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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12.1

      同以往所接的复杂任务不同, 本世界的任务有些过于简单,一句话概括的话, 就是被功成名就的将军抛弃的糟糠妻。

    虽然这个有关抛弃的内情有些复杂, 但是大体上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任务对象孟红叶只是个普通山村里的小妇人, 她从小生长在这个位于大梁国边境的小村庄,十六岁时嫁给了村里的外来户阮向笛,在十八岁即将生下两人第一个孩子时, 阮向笛立志投军, 意图加入地方豪门大族组建的反叛军,推翻段家王朝的统治。

    在毫不犹豫出外投军之前,阮向笛留下了一封休书,他告诉孟红叶, 如果他战死或者不曾归来, 就寻人另嫁,随后背上行囊消失在了村口那条山路上。

    对于孟红叶而言, 她十六岁时为了嫁给阮向笛, 同唯一的亲人父亲断绝了往来, 在她怀着孩子却拿到了丈夫给的休书时, 世界变了。

    夫妻本为一体,为了嫁给阮向笛,她同父亲决裂,在阮向笛立志投军毫不犹豫走出家门时, 她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院子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曾经苦苦哀求他不要走, 无论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这个家, 换来的只是她的丈夫更为坚决的目光。

    孟红叶傻了。

    这个时候她才了解,出嫁前父亲对她说的那句话,本非同路人,何苦强求。

    确实,阮向笛和村子里所有男人都不一样。

    在情窦初开少女芳心萌动时,她只觉得阮向笛长得好看,待慢慢跟着他识了些字读了些书,才知道那种不一样的根由是出身与学识。

    她能嫁给他,或许只是因为她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可是她的丈夫看她的目光却从无欣赏与惊艳,他们的婚后生活波澜不惊,即便阮向笛或许曾经有着养尊处优的过去,在需要他上山下地时,他依然能做到优秀。

    孟红叶不得不承认,在婚后越来越了解自己的丈夫时,她除了满心骄傲,还多了自卑。

    阮向笛离开家的日子里,孟红叶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过得极为辛苦,她的丈夫是外来户,本就没有亲友帮衬,在同父亲决裂后,族中也甚少有人相帮。

    出嫁前那些好友姐妹,有太多因为她嫁了阮向笛不再同她来往,即便邻里之间偶尔帮扶一下,也会因为她独身女人的身份惹出流言。

    对于孟红叶而言,孩子落地之前的日子过得太苦,即便阮向笛留了些银钱给她,却也抵不过坐吃山空。

    在孩子满月后,她收拾好包袱回了隔着一座山的娘家。

    父亲比出嫁前老得太多,在听到阮向笛离家投军之后脸上皱纹更深,孟红叶噙着泪将丈夫给的休书拿出来,终于换得父亲展眉。

    现在的世道太乱,一个女人孤身带着孩子无疑太过艰难,父亲希望她能够重新寻个人互相帮扶着过下去,但是对于孟红叶而言,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的丈夫,万万做不到另嫁他人。

    父女两人再度陷入了冷战。

    孟红叶带着孩子在娘家呆了半年,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多年的劳作早已累坏了他的身体,病来如山倒,不过半月功夫人就去了。

    处理好父亲的丧事之后,距离阮向笛离家已经快两年。

    在某天夜里被登门的小偷吓到之后,孟红叶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孩子去寻阮向笛。

    她的家乡位于大梁国边境,同阮向笛要去的江南富庶之地远隔几千里,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颠沛流离,扮丑、装乞丐、夜里行路、风餐露宿,几乎吃尽了苦头。

    一路上四处打听着反叛军的行军路线,在大梁国各地烽烟四起的动荡乱世中,孟红叶带着小名虎子的儿子花费了四年时间才终于找到了阮向笛。

    那时候她曾经的丈夫已经名震天下,作为意图改朝换代的反叛军中赫赫有名的前锋将领,每战必胜。

    孟红叶的心情就如同这动荡飘零的乱世一样,她既期待能够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父亲,也害怕着见面那天的到来。

    成亲两年,她从不知他会武,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当从别人口中听到他阮氏幺子的贵重身份时,心里除了冷只有苦涩。

    这就是她成亲以来为之倾尽所有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孟红叶在即将到达阮向笛所在的昆州城时,不止一次犹豫过该不该去见他,多年的奔波早已让她形容枯槁年华老去,没有一个女人希望以自己最糟糕的模样见到曾经的丈夫与爱人。

    可是看着儿子懵懂的目光,她硬不下心肠,每个难捱的夜里,她都会为儿子讲述他优秀的父亲,那是他们两人多年奔波的目标与动力。

    即便她心里仍旧将阮向笛看作自己的丈夫,却不能无视他早已写下休书。

    或许从离开那个小山村起,他就没打算再回来,即使他曾经在那里有了一个家。

    孟红叶带着儿子进入了昆州城,同丈夫和父亲的相见近在眼前。

    可惜天不从人愿,在进城的第二天虎子就染上了风寒,接连多日高烧不退药石无灵,耗尽了身上仅剩的钱财、到处求医看诊也未能挽回孩子的性命,抱着孩子幼小冰冷的身体,孟红叶疯了。

    母为子则强,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就只剩下脆弱。

    对于孟红叶而言,或许她内心里仍旧喜爱她那个离家多年的丈夫,可是儿子才是真正让她坚强生存下来的根基。

    当生存的根基已不再,她就只是一个软弱可悲的女人。

    她最终没能带儿子见到他心目中高大威猛如同盖世英雄一般的父亲。

    在疯疯癫癫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她偶尔清醒时会听到有关丈夫的消息,比如最近他又接连大胜,又有哪些官员想同他缔结姻亲,在他同江南豪门大族闻人家嫡女定亲的消息传来后,孟红叶久违的恢复了清醒。

    那天是一个久违的清朗天气,三月里春风正暖,昆州城里桃花盛开,骑着白马的他英姿勃勃,眉眼间意气风发。

    孟红叶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他,她所熟知的丈夫,安静中带着些冷淡,甚少有笑容,却原来那只是因为他从不曾真正将她视为妻子、视为亲人。

    她想起了她的孩子,所以在送聘礼的队伍靠近时,她不可避免的又犯起了疯病。

    她叫着阮向笛,叫着夫君,叫着孩子,她哭喊着的声音在人群里突兀又嘈杂,周围戒备的士兵动作迅速的将她拉扯开,在阮向笛看过来的视线里,她被人狠狠推到了地上。

    孟红叶死了。

    在阮向笛只停留了一瞬的视线中,她被不知什么人扔过来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她只记得哭自己的孩子,哭她还未曾见过父亲的虎子,然后死在了她孩子父亲纳征的路上。

    对于身为母亲的任嘉而言,孟红叶的经历让人极为不愉快。

    她在月色下安静的呆了许久,才将心情转换过来,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次的任务形式比较特殊,她身体里并没有孟红叶的情感残留。

    而且,孟红叶的心愿也直白又简单,她只想早些同父亲和好,照顾他直至最后一刻,对于孩子,她有太多愧疚,愧疚自己不应该带着他颠沛流离,愧疚自己没给他一个安稳的家,愧疚自己让他短短的生命里充满了苦难。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对于阮向笛,她早已认同父亲说的那句话,本非同路人,何苦强求。

    这是任嘉所见过的最简单的任务要求,不需要复仇不需要逆袭,除了照顾好她年迈的父亲,再无其他。

    孟红叶不希望她曾经的孩子再度投生到她的家里,也不期望挽回她那个最终会功成名就的丈夫的心,她的放手与洒脱里带着太多悲哀。

    站在这里的任嘉心有感触,人总是在受到伤害无可挽回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值得庆幸的是,有些人可以挽回重新再来,有些人则不行。

    月色清凉,任嘉整理好任务信息,在她身边缓缓出现的光圈里,知知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妈妈。”任嘉早已习惯儿子黏过来求抱抱的动作,从善如流的将人抱进怀里,她亲了亲他的面颊,指指天上饱满皎洁的圆月,“月亮。”

    知知从1528和母亲那里知悉了很多常识,却还未有机会学习与尝试,他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对散发着银色清辉光彩湛然的月亮报以了极大的兴趣,“妈妈,月亮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任嘉抱着儿子,心中安宁。

    在知知好奇的观察月亮和新世界的一切时,任嘉同1528就本世界的任务进行了沟通,虽然不太确定,不过系统此次发放的这个任务似乎别有用意。

    也许是发现了她隐藏知知这件事,他给予了便利,让她能带着知知做任务。

    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因为他是裴元思的亲人,所以在对待她时给予了照顾。

    在她失去记忆进入攻略组的那段时间,所有的任务都尽量避免了一些尴尬处境,无论是任务的类型、任务对象的要求抑或是进入不同任务世界的时机。

    说起来,或许应该感谢他的,可惜他同样也一手缔造了她同裴元思的再度相逢,如果那时她留有记忆,绝对不会同裴元思再度产生纠葛。

    “怎么样?系统同意了吗?”任嘉询问1528。

    看着系统快速反馈回来的信息,1528开心的点点头,“这下嘉嘉能和知知一起做任务了。”

    “妈妈?”知知满脸疑惑,有些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