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注定
时空流转,千年之后。
同样幽冥偏殿的古树之下,桔梗完全沉醉于逸尘千年之前与上官默相遇的故事中,兴奋不已。
“主子,真是没想到,千年之前的您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认识上官默。那你们后来呢?是不是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逸尘微微一笑,陷入沉思。
自那日起,我们便时常促膝而坐,无话不谈。虽有时候她却是傻的可以,还会在我处理事物之时,前来捣乱。但不知为何,随着日渐接触我越发觉得她可爱。只要有她在,所有的烦恼,便都如烟尘消散了。
或许,正是她的纯真率直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的影响我,改变我,甚至整个幽冥。以至于有时候在偏殿,和她一起的时光让我觉得,自己也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拥有人世界最珍贵的情感,和无话不谈的好友。
桔梗,你可知道,这偏殿是如何而来的?
桔梗望着逸尘俊美的脸,天真的摇摇头。她日日奔走于宫殿和偏殿之间,却从未想过,偏殿竟然也有由来。逸尘轻叹一声,望向身后竹林中的朴素小屋。
“这偏殿,其实是上一届幽冥王离世之时,向往人间而所建造的。他放开自己的情感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铸就了一场人神之间的悲剧。但是他却从未后悔过,就连再世弥留之际也声称自己希望来世的时候,能有幸做一个平凡的人类。”
“主子,你说的幽冥王,就是铸就阴阳宝珠的那个幽冥王?”
“正是如此!”
桔梗一愣:“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可他为什么为那个不爱他的凡人付出那么多,导致自己伤痕累累,危在旦夕。却还是要执着于做一个凡人?依照他的能力,继续做神也是可以的啊!我真不明白,做人有什么好,又弱寿命又短,还总是会发生意外。默默那么强,还不是死了!”
逸尘听得苦涩。
“那并不是人生真正的意义。他们之所以宝贵,是因为他们拥有最珍贵的情义。其实,最开始,我也不懂。但这一切的却都在小迷糊身上得到了答案。桔梗,你总有一天也会明白的。”
“哦,可能吧!不过主子,你们既然最后相处的那么融洽,那最后又是怎么分开的?”
逸尘面目突然变的优点抑郁。
“这一切,还要从小影子身上开始说起。那个时候,我们三人朝夕相处,已经视彼此为亲人。虽我和他时常因为小迷糊而争风吃醋,却也习以为常,只当是日常生活的乐趣所在。可他终究是凡身**,难敌我幽冥阴气,最终一病不起。那时候,就连向来无谓无惧,性格乐观疯癫的小迷糊,也不在有笑颜。最后,我不得不决定······”
······
“什么?送他出幽冥?小白你疯了!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妖怪正大张血口,等着他这块肥肉送上门来吗?”
“小迷糊,冷静,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幽冥相对于人界,本就是异域。凡人自古都不能踏入。唯有死后成鬼。当初,也正是你能力强大带着他进入。我原本以为,每日以膳食调理,他总会适应。可如今我才发现,凡人终究是凡人,哪怕他天赋异禀,体质异常也难逃阴气侵入。如今之计,唯有送他出去,才能保他一命!”
上官默呆滞着,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精神不在的小寒冰男。着急万分,却又难以割舍。无奈之下,竟黯伤的落下泪来。
“小白,你知道吗?当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睁开眼,我便看到了他。那个时候,他正被一群妖怪追杀。我原本脑袋里混沌一片,直到看见他的那一刻,一切仿佛清醒了过来。好像是他将我唤醒。就那以后,我们一直形影不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缘分,我不知道我是谁,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两人孤单的个体就那么彼此相依,直到在遇见你。我觉得我很幸福,因为我遇见了你们。可他呢?他除了你我,这世间已无亲人。若我们都要将他送走。他以后还怎么活下去?不行!他是我带来的,既然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忍心放任他一个人孤苦的生活。”
上官默激动的抱起床榻上的小寒冰男就要往屋外面冲。逸尘急的一把夺过昏迷的小寒冰男,站到一边。神情不比上官默激动。
“小迷糊,你能否理性一点。即便你这样带他出去,他还是会有生命危险。你忘了,你是鬼灵,你身上也带有令他致命的阴气!”
上官默听得彻底没了主意。
“那你说,该怎么办?”
逸尘见她有所冷静,这才放下小寒冰男。用他如玉的手掌集聚力量,放置在小寒冰男额上。随着掌间力量的灌输,小寒冰男苍白的脸色有了好转,痛苦也减轻了些。
逸尘完成一切,转脸看着上官默,眼里甚是疼惜。
“小迷糊,小影子如今这般,我又何尝不心痛。自认识你们以来,我早已将他视为亲人。只当是我亲弟弟般对待。说送他出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放心,我会施法将他记忆改写,他到人界之后,不会再记得你我。所以,也不会再因为挂念而痛苦不堪。你若为他好,便放手让他离去。不要错过时机,让他变成孤魂野鬼。”
上官默委屈的看着逸尘,眼泪哗哗的直往下落。往日里三人的点滴历历在目,想起自己曾经毁了他清白还未负责,却要从此两界相隔了。
“那,你要将他送到哪户人家?他们万一虐待小影子怎么办?还有万一妖怪又来找他麻烦了又怎么办?”
逸尘心疼的将激动万分的上官默拥入怀中安慰,就像平日里上官默安慰他那样。
“放心吧!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欺负他,更不会有妖怪敢来招惹他。而且,我会派眼线时刻观察他的起居,暗中保护他,直到他将来有一天独当一面。”
上官默趴在逸尘怀中,哽咽的泣不成声。
“那,我亲自送他出去!”
九龙山,青鸾峰。
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洗的山峦青翠不已。闭关修炼的老者虚空突然听到神兽天龙在山中躁动不安,甚是欢畅。有些奇怪。于是起身占卜一卦,却发现今日有贵客来访。正要起身,便有观中小道前来禀报,说山间有一白衣女鬼怀抱一九岁小童和一个气宇不凡的男子正前来。
虚空不敢怠慢,这其中带有天意。便即刻起身前往。
漫长的石阶之上。上官默抱着怀中虚弱不堪处于昏迷的小寒冰男,身体沉重的向前飘着。逸尘不缓不急,甚是心疼的护他们左右。他本想在出幽冥之前便将小影子记忆删除,但见上官默依依不舍便又不忍了。
许是这山间小雨下的有些清冷,小寒冰男竟在上官默怀中醒了过来。看着两人沉重的表情,回想他朦胧中所听到的谈话,他便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了。
“姐姐,可不可以,不要离开小影子。逸尘哥哥,帮帮我,不要让姐姐离开我。我以后听话,不和你吵闹。你们聊天,我也不存心捣乱了,好不好?”
逸尘看着消瘦就苍白的小寒冰男,心里一酸扭过头去。虽有时候两人互相讨厌,但他喜欢小影子的存在。因为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发自肺腑,他并不担心自己不了解凡人而去故意捉摸他的心事。有时候他的赌气率直好像让他也变成了小孩子。而这是他以往生活中不曾拥有的快乐。只是,小影子是凡人,注定不能留在幽冥殿。
上官默听得心都快化了,但她不想小影子最终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死在她手里。于是一个狠心,一口气下去,小寒冰男便失去了所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