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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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失而复得
【知道深爱是什么吗?就是房间黑了,不是去找灯,而是去找他。】
看到南姨传来的并不清晰的照片上,那人五官的轮廓,淡墨只感觉到大脑里无数的声音在激烈地冲撞呼之欲出。
那是浓烈的叫嚣、久违的颤栗,以及她所陌生的……蠢蠢欲动的欣喜。
这样多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即刻掀翻在地。
窗外天色依旧黯沉,她握着手机的手也止不住轻颤。
指尖触碰到手机屏幕上那一张好看的脸后,突然间回忆里所有的盛清和,都变得清晰生动起来。
他生气不怒自威的模样……
他开心时灿烂的笑颜……
他板起脸故作深沉的侧脸……
那么多年,她那么努力在争取记起来这一张脸。
盛清和的模样,是她这些年睡去醒来无数次,都放不下的执念。
很多的不解,也都在她看到盛清和的脸时,有了答案。
她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萍水相逢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生命里。
明白了他的莫名靠近和她拒绝时的偶尔……不忍。
她无法等到天放光,在初冬的午夜,穿着单薄的连衣裙,就跑下楼去砸公寓底下的鲜花店门。
她怕上帝并非善待她如此,怕下一秒她会发现这个失而复得的机会……仅仅只是一个触不可及的梦。
住店的店主阿姨骂骂咧咧地起床应门,见到门外只是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您好,我要包装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看到店主一身厚重棉服,淡墨这才感觉到室外气温低。
店主奇怪地看着她:“最早的货源三点才会上门。小姐,你有精神病吧!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枯萎的,不新鲜的也没关系,只要是九百九十九朵就可以。”她的表情太过认真,截断了店主后面将要吐槽的内容。
**********
夜深街道空旷无比,淡墨车行的速度,是从未有过的疾驰。
快到无法停止,似要车毁人亡。
她去过那片公寓一次,甚至在那里,曾经将他压倒在地。
可当再度站在他的楼下,却开始胆怯。
那是深爱过的人才会懂的近情情怯。
这一路,她眼前闪过太多景象。
街边默默无语的街灯,转换的红绿信号灯……闪着细碎微光的楼宇。
可无论看到什么,她的眼前,始终停留着他的模样。
怎么能忘,怎么会忘?!
那是她的整个青春,也是她当年规划里的全部未来。
淡墨捏捏自己的脸,告诉自己:“笑。”
不用想也知道很僵硬。
再笑,然后才摁响了门铃。
门开前的数分钟,很多的画面在淡墨脑海里闪回而后消失。
那场大火……
她和盛清和最后一次碰面的分崩离析……
她甚至设想到,这么久没有表露身份,如果他是为报复自己而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他和另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她该怎么办?
她该把对方丢下楼,还是找根领带捆在床头上锁住不放?
可当言许那张脸出现在她眼前,她看着他瞳孔里那个缩小的自己,却突然失了言语,更遑论行动。
言许的眉轻蹙,那是她在当年的盛清和脸上,从未见过的表情。
盛清和永远温和地笑,化解她周身的一切阴霾。
言许没问淡墨为什么凌晨前来,淡墨却不能在尴尬中去继续浪费更多的五年,更多的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淡墨捧着的那束玫瑰,蔫的、碎的,甚至干枯的花朵都有。
很糟糕的开头。
她这一生从没有这样送花给人。
淡墨抽出插在花束上的卡片,将其打开递给言许,内里的汉字寥寥几个:九百九十九朵。
是她在兑现当时自己虽然没接受,却也没有拒绝的约定。
他来n市找人。
她要帮忙找。
找到那个人之后,她买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送给他。
而他要转送给他找到的那个人。
“凑不出九百九十九朵,九十九朵也没有。”
她只能在卡片上写九百九十九朵这个数量充数……淡墨掐了掐自己手掌心,语气极度温婉,双眼却逐渐赤红。
当年在盛家给盛清和办的葬礼上,她没有落泪。
如今……却无法止住眼眶的酸涩。
她身上的衣物很单薄,言许打量她狼狈的周身,眉头蹙得更紧:“很难看。”
淡墨不知道他评价的是花,还是现下她这个人。
她下意识地反驳:“好看。是你审美不对。”
她还是这样。
强硬而且生硬地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别人。
言许微笑凝视她几秒,最终侧身让她进门。
室内的暖意驱散淡墨身体上的些许凉意,她想问的太多,却最终只是在言许关上门之后,从背后抱住他。
小心翼翼的。
用她全部的体温,和所有的感情,用她当年惯常的偷袭盛清和的姿势。
背后的身体太过柔软,言许站着没动,看到玫瑰的那一刻,他已经知道她的来意。
她的声音,和他五年来夜不能寐时耳畔响起的那道一模一样,她唤他:“清和,是你吗?”
那是他丢掉很久,再不想捡拾起来的名字。
那是他一度徘徊在死亡边缘时,最舍不得的声音。
***********
淡墨不知道。
多天以前,纪式薇曾经和言许很严肃地交谈过。就在他因为那个情爱妄想症的病人钟林,去警局的时候。
“淡墨有过一个很爱的男朋友。我没有见过,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纪式薇陈述完,言许点头:“看得出来她有一段过去。”
“那人死了之后,她把自己活成了那人的样子。她说自己从前刻薄、刁钻,简言之叫做坏。后来因为那人,变得温和、良善,成了好人。她想用那人爱她的方式,去爱别人。她很努力,但是时隔越久,怀念就越多。所以她越来越像那个人,假装她是他,就能安慰自己多一点。”
纪式薇自己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而且一向坦诚而直接:“我非常不希望自己的身边人是小白菜或者卖火柴的小女孩或者是要变泡沫的海的女儿,但是我也不希望她将就。”
“我觉得你看起来还算个不错的人,我希望你能坚持追她久一些。”
那时一地阳光间,他告诉纪式薇:“如果我是那个人,知道有人这样爱我,我一定会活着回到她身边。”
****************
一室寂静。
淡墨做过很多设想。
她想过自己见到盛清和,他会拒绝承认自己的身份。
她想过她自己会失控哭诉,对他表白这些年的思念和追悔。
或者他无法释怀她的背弃,她认不出他时,他近身上前;她知晓他的身份后,他会漠然相对。
都没有。
五年。很多大起大落的情绪中间都曾在孤独难耐的夜晚歇斯底里的爆发过。
当她期盼的奇迹发生,只剩前所未有的平静。
言许坐在她身旁,自那三个字“很难看”之后,没有再开口说一个字。
他还是像前几天那样塞一杯温热的牛奶到她掌心。
一夜之间,他从追求者言许变成她念念不忘的盛清和,也挑起了她体内很多掩藏已久的不良因子。
她吸了一口温热的牛奶,突然侧身双手拥住他的侧脸,对准他凉薄的唇瓣凑了上去。
她转而握着他的手,直视他的双眸,话里是赤/裸/裸的见色起意:“要不要?”
言许摇头。
淡墨却直接将其推倒在沙发上,捂住他的眼睛。
她咬他的耳垂:“如果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打算和我相认?”
言许拨开她的手,淡墨却再度覆了上去:“别让我看到你的眼睛,会让我有在欺负你的负罪感。”
她继续质问,没了想要挽回道歉的自觉:“你还活着。你知道你自己是谁,为什么不出现要让我们分开五年。”
“你知不知道也许我明天就会遇到地震身亡,或者被天降坠物砸死,我可能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
她扯开他的衬衫,一口咬在他前胸处,坚硬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嵌入他的血肉:“我很想你。每次想你,就像你现在感觉到的一样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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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式薇浑身都觉得疼,四肢像被碾压过一样。
她看向始作俑者,正神清气爽地领着等等进门的崔亭,用尽力气摔出一个抱枕去打散他脸上那个食饱餍足的表情。
崔亭轻巧地接过:“你又想谋杀谁?”
纪式薇拉高薄被,将自己塞进去,不去理会他。
刚把自己蜷起来,却听到了熟悉的铃声。
她像个溺水的人一样,迅速地露头喘息,以为是家里追剿的电话,却不料屏幕上闪烁出现的那个名字,是之前说是她儿子生父的一度搅得她不得安宁的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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