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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水渊(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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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4章水渊8

    作为敌人,在这埋骨葬魂之地的、是一众灵体。

    灵体因为没有身,它们有着先天的不足,对敌时手段只能是能量系。

    那么只要在技巧方面没有太过巨大的差距,便是f级左右的战职者,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当然,主要原因之一是环境因素。水渊的存在,成为了囚禁这些灵体的天然牢笼。

    水的密度决定了灵体入内,能量消耗会非常剧烈,而且水渊中的水也非同一般,有那磅礴的水能自九泉冥中向地中传导,散逸的能量就像是不见其形、但的确存在的电气,正常人有不觉得如何,但对灵体来说,说是油锅火海般的存在,也不算过。

    另外一个让季良比较有底气与众灵对阵的缘由是,这洞,不但是众灵的囚禁之所,也是它们的源所在。

    传说中猛鬼幽魂扰人,狡猾多变,每每伤损,也能逃脱,主要便是其宿魂之源未被清楚。比如乱坟岗中某尸骸是其源,想要找到并毁去,就颇不容易。但这里不存在此类问题,眼前这盈盈白骨,便是这些魂灵2000年来赖以存在的源,也正是因为如此,但凡进入此地,便被众灵敌视,尤其是夏佐摆明一副净化架势之后。

    夏佐做了一件坏事,那就是扰鬼清梦,这些灵魂,之所以在整个洞都被阳力暴晒一遍、反倒如此猖獗,一是因为夏佐施为不得法,惹起众怒,将灵众激怒,再一个就是夏佐的行为等于强行解除了这里的封印禁制,这才使得灵众的力量得以全面释放。

    中国人敬祖,相信祖宗在天有灵,互佑护后人,所以讲祭祀,修建宅,既然是宅,那么自有一套冥的章程,阳宅讲究不时开窗通风去气,宅则恰恰相反,而相应的,用于司冥殿的法门,也是多用力,敬祭封镇,很是严谨。

    此地本来也是如此,夏佐所毁掉的,其实就是用于封镇的司殿宇,这种殿宇就跟宅质差不多,又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英雄纪念碑,都是立物以使得众愿有个寄托,而正是这愿力,起到了封镇中的重要作用。

    季良对秦时的葬死者的做法不太清楚,只是听姜虚谈起过,这类用于封镇非正常死亡、怨气颇大的司殿,规格较高,比如用土,都是从未见过阳光的所谓冥之土,诸如此类,反正意思就一个,因为怨气重,要安抚就比较困难,所以要用非常法。像白起坑40万赵民那种不在此列,那是灭国亡种,而这本身并无国仇家恨,一死百了,两者待遇有绝对的区别,做法也就有大差距。

    夏佐以牛掰的阳力,硬是将本就因事故而坍塌破损的司殿给焚熔殆尽,便像是影视中揭去了贴在僵尸额头用于镇魂的符。这对只求这里露宿的探险队来说,自然是平添烦恼,但对彻底解决隐患,却也是必须要做的一道程序,其道理和剥去栗壳吃果差不多,当然,是生嚼,还是糖炒吃个满口溢香,还说事在人为。

    季良之前不愿意搭这事,实则是以退为进,挨打长记,探险队的人不吃些亏,以他在其中的地位,想要顺畅驱使这些骄兵悍将们,那可有的周折了。另外,就是一个德的问题,这问题涉及到天道法则,季良也是有所忌惮。传说中钟馗吞咽邪魂恶鬼,这里也有明显的规矩体现,魂能是对他的灵魂强大有益,但强来那就是吸星,隐患也是一等一的。

    所以季良一边静待事情发展,进一步看情况,一边思忖应对之法,反倒是这里是否存在强大的灵,或许可能给他造成巨大的伤害,他到没有去太多考虑。现在看来,强吞硬咽的做法显然是不太行。

    这灵魂,从某种角度将,就是一张写了内容的白纸,纸,来源于自然,写字的笔,来源于自然,写的过程,不过是能量做功的过程,这能量同样源自自然,几经转换,对自然而言,与水化气升腾、再凝落于大地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说灵魂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的存在也不过是能量转化运作的一种,那么他最终应该是回归自然并被消解的。

    生命的从生到亡,其涉及的法则过多,能量转化的过程和各种可变太过复杂,所以,要想以等同的身份去收聚其他生命之华——灵魂,不是不可以,只是难度较大。而季良目前主要顾忌的,姑且将之称作‘魂毒’,说白了就是意志上的不配合。

    中国有些质朴的、常用的话中,透显着大道,比如说这‘顺其自然’,你不自然,那就是别着劲干,你自然了,搞的好天地都会来助力,比如出行等等。这吸取魂力,本来是个挺不自然的活计,这类事情季良已经没少做,倒也习惯了,可想要顺利成事,至少要做到细节上的自然,魂力尤其如此,他跟你对着干,其魂能某种程度讲就是饼里下砒霜,饼可以提供营养,砒霜提供死亡。

    对季良而言,今次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这跟他以前夺取他人记忆是不同,从能量的角度讲,那是一种消耗,而这是一种收取,要是搞不好,那就真成了魂淡了。

    所以季良这次也算是技术上、资源储备上、能力全开,浩劫前后收集的好东西,能用到的都拿了出来,哪怕能多个百分之零点几的成功率,也是好的,毕竟涉及的灵魂数量庞大,哪怕是薄利多销,他也大有赚头。

    当季良自夏佐那里导来阳能,并利用獬豸玉印成功搭建起防护灵魂激流的防护罩,并有符文鳄亮相,携带来空间器物,然后旁若无人的开始鼓捣整合的时候,此间的主事者,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与被困在陷阱中、空有一身强大的异种真炁的蛮夷莽夫是不同的,这个绝对是我辈中人,不、应该更强大,至少这里的主事者从未见过比那符文鳄鱼所用技艺更玄奥的法门,那青铜鳄本应是个什么程度的存在,他再清楚不过,因为他就是这秦陵中所有机关兽的制造者、公输不鸣。

    在公输不鸣的命令下,灵魂激流的停止了,效率太低下,相比就如之前他组织的幻术施为对那群蛮夷是的比例,只不过现在颠倒了一下,改成他这边做近似无用功了。

    灵魂激流的效果停止不久,季良也很上道的关闭了护罩,不是为了节能,而是这东西开着,什么心电感应、神交流都免谈,否则也不可能阻挡灵众的潮涌撞击。

    尽管没有必要拘泥于那个形式,公输不鸣也知道像季良这样的人,肯定对灵魂对话不陌生,但最终他还是显出了一副由雾气般的淡光组形成的身体,他出现在距离季良大约十米的距离处,这就算是谈判的基本姿态了,再近的话就有可能被误会成有攻击企图,且如果公输不鸣所料不差,能量防护罩也会因之而再度激活。

    季良看了一眼对面出现的这个幽魂,装扮这人生前的模样,并非宽袍大袖,反倒有些像是束臂束腿,像是武者着装,季良料来这应该是工作服,而且看其复杂和美观程度,应该是匠师那类的存在。

    双方彼此都没什么好感,也都不是能言善辩之士,以至于这次会面有些冷场。季良看了公输不鸣一眼后,便继续作,他自己原本储备的物资,这次主要是起辅助作用,而起关键作用的,是在地中的缴获,这些都是练气士们的作品,算不得什么正经法器,季良当初收集,也不过是为了学习阳五行而收集一些应用实例作为参考。

    之所以以之为核心关键,并非练气士们的东西真就高明的不得了,而是为了‘对症下药’,简单的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要想对基督徒下手,你提真主不太好使,灵魂这方面尤为如此,信则有、不信则无,愿力其实是很强大的一种力量,像那些通过心理治疗恢复不治之症的事例,便是很是好的证明。

    公输不鸣见季良一门心思在那里鼓捣给他很不好预感的器物,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只能是主动交涉,已经有了之前的较量,公输不鸣也就没再套寒暄,而是直奔主题,他表示,只要季良他们肯退出这司殿,并保证再不踏足,那么他可以网开一面,将幻境中的巴拉克等人都释放。

    季良笑了笑,以神力交流的方式道:“我也有个提议,看到我身后的这四具躯体没?他们是人造人,上佳的载体,我给你们提供重获的机会,当然要竞争上岗。至于其他人,我准备直接超度了事,还有,辛苦费肯定是要收的。”

    季良虽然用了诸如人造人、载体、超度佛教汉朝传入中国、辛苦费、这类新鲜词,但因为是神交流,公输不鸣还是可以准确无误的明白意思,就像公输不鸣那个时代的语言跟现代汉语字句读音差距巨大,季良却完全听的懂一样。神交流本就是直接的一种对话,可谓直抒本意,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那就是所有的修饰类词汇几乎没有意义,双方能理解的,就是两个,一个是意图,另一个是附加于这意图中的态度。

    所以公输不鸣一听季良所言,当时就怒了。好么,这不但要奴役他们,还要搞斗狗之类的把戏,这也太坏点了。

    公输不鸣怒道:“你这样的作为,只会引来不死不休的战争。”

    季良道:“哦,是吗?可我不觉得你能代表了你们所有人。我不晓得你们有没有私下算过时间,我要说,你们在这里已经呆了两千年,时过境迁、沧海桑田,而就算不考虑这些,你们不灭不活的耗在这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还有执念大愿的,就应该争取更近一步,心若死灰又或看淡世事的,那就早日解脱。而我,现在带来的正是进一步或退一步的机会,你觉得你能阻止了人心?”

    公输不鸣不忿道:“可你所谓的机会,只不过是为了达成你的私欲而设的陷阱,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不,你说错了,这不是陷阱,而是一次碾压。当初嬴政在你们的问题上是怎么决定的?或许他本没这个心,而是全权托付给手下去办。这位代办怎么说?只要你们死就不连累家人?还是连这都省了,直接高举屠刀?这次也差不多,我无需跟你们商量,我有能力把你们全部解决掉,并且已经在这么干了,我给你们提供机会,也的确不是出于好心,而是将一件事从费力不讨好变成双赢,当然,这里有个比例问题,而且你们的选择也不多。”

    公输不鸣愈发愤怒,又或者说激动,反正情绪很激烈,他道:“你本不了解我们,你不知道我们可以做到怎样的程度,你用强,我们就跟你斗争到底,我们不一定输!”

    “不,恰恰相反,其实你们已经输了。”季良反驳道:“本来你们是有机会的,如果我刚入得这里,你们就发动几近自杀的攻击,不惜身、不花俏,毅然决绝,那么我将不得靠着自身力量顶住攻击,直到引得阳力,构建防护。在这个过程中,我相对脆弱,因为我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而量众正是你们的优势。这个阶段之后,你们本来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不及代价的向幻镜中的那些人下手,他们的力量虽然凝纯强大,总量也惊人,但你们有对换比例的优势,也许一时不能杀死他们,但必将极大程度的消耗他们,我没的力量可借,尤其是借不到阳力,便是千般手段,也是无以施为,一段战事拖延,幻镜那边便会先被耗尽力量,而我至好的结果,也只能是狼狈而退,以待来时。”

    季良顿了顿,给公输不鸣等灵众留下了些思考时间,便继续道:“你或许是个合格的领导者,却不是个合格的将军。你不缺乏勇气但心存侥幸、优柔寡断、过于追求完美而错过时机,所以,失败不是偶然。当然,这不是你的错,因为的长项不在这里。”

    季良又道:“我知道你、或你们的心思,你们感受到了天地巨变,星尘的力量作用你们的尸骸,让你们看到了脱困、重见天日的希望,而那些愚蠢蛮夷的做法,又成功帮你们解决了镇压封印,所以你们觉得未来可期。但,还是那句话,一个两千年匠户思路的意志,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让自己在思想上变成合格的战士呢?还有,大家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以众愿为驱策的借口,不也是私心?”

    “我没有!”

    季良打断道:“没有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是大家推选出来的,是能够代表所有人意愿的?可你没发现当你成为领头人、领导者,本身已经形成权力在握的既定事实?你如果真的能代表所有人,那就给大家一个公平的机会,至少我给出了三条路,争躯、解脱、死战,让大家选吧,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还是再死一次,彻底泯灭。”

    季良后来所言,是借助器物之力,耗费神力,多整个司殿进行广播的,也就是说,在这里的,但凡尚有自我意识的,都清楚的听明白了季良的所言。

    不得不说,这番话中诛心之语颇多,并且毫不掩饰的充斥着离间的意图。只不过光说不练假把式,光是一番说辞就想动摇公输不鸣2000年建立起来的权势威信,不要太扯,所以谈无好谈,便是手底下见真章。

    公输不鸣和他的同伙也意识到,季良的弱点很有可能正如他所言,是在巴拉克等人身上,没有足够的能量,季良便无法抵挡灵众百川汇海般的众力。所以这次一开战,是双管齐下,季良这边主要是牵制,而重点放在打击巴拉克等人身上。

    这下,幻境中的这些人一下子陷入激烈的战事。夏佐的星之眷顾仪式所引发的范围攻击单体伤害并不是很强,但即便如此,也因其特而成为众人掌握的战能中少数几种对换比例不是那么夸张的能量,也就是说,太阳光焰对怪物们的伤害还是比较搞的,为了借助这个便利,巴拉克他们便花费较少的战能代价,顶着护盾,进入光焰爆炸的范围圈,然后毙杀那些光焰不能使之直接灭亡的怪物。

    就总体而言,这样的做法保护了夏佐,也降低而来自身单位时间的损耗速度。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悲,这是由整体的能量对换比率决定的。

    而在这边,季良从来都不是夸夸其谈的,当他指出公输不鸣等灵的必败理由,不仅仅是从心理上打击他们,也未尝不能看做一种自信的宣言。所以几乎是在公输不鸣他们发动全面进攻的同时,季良这边的法门效果也已经开始展露威能。

    具体到细处,其实首先就是一种能量合成之法,夏佐的人造太阳能,再加上浩劫前靠建木收集的太阳能,以及当初从‘发电机’二次进化巅峰雷妖小曼那里获得的电能,综合混能转化,成为真阳之力代称,这种力量算是阳五行之力的升级版,适用该体系,但质能量活力为主要指标参数上更接近于天地灵力新兴能量,因此它从质地上,便成为了特效药般的针对极强的一种能量。

    其次,便是目标,直指灵众的本源——尸骸白骨,这些已经因星尘的影响产生异化,并且仍在改变中的发光白骨的毁灭,便像是巫妖的命匣,一旦毁去,灵魂想要继续存在、对环境的要求也就愈发苛刻,而且它还是能量吸聚器,没有了它,这里的灵魂连便只剩消耗,一丝一毫力量都无从补充,哪怕这种力量不过是一种替代品,使用多了对灵魂的意志部分有极大影响。

    最后才是形式,在法则的约束下,能量的途径和效果都是特定的,练气士们的体系,自然是充满了浓郁的东方风格,传说中的另一种神兽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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