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谷雨时节
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密布,不仅只有岳麓区这边布满了乌云,连附近几个区域都乌黑如浓墨化不开,街道上的狂风呼啸不断,树下的蚂蚁排成一条长长的黑线在搬家,把粮食搬运到高处去,街道原本就不多的行人此时也散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两三个也抱着脑袋在跑,居民小区里有人在收衣服,关紧门窗。
苏灿他们四人在阳台逗留了一下,看着这这一副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不由得砸吧嘴,“看样子今天下午是有的一场暴雨下了。”
“现在去缴电费还来得及么?”潘大爷欲言又止。
“充电卡的地方,早下班了吧……你觉得那个胖胖的阿姨会那么善良的坐在那里等你去缴费么!”
“不会!”潘大爷很肯定的点头。
那个胖姨在大学里可是臭名昭著的人物,此人是爱狗人士,有一条短腿小柯基,平时上班她也带着这狗到工作的地方,也就是阳光水电校园卡充值平台,狗有时候就坐在椅子上,有时候就会跳下来跑到外面去,所以这个胖姨经常在很多学生排队充卡的时候出去找狗,一找就是几十分钟,好不容易等到快下班的时间才回来,看了看排队的学生就叫他们回去,下午再过来。这个胖姨的恶劣之处还有缴水费只缴一百,理由是省的跑来跑去,实际上一个宿舍的学生一年下来也用不了一百的水费,诸如到下午缴费冲校园卡就只通过银行卡,绝对不收现金,哪怕你排了好长的队伍,你没有银行卡也只会让你回去拿了,再重新排队。
很多学生包括那些大四乃至考研党、研究生们都深受其害过,有人也向学校的bbs论坛投诉过,但都没有得到过答复。
后来还真有一个义士仗义不平拔刀相助,把胖姨的短腿小柯基丢湖以作警戒,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虽然这种以暴制暴的方法并不是值得提倡,但是大家都对这个不知名的义士由衷的感到敬佩。
“那今晚上我们又要过没电的原始生活咯?”潘大爷眨巴眨巴眼睛。
苏灿耸了耸肩,好在现在的手机没什么多余的娱乐功能,单调无比,所以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他很少玩手机,基本上也不怎么消耗电量。至于潘大爷之所以问那么多,主要还是因为没有电他就玩不了电脑,也就玩不了游戏和灌不了人人、天涯、铁血等知名论坛。
随着一声雷暴的骤响,早已经蓄势好的雨水也从云层里透了下来,指头粗的水柱贯通天地。
整个天地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雨流狂落,运动场上,食堂,操场上,本部教学楼,浓荫树下的街道上到处都是雨水狂流,下水道被干枯的树叶堵塞,排不出去的雨水溢出来,漫过人行道,有向内涝的方向转移。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走廊的玻璃窗上,这些雨水都是飘进来的,水花溅开,却只是把走廊的地面打湿了,至于挂在走廊上的衣服都早已经收进去了。
别的宿舍都有电,所以灯火通明,还显得颇为热闹,苏灿他们宿舍因为下暴雨的缘故,外面乌云密布,宿舍房间内也是昏暗无比,一副群魔乱舞的场景。
四位大神干脆就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进行伟大的躺尸活动。
这一下午直到晚上也不能就这么躺着吧?躺的跟医院停尸房一样,静悄悄的,怪渗人的。
黄胤宇想找点话说了,可惜和潘大爷说几句,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这才探着脑袋往下铺看去,气的鼻子都歪掉了,这货居然睡着了。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黄胤宇问了一下苏灿。
苏灿楞了一下,探直身子,够着脑袋看了又看,“大概是你在说你初中时代是如何和混子们打架斗殴的时候。”
黄胤宇有些恼怒,低声嚷咕,“太可恶了,这可是我的光辉历史……”
“呵呵,你精力旺盛,我有点困了,先睡了。”苏灿道。
黄胤宇看到连苏灿都没搭理自个,也有些觉得无聊,干脆翻过身去,用两条大腿夹住被子睡觉。
虽然苏灿嘴巴上说要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
大脑一片混沌和空白,有些困倦,却一直在不断的想着事情,这些繁杂的念头不断在脑袋里生成,往往这个问题还没有想通透,那个问题又在脑海里掠过了。
以后的路该如何走,苏灿有些迷茫了,虽说他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但是在某些难以抉择的分叉路口,他还是会犹豫。
因为他是重生者,一举一动都能扇动季风,他选择的路往往都能辐射到身边的人。
对他来说,每一条不同的路,都是一个命运的分叉点。
不能不慎重。
历史上那些大事情是不以为的意志为转移的,他也没有那个能力妄自菲薄的说要逆天而行,推动历史的车轮,但是那些终将到来的事情,他还是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稍微改变一点点轨迹。
当然这些都是终将发生的,无法改变。
而苏灿躺在床上,手枕着脑袋,思考的则是其他的问题,首先是关于他要写小说……
其实苏灿是没有头绪的,或者说无从写起,他的人生经历前世和现世两条轨迹,就像是平行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如果单写这一世,显得不够尽善尽美,但是要写上那一世的遗憾,给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精神分裂了。
而且他写的不单单只是自己的人生,还有身边很多人的,那些曾经出现过他世界而又离开的人,比如杨晓敏,李冰淼,还有很多很多,这些人都已经离开他的太久了,无法知道她们过得好与不好,或者说已经从苏灿的记忆里落了下来。
但有些人还在!
高中的死党们,那个圈子里的人,还有那些花季的女孩们,她们穿越了花海,四野绚婷,在水一方。
他们都还在苏灿的世界里,只不过距离太远了,需要自己去接触,去了解,去听他们的故事。
这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啊。苏灿感慨的想道。
……
谷雨一过,星城又连续下了几场暴雨。
整个城市被洗刷过了,钢铁结构的建筑都充满了泥土的清香,空气也格外的新鲜,公园里挤满了人。
星城这个省内一线的大城市,内陆的省会中心,正在以人们固有的认识观念发展,经济在高速发展和腾飞。
前几天潘大爷才去交电费,排了好长的队伍才把电卡给充好,好在幸运的是眉宇碰上胖姨,是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性格比她好到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苏灿他们宿舍老大难的问题也解决了。
今天下午,趁着难得好的好天气,苏灿他们和程可淑联谊宿舍举办了一场羽毛球比赛,输了的自然是请对方吃饭。
别看是打羽毛球,真要说起来,黄胤宇和潘大爷还真是丢了男子汉的面子啊,被卢颖一人打的抬不起头来,本来以为能够敲诈女生们一顿的,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输的是脸面无光。
当时卢颖还活动着手腕笑吟吟的走过来,“要说打篮球那些剧烈对抗活动,或许我们女生不如你们,但要是想在羽毛球上赢我们?哼!姑奶奶我可是从小就是打羽毛球的,你们还嫩了点……”
“记着啊!我们的赌局。”说完以后,她就如同一只大打了胜仗的大公鸡返身离开了。
黄胤宇和潘大爷面面相觑。
“你不是吹嘘你以前是你们那的羽毛球高手么?”潘大爷先声夺人。
“可我也没说我现在也是高手啊。”黄胤宇晚期文字游戏来了,他瞪了瞪眼睛,后知后觉道:“我咋记得你之前也吹嘘你羽毛球很厉害啊。”
“我那厉害也只是相对的,碰上这么厉害的大高手,我也得甘拜下风啊!”
这两个无耻的家伙还在那推卸责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灿都门清,就是不想出钱。
“你们两个也是,之前夸海口,现在糗大了吧!”韩雨寒没好气的说。
没想到黄胤宇和潘大爷突然口供一致,“你这个连她一个球都接不下的人,还好意思说我们!”
韩雨寒讪讪,抹汗,“你们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嘁!”两人齐齐鄙视。
“喂,苏灿要不你去试试看?”
“对啊,苏灿向来是深藏不漏的。”
苏灿苦笑,摇摇头摆手,“去啥去啊,你们两个大高手都拜倒在她的球艺下了,我还算是有自知之明,不去丢那脸。”
“唉!”两人一副哀其不怒,怒其不争语气叹道。
程可淑和湛清儿在长椅上观战,卢颖得胜归来,得意洋洋的笑着。
“赢啦!”
“嗯,赢了。”卢颖微微的突出一口气,额头都是汗水,衣襟和背部都有汗水。
湛清儿歪着脑袋说。“看你刚才不是蛮轻松的嘛?怎么现在又有些累的样子?”
卢颖翻个白眼,一口白牙在阳光下微露,“你个傻丫头,真当那两个家伙是豆腐捏的啊?没一点斤两怎么会大言不惭的过来和我掂量掂量?黄胤宇体力是不错,但技术还差了点,潘大爷刚好相反,技术不错,体能却真不行。”
“这倒也是,潘大爷那瘦不拉几的,一阵风都能刮跑似得。”湛清儿似懂非懂的道。
“我去买点水。”卢颖对程可淑二人说,随后又侧身看了看在榕树草坪底下晒太阳的重小烟,问她要喝水不,重小烟摇摇头。
“我也要去,一起啊!”湛清儿十分雀跃,挽着卢颖的手,两人离开了。
苏灿没多久就凑了过来,闻着程可淑散发的清香,抬头就看到她那被阳光染上而呈现金光色泽的头发,还有那盈盈一笑的眸子正凝视着自己。
“打输了。”
“嗯,打输了。”苏灿很淡然的道,然后坐到她的身边,用手枕着脑袋,享受阳光的味道。
“你怎么不去打?”程可淑噗嗤一下,“是不是担心也和他们一样丢面子啊?”她口中的‘他们’指得是黄胤宇和潘大爷。
“我老了,不想动,就想陪你坐在一起,晒晒太阳,吹吹风,聊聊天。”苏灿侧过脑袋来,嘿嘿一笑。
“荣幸至极。”这个剑心琴胆的女孩眸子看了他一下,浅浅一笑。
“再有十几天的时间就是五一了。”
“嗯?”程可淑歪着脑袋。
“我想去一趟浙江,还有内蒙古,青岛,嗯……说不定还会去西藏或者上海。”苏灿微微沉吟着,告诉程可淑自己五一想去哪里。
程可淑眸子一转,瞬间就明白了,苏灿是想去这些地方见见那些故人。
上海是一个敏感的词,非常特殊,因为有一个女孩在那,所以苏灿才会留到最后说,就是怕程可淑担心。
其实程可淑并没有想那么多,她和苏灿以后的生活基本上是注定了的,苏灿不可能再做出什么事情来,这一点,她从来都是相信苏灿的,就像苏灿也一直坚信着程可淑的一样。
“打好招呼了吗?”
“还没有啊,有点发愁,七天的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如果只是短暂的呆一两天,应该是够的,不过你要辗转那么多个地方,奔波途中,会很累啊,尤其是西藏那边坐火车也好,坐汽车也罢,大半的时间都在路上。”
“这个倒没什么。”苏灿仰头望天,这里的云影同样碧空如洗。
“我想写一些东西来记录我们的青春,里面有你的,也有我的,还有许多朋友的,所以我想亲身体会他们大学以后的故事,但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写起。”
“按照你心里想的先写着,哪怕是当做写散文,没有主题和大纲也一样可以写,到时候可以拿来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帮到什么也说不定。”
苏灿努嘴,点了点头,“也可以这样做。”
湛清儿和卢颖两人买水回来,站在老远,犹豫了一下。
“你说我们要是这样冒失的过去当电灯泡,会不会被苏灿给记小本本?”湛清儿道。
“有可能……”
“那我们还是乖乖的站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