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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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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侍卫,朕也是天下无双 作者:低眉夺命
,从目前人们对两国君王的称呼,其实却能说明其中一个最大的差别。对容承,人们的称呼是“叛帝”,对容云,人们却没有什么特别的称呼。
会有这样的差别到不难理解,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作为君王对自己的子民是否失职。在这一点上,容承与容云虽然都在杀人,但一个害死的是自己的子民,另一个害死的是俘虏。连年征战,妇人之仁是一种奢侈的感情,东霆的臣属在道义上不赞同君主的残暴决断,但其中的利害他们也不是不能明白。
因此,可以说,感情上东霆本身对君主没有什么强烈的排斥感,何况,那是一位强大而优秀的君主。他们心中唯一感到缺憾的,或许正是一个君王罪己的交代。
西弘将士对此也明白,他们与东霆诚心合作的唯一感情障碍,或许,也正是一个君王罪己的交代。他们对于王爷的“一意孤行”,选择接受,他们亲眼看见亲身体会了那种无声的感情。而其他不理解的百姓,王爷的表情似乎再说情非得以,王爷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非议,大概,真的不在乎再背负一些。
这几天,两国将士惊讶,困惑,但是有一点他们不再怀疑,霆皇与烈亲王的父子感情,很好。联想几个月来的传闻,这中间细节尚未知晓,但感觉上,却能感觉到其中的不易。
此时,明晓事理的人都清楚,此次罪己之后,两国同仇敌忾,连年烽火将息。
那个血狱天下的暴君,真的是在为天下,而流血。
此刻,在天下人还无法想象真正事实真相,但是他们对那个年轻君王的认可,已经开始。
容云最后依然威仪自若地走下了高台,但生生放了一碗半鲜红的鲜血,所有人都明白,那不好受!
景瑜在回营的路上迎接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身边眼巴巴跟过来的某个做父亲的,景瑜美目一移,微笑慈爱地单独跟儿子打了招呼,一边慰问儿子,一边把儿子带进了御帐。
“……”容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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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御帐之后,景瑜给儿子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感觉到儿子因为失血而下降的体温,景瑜不禁又看了某个“狠心的爹爹”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直接动手――
温柔地扒了儿子的一身帝服正装,亲切地把儿子……按进了床上的被窝深处。不一会儿,景瑜又端来了看到儿子放血时,就已经开始亲手准备的药膳,补血助眠。
整个过程,容云都安静地任母亲动作,直到顶着略有些凌乱的黑发,很不习惯地大白天从被窝深处钻出来,容云看着母亲举到自己面前的羹匙,才愣呆呆地说:“麻烦母亲了。请母亲不要担心,云儿没事,可以自己来。”这是传说中的要喂自己吗?容云有些尴尬。
景瑜压下火大与心疼,浅笑道:“娘亲知道呆云儿没事。”她探过了,儿子确实“有分寸”――仅危险线之上。
那为什么?容云莫名,礼貌地抬手,意思是想接过药膳自己吃。
景瑜却没有动,一本正经地说:“只要娘亲想,云儿没事也可以喂啊……当然,云儿想被喂也是一样的。”
“……”容云。不想。
“……”容熙。那笨小子不可能想的。
气氛就这么默了一下。然而儿子失血气虚,景瑜没有过分逗儿子,顿了一下道:“让娘亲喂,一口。”语气坚决。
容云苦笑,点头。
“啊――”景瑜笑眯眯地喂。
容云呆愣愣地吃。
“……”容熙。这么温馨的场面,为什么他觉得有点冷?
景瑜说话算话,喂了儿子一口后,把药膳交给了儿子:“云儿慢慢吃。”
“谢谢娘亲。”容云道谢。
景瑜很大方地戳了下儿子的脸说:“云儿不用跟娘亲客气。”
放下儿子自己慢慢吃药膳,景瑜到一边捧出一个工具盒,抓紧时间开始用刻刀雕小鹦鹉。
进门后一直被妻子故意晾在一边的容熙,见状适时上前道:“还是小瑜你周到,”指着工具盒中另一块原石玉料,“由我来雕个小山猫吧。”妻子不擅刀工他还是很清楚的,当然他也不擅长,所以,这个时候正是他好好表现自己,夫妻同心给儿子准备礼物的机会。
想到什么,容熙继续道:“不过我们就这么……”只说了半句,容熙却又顿住了。他原本想问:就算为了抓紧时间,但就这么一直当着云儿的面准备没有问题吗?容熙心中刚产生这个疑问,随即想到了答案:该不会是他家呆儿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小山猫与小鹦鹉跟自己有什么联系吧!?
景瑜对夫君温柔地一笑:“嗯。没事,谁让熙把云儿教得这么‘好’呢。”
“……”容熙。呃,他好像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熙,我给云儿煎的药好了,去拿药过来好吗?”景瑜低头,继续很笨拙地雕着小鹦鹉,若无其事地指使夫君。
“好。”理亏的一家之主马上行动。
药拿回来了。
“熙,还有我怕云儿嫌苦熬了甘草浆,去拿甘草浆过来好吗?”景瑜道。
“好。”
甘草浆拿回来了。
“熙,甘草浆忘记放糖了,放点糖更好,去拿糖过来好吗?”景瑜道。
这次,容熙顿了一下,但还是爽快说:“……好。”
“娘亲……爹爹,”容云不傻,他感觉到母亲大概是故意的,但父亲就这么为了他来回跑腿让他很尴尬,虽然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可这种情况做儿子的应该说些什么吧。于是容云试探道:“我不怕苦。”
唉,真是呆儿子。景瑜跟容熙听罢,不约而同地对儿子露出一种慈爱又无奈的表情。随后,景瑜看也没看容熙,理所当然地说:“云儿,你家爹爹都没有意见,云儿就安心让你家爹爹照顾吧。对了,云儿还有什么要求,比如有什么想吃的,告诉你家爹爹让他给你准备。”
啊?容云脸上很有个人特色的呆愣表情又呆了三分。
“咳。”景瑜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对。爹爹很愿意,云儿还有什么要求没?”某个父亲彻底投降,马上表态。
这样的情景,容云从没想过,有些理解不能,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听话,思考了一下道:“那么,可以请父亲给云儿再拿一碗药膳吗?母亲的药膳很好吃。”虽然还是疑问的语气,但这与之前的询问不同,礼貌地,这是容云用他温和好听的声音,一生第一次向父母提了一个要求。
蓦地,景瑜与容熙的眼睛都有些发湿。
俗话有说,舐犊情深。动物都会怜爱地舔舔自己的小宝宝,但是他们这对不合格的父母,却让自己的孩子寂寞地长大。想想,云儿雕了一家三口的小牛,孤单单地站在父母怜爱之外的旁边。在一个人最美好的童年,他们却从没有问过他们小小的云儿,冷不冷,饿不饿,开心不开心……恍惚二十一年,他们的孩子就已经长大了,强大优秀,不怕冷,不怕饿,用漂亮的微笑让他们开心……他们错过了太多。
“好,马上。”容熙几乎都有些失态了,心酸却又心花怒放地,去满足儿子的要求。
容熙端了另一碗药膳走向床边,容云离开靠垫,端正地坐好,接过父亲与母亲的心意。
“谢谢父亲。”容云开心地说。
“嗯。”容熙看着自己一国之君的儿子,理智告诉他男人需要尊重,其实他很想……
容熙没有注意,不知何时,妻子已经走到了身旁。
景瑜拿起夫君的手,就那么直接放到了自己一国之君的儿子头上,然后,帮夫君用手使劲揉了揉儿子的头。
容云疑问地看向母亲与父亲。
“……”容熙。
景瑜摇了摇头,叹息又带了一丝微微逗趣地说:“熙,偶尔,可以的。话说,你再犹豫,云儿就二十二岁了。”
到这,容熙也不由笑了,偶尔一次,感觉不错。
“云儿,跟为父也不用客气。”容熙说。
容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但同样,他也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应对。眼光扫到母亲的工具盒,容云很有回报孝心地说:“父亲,母亲,你们要雕什么吗?”
“是啊。”这小子居然开窍了?容熙满怀惊喜。
“……”景瑜若有所思。
“云儿对于雕刻有些经验,我可以帮忙。父亲与母亲跟儿子也不用客气。”容云很乖巧地说。
什么?容熙准备好的话一口哽在咽喉。
“好啊。”另一边,景瑜却笑着答应了。
小瑜?容熙莫名。
“那么云儿简单雕出形状就好,我们还是想亲自动手加工的。”景瑜瞄了一眼夫君。
容熙点头表态。
“食膳后要隔一刻钟才能吃补血药吧,云儿趁这段时间把形状雕出来吧。”容云道。
之后,容云在父亲与母亲的描述下,雕出了小鹦鹉与小山猫的轮廓。容熙与景瑜见容云到这种地步都没有任何反应,彻底无奈。
容云喝了药,在父亲与母亲的监督下,钻到被窝里,用深眠恢复气血了。在临睡前,容云指了指御书案上的一张纸。
这张纸是原本他想的被父亲惩罚后的安排,现在他失血也可以类似处理。深眠是最快速的恢复,在他睡前把需要商议的事情整理好。
容熙看了一眼儿子书案上纸张书写的内容,一阵哭笑不可。做为君王,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啊。
说起来,最近的情报反馈,让他们对于容承与朱明镜的行动有些奇怪。因为与预期不同,容承与朱明镜的行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对此,苦无良策之下,东霆西弘最终采取的,就是容云陛下个人特色版的天罗地网――盯住容承与朱明镜的所有金钱与心腹人脉。容承与朱明镜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不如去观察所有与他们有关的人,虽然工务量暴增,但有效公务比例绝对没有降低。这件事明显是需要东霆与西弘合作的,之前因为感情上的隔阂与障碍,东霆与西弘的合作有限,如今,可以加大合作力度了。容云的那张纸上便是对西弘的“公务建议列表”。――这是很值得纪念的,因为从此开始,西弘的将士与大臣们,将开始体会容云陛下派公务的“凶残”程度了。
而另外一方面,容承与朱明镜的行动跟预期不同,所以这次罪己还有另一个作用――逼容承与朱明镜不得不出手。他们要是再不出手,等两方人马合作越来越紧密后,就没有胜算了。
就这样,容熙怀里放好半成品小山猫与公务列表,离开了东霆大营。都是出自儿子之手的东西,感觉差别还真是大啊。
这一日,众人备战,容云用深眠来加快身体恢复。
直到临近子夜,容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在父亲来时已经能够控制的影目,再次闪现了一下。
来了!
夜阑静寂间,突然古固山内开始骚动,大地骤然震颤轰鸣,风中送来嘈杂而危险的信息。
不出意外,此战,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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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容熙与景瑜走进儿子御帐时,看到的,是已经穿戴整齐的霆皇容云。容云正接过孟洪奉上的夕阳听雪剑。
孟洪完成任务后,便告退了。
景瑜看着皆是一身玄色戎装的夫君与儿子,表情叹赏而又有些悠远。夫君与儿子都不是重甲之将,戎装便利就好,更能发挥他们的本领。
“请母亲放心,容云会保护好父亲的。”容云翻手将夕阳听雪剑挂在腰间,笑道。
巅峰强者,温文浅笑,力量,敛藏于完美迷人的身体之中。
景瑜笑了,道:“端和自然相信吾皇。”顿了顿,“不过,云儿,即使相信,母亲其实更想听你说另一句话。”
什么话?君王威仪的容云陛下神情瞬间茫然,开始凝神苦思。要不,他直接问一下?
景瑜与自家夫君对视了一下。
某个上火的老爹握了握拳,最终,上前一步抬手在自家儿子后脑勺上轻轻捶了一下:“这都不知道?”
容云坦率地点了点头。
“要反过来说。”容熙道。
“反过来?”容云陛下一如既往地乖乖听话,对母亲道,“请母亲放心,父亲会保护好云儿的……?”
容熙看着儿子说完脸上那种“这不现实吧”的疑问表情,非常想真的揍儿子一拳。
目睹这样的情景,景瑜哭笑不得,道:“快没时间了,云儿只要知道无关能力,可以这么说就是了。因为是云儿,母亲与父亲才想听云儿这么说。”
“嗯。”容熙略带叹息地肯定。
“弄明白不急于一时,走吧,去落幕这场战争。”
“好。”
上弦月下,战鼓震天,荣德城不夜,方圆千里,为此无眠。
古固山兽潮。无数野兽,体型硕大者夯动大地,体型细小者行动如电,飞禽走兽,铺天盖地。仔细观察,这些野兽比通常所见要强壮威猛数倍,带来的腥臊之气,无一不在昭示着他们的凶险。
凶兽如潮水,涨满天地,一附冲刷人命的架势疾袭而来,即使不亲身经历,也能想象其中对生命本能最原始的威胁吧。
宣明旭与容熙各自为帅,战马与队列就踏在原本扎营的地方。东霆西弘将士就地整装,放到帐篷弃联营,觉悟死战。
容熙骑着惊风在战场上岿然如山,他缓缓举起了荒神,与上古战神同名的长枪带着一往无前的深沉战意,直指前方兽潮。
宣明旭跨下暗夜幽芒与主人配合默契,散发着杀伐勇武的铁血之气,宣明旭举起战戟月下美人,月下美人流光深邃魅人,亦指前方兽潮!
星夜风云如幻。
容云坐镇荣德城上,身后是抱琴的尹昭云。
温文自凛,含笑亦威,无需狷狂高傲的声势向佐,王者,震慑江山。
“为息天下烽火而战!”容云温和好听的声音,浩然无澜地响彻整个战场。
“为息天下烽火而战!”容熙与宣明旭的声音随后同时响彻战场。
“为息天下烽火而战!”两国将士的声音,声震兽潮。
战鼓声,再强!
同仇敌忾,战意高昂,心之所向,悍不畏死。生死相托,舍命为战,有什么比生死之际建立情义更快更牢!酣战天昏地暗,为着同一个目的,互交背防。
说起来,这一次,对东霆将士来说,是他们久违的再次为自己认可的君主真心御马而战。对西弘将士来说,则是他们第一次,在那位年轻霆皇的王旗的之下出战,他们第一次体会,那面王旗无语肃立,那位君主无狂无傲,却是真正的包容与荫蔽。
兽潮之猛,比起地上的走兽,天空的飞禽更加难以对付,就在飞禽临头之际――
城头琴声争鸣动八方!
飞禽的攻击陡然盲乱,互相冲撞,地上走兽似乎也受到了些微影响,攻击性减弱。
琴声振奋人心,安定人心,而当这琴声生生鸣动八方地响了一夜复一日后,两国将士无不心颤动容!他们知道,首乐或者说左相在城头抚琴,但支撑琴声如此恢宏地响彻战场仿佛会庇护他们到永远的,是那位站在左相身后的君王!
这是一位可以荫蔽天下的帝王!
这一刻,无数西弘将士心中,这样的想法不由升腾而起。无数东霆将士则洒然而笑,这就是他们认可的君主,他们的王,手段登峰造极,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付出,从不吝于告诉他们,安心!
琴声是连日研究的成果,尹昭云与容云的内力相合,产生如此效果。按照作战计划,为了最大程度保护将士,利用荣德的地势,两国将士在两位元帅的带领下牵制与机动消灭兽潮,不必硬碰硬,不必在意攻城的野兽,荣德城――容云陛下亲自镇守。
所以,琴声中,两国将士也都清楚,陛下不在战场,却也承担着重任。
夕阳西下,马上就要一日一夜了。荣德城头的西弘守军,从最初的一丝丝隔阂,变成肃然拜服,再变成担忧。真的没问题吗?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要让陛下罪己了。当然,没有如果,如果不罪己,也不会有如今同心协力的场面。
容云站在城头,看着古固山,眼中再次泛起影目光华,道:“传朕御令,鼓号通知三军‘警惕’。”
“陛下……”尹昭云清冷的声音透着疲惫,肩上传来的内力依旧绵延浩瀚,但他还是有些担心好友。
“没事,昭云相信我。”容云道,也是说给荣德城头的西弘守军。
西弘守将在那温和独特的声音中安定下来,然而,没过多久,他的心却高高悬起,前所未有地不安!
古固山中,走出一只巨兽!这只看不出是什么的巨兽,身高超过两丈,身长超过三丈,周身鲜红如血、有的地方甚至恐怖地露着白骨,獠牙尖锋,四爪兽甲如刀。
这只巨兽一出,无数战马直接跪摊于战场,就连惊风与幽芒都踏踏不安。
眼见巨兽出了古固山脉便越跑越快,急速飞奔而至,军人的本能告诉沙场上的将士,这可能是最后一波了,只是,这最后一波,却如此绝望。一日一夜了,他们握兵刃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这样的凶兽,他们还顶得住吗?
转眼巨兽已近在眼前,就在这时,荣德城上,琴声和着战鼓再震更响!随即几乎所有人在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一柄静如秋水的佩剑映着夕阳的红色光晕,悬于巨兽行进的方向之上,在巨兽即将冲进军阵的前一刻,落下!
“铮――”“吼――”
巨兽震天一生嘶吼,却被那柄剑贯穿要害死死钉在当场,挣扎了一下,发出骨肉碎裂的声音,毙于众人眼前。
巨兽的鲜血融入战场的泥土,巨兽骨肉瘫落,那柄佩剑锋芒沉然,立于血海。
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那是容云陛下的佩剑,夕阳听雪剑。
夕阳听血,一剑定天下!
……
琴声与鼓角止于子夜,一日一夜,荣德城与古固山之间,兽骨如山,鲜血冰封。然而,将士们士气未减,这一战胜了,并且是以无法想象的最小的代价胜的。
容云陛下的声音再次传于战场:“重将辛苦了,就地休整三个时辰,天明后,能爬起来的,随朕进攻古固山。”打铁趁热。
“安心休息,若兽潮再来……”一声古琴清鸣响彻战场,所有人仿佛能听到那位君王语气中的笑意,“朕来把风,睡得再死也保准把你们马上叫起来。”
这是第二次,两国将士听到“朕来把风”四个字,但这一次,他们会心一笑,真正安心。
或许人心真的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天明之刻,几乎所有伤势不重的士兵都爬了起来。望向城头,王旗之下,君王如诺守立。
荣德城内,百姓捧出饭食,不分西弘东霆,向为自己出战的士兵表达心意……
玄墨麒麟踏着血泊,行向古固山,所过之处,东霆西弘的将士,自觉列队,左右相随。
巨兽尸体旁,容云征袍一振,夕阳听雪重回手中。
“走吧。”两个字,声传千里。
事情都有风险,古固山在这次兽潮之后,暴露了所有可以行进的路线与中枢。容云没有带着所有人冲锋,而是一路行军,一路布防。直到行至一座开山而建的堡垒之下,将士的数量已经只有三分之一。
纵使士气高昂,但看着如此巍峨的要塞,将士依然不由呼吸有些发紧。尤其,要塞很不可思议地,寂静仿佛无人。
到底怎么回事?不少人心中疑问。
就在这时,让人震惊地,要塞们大开,从门里可见金甲兵士持刀立于两旁,仿佛雕像。当然,经历了血狱屠龙之战的军人不会认为那是雕像,那些,是傀儡,真正没有生死观念的战士。
单人独骑的身影渐渐清晰,容承还是一身斯文,立马在千军之前。
“景烈,不,应该说容云吧,久违了。”容承道。
“久违了。朱明镜呢?”容云道。
“哈哈。”容承笑了,“你还是如此直指要害的爽快啊!”
这时,众将意识到了某种不同于想象的情景――容承的态度与行为,与之前大不相同。就好比,之前容承的容承受了蛊惑,而如今,终于清醒了。
清醒?这个感觉真的很微妙。
容熙宣明旭尹昭云等人,能够感受到迎面容承身上隐含的强力。
容云未动声色,依旧唇边温和含笑道:“我以为我废了你的武功,没想到,你更精进了。”
“果然瞒不过你。”容承不以为忤。
“阁下特意出来,有事说,没事,朕要攻城了。”容云道。
“哈哈,”容承忍不住又笑了,“你,真的很难想象你是那个‘容云’啊。”
容承感叹了一会儿,继续说:“当然有事,而且是好事,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了。”说着,用手比了比容云,还有,容熙。
“叔叔请你们父子进来喝杯茶,二位赏脸的话,朱明镜在哪里,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什么打算,自然一并告知。对了,还有,我要塞之中的二十万金甲傀儡,或许,也可以并不血刃的被俘,现在他们有救了不是吗,只要容云陛下你肯发放点血。”
容承的话,意味不明。
容云看着容承,半晌:“可以。”
嗯,陛下就是爽快啊!等等什么,陛下说“可以”!?容云身后严阵以待的士兵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宣明旭与尹昭云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心中所思心照不宣。
容云相当爽快,踏马上前,想到什么突然道:“朕自己不行吗?”
还不能容承说什么,“不行!”紧随的容熙已经先开了口。
见到父子这样的情景,容承眼中闪过一丝不名的情愫,笑道:“兄长也一如既往地爽快啊。”
容熙看着自己的弟弟,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不清楚,但是,你打算做什么,我还是能推测一二的。”
“哎呀,果然瞒不过兄长。那么,兄长放我这么做?”
“如果,你这么做。”容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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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固山要塞中,容承引着容熙容云父子,穿过铁梁与石阶,杀伐的景色一转,山腰一处幽潭流瀑、松柏环绕的轩宇亭台映入眼帘。
“国师一直是个雅人啊,把他这秘密地盘打理得真不错。”容承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今天似乎很爱说话,感慨似乎也多了些。
三人进入一间雅致的小轩,坐在了小轩中根雕的茶台前,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
容承净手,摆开茶具,一边添捡茶叶,一边招呼道:“容云,帮忙打点水来吧。”
听到容承如此语气家常地支使自家儿子,容熙不由眉头挑了挑。容云静默了片刻,随即当真起身,取陶壶出去打水。
等容云打水回来,煮茶的期间,容承笑道:“容云陛下果然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之人。”
容云看了下父亲,对容承说:“事实上,我觉得从我坐到这里开始,我应该计较的对象,身为弘帝的容承便已经死了。”
“哎呀,真是聪明坦率得让人恨都恨不起来的晚辈啊。”容承叹道,“熙哥,跟你们父子说话很是省事。”
容熙声音低沉平和:“‘熙哥’么,你二十多年没有这么叫过我了吧。”
“既然‘弘帝’已死,怎么,我叫你熙哥的资格都没有了,我们哥俩间那点事……你别生气啊,还不是半斤八两。”容承一身紫色华服,道出此言,一种久居上位气度油然而生。
当然,容承的气度对容熙没什么影响,他见茶煮得差不多了,拿了个杯子向前摆了摆,其实算是表明了态度。
容承笑了,斯文成熟的脸上,这个笑容居然有些少年人的感觉。他给容熙上了茶,又给自己斟满,端起喝了一口,露出一个类似心满意足的表情道:“国师的收藏品也不错。”
容承没有给容云上茶,容云也没有动,他端坐在那里,看着这样的场面若有所思,容熙又皱了皱眉。
容承到似乎很满意容云与容熙的反应,笑道:“差不多最后了,我们哥俩聊聊。”他对容熙说话,眼光却看向容云,“你刚刚承认了,我可是有资格叫你‘熙哥’的。”
容承说完这句话,容熙还没什么反应,容云却是起身,退步,站到了父亲身旁。
容熙似有不满地看了一眼容承,道:“……有意思吗?”
“哎,当然有意思。”此时的容承,居然就像个对兄长使坏的弟弟,“而且,这明明是熙哥你教育孩子太严厉,容云侄儿教养好,跟我没有关系。对了,我还没说完呢,京郊我就说过,孩子顽皮些正常,你不要太严厉,你做父亲的经验哪有我多,有事没事你们父子都可以来找我问问啊。”
容承说到这里,语气瞬间有些微妙,这种感觉短暂得仿佛错觉,然而却逃不过容云与容熙的感知,也正是因为如此吧,父子俩人没有打断容承的话。
“不过教育容云侄儿很辛苦吧,”容承继续道,“数月前,京城沸沸扬扬的传闻我可是记忆犹新,一堆人看到熙哥你就说‘听说小王爷又逛了某某花楼,王爷你英明一世,唉’什么的,真是看着很有趣,尤其现在想想更加有趣。然后,哈哈,寒光营被屠不冤啊,熙哥你居然把侄儿往那里送,哈哈,现在感觉如何,舍得吗,侄儿可是规矩地受了入营的戒棍……虽然随即就把营给屠了。”
容熙脸色难看了些,容云没想到容承居然开始翻旧帐,偏头看了看父亲的表情,有些尴尬。
“他茶碗空了,去给他添点茶,让他喝茶。”容熙对容云道。
“是。”容云照半。
“熙哥,不要逃避。”容承的声音陡然深沉了一句,随即恢复斯文的样子笑道,“熙哥你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又喜欢对自己的孩子要求严格,侄儿的罪己你却半点没有惩罚……别这么看着弟弟,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吗。说实话,结合我这里对蛊王封印的研究……侄儿一直都是故意的吧,故意让你杀他的吧。”
没想到,容承话锋一转,便丢出这样一个重招!
容承不知道细节如何,但是,有一点清楚就够了,够他追着容熙的痛处使劲戳了。呵呵,谁让他家熙哥是个不会逃避责任的男人呢。
“怎样,熙哥,亲手杀子的感觉如何,心疼吗?想一想,那温热的鲜血,那可爱的孩子,有没有心疼得想死?”容承不留喘息余地地说。
容熙端着茶杯的手……听了这样的话,怎能不颤抖。
确实,就如容承所言,话到这里,容熙反而不会打断了。容熙不会因为不想听而打断,他是个从不逃避责任的男人,他甚至觉得应该有人这么叱责他,只不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容承。
他的心,当然疼,很疼,这种疼现在还是能令他瞬间失神。
“父亲。”容云的声音。
容熙回神,便看到儿子用手托着自己端着茶杯的手,原本上好的精致茶杯,此时已经开裂,刚刚煮好的茶水顺着手指流下。感觉不到茶水的滚烫,仔细看的话,还能够看到滴落桌上的茶水结着冰晶。应该是儿子用内功护着他的结果。手掌微微有些疼……他刚刚真气有些失控,划伤了。
容云的手很稳,他将父亲手中的茶杯取下放好,跪在父亲身旁,拿出手帕为父亲包扎。
“父亲,刚刚,您的真气乱了,容云其实犯了很严重的错误是吗?”容云没有起身,端正跪着问父亲,声音温和冷静。
容熙用手拍了拍儿子的肩,看向容承,道:“满意了?”
容承不怕死地点了点头:“满意了。谁让侄儿太强,与其搭上性命也看不到他受伤,不如说两句话……哈哈,说实话,看到侄儿这么听话的跪着,我确实有种不合时宜的满足感。而且……”容承顿了一顿,“弟弟有分寸,熙哥,弟弟给你一个机会,不好吗?”
“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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