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无缘的血型(1)
基隆市区的红淡山,因红淡树而得名,被誉为“基隆之肺”。
红淡山,位于台湾基隆市仁爱区、信义区交界处,标高208米,是基隆市近郊最知名的登山目的地,被誉为台湾的小百岳。
红淡山虽然离市区甚近,却自然深幽,植物种类繁多,是生态休闲的最佳园区。
红淡山为仁爱区最高峰,峰顶视野辽阔,向北可眺望基隆港全景,因而享有“基隆的阳明山”之美誉。
登上红淡山步道,享受芬多精环境下的森林spa,沿途欣赏依季节绽放的四季花卉,花朵盛开美不胜收.健行至蝙蝠洞聆听流水潺潺,惬意之美让人流连。
红淡山除了拥有自然生态美景,当年清法战争在基隆开战,成为清兵第二道防线的红淡山,见证了一段壮烈的往事。虽然大多战争遗址被岁月剥离,但依旧是一座富含历史人文的优美山峰。
多少年过去了,每年的十月一号,除非米华有特殊的事务要处理,否则她定会抽时间,徒步红淡山,在红淡树下独自徘徊沉思。
米华在沉思什么?
也许红淡山天然芬多精森林spa能为米华排解内心的忧烦,但天然芬多精森林spa,却无法为米华排解内心的困惑。
当鸿翔出现资金危机时,丘八的存在,他像关公一样,守护着米华和鸿翔,但当鸿翔渡过资金危机,各项业务步入正常的轨道之后,丘八的实际作用仅仅是震慑,工厂的实际管理和经营者只有米华一个人。如果不是后来有了阿郎的加入,以及他在市场开拓中的中流作用,米华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阿海兄妹从美国回来。
虽然思荣并不知道阿妈经营鸿翔有多难,但她总能从米华疲惫的神韵中得到启示,所以懂事的思荣放学后从不在外边玩耍逗留,而是及时回家,以免妈妈担心。其实,思荣的担心比米华更多,因为思荣隐隐约约感到丘八对阿妈,对工厂……
而且一旦妈妈忙,由丘八接她的时候,思荣时不时能听到同学们在窃窃私语,由此等到思荣9年级以后,在思荣的一再要求下,如若米华有事,只好委托阿郎去接思荣。
阿海从美国回来后,同父异母的血脉亲情,使思荣第一次感到,家中有一个和自己有血缘的男人,他就象山一样,那让思荣感到周边的一切是那么安全。
……
在阿海的引导下,思荣投报中兴大学商学院工商管理系成功了。
只要是阿海说的,既是有时候并不合思荣的意愿,但她仍会百依百顺。
“荣荣,太阳饼,给你的,慢着!慢着!别噎着!。”
接过阿海买的太阳饼,思荣一阵狼吞虎咽,阿海不得不提醒思荣。
“哥哥,我想去**湖,你带我去,行吗?”
思荣边吃太阳饼,边用手指抹去嘴角的太阳饼粉末。
阿海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眼睛的余光看着米华。
“荣荣,你知道不知道,鱼尾纹已经悄悄爬上妈妈的眼角,岁月不饶人,所以我要逐渐把鸿翔的事务交予你哥哥打理,如此,阿海每天有很多工作要做,有很多事务要处理,难得有休息日,只有让哥哥养精才能蓄力,他才能把鸿翔的事务做好,妈妈才能放心、安心的退休。
“阿妈!对不起!”
思荣扑到妈妈怀中,当她抬头再看妈妈时,两行热泪已涌出米华的眼眶,思荣伸手轻轻地抹去妈妈眼角的泪花,并抚摸妈妈眼角自然生成的皱褶,思荣多希望阿妈眼角的皱纹,被巧手抹平,使无情岁月留下的痕迹被驱散,还阿妈以青春。
看到此情此景,阿海的眼角也随之湿润,他不得不背转身。
是对亲情的羡慕,还是对亲情的渴望!
总之看到思荣与米华,俩母女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一袭忧伤悄悄爬上阿海的额头。
“荣荣,如果你想去享受大自然,拥抱大自然,阿妈不反对,但你不许打扰哥哥的工作,找同学结伴去吧!”
“啊!阿妈,你怎么想开了,不担心我的安全了?不担心我被坏小子带坏?不担心大灰狼把我吃了?”
“妈妈的羽翼真的小了,无法再护佑长大的你!”
“不护佑不行!从小到大,您老人家讲述的大灰狼的故事,已经在我内心打下根深蒂固的烙印,我不敢独自外出,更不敢与外人单独接触,我需要你的保护呀!”思荣挽臂米华而撒娇。
“你要去台北读大学,离开阿妈,独自承担,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事情,阿妈不糊涂,知道你已经长大,只不过阿妈希望你尽快适应社会,不要总依赖哥哥,好吗?”
“阿姨,大灰狼是怎么回事呀?”阿海看看思荣,而后望着米华疑惑道。
“哥哥,我告诉你:
民国40年,在基隆红淡山之中有一只大灰狼,经常躲到进山的道口等待猎物。但它每每等到的猎物总是被一位母亲护佑着,使大灰狼无从下手。
突然有一天,猎物又出现了,猎物的面前没有了母亲,大灰狼高兴之至,它从高高的山上纵身一跳,一下窜到猎物面前,眼看猎物就要被大灰狼吞噬,就在此时,猎物的母亲出现了,她一个箭步冲到大灰狼面前,大声呼叫,女儿在阿妈呼叫生中逃生,而母亲却被大灰狼吞噬了,母亲用自己博大的母爱,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哈哈,我们家的小精灵也有糊涂的时候!傻妹妹,阿姨那是在编故事恐吓你,
基隆红淡山根本没有大灰狼。”
“为什么?”
阿妈说红淡山那边大灰狼多的是,所以我从来不敢一个人去红淡山,不敢一个人外出,更不敢走夜路。
你没有回来之前,放学,如果没人接,我宁可住同学家,也不敢一个人回家!
如果迫不得已外出,我都不敢走回头路,害怕大灰狼不定在哪个地方等着我,每每遇到拐弯处吗,我总是小心翼翼趋步而行。”
思荣双臂抱肩一幅恐惧的样子,让人好不怜悯,好像此时大灰狼就在面前。
“民国38年,百万陆兵来台湾,打破了台湾人与自然的平衡,早在民国38年,大灰狼,哈哈,它们结伴漂洋过海,走了!更别说民国40年,哪有大灰狼呀!况且红淡山在基隆市区,大灰狼敢来吗?
只不过,百万陆兵来台,使台湾人与自然严重失衡,特别是男女性别的失衡,对社会,对女性的危害比大灰狼更大,更可怕。
大灰狼吞噬的只是女人的生命,而女人的人格比生命更珍贵。
女人的人格一旦被‘大灰狼’践踏,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会使女人痛苦一生的。所以女孩子,要时刻注意自身安全,这不是你个人的事情,而是我们整个家族的事情。
老实说,阿姨不是在吓你,只不过她是用另一种方式时时提醒你要注意安全,你安全了,阿姨那个心才安全。”
“哥哥,我有那么重要吗?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思荣拉着阿海追问
“阿海说的没错,他在外国待过,见过世面,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世事难料,女孩又多一份潜在的危险,作为母亲又多了一份比养男孩更大的责任,男孩子晚回家,作为阿妈之多说,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阿妈只是责怪。但女孩晚回家,作为母亲,除了担心,跟多是害怕,害怕女儿受伤害。”
“阿妈,您别打岔!我不是母亲,无法理解。
哥哥是男人,我希望从男人的角度,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说的话,句句都是金玉良缘,一点没错,如果骗你是这个。”阿海一手拉着思荣,一手做着海蟹爬行的动作。
看着阿海对思荣的关爱,看着思荣对阿海的依赖,米华的内心甚是惬意!但想象着女儿不再是小女孩,由小女孩脱变得婷婷玉立,那么骄人可爱,所以她不得不提醒思荣,要她与哥哥阿海保持距离。但米华无法知道,在思荣内心,不是内心是现实,阿海与思荣同父异母的亲情是思荣最最珍惜的,但世事多变。
往事不堪回首——
过往,米华曾郑重其事的对阿海兄妹说过,思荣与他们兄妹没有血缘,随之又否定,对此,心底善良,性格豁达的阿霞并没有在意。但此说辞却在阿海内心埋下疑虑的种子,为此在思荣大学入学体检时,阿海第一时间得知,思荣是o型血时,他私下到米华曾就医的博爱医院通过人际关系,在同学周名博的帮助下,调取了米华的就医档案。
“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不是真的!”
接过同学周明博递过来的由米华的医疗档案复制的血型比对表,阿海第一时间看到米华的血型是ab型血时,他顿时惊呆了!整个脑干感觉有可能会爆炸,抱着头原地不停地打转。
“哎!哎,你有病吗,要不要我带你去做检查?”
周明博拉着阿海,阻止他继续打转,并着急的问。
“奥!奥!我没病。”
是周明博的关心让阿海顿悟,而停止了旋转。
“明博,你确定这份血型报告没有错?”
“你阿姨在我们医院输过血,如果血型有错是会出人命的,我保证准确无误。”
“明博,给你,谢谢!你自己去吧,恕我不能陪你,对不起!”
阿海本来打算查过米华的医疗档案后请周明博去看电影,但看到米华的血型报告表后,旋即情绪失控,他不得不将手中的电影票递给周明博,而后拿着米华的血型报告复制件转身飞奔出博爱医院。
“我违反规则,给你复制医疗档案,你就看一眼,一眼你看出了什么?不就是你阿姨的血型表吗!值得让你如此惊恐吗?莫名其妙!”
看着阿海飞奔的身影,周明博感到不可思议,他将手中的电影票来回折叠,无奈摇头。
阿海跑出博爱医院,站在医院大门外的槟榔树下,手臂搂着槟榔树,做起了圆周运动,不时有槟榔果从树上落下,周围的人们以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人们无法知道一个成年人,为何像小孩!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阿海不停的问自己!
阿海曾经的多疑被米华的医疗档案证实。
因为阿海知道父亲阿翔是ab型血,而米华也是ab血,如果思荣是阿翔的孩子,要么是a型,要么是b型血,或者是ab型血,根本不可能是o型血,除非阿翔过往血型鉴定有错,如此是根本不可能的。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叶,台湾全民皆兵,为了战事的需要,所有适龄男人必须接受血型检测,而且不止一次,如果血型检测有误,检测人员是要被军法惩处的。
“难道是真的?
难道董事长所说,思荣与我们兄妹真的没有血缘?
如果思荣不是阿爸的孩子,她的父亲是谁?是董事长生活放荡?还是另有隐情?
如果思荣不是阿爸的孩子,阿爸为什么要隐瞒事实真相?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遮风挡雨,作为男人,他为什么要自甘欺辱,其目的是什么?其真相到底是啥?
如果思荣与我们兄妹没有血缘,董事长为什么对我们兄妹关爱倍加?而且用她瘦弱的肩膀,在鸿翔出现危机时,扛起鸿翔的重担,最终使鸿翔起死回生,并向我们兄妹隐瞒真相,资助我们完成学业!当年她完全可以抛弃我们兄妹远走她乡,可是她没有,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让思荣知道,自己是私生子,没有父亲,不知道父亲是谁,作为女孩子,在社会上因父母的私生活,在道德的制高点被人指手画脚,承受不该承受的道德谴责,她一定会痛苦死的!如此,要是思荣不能接受现实而出现意外,董事长一定无法承受,因为思荣是董事长的唯一。
如果思荣出现意外,不仅对董事长来说是致命打击,而且鸿翔的未来同样岌岌可危,董事长的一切与鸿翔休戚相关。
如果让外界知道,董事长与阿爸没有任何情感,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时,鸿翔的竞争对手一定会通过小报来诋毁董事长!刨根董事长的身世,如此,不仅董事长的人格被人诋毁,而且一定会殃及鸿翔,会带来糟糕的无法预知的后果。因为中情局一定会通过各种手段,来调查董事长的大陆身份,不论结果如何,对鸿翔都是灭顶之灾。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么多如果在阿海内心翻起层层波浪,使他无法平静,他想向米华问清原委,又害怕知道原委,在矛盾心理地驱使下,阿海的行动和思维背道而驰,身不由己来到大海边。
望着无垠的大海,阿海深陷矛盾和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虽然阿海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虽然四年留学生涯,美国的民主与自由让他崇尚,但米华的大陆背景,思荣与阿海没有血缘的现实,人言可畏的世俗,台湾政治的苛刻,所有的一切让阿海不寒而栗。
面对大海,阿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