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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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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了低头,对父母他向来有唤必应。感觉母亲想要起身,连忙拿了几个软垫为母亲放到身后。
“谢谢。”景瑜笑道。
“是……云儿应该的。”容云的声音温和好听。
听到容云亲近地自称云儿,景瑜心里又是一阵暖暖地开心。
这是她的孩子,真好,她是个幸运的母亲啊。
景瑜的视线不由又停留在容云身上,突然想到什么,景瑜有些担忧地说:“云儿,你胸口是不是还有伤,”试探着抚上容云的肩,“娘亲抱你时,有没有弄疼你?”
“云儿没事,让母亲担心了。”容云道,感觉母亲似乎还没有放心,他略想了想,轻轻抬手,引着母亲在他肩上的手,放到了自己的颈脉上。
指尖传来的脉象,平稳而有力,就仿佛在温柔地诉说着“请您放心”。看似很简单的一个举动,景瑜却有些眼圈发热。颈脉,是要害……
而就在这时,容熙收到消息也赶了过来。敲门进来看到这样的景象,容熙不禁心中感怀。现在容云不会再让他轻易试探要害了吧,曾经,容云是真的把他当做父亲的啊。
此时此刻,在容熙看来,容云是为了母亲才继续称他为父亲的。对此他一直心情复杂,甚至竟然一度不自觉地逃避,当然如今他已经想通了,只等一个机会,三人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景瑜继续又切了一会脉,才放心地收了手。
容云在母亲收手后,很自然地起身,站在了母亲身边,这是他对父亲的礼貌。
容熙愣了一下,对容云点了点头,坐到床尾一侧。
景瑜招呼了一下容熙,但她的注意力其实还在自己孩子身上。她想着既然容云好像很“好说话”,她要不要“得寸进尺”一下……?
景瑜道:“云儿,那个……呃,能不能把上衣脱了让娘亲看看。”
――脱上衣。
听到这个命令,容云下意识地,睁眼看了看父亲。
容熙有些受不了自己接二连三地走神。他刚刚听到“脱上衣”时又走了一下神,结果,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那么“默契”地跟容云对视着。说起来,对于“上衣脱了”这个命令,容云跟容熙的第一反应之下,想起来的,都是之前的几次家法。
景瑜则看着丈夫与儿子的反应,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容云觉得他这次瞒着父亲给父亲添了这么大的麻烦,还有,记事以来他就想对母亲表达歉意,于是,借着母亲的命令,他很规矩地褪了上衣,退后三步,端正地跪了下去:“云儿不孝,一直给父亲与母亲添了很多麻烦。”
景瑜被这意外的发展弄愣了,而容熙,他很有经验地发现了容云正打算解下冰火锦。
容云的请罚从来都跟卑贱无关,他跪得端正规矩,这是对长辈的诚意与心意,也是他自己的修养与风度。
景瑜自然认识冰火锦,当她看到容云恭敬地把银色长鞭举过头顶时,呼吸一窒,突然想起了容熙曾经的那本让她非常火大与心疼不已的家法。
之前听熙大哥讲述的时候,她就隐隐有种感觉了,现在从云儿的动作来看……云儿似乎很习惯这样的请罚与家法。
云儿教养很好,这一点她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难道,是用那本家法教的?当年熙大哥写的那本家法,确实饱含心血,里面有很多做人的道理,只除了……里面对犯错的惩罚太过严厉,那哪里是家法,那是酷刑。
闪瞬之间,景瑜对眼前的意外作出判断,顺便鄙视了一下“那本家法”。只不过,现在她觉得她的孩子应该不是真的被那本家法调教的,或者说,她的孩子懂得那本家法中的道理,但那些严厉的惩罚却没有被实施。
景瑜心想,她的云儿这么强大,要是熙大哥那么对他,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好事,云儿还不直接挥军把西弘灭了!
眼下不管怎样,云儿被巫半月陷害,受到蛊王蛊惑,让天下血雨横空是真。暴君么?她真有些无法想象云儿暴君的样子,可是她听到的那些传闻却绝不是随便就能被讲出来的,师父与熙大哥也没有必要骗她。这到是让她想到了当年的熙大哥,平时威风凛凛不苟言笑,却给她随便“欺负”。
她的儿子担下了君王之位,却犯了这样的错误,话说回来,从一个君王的角度来看,云儿的行为其实并非全然都是恶果吧,甚至可以说好处远比坏处多。
她不知道如今天下百姓的想法具体如何,想来也是早已厌倦战争了吧。金玉蛊王引发的祸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给了天下一个停战的机会――沈傲天被诛,容承元气大伤,西弘与东霆的掌权者是父子关系。这样的情况,只要熙大哥与云儿不想打,战争是打不起来的。这个难得的契机,天下人不会不明白。
想法杂七杂八,但看着规矩长跪恭敬奉鞭的儿子,景瑜心疼却最终没有做什么。她觉得丈夫教育儿子的话,她还是先看着吧,她这个失败的母亲睡了二十几年也没有教过孩子什么,但起码尊重丈夫与儿子,不轻率插手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云儿,你没有给母亲添麻烦。”景瑜说了这样一句话后,便看向自己的丈夫。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丈夫能手下留情的。
“咳……”这样的情景,容熙有些无语。愤怒吗?有!于公,景烈屠杀他的同袍,但他也明白,这屠杀,堪称成果斐然;于私,……算了,他愤怒得没有道理。欣赏吗?更有!于公,景烈依旧强大,居然胜了蛊王;于私,容云依旧体贴孝顺,对小瑜好得不得了。
关键是,容云为了母亲叫他父亲,他却很清楚自己没有立场再教育容云什么,尤其是,动鞭刑。
容熙看着景瑜虽然高兴但依旧虚弱的神色,又看了看容云那熟悉的、曾经对他这个“父亲”的温和孝顺,容熙暗暗叹了口气。今天不合适,小瑜太累了,至少也等明天吧,他起身,不着痕迹地走到容云身旁,避开正面把容云扶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是这样……蛊王的事情,其中复杂利害,以后再谈。”
容熙这话,景瑜从表面听来,觉得一个父亲这么处理也很正常,毕竟这件事是国事。所以,她在容云起身后,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示意容云坐到身边。
景瑜看了一圈容云的伤,亲手给容云披上衣衫。其间,容云顺便说明了一下,他成功镇压蛊王后,蛊王认他为主,他可以通过鲜血为那些中蛊的人解蛊,而他的伤口,在蛊王修复下恢复很快,完全不用担心。
“那就好,”景瑜看着容云胸口的枪伤,还是难免心疼,“你也要注意修养,如果要解蛊,更要好好注意补血。”
“是,多谢母亲提醒。”容云道,“衣服让云儿自己来吧。”
“云儿……”景瑜顿了一下说,“私下里叫我娘亲好不好,多亲近。”
“云儿……可以吗?”容云愣了一下,轻声问道。他根据父亲与母亲的称呼,判断后觉得自称云儿比较好,但他可以亲近地叫娘亲么?容云发现自己其实更喜欢叫父亲与母亲“爹爹”“娘亲”,是的,很亲近的感觉,刚刚他叫了一次,有些紧张,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很暖的感觉。
如果父亲与母亲不喜欢他……这么亲近,会觉得他失礼吧。容云很高兴刚刚父亲与母亲让他亲近地称呼了一回。不过想到之前在寒光营父亲说不喜欢他失礼……容云不敢随便改称呼。现在听母亲的说法,他可以这么称呼母亲吗?
容云很高兴,他隐约感觉到了,母亲似乎没有讨厌他,甚至有点喜欢他吧。
“嗯?嗯,当然可以。”景瑜笑道。
“……娘亲。”容云温和的声音真的很好听,“衣服,云儿自己来,请您休息吧。”
“呵呵,都叫娘亲了还客气什么,”景瑜笑得有些坏,“别动,很快就好的。”
容云有些无奈,但,他很开心。
景瑜给容云系好衣衫,她感觉很满足。她的云儿真是越看越好,越看越可爱!
容熙在一边看着,不得不承认,他感觉心里不是滋味。景瑜没有理会容熙,她想着容熙居然不喜欢她这么好的儿子,居然舍得送容云走,景瑜很有意见,不为自己,为她儿子。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打断了容熙的感慨。
卫武的夫人端着一盘简单的晚膳还有温着的小药炉走了进来。卫武是容熙总管营务的副将,多年以来照顾容熙起居,这次景瑜再次到了烈亲王府后,卫武便让妻子来照顾景瑜了。
卫夫人跟丈夫一样对景瑜没有什么好感,但碍着王爷也没说什么。此时,她进门看到那边母子一派温馨其乐融融,自家王爷一派被排挤的孤单模样,脸色很差。虽然直到离开,她自始自终也没有说什么,但景瑜跟容云,还有容熙都察觉了卫夫人的情绪。
景瑜有些感慨,容云若有所思,容熙……算了,这事本来也就这样。
“云儿还没有吃饭吧。”景瑜接过容云递给她的粥道。
“还没有,云儿陪母亲吃完就去吃。”容云微笑。
“不用了,你快自己去吃吧,母亲吃完饭也就休息了。”景瑜道。
“……是,云儿明白了。”容云说完,又看了看父亲,“父亲,您忙了一天还没来的及吃晚膳吧,要我服侍您用晚膳吗?”
容熙:这算是在开心他吗?
“不用了,我今天有事。”容熙拒绝了。
“是。”容云听话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伙房――
这个时间,王府大部分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容云也没有出府去,自己一个人跟管伙房的陈大叔打了个招呼,要了些吃的,主要要点补血的。
老陈看着容云,说实话,他的第一反应是心里一阵发毛。刚刚出征回来,虽然他是火头军没有正面杀敌,但是战火的暴虐他分毫不差地体会到了。而眼前这个看着温和无害的年轻人,就是对方那个罪魁祸首的暴君!前段时间他也没少见容云,但他真的没想到……
老陈给容云准备了晚饭,因为心情复杂,他准备完便告辞离开了。
看着眼前离他最近的一盘炒鸡蛋,容云露出一个苦笑。吃了一口,果然,比明旭的手艺差远了。
烛火之下,容云很习惯地坐在空荡荡的小饭厅里,他一个人吃得安静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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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云吃完晚饭后,走回小院落。隔着房门感受了一下母亲的气息,感觉母亲睡得很平稳,容云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身离开了。母亲说要休息,确实,休息很重要,他应该少打扰母亲,他去看看之前父亲给他的客房还能不能住吧。
走在半路,容云看到何远迎面而来,似乎是在找他,容云停步点头为礼道:“何大叔。”
“呃……”何远看到容云也有点发毛,好在他跟容云接触也算比较多,见识过容云对自家王爷的孝顺,而且他是特意来找人的有心理准备,很快恢复了镇静。
“景烈陛下。”何远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容云躬身一礼,虽说他恢复了镇静,但在此时此地说这个称呼,当真是无比别扭。
这一脸温和微笑的年轻人,是景烈,那个如今天下人口中的血腥暴君!
何远觉得自家王爷有了东霆公主做王妃还不算,现在儿子更是东霆的君主……这个,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他不得不佩服王爷,在这种情况下,王爷居然就这么把这位敌国的君主扔在家里,自己带着老江几人继续去处理战后事务了!?
前几天魔女公主住进来也就算了,反正二十多年前也这样,加上如今王爷的地位,就算消息传出去,估计也没有多少人再说三道四了。可是,景烈也住了进来,这个,兄弟们真的有点接受不了啊……
而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景烈不仅是住进来这么简单啊!景烈是谁,东霆君主,又不是吃白饭的,这不,刚住进来,马上就有东霆那边的人来了。
何远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把东霆有人求见容云的事情说了。
“多谢何大叔通知。”容云道谢。
这话何远听得一阵胸闷,真的,感觉太别扭了。
在何远的带路下,容云去见自己的臣下,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他没有忧虑过多的习惯,事实上也不会。
另一边?外院侧厢――
要说现在烈亲王府里感觉最别扭最胸闷是谁,相信绝对不是容熙的老部下们,而是那位东霆景烈陛下的臣属。
暗大宝看着满屋子浑身带着铁血胆气的敌国将军,有二三十个吧,都对他虎视眈眈,暗大宝易容面具下的脸都要皱到一起了,在心中呐喊:为什么他这么命苦啊!
庄老大让他负责长毅这一线的联络,说这是委以重任,他早该想到这是个倒霉差事啊!可是……右相大人好恐怖,他不敢得罪。
当时司徒大人交接公务,他就不该多嘴问:陛下在烈亲王府,烈亲王府戒备森严进不去怎么办?
暗大宝当时的想法是,他总不能用信号叫陛下出来找他吧。问题结果呢,司徒右相当时笑得那叫一个“迷人”说:进不去,敲门。
敲门……暗大宝看着房间内的诸人又擦了擦汗,眼前这架势太恐怖了,比他想象的还恐怖!
时间无比煎熬,暗大宝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自家主君。
容云大方地走进门,屋内二三十将军瞬间严阵以待。
对于屋中的情况,容云并不意外,他很自然地躬了躬身,然后看向暗大宝:“大宝,你找我,什么事?”
为了安抚臣下不要过于紧张,容云特意说得很平易。可惜,平易近人也是分场合的,这种场合,越温和平易,越……嚣张!
“……”暗大宝欲哭无泪。
陛下,咱能不能不要这么嚣张,您老不怕,微臣以后还要出来混的啊。万一再来找您时,他们还不吃了微臣。
要不,下次他用信号叫陛下见他?……呃,不行,算了,更恐怖。
“参见陛下。”暗大宝跪道。自家主君平易,但他得见礼。
“不必多礼。”容云道。
暗大宝起身,有些犹豫。
“密报。”容云道。
有了容云的命令,暗大宝不再犹豫,很利落地把密报呈给自家主君。
现在的局势,没什么好隐瞒的,实际上容云也不想隐瞒,所以他就那么站在当场,当着敌国众将的面,开始看密报,密报中,当然也包括军报。
“……”众人。
不得不说,太嚣张了。
“确认容承与朱明镜在古固山,马上传密旨调兵山脚荣德城。”容云道。
……您这是密旨吗?暗大宝擦汗。
“陛下,容微臣提醒一句。”暗大宝道。
容云示意暗大宝讲。
“陛下,明天就是新年前夜了,如今军心,这个……陛下明察。”暗大宝发现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像自家主君那样,在一堆敌将面前,直说军情。
容云笑了笑:“我明白。”
容云打开了宣明旭在军报中夹带的一封私信给暗大宝看,上面宣明旭铿锵有力的两个字――过来!
“……”暗大宝。
容云告诉了暗大宝他接下来的行程,当然房间内有眼睛的人也都看到那封私信了。
之后,感觉到暗大宝一直很紧张,容云陛下很爱护臣属,说了句“事情我会处理”,放暗大宝走了。
“我想父亲今天晚上也会收到密报开始调兵的。”暗大宝走后,容云对屋内父亲的部下们道。
在座将军们一时没有说话,他们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位东霆君主。他们都不傻,景烈是很嚣张,但是景烈不该嚣张吗?而景烈虽然嚣张,却也是真的很坦诚没有隐瞒他们的意思,如果是合作者,这已经是不能再有诚意了。同时,他们坐在这里,景烈……容云却一直没有坐,也没有用“朕”自称,为什么……他们只能想到一个原因,因为王爷是他的父亲。
“各位将军,我想我们应该会再次合作。不过,在公事合作之前,”容云打破沉默道,“容云先与各位伯伯叔叔解决一个私人问题吧。”
“私人问题是……?”何远代表开口,问出众人的疑惑。
“请各位伯伯叔叔消气。”容云很认真地说。温和好听的声音,配上他闭目微笑的表情、特意打理的发辫,看上去实在是非常乖巧。
可、是……
在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不是傻瓜,尤其容云刚刚才嚣张完,那耀金的影目是强至巅峰的标志,毋庸置疑!
场面又静默了片刻,一位大将军道:“兵临城下、血流成河,景烈陛下认为是简单能用‘消气’来解决的吗?”这句话内容很严重,然而大将军的语气却不是很激烈,因为大家都清楚,以国来考虑,西弘东霆不过立场不同,而某种程度上他们与容云始终都有着同一个敌人――容承。
然而,理智明白是一回事,感情接受是另一回事,到底是沙场兵戎相见的对手,想想北骑军五万兄弟,等等等等,他们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容云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道:“是,无论什么原因,容云做了,容云愿意下诏罪己,请父亲重罚。这里,只请各位伯伯叔叔消气,顺便……二十多年前的恩怨也是,容云是东霆端和公主的儿子。”
在场老将们脸色不由变了变,这句话可以说插进了他们心中最矛盾的地方。
“二十年前……”何远叹道。
“母亲昏迷不醒时,只说过‘对不起’。”容云轻声述说。
老将们互相看着自己的生死兄弟,他们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
二十年前的恩怨,说是说不清了,只是一个心中愿意如何相信、以及感情如何接受的问题,而如今这样的局势……
容云在父亲的部下与兄弟们思考时,转向何远道:“何大叔的兵刃能借给容云一下吗?”
现在局势依然动荡,将军们大都兵刃不离手,何远的兵刃是一条蟒鞭,与王府小演武场的那条类似,当然比那条要精工细作。
何远有些意外,但此时此地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他没有说什么,把蟒鞭交给了容云。
容云双手接过。
“容云先自罚三鞭,表达诚意好吗?”容云的声音始终很温和,他边说边把背后的发辫撩到不妨碍下鞭的位置。
将军们原本对容云的动作也惊讶不小,但听到容云的话后,一位将军不由冷笑:“景烈陛下的诚意只有三鞭?”
容云抱歉地点了点,难得为这些长辈解释道:“是。父亲曾说我下手有些重,而且接下来我要去古固山,伤得太重不方便。”
“哼。”那位将军明显不太接受这个解释。
“各位伯伯叔叔想要容云的命吗?”容云问得相当直接。
那位冷哼的将军被这个问题弄得语塞,其实不光是他,在场的将军都被问住了。
他们想要景烈的命吗?仔细想想……并不想。眼下这样的局面,如果景烈愿意合作,实在是天下百姓之幸,而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景烈……容云是王爷的儿子,他们那个笨蛋上司,恐怕一生也就只会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他们与容云之间,真的谈不上不共戴天之仇。老实说,这次战争,除了北骑军的兄弟,西弘战死的都是皇上容承的嫡系,他们还没有那么妇人之仁。而二十年前,那是心结……
这些将军们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是东霆之主,不能杀的话,也就只能揍我一顿了。”容云认真建议。
“景烈陛下会让我们揍?”
“是。”
对视,犹如沙场般,男人间最真实最直接的交流。
“不得不承认,陛下确实够爽快!”
“伯伯叔叔们消气就好。”
容云没有罗嗦的习惯,他要去处理容承的问题,而父亲最近一直很忙,母亲留在烈亲王府修养的话,他不能让母亲与父亲的部下兄弟间关系这么尴尬。这些伯伯叔叔也都是明理的,他给大家一个发泄的突破口,这样母亲那边会容易很多吧。
天下大势所趋,父亲与母亲的关系很快会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盟约而被世人祝福的,只差王府中这些戎马一生、切身对二十年前的恩怨难以割舍的老将们。
容云想到这里,手弹鞭梢,长鞭划着优美却残忍的弧线抽到了他自己的背上,手腕一带,回到原位。
声音不大,不过眨眼之间,然而,容云在收鞭停了一息后,便在唇边挂红了。第二鞭过后,直接咳了出了一口鲜血。第三鞭,又一口鲜血。
触目惊心,惊心而静。
三鞭后,容云缓了缓,将鞭子还给何远道:“多谢何大叔,何大叔觉得容云撑在哪里揍起来比较顺手?”
听了容云的话,一个声音道:“顶天立地,陛下您还要撑着?”
这是句冷讽的话,然而,语气中似乎已经复杂的有了什么。可以说,在场的都是行家,容云下手有多重,他们心如明镜。三道鞭痕在容云衣服上留下的三道血口,即使是黑色看不分明,但濡湿的血腥气息不会骗人。夹杂着内力,那三鞭,恐怕在场他们有一半人会直接受不住。
这个年轻的君王真的很强,很有诚意,也很够男人!
所以,才有人不禁说了这么一句,他本以为容云应该凛然站立当场的。
容云有问必答:“容云是晚辈。”
毫无迟疑的回答,晚辈。――此时,这些老将还不知道,因为容熙的关系,容云是认真把他们当长辈的。面对长辈,自然不需要有什么“见外”的凛然态度,需要的是诚意与谦敬。而若干时间后,等他们越来越了解了那个年轻强大的君王后,他们才会对容云此刻的每一句温和的话语动容吧。
何远深深地看了容云一眼,犹豫了一下,无声地指了一个地方。
容云点点头,走到墙边,双手撑在墙上:“……需要我褪下上衣吗?”
没有人回答。
容云当大家没有意见,乖乖地闭目,微微低头撑在墙边。
这时,在场的将军们都已经坐不住起了身。
景烈,不,容云到底在想什么?!大义凛然站在当场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讨好?
不管怎样,没有人要求容云褪下上衣,无论从哪个角度,他们还够不上那个身份与资格,只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抽还是不抽?
不抽的话,显得他们怕了,抽的话,老实说,想到容云的身份与强大,他们本能有些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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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亲王府外院侧厢中,面对容云的诚意,二三十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很矛盾。
眼前这个年轻人,于公,他们有着对强者的承认与敬畏,也有着对敌人的那种想要硬碰硬的冲动;于私,他们有着源于王爷的好感,也有着源于魔女公主的二十多年来的放不下。
而就在这矛盾之时,一个敲门声打破了众人的思绪。来人说,王爷在兵部下了紧急召令,让大家过去议事。
多半是皇帝容承与朱明镜在古固山的事情吧。
紧急召令算是帮助众将军做了决定,这些一起跟着容熙出生入死的部下与好兄弟们,他们互相点点头。为首的大将军再次开口:“陛下。”去了姓名,这是尊敬的称呼。
大将军躬了躬身,继续道:“您的诚意我们收到了。不论公事私事,您是王爷的儿子,包括二十年前的……总之,只看王爷的意思了,我们都听王爷的。这里,本将军只能说,如果我们再次合作,这里所有人都会全力配合。”
“多谢各位伯伯叔叔。”容云闻言站直身体,很真诚地道谢。
叫得还真是顺口啊,这“伯伯叔叔”,他们听着好像也不那么汗毛倒竖了,不少人在离开前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其实这算是很好的结果吧,正如容云所言,他们能要容云的命吗?不能。不能的话,还有什么比揍敌国君王一顿更好的算账方法?而一国之君这样的态度,不论对二十年前还是对二十年后,都已经够交待了吧……当然,他们还有些放不下,那就听王爷的吧。
容云不明白这些将军们的复杂心理,他感受着众人的气息与心跳变化,在众人离开后,微微放松地笑了笑――自己认罚,请父亲的生死兄弟们消气的效果似乎还行,起码,没有搞砸。
解下衣衫,容云打理自己的伤口。雪津没有了,但是上好的伤药容云还有,他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事情。
古固山的事情,加上最近越来越严重的军心不稳,明旭很辛苦,他确实应该尽快过去。阿枫似乎有点生气?……阿枫把长毅这边交给他自己去处理司命的事务了,他也应该去跟彻夜处理公务的臣下们打个招呼。而且,他之前请阿枫帮忙购买的粮草物资应该已经筹措得差不多了吧,一会儿去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调往古固山。
他刚刚跟伯伯叔叔们认罚了,然后,没有他的打扰,母亲应该也能好好休养吧。不过,明天就是新年前夜了,他在离开前应该给父亲母亲拜个年……可以吧。
还有,离开前他还想给母亲与父亲煲一小锅驱寒的汤,一会儿去弄些食材,接下来,煲汤大概需要一个时辰。
时间应该足够,所以,在此之前,让他休息一下,两个时辰就好。
容云想着,轻轻闭上眼睛,进入浅眠。
伏龙之墓后,几日间容云疗伤算是休息但也没有很安稳,然后就是今天一天加上刚刚的鞭罚……为了保证自己的行动力与思考力,容云决定让自己休息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容云冲了个凉换下了染血的衣服,出去做完了他要做的事情,顺便找臣下弄了一颗雪津。他对于事情的进展很满意,安心回到父亲家里,推开母亲休养的小院落的伙房,容云开始煲汤,看着天色由夜放明……
白色的晨光中,薄雪飘落,轻轻沾湿地面。
当容熙清晨来看景瑜时,入眼的是景瑜与容云温馨地说着什么的情景。一夜的休息加上晨练,景瑜的脸上开始有了健康的血色,容熙见此不由笑了笑。他自己可能不知道,这个微笑有些失落。
容熙最近很忙,但既然景瑜依然是他的王妃,对大病初愈的妻子,作为夫君他再忙也是要关心探望的。
景瑜见到容熙,惊讶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种温柔而幸福的表情。有夫有子,这曾经是她不敢想象的幸福,如今,真的实现了。
容云站在一旁,安静看着父亲与母亲交流,等告一段落后,他上前一步,跪了下去。
景瑜愣了一下问:“云儿,怎么了?”
“回母亲,云儿打算告辞了。弘帝容承现身古固山,那边战事复杂,需要容云前往。”
“这样啊,母亲理解。云儿快起来,”景瑜说着看向夫君,想着夫君也该说些什么,却见夫君表情有些淡漠,景瑜对此有些无奈,想到什么,问夫君,“熙,你呢?”
“古固山的事情,我没有休息疗伤又是在本国境内,所以相对不是很急。”容熙道。
景瑜点点头,开始担心孩子的身体。
容云微笑:“娘亲放心,云儿休息得很好。”
“那就好,云儿快起来。”景瑜道。
容云郑重地给父亲与母亲拜了个早年,才起身。
“谢谢云儿。”景瑜道。
“……谢谢。”容熙“叔叔”顿了一下道。
得到父亲与母亲的回应,容云很高兴,微笑不由也深了些道:“云儿给父亲与母亲煲了汤驱寒,如果可以的话,父亲与母亲尝尝吧。”
“是吗,”景瑜有些意外,“好,谢谢云儿。”
“是云儿应该做的。”容云回道。这样温馨的气氛,容云觉得很开心,曾经想过的幸福都实现了,“云儿已经吃过早饭了,这就走了。”
景瑜点头,余光看着容熙还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火大,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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