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无曲助兴
听到萧琪的呼喊,我等的目光立刻就向着车辇那边看去。
这时,萧琪则站在车辇旁,脸上则是一副诧异的表情。当她看到我的目光看来时,方才连忙道:“公、娘娘,那个牧人不见了!”
由于杨广就在我的身旁,她当然不好再喊我公主殿下,因此她的表情就显得愈加慌乱了。
“那人跑了?”我瞪大了眼睛问。
“嗯!跑了。”萧琪在车辇旁用力地点头回答。
“走,过去看看。”杨广听了这话,毫不迟疑得向着车辇那边走去。陈锋等人见状,自然紧随在他的身旁。
我看着杨广的背影,心里却有几分胆怯。
虽然那个牧人的身份未定,可他却暗自逃脱了,这就让人觉得他有可能会是突厥派出的奸细。如此一来,我便要承担上放走奸细的罪责了。
杨广在车辇旁只查了片刻,就转回头来。
此刻,我则跟在陈锋和卫士们的身后也站到了辇旁。
杨广看到我后,脸上并没有呈现出怒容,而是用平静的口气道:“他是从另外一侧的窗户逃走的。”
“跳窗逃脱了?”我的话语依然诧异,可萧琪却毫不迟疑地把手向着车夫指去:“可车辇旁有人守着啊!”
“姑娘,我……”
车夫看出萧琪有把责任推脱到他身上的意思,脸上当时就换成了惊恐的表情。他的双腿一软,人也向着地面靠去。看情形,他这是要跪倒在地上,而后再向我等做出解释了。
杨广看到车夫胆怯的模样,反倒宽容得将手臂挥舞了起来道:“罢了!我想这人是个高手,他既然有心不让车夫察觉,那他就是守在车辇旁也没有用处。”
我听杨广如此讲,自然也在一旁微微地点头。
等到杨广把话说完时,我便作揖请罪道:“晋王千岁,这件事情都是我的错儿!方才是我太过着急去理会兵士与老妇的事情了,便忘记了差人留在车辇旁看守。正因此,那个牧人才会逃脱的。”
“爱妃何罪之有?”
杨广边说边走到我的近前,将我搀扶起身来:“他不过是个寻常的突厥牧民罢了。我在大漠跟突厥人打交道已不是一天了!这些人老奸巨猾、而且年轻时都在突厥军中服役。因此,对付他们可不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广哥的意思是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牧民?”
“没错儿!他肯定是普通牧民。”杨广听我故意这样问,便把话音抬高了几度,并将目光向着在场的其他人望去。显然他此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哪怕方才从我的车辇当中逃走的是沙钵略,那他此刻也只是普通牧民。
众人听杨广这样讲,自然是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在李渊与陈锋的带动下,他们纷纷将头低垂了下去,又将双手抱于胸前。这之后,众人便弯腰恭敬地呼喝道:“晋王英明!他就是一名牧民。”
“好啦!既然他惧怕我朝天威已经逃走了,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追究这件事情了。”杨广在说话的同时,把身子向我的身旁靠得更近了些:“至于王妃方才所说之事,你等依照我的命令去办!所有突厥妇孺一并放走,准许他们带一天的干粮。事情就这么办吧!”
显然由于牧民逃走的事情,杨广又提高了对俘虏的待遇。
我听了这话,目光当然聚集到杨广的脸上。此刻,他的目光并没有向我看来,而是在炯炯地望着远方。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我却觉得他并非向史书中记载的那样坏。至少他现在并非恶人。
当晚,杨广大宴众将,他喝了许多的酒。
这也难怪!他今日的功劳,可与当初卫青、霍去病攻击匈奴王庭可比。
这一战对改变突厥与大隋的战势,无疑有着决定性的作用!毕竟突厥地广人稀,人对他们来说可是极其宝贵的资源。在这方面,大隋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酒到微醺时,李充突然开口道:“王爷,臣在随你来并州前,曾在长安为官。那时候,太子殿下也曾在兰州取得大胜。战报传至长安当日,陛下也曾汇集群臣摆宴行赏。当晚,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王妃娘娘的舞蹈。”
“哦,我的玫儿会跳舞?”
杨广醉眼朦胧地回答,目光则向着身旁看来。
我看出杨广的脸上满是期待与自得的表情。因此,我便低声道:“广哥,你要我在众将的面前献舞吗?”
“哈哈!我的王妃生性果然豪爽,不象南陈的女人那般扭捏。”杨广听到我的回答,当时就高声叫喊着将目光转向了帐中的众将。与此同时,他的手臂也用力地挥舞了起来。看他当时的举动,仿佛不是在大宴群臣,而象是在指挥战斗一样。
“晋王千岁,艳福齐天!”
虽然众将也都多喝了酒,可好话他们总还是要说的。不等杨广的话音落下,他们就忙不迭地奉承。
杨广听了,脸上则挂着满意的笑容。
同时,他的手臂也挥舞得比先前更加厉害:“去吧!玫儿,你去舞一曲。为夫,刚好也想要欣赏你的舞姿。”
我微微颔首,便起身离席。
守卫在军帐中的卫士见了,则帮我将众将围成的空地清了出来。方才已经有酒醉的将领,倒在了那个地方。
军中鼓乐很少,因此我便只能和着简单的音律缓缓得入场。
不仅如此,那时杨广出征军中也不曾带有歌姬,故而这舞蹈之事便当真落到了我一人的身上。
好在我穿越前毕竟是艺校的女生。
歌舞原本就是我拿手的好戏!因此,就算没有鼓乐伴奏,我也能将舞跳得优雅动人。这就更不用说,我还会在舞步当中增加一些当朝没有的身姿了。
“好!绝妙。玫儿,不愧是我的爱妃!此舞本应天上有,今朝何故到人间?哈哈。”杨广显然是喝醉了!他边说边把手拍打到桌案上。随着话音,他的头颈也摇晃得比先前更加厉害了。
虽然我那时还在翩翩起舞,却依然能够看到他的面色变得通红,仿佛有汗珠也顺着他的额头冒了出来。在当时那种气温下,他有了这样的表现,就说明今天的酒他的确是喝得太多了。
“王爷,娘娘的舞姿虽然绝妙,可是没有好曲儿助兴,总是让人感觉少了几分韵味。这要是跟……”
不等李充把话说完,杨广就摇摆起手臂来道:“你们谁会唱歌,或是吹曲儿?若是有的话,孤王重赏!”
众将官多是粗人,他们哪儿会做这些事情?就在大伙面面相觑时,却有人在杨广的身旁低语:“王爷,奴婢会吹羌笛,你可要听吗?”
“羌笛?”杨广低声重复着把目光向说话的人看去。
当他看到是慕容飘雪恭敬地跪在他的身旁时,便将身子略挺起来道:“哦!你不是鲜卑人吗?怎么会吹羌笛?”
“回王爷,我们吐谷浑原是辽东鲜卑慕容部的后人,如今已迁去羌地生活了数百载。我是在吐谷浑的地方学会了这乐器。”慕容飘雪微颔着粉颈低声地回应。
“这么说来,你跟孤王还有几分亲缘关系?”
杨广上次见到慕容飘雪时,并没有去深问这些事情。虽然吐谷浑已经成了大隋西陲的劲敌,可当时朝廷对他们的了解并不算多,而杨广在外那就知道得更少了些。
“是!我们慕容部与独孤部曾是姻亲。”
“既如此,那你便去吹吧!”杨广边说边把手掌紧摁在桌案上:“若你吹得好!我便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