筱分不清似真似假,正如她从来不去在意慕容倾涟在调笑之下的话语。

    “那,”她顿了顿,“那日在地宫中出现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那日的东西,绝对不是她一个人的幻觉,包括因那只青鸾导致的一场大火,慕容倾涟也是同她看见了的,从天壁上的壁画中从天而降的青鸾,那样寒冷的地宫中,便是有火星,也不可能燃得起来,更别说还是那样的熊熊大火。

    现在的夏筱筱想起来,竟觉得那日地宫会坍塌也是因为那个东西。

    将手中的被子放下,抬眸认真的看着慕容倾涟脸上每一个表情,然后她清楚的看到,慕容倾涟那微卷而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

    然后他徐徐的笑,“不就是他们都想要的东西吗?”

    当慕容倾涟的视线扫过来落到她身上时,夏筱筱只觉得一阵他在嘲讽,可是那嘲讽又不像是在嘲讽她。

    “那与图腾到底有什么关系?图腾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问题,她终于还是开始好奇了。

    “也不是多能耐的东西,”慕容倾涟微微勾起了笑,看着窗外纷纷下起的小雨,缓缓地道,“七百年前天下未六分,太平盛世,宣景帝当朝,可是,却有传言天下间出了一个祸国祸事的妖女。”

    “你说的,是姜泽铱?”

    夏筱筱迫不及待的问。

    慕容倾涟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妖女为何称作妖女,而那青鸾,又代表什么?”

    妖女,无非就是当时天下太平太久,宣景帝底下肯定也有居心叵测之人,而将那些莫须有的亡国罪名都压到了一名女子身上罢了。

    然而,慕容倾涟像也并不是真的在问她,而是继续的道,“青鸾凤凰,浴火重生,让人长生,可是,也燃了人们的欲望。”

    那是无止境的欲望,得不到的东西想得到,得到了却又不珍惜,继而再去贪念别的东西,如此反复。

    慕容倾涟依旧侧首看着窗外的雨,有些雨丝儿飘了进来,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发梢,眉眼中竟渗出了几丝寥落的神情。

    所以说,那日最初将那图腾烧了,也不过是机缘巧合的看到了那未成形的青鸾?可是,那样的东西若真的被集成了一副图腾,当真不会是霍乱天下的东西吗?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更别说,悲剧在七百年前就已经发生过一次,难道还要重蹈覆彻吗?

    “绿孔雀。”

    “本楼主有名字。”

    慕容倾涟回过头来,白了她一眼,夏筱筱撇了撇嘴,“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世人皆知,江湖红客楼楼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人在他的面前有秘密,可是,这都可以归结于红客楼势力隐秘家庞大,更何况像红楼这样的机构,向来是最好打探到各类消息的地方。

    但,那些七百年前的事,为什么他还是都知道得那么清楚?甚至真的给了她一种慕容倾涟就该是无所不知的错觉,然后她差点就问出了口,为什么她脑海中偶尔会浮现出姜泽铱的记忆,而那记忆又不似单纯的记忆,更仿佛就如她亲身经历的人生一般。

    可那样的事太过玄乎,她不敢问出口。

    “从本楼主这里要答案,可都是得付价钱的,偶尔便宜了你一两次,你便当真觉得本楼主是不用做生意的不成?”他看着她,给她空了的酒杯倒上了酒,给她的免费问答像是就这么结束了,“野雀儿,你今日背着北宫雉离来我这里,就真的只是这样来找我纯喝酒聊天的?”

    看,他连她是背着北宫雉离出来的事也知道,好似真的没什么东西能瞒住他的了,虽然她也没打算瞒。

    就那一杯酒,夏筱筱垂眸看了一眼,有些兴致缺缺,手支住了下巴,别过了脸去,“你也别老叫我野雀儿,我也有名字。”

    野雀儿野雀儿的,好似她真的有多野一样。

    慕容倾涟低低的笑出了声,爽朗又愉悦的应了一声,“小夏儿。”

    “绿孔雀!”夏筱筱瞪了他一眼,他这是成心的?

    他声音更低了,“听北宫煜这么叫你,你好似也不是很反感,怎么到了本楼主这里就叫不得了?”

    夏筱筱懒得再理他,他也不计较,一时整个屋子内都静了下来,听着慕容倾涟酒水倒往杯中的声音,听着那风吹着珠帘丁玲的声音,听着窗外细语缠绵的声音,还有那些楼下姑娘们依旧不停歇的声音。

    静,可是,偏生又生出了一种别样的舒怡,安恬,好似她的人生就该这样,小酒,小榻,然后再看着窗外的四季变化,怎么着都是舒适的,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做,也什么都不用去在意。

    天色渐渐晚了,下雨的天,本就暗得早。

    桌上摆了好几坛红醉酿酒坛,夏筱筱没有要走的意思,慕容倾涟也只是低头兀自喝着酒,偶尔目光落在那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景色的女人。

    缠绵的细雨,明亮的灯火,有那么一瞬间,慕容倾涟竟觉得,也许这样也不错。

    “主子。”

    门外,青玄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但夏筱筱还是听见声音了,她扭过头来,一眼有些诧异,“噫,绿孔雀,你这楼主好看的姑娘还真是不少。”

    红练一个,这女子一个,还有期间她见过的其他几个她不知道名字的,个个都是拔尖的美人,身手也是高手中的高高手,这样的人,在江湖上一定都该是肆意快活的,她想不通做什么还来慕容倾涟手下做事?

    青玄刚走到慕容倾涟几前就听到了她的这句话,低头看了她一眼,她半醒半寐支着下巴的模样,似醉了。脸颊上都似映着那灯火的红。

    慕容倾涟也扫了夏筱筱一眼,手中杯未停,“什么事。”

    青玄有些犹疑的看了一眼夏筱筱,慕容倾涟还未出声,就听到夏筱筱极不满意的道,“你要说什么说什么便是,做什么还看我?”她磨蹭的往前挪了挪身子,挪到青玄脚边,用手挡住嘴型仰着头朝青玄小声的笑,“我告诉你,你说了什么,你们家主子最后都会告诉我的。”

    她自以为的小声,慕容倾涟都听见了,然后青玄抬头朝他投向一个询问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视线依旧顿在那已经醉了的女人身上。

    青玄这才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说辞,有些小心翼翼的道,“主子,宫里边传来消息,北宫雉离今夜带了十万大军将楚博远堵死了,恐怕,就是今夜了。”

    夏筱筱才刚坐回去的身形有些恍惚,慕容倾涟轻笑,“今夜,确实是个好天气。”

    她再次往外边看了一眼,那些街道对面的铺子客栈都打了烊,可是房檐上的灯笼还亮着,在雨幕中仿佛一只只的萤火虫飘忽不定。

    青玄退了下去,慕容倾涟看向她,“这次,没什么想问的?”

    “有什么好问的?”

    夏筱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前一瞬还像是立马就要醉晕过去的人,这一瞬眼中有害有着不少的清明。她继续倒了酒,“他计划这一天很久了,一路走来,他也不容易。”

    北宫煜是想杀他的,所以他手中需要有权势。

    可是有了权势,他也是想要杀北宫煜的。

    两兄弟,两个国的皇帝。

    “喂,绿孔雀。”

    她又唤了他,今日,她好像格外喜欢叫他。

    “嗯。”他也低声的应了,不厌其烦的。

    “你说,这世上真有那传说中的长生之术吗?”

    她缓缓的摇晃着杯中的酒,有浓烈的酒香从杯中弥漫了出来,但她喝得有些多了,闻不出来。

    慕容倾涟看着她,杯中酒空,拿着杯子的指尖蓦的紧了。

    “谁知道呢……”

    然后夏筱筱听到他缓缓的笑,那笑中的漫不经心又似太过刻意。

    她又叹了一口气,“可是,一个人的长生有什么意思?那漫漫无止境的生命,不会太寂寞吗?”

    “是太寂寞,所以,你来陪我可好?”

    夏筱筱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正见慕容倾涟眼中仿佛沉寂了多年的孤独和寂寞溢了出来。

    像是醉酒后的胡话,也像是醉酒后的真言,慕容倾涟,哪怕再妖孽,哪怕再完美,哪怕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是那眼底的孤寂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充满了悲伤,就像一个被抛弃了的孩子。

    害怕,而又无助。

    “绿孔雀,咱们做个交易吧。”

    她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端正的坐在小几对面,第一次,她在他面前谈起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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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腥风血雨,北宫雉离先领十万大军往国都中去拦截了楚博远,再用安子领着他后来在南溟国中招收来的兵马,一举将楚博远的人拿下,从后宫妃嫔,到朝廷重臣。

    楚博远早便料到了北宫雉离会有所动作,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是北宫雉离的动作太快,乃至他哪怕料到了,但连准备都还未做完,北宫雉离的人就已经逼到宫门前了。

    从一开始,他以为他从南溟而来,虽有他逼他利用他的一层,但更多的是因为他身上的毒只有他能解,可是,他没想到,北宫雉离从一开始就不在乎他身上的毒,他手中的势力,已经在这几年之间无孔不入的渗入了他的领界,从那些朝廷大臣,再到南溟国的军队,甚至连南溟国的百姓,都已经将民心移到北宫雉离的一方去了。

    楚博远一直防着养虎为患,可是,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北宫雉离手中这十万精锐的军队,是楚木若的。

    第二日整个皇城便传开了来,楚博远带着他残余防守的军队逃离了皇城,被楚博远压抑的百姓苦了太久,哪怕是外人入侵,更多的竟是呼声。

    这些老百姓们,谁做皇帝都与他们无甚关联,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明君罢了。

    三日后,他带着他手中的军队进城,多的,是楚木若给他留下的那一支。

    哪怕是死了,也想为他做点什么的女人,这一生活得不易,爱的男人不爱她,爱的父亲最后因权势欲望将她推入火海中,若没有她的那支军队,北宫雉离的计划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实现,也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南溟的皇宫,几乎占去了半个皇城,奢华得让人发指。

    一场宫变,南溟国的那些奴才们逃的逃,散的散,整个宫中都换了一批人,都是北宫雉离的心腹。

    从江湖上的古渡门走到如今能占领南溟国的一方,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

    岳华那边,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一纸书笺,在烛火中燃成了灰烬。

    外面晴空郎朗,御书房内阴沉得仿佛即将就有一场电闪雷鸣。

    在场的,都是北宫煜的心腹,也都是清楚北宫煜性子的人,在消息传来的一瞬,便谁也不敢开口说话了。

    “到了现在,一个个的都成了哑巴了?”

    那书案后的人一脸阴鸷的冷笑,在场众人又都看了一眼那在烛火中已经只剩一堆残渣的信笺,寒意不禁从脚底蔓延了上来。

    “那个,二哥,这事咱们恐怕还得再商议商议……”

    还是下方的北宫弄言顶着众人哀求似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了一句。

    “商议?”北宫煜尾音重重的挑起,那冷笑着的眉眼中仿佛下一瞬就要喷出火来,“莫非还真等朕的女人在他那里成为了别人的皇后再慢慢商议?”

    北宫弄言整个小心肝颤了颤,可是,这事哪怕就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谁又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谁又知道北宫雉离手中会有楚木若留下的军队?

    而夏筱筱那模样,也真像是不打算回来了,难不成还真的觉得在那边当北宫雉离的皇后很过瘾?

    “朕问你们,谁还有意见?”

    北宫煜越想心头就越是窝火,冰冷的眼眸一一扫过坐下的众人,凡是被他目光所及的人都忙不迭的将头深深的垂了下去,竟不约而同的出声,“皇上英明!”

    连一向手足情深的十三王爷稍稍的出声建议都被训成那模样,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哪里还敢有意见?

    “既然都无意见,那都退下吧,十三,这两天你去准备应付吴国事宜,能拖住便行,其余事,等朕回宫后再商议。”

    北宫煜站起来,吩咐了一句,打发众人去了,他要开始思索他该怎么去南溟将夏筱筱给带回来的办法了。

    她曾说她不会再离开,可是,到底她还是食言了,曾经那些日子,有过一瞬他是真的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北宫雉离爱上他了的。

    但现实就是她现在宁愿待在北宫雉离那个乱臣贼子建造的皇城中,也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来,甚至每次他吩咐过去的人,都被她一一给打发了回来,再到后来,那些人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

    他知道,是北宫雉离动了手脚。

    他开始后悔了,当初不该让她去的,他不该那么信任她的,他也后悔,上一次到南溟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应该再将她给抢回来的,不会到了现在,北宫雉离那边已经有了立后的打算。

    他已经成为了南溟的新帝,他知道,如果她真的不想再回来,那一切就真的变得不似当初那么简单了。

    那些从胸口堵了这么些时日的怒气郁气在这一瞬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到了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当愤怒发泄后,又是一阵疲惫。

    他无力的坐回椅子上,揉了揉鼻梁,嘴中默念的却始终都是那个仿佛曾经日夜陪伴他的名字。

    从未感到过的寂寞。

    可是,再困难又如何?

    他徒然睁开了双眼,眸中迸发出冷冽的光。

    一旁的平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当年他看见过北宫煜这幅模样的时候,貌似也是曾经夏筱筱离开的时日,可是,既然是那般爱着的人,又何苦要亲手将她推到别人身边呢?还是用来对付自己的敌人。

    出了御书房后,谁也不敢多留,都粉粉的往宫外去,北宫弄言同样脚步不敢停的就往自己府中回了,被训了那一顿,他心里是有够不好受的。

    没走多远,陆无痕和季凌南二人便听到了那从御书房内传来东西被砸坏的声音。

    “啧,真是活该。”

    季凌南回头望了一眼那紧闭着的殿门,从怀中掏出一包瓜子儿来,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句。

    “什么活该?”

    陆无痕看了他一眼。

    “自然是北宫煜啊,我就说他迟早得遭到报应,还害老子被北宫雉离那货给抓去拷打了这么些时日,现在也该是让他着急着急了才能解心头之恨。”

    他笑得极愉悦,从他知道真相的一刻开始便无时不刻的在记恨着北宫煜了,可是能怎么办?要说以前若是在西街的时候谁敢把注意打在他身上?被他逮出来绝对打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但,北宫煜是君他是臣,他哪怕知道了也总不能将他拉出来爆打一顿,更别说,单打独斗他还不是北宫煜的对手。

    季凌南一边走一边嗑着瓜子儿,“倒是没想到我家二小这么有出息,还将我的仇给报了。”

    陆无痕听到我家两个字不自觉的就拧了眉,顿住了脚步,又听季凌南走在前面道,“要我说,二小真别回来了才好,我听说北宫雉离这番进军之后,那些从各地进贡上去的美女们他还真是一个没接,满后宫就二小一人,仅凭这一点就比北宫煜不知好上多少倍。”

    更何况,他被绑在南溟军营中的那些日子,北宫雉离对夏筱筱怎么样他是亲眼所见的。

    “你说北宫煜这不是活……”

    走着走着,季凌南才突然发现身旁的人没了影,回了头,才看见陆无痕停在那里没动,一颗瓜子儿扔到嘴里,“你站在那里发什么呆?”

    陆无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径直的走上前从他身边而过,“她不回来,你这一辈子可都见不到你发小了,为了她连江湖都可以放弃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你,舍得?”

    季凌南同夏筱筱一样,那么追求江湖自由,可是为了见到夏筱筱,他可以自愿入朝为官,季凌南同夏筱筱一样,那么怕死怕痛,可是为了夏筱筱,他被北宫雉离的人绑去那般没日没夜的拷打,但也从未说出过关于夏筱筱的任何一点消息,陆无痕只要一想到这里,就莫名觉得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得他不痛快,这不痛快一到了口中,就忍不住挖苦季凌南两句。

    便是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了陆无痕这话语中好像是有点那什么意思,更何况季凌南向来也不是那么迟钝的人,他两步上前,到了陆无痕身旁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你这是醋了?”

    陆无痕笑了笑,“季凌南,别拿你那些龌龊心思来揣测我。”

    然后他整了整衣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手握成拳拍在掌心,“对了,今日听说红客楼来了几名不错的姑娘,”他转眸看着季凌南真诚的问,“季小将军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季凌南脸色变了,一把扔掉手中的那包瓜子,“陆无痕,你什么时候背着小爷去那样的地方了!”

    “我背着你做什么?这不是在邀你前往吗?”

    “陆无痕,你当老子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

    他沉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有怒气上头。

    陆无痕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季小将军,我只是觉得,如今您有病,且病得不轻。”

    “你不是号称神医吗?我的病你能治好。”季凌南走到他面前,挑起他的下巴,嘴角痞气的笑活着就是一街上的无赖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