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262.结局篇五
夙夕强作镇定:“怎,怎么,你很好奇那个男人的事情吗,你已经是明渊哥哥的皇后了,为什么还要想着别的男人。”
“我想着他,你该高兴不是吗?”
夙夕气息有些不稳撄。
是啊,秦如歌想着别的男人,就会千方百计推开明渊哥哥,她乐见其成。
但是想起当日燕王府那一幕,她便禁不住后怕。
素手抚上胸脯。
虽然她内伤大致已痊愈,但是心律仍是不大稳,苗疆的巫医都说她此生怕是要落下病根了,是......永久性伤害。
“告诉我,他那晚,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就相信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编故事骗你呢。偿”
里面默了默,幽幽声音才传来:“如果你编得像编得逼真编得滴水不漏,那是你的本事,至于相不相信,相信几成,那是我的事情,你不必替我担忧。”
秦如歌的语气稍嫌鄙夷。
夙夕稳了稳情绪,无声轻吁口气,才道:“有小道消息说你是因为他才来西凉,我还不信,看来,是我错了。皇后姐姐,你真正想问的恐怕是我们那一夜,有没有......”
投影在门纸上的剪影微微动着,秦如歌看见夙夕正有意无意地捋着衣领,似乎有所暗示。
秦如歌眼眉跳了跳,才低垂眉目,淡声道:“以你痴爱皇上的性子,大抵是不可能***于其他男人的吧。”
剪影马上静止了,夙夕有些不忿,与其说秦如歌相信她的身心只忠于明渊哥哥,倒不如说她相信那个男人!
所以,她才会如此笃定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的吧!
夙夕面色瞬间冷然:“这可难说,你那三妹妹当初不也非君不嫁,结果呢?”
秦观心么,是啊,拿贺兰兢当跳板,后来更伙同慕容汾引李纯仁赴美人局,再委身慕容琰,最后飞上枝头,就差成为凤凰这最后一步了。
不知道现在在秦观心心里,凤明煌又是怎样的模样,是模糊的,抑或,太过清晰。
然而,想一想,秦观心,夙夕,这两人差别太大。
“你和她不同,更何况,苗女忠贞性烈,怎可能做出她那种离经叛道的事情。”
“哼,既然你这么相信凤明煌,你还问我这些作甚!?”
秦如歌差点语塞:“我问的,和你答的,好像不是同一回事。”
“秦如歌,你真的喜欢他么!为什么所有女人最先猜忌的你不猜忌,你是不是想以此证明你所思所想和我们这些女人不同,证明你是与众不同的,以此来吸引明渊哥哥的目光,勾引明渊哥哥!?是不是!?”
夙夕恋爱脑一热,完全忘记自己要和秦如歌打好关系。
秦如歌扶额,这么问下去,她能问出答案来吗?
一时没有头绪的她,本想问问黎阎夜,让他给她支招。
然扭头一看,却发现他一脸神色的模样,秦如歌打了好些个手势他都没有发现。
秦如歌发现灯影之下的他,唇色竟有些惨白,碎光在他眼底明灭,好像一朵朵碎浪花。
“咳咳咳。”
秦如歌的清喉声,终于让他神思回归。
看懂了她打手势的意思后,黎阎夜略微想了想,掌心便向心脏的位置做出拍打的姿势,又点了点门上那道窈窕身影,最后搭在自己的腕脉之上,掀起眼帘,胸有成竹地点头。
不知为什么,这一连串动作,秦如歌瞬间懂了。
“夙夕,你把那一夜的情形原原本本复述予我听,作为条件,我帮你治好在他手下落下的病根,如何?”
“你怎么知道......”夙夕眼神乍亮,秦如歌怎么知道她落下永久性伤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帮她拔除病根,“好,成交,我说,其实......等等,要我告诉你,可以,除了帮我治心脉受损之外,你还得帮我恢复貌美青春!”
呵,这毒丫头,倒是精明。
秦如歌抿抿唇,可惜......
“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也没有办法,那天,我并没有说假话,今日亦然。”
“我不信,你骗人!”
“我真的没有骗你,如果是中毒还好办,可是你这症状与毒无关,你自己也是毒中好手,应该也清楚这一点。”
夙夕的确明白。
正因为明白,她才惶恐。
不是毒,不是病,就好像天生娘胎而出的胎记一样,问题是她初生之时洁白无暇,哪来的这么可怕的胎记,宛若被上天诅咒一样。
而且这玩意,好像有生命力一样,每天都延伸一点点,就算不痛不痒,难保不会有危及性命的隐患。
“不过,你若是清楚明白把当天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也许......有回寰余地也说不定。”秦如歌循循诱导。
秦如歌放下饵,夙夕咬上了——
“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一身的酒气,闯入我的房间,他的两颊染成红彤彤的,好像上了胭脂一样,眼底燃着两团火,好像要把什么烧毁一样,我那时知道他在乎你,也知道乘虚而入最好的方法就是佯装成你的样子。”
“我穿着大红的衣服,梳着和燕王妃相似的发髻,佩戴着你曾用过的饰品,涂点着你的胭脂水粉。他把我看成了他的燕王妃,狼虎一般向我扑来。而我,则是莞尔一笑,不着痕迹将衣结的活结扯稀松......”
然后薄纱滑落晶莹玉肌,仅穿兜衣的她,可以想象当时是怎样微微颤抖于寒冷的空气中,惹人怜惜。
秦如歌听到这里,没有太大反应,仅是垂坠大腿两侧的十指微微抖了抖。
“他一边低低呢喃着你的名,那一声声的如歌、如歌,喊得可动听了,要不是我心里早就有人,可能还真会被他迷惑了。那时,我们离床榻还是有些远的,为了方便行事,我便将他往床榻上带,在他意乱情迷之际,便把匕首狠狠捅入他的心脏。”
“匕首刀锋是颤抖着插进去的,我甚至不敢确定有没有插正地方,那是我第一次亲手捅死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举足轻重的南越燕王,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恐怕没有人能想像。还没从那种麻痹的感觉中抽身出来,我的胸前便扫来一股飓风,肋骨碎断,心脉受损,一口鲜血就这么喷洒在他脸上,”要不是有护心镜,她恐怕早就死了。即便有了护心镜,也还是造成永久性损伤,离死神仅半步之遥,这样的惊魂,致使她打那以后噩梦连连。凤明煌,是她的梦魇,“我永远忘不了他那眼神......”
“他是个疯子,你知道吗,他竟然在笑!他就要死了,可是他在笑。”
秦如歌一直听着她说,沉吟着,到了这一段,却意味深长开口了:“既然他把你当成了我,也许,他很想死在我手上吧。”
“不!”
夙夕忽然斩钉截铁反驳,说完了她自己也是怔住了,为什么她下意识就觉得不是呢,是因为......凤明煌那个眼神,太让人毛骨悚然了。那样深邃且黝黑的眼眸,好似洞悉一切,她见多了醉酒的人的眼神,从没有一人像他那般明亮得可怖,就好像在说......他什么都知道,心如明镜眼如天一样。
“不?”秦如歌等了好久,夙夕都没有下文,便忍不住反问。她看不到一门之隔的夙夕,脸色变幻莫测。
“对,不,他......根本不可能对你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他把我当成你,怎么可能想一掌要了我的命。秦如歌,他根本舍不得的。”
秦如歌不以为然,冷哼:“他都被你一刀毙命了,揽着你一同下黄泉作伴,有什么不可能的。”
夙夕反而被秦如歌堵得没了声息。
对,凤明煌那种人,他所珍爱的,他必舍不得,他死了,怎能孤身上路,必然是带她一同上路。
会......是这个样子吗?
明明一切顺理成章,可是夙夕就是拿不定主意。
她甚至隐隐有一个荒诞的念头,那一切,好像都在那个男人的乾坤掌握之内。
就连他的死,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所以,他心甘情愿赴死,是因为以为有你作伴的缘故吗......”夙夕不自觉呢喃。
秦如歌目光晃了晃:“心甘情愿!?”
夙夕有些迟疑,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秦如歌以治病为裹挟之后,她不得不和盘托出。
“我,我好像隐约记得,那时他有说一句‘这里呢,不对准了,怎么要你想要的?’,然后......偏离心脏位置大约一寸的匕首尖端便被他移到了准确位置。”当时她太慌,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还是她的错觉。
就是因为那句话,那个动作,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傻子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跳来跳去。
这,的确是那家伙干得出来的事情。
为了封住蚀——好比他滋生出来的另一个人格,他便绕了一圈,让自己“死在”冒牌公主手中。
以此,彻底搅乱时势。
戚颜,狼狈而逃。
慕容汾囫囵吞枣,一时消化不良。
现在,还有夙夕这个定时炸弹还未爆。
按夙夕还有烛九阴几番言谈看来,凤明煌一直掌控着全局,两位帝王之间的桌底交易,也在他心上眼里。
秦如歌猜测,以他的性子,必然不可能成敌人之美,帮夙夕和明渊作嫁衣裳,凤明煌大抵留有后手,他日时机适宜,便把夙夕刺死燕王一事捅破。
而这个时机,如果她没有猜错,便是明渊的那口气快要缓过来之时。
夜凉如冰窖。
夙夕在外吐字如冰石,秦如歌逼着她把所有细节都回想起来,一一交代清楚,包括最后凤明煌倒伏前,甩了一把血到夙夕脸上身上。
便是这把血,把夙夕的半张脸染成黑叔盘根。
阴暗汇聚的心头之血,是污染之源。
除非凤明煌本人出手,否则,应该没有人能祛除这等邪祟滋生物。
“呐,能说的,我全都说了,你,你得信守承诺!”
秦如歌这才回过神:“你放心,待我痊愈了,我便给你治疗。”
“痊愈?你怎么了?”
受伤了吗?
伤得严重不,会不会死人。
如果秦如歌死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夙夕有点兴奋。
不管转念一想,她说待她痊愈......也就是说她死不了。
切,真扫兴。
秦如歌无声浅笑。
“没什么,中蛊毒了而已。”
夙夕翻着白眼,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蛊嘛,她高傲地仰着脸:“怎么?这蛊难倒你了?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这世上还没有能难倒我的蛊毒。”
“哦?那......出自你叔父手中的最后一种蛊呢?”
“叔父......”夙夕脑筋一闪,目光大震,惊呼:“你是指小叔叔的,的那个——”
“嗯。”
夙夕吓得飞起,直接倒退着迈下阶梯,差点没摔倒。
这就一门之隔,虽然有木板隔着,可是还是危险。
她忽然想通了什么:“江陵城出了事,难道就是那玩意!?”
结合症状看起来,倒是十有八
九就是那玩意了。
“你不是百蛊不侵么,怕什么?”
对啊,她怕什么,所有人都怕,就她没道理怕。
毕竟蛊毒无法侵蚀她。
都怪那玩意太让人闻风丧胆,每回出事,族里的长老和兄长都大惊小怪,吓人次数多了,她便也有了下意识的反应。
秦如歌不知道夙夕想什么,她也懒得去猜,而且忙活了一天,她累得很,忍不住直打哈欠,完了抹走眼角的泪珠道:“快扶你们家惜妃回去吧,要是她在本宫这儿染了病症,赖上本宫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说的对,娘娘,您的鼻头都冻红了,回去暖暖身子吧。”
身边的几名侍女睇向夙夕,征询她的意见,天气实在是冷,一来她们也想待在暖和的屋里,二来主子要是受了风寒,少帝那边一定会怪罪她们的,更别说还有个夙大人呢。
夙夕阴冷地盯着灯影阑珊的主殿,半响才离开鸾和殿。
“结果,你还是没有问出来,你那薄命夫君被刺之后,留下了什么话。”
黎阎夜肆意翘起二郎腿,慵懒地支着脑侧,两指提着茶杯在半空晃动。
秦如歌扫了他一眼:“你真的很八卦。”
黎阎夜耸肩。
“你觉得他会留什么话给你?是说,来吧,陪我一起下地狱吧,我亲爱的妻子,还是说,想弄死我,可以,但是你也别想活,还还是说,贱人,你敢杀我,死去吧。”
“......”秦如歌眯眸,抱胸道:“你觉得呢,三选一,他会选哪个。”
夜凉如水,她的眸光却比水凉,仿佛他们讨论的只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四目相对,有一种掺杂着复杂情绪的暧昧在蔓延。
黎阎夜低叹,放下瓷具,上前轻轻抱着秦如歌,将她的脑袋强行摁在自己襟前:“可怜的小姑娘,任你怎么强忍,在乎就是在乎,抵挡在外的坚冰有多尖锐,内心便有多柔软。凤明煌何德何能呢,听说他又残暴又固执又霸道又心胸狭窄,你为他这般水里来火里去的,不值得。反正他也只剩一口气,死了也就死了,就这样吧。不如这样,我也不管什么劳什子赏金了,我带你离开这里,远走高飞,你给我生娃,简直两全其美,你觉得怎么样?”
黎阎夜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怀里的女人很不安分。
在她下毒之前,他乖乖放开她,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秦如歌呸声。
“说不管就不管,你当过家家?敢情你们这一行都是说着玩的,说不干就不干,哼,我不自恋,更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你一个来历不明的杀手迷得神魂颠倒,呵呵,生娃,我是会生的,但是不是给你生!”
黎阎夜吹了个口哨,秦如歌脸绿上前捂住他的唇:“尼玛,吹什么口哨!怕别人不知道我屋里藏了个男人吗。”
果然外面驻守的人问了:“皇后娘娘,刚刚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秦如歌被逼着也吹了几声口哨,铁着脸道:“怎么,吹口哨是本宫闲时小爱好,你们管这么宽?”
守卫面面相觑,这皇后娘娘,还真是与众不同,欠缺了一国之母的高雅。
神色不善地松开他的衣襟,秦如歌面如土色,嫌弃地擦手。
“三选一是吗,那我选第三种。”
黎阎夜怔住了。
第三种。
贱人,你敢杀我,死去吧......
这风格,很微妙啊。
他忍不住想笑,可是一笑出声音来就会让人发现殿内有男人,便双手捂着口唇,弓了身,泪末逼出眼角。
声动还是惊扰了秦如歌。
简直神经病,算了,不管他。
她摸了摸肚子,便到墙边的匣子里,捣鼓出什么玩意来,秦如歌拿着东西,坐到采光最好的地方。
手中线在红布上进进出出,秦如歌冷毅的眸底染上一丝柔和。
那边声息已歇。
脚步无声。
不过有光就有影,他的影子入侵,秦如歌蹙眉,语气不是很好:“让开,挡光了。”
黎阎夜避让到了一个恰当的位置,抱胸道:“这么快就做孩子的衣服了,早着呢。”
“关你屁事。”
他青蛙蹲下来,姿态若是换做其他一般人来做,估计可以算得上猥琐,可是他骨架大且修长,青蛙蹲依然优雅,带着一丢丢痞气的优雅。
“也许还真是关我的屁事,万一以后我当了孩子的继父呢,这可难说。”
秦如歌手上动作停顿,持着针线的手垂放桌上,眯眸道:“你再这么浪里浪气下去,我真的是不得不郑重怀疑你的真正目的了。”
“请原谅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心动来得心血来潮。”
嗤,情窦初开也就算了,他看着也不能叫小伙子了。
这种油腔滑调浪里个浪的男人,以后谁嫁给他谁倒霉。
秦如歌懒得搭理他,这种人越是搭理,越是无耻。
果然,黎阎夜不断撩她说话,奈何秦如歌就是不理这个话唠。
他竟然不觉得没趣,嗡嗡嗡嗡,好像一群小蜜蜂,在她耳边凡人。
眼一闪,手一抖,艾玛,针插到肉里了。
秦如歌微微蹙眉,拔针之后便见小血珠渗出,针插到肉里的时候,一声惊呼低低响起,针拔出来了,手指就被人一把扯了去。
指尖忽然被温润包裹。
还湿哒哒的。
秦如歌打了个颤。
她想骂街。
“你——”
秦如歌好不容易往回缩,终于把指尖从他嘴里抽离,反射性就做了个手势,要抽他巴掌,然而手掌高高扬起,硬是没有落下。
她咬着牙,终究是泄气垂下手臂:“算了。”
打在面具上估计很疼。
她指着黎阎夜无辜的嘴脸:“不能有下次,再有下次,我抽肿你的脸。”
“可是你受伤了啊,而且我的脸已经被火毁了,你揍我成猪头也影响不了我的尊荣。”
眼角抽搐。
“我受伤了是我的事,就算要含着也是我自己含着!”秦如歌把这话说出来之后,怎么觉得这么别捏呢,便忍不住咳了几声,掩饰尴尬。
“好吧。”
秦如歌郁闷地瞪了他几眼,才重新刺绣。
黎阎夜不敢再造次,以免她再次受伤。
毕竟,十指痛归心。
秦如歌脸颊有些红,指尖那感觉还没散去,麻麻的。
这家伙真的没有男女之别!!
“哎,别看我,专心绣你的,免得待会儿又刺伤手指。”
秦如歌脸色蓦地一红,牙根有些痒。
说得好像是她偷看他似的。
不过,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没有男女设防吗,这么随便。
还是说,他们家的风俗就是风流随性、处处留情来着。
“喂,你出去,别妨碍我。”
“我不说话,妨碍不了你。”
“......”
“别指望用毒威胁我,你敢这么做,我就去西凉少帝那边告状,说你骗他,你根本没中蛊。”
“嘶!”
这次针她还来不及拔,黎阎夜便抢先一步,做了工作。
那种湿热的触感又包裹了同一个位置。
秦如歌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黎——阎——夜——”声音压得极低,但是怒火是相反的,烧得很高。
黎阎夜像是忽然醒悟过来的做错事的小孩,慌里慌张地扔甩了她的手,后退做投降状:“抱歉,下意识举动,没有下次。”
“滚一边去,别让我看到你!”
黎阎夜无奈蹲到了墙角去,秦如歌才作罢。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秦如歌全心投入到虎头帽。
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发现墙角的人又无声靠近,就在她身后几乎贴身的地方。
黎阎夜目光乍亮。
这图腾......是西凉专属的尖状浪花还有星盘。
他从秦如歌手里抢走绣品和针线。
秦如歌憋了口气,一脸酱色盯着他。
等他,等他说话。
“这东西不是做给你孩子的?”
他认得西凉的图腾?
不过,认得也不稀奇吧,既然他接了刺杀明渊的单子,了解这些也是应该的。
秦如歌摊手,让他把东西还回来。
“不是,是做给明渊孩子的。”
黎阎夜翻看了两下,眸光沉沉,忽而道:“你确定能送吗,现在你‘身带蛊毒’,你这会儿织出来的绣品拿去送给他,他敢要你就敢给吗?你就不怕他起疑?”
秦如歌没有想到这一点,经他提醒,倒也是这回事。
她想了想,才道:“反正他不知道我这些小孩子衣物是什么时候做好的,我现在得空,先绣着,以后再拿出来说是闲时做的,再送给他,不就没有问题了。好了,没问题,拿回来吧。”
黎阎夜眼波微晃。
没有僵持太久,就把针线和布料还给她。
只是,松手的时候,多有不情愿。
“就算不能做继父,让他做我干儿子总行了吧。”干着干着,就成儿子了,也不过一字之差。
秦如歌很是无语。
最近这家伙老盯着她的肚子,他不会是变态吧,有特殊癖好到处乱认干儿子?
秦如歌不语,黎阎夜竟然当做是默认了。
他一屁股坐下,不爽道:“唉,你娘亲给小娃娃做的第一件衣服,竟然不是给干儿子你做的,这样的娘亲是不是太没有良心了,你说。”
秦如歌不敢松懈直盯着他,就怕他一个兴起,戳着她的肚皮和他一厢情愿的干儿子沟通。
这针线活,看来还是做不下去了。
“来人,本宫乏了,去准备些热水来,本宫要沐浴。”皇宫有温汤浴,可是她现在自爆中了蛊中流感,那种地方她去不得,只能泡桶浴了。
黎阎夜清楚,秦如歌这话是嚷给外面的人听的,更是嚷给他听的。
秦如歌视线落在他春花一样的笑颜上:“你、可、以、滚、了、吗?”
“唉,我就这么不讨你喜欢嘛,千方百计地让我滚出你的视线范围内。”抱怨归抱怨,黎阎夜还是转身就走。
秦如歌对着他的背影冷言提醒:“最好你不会做梁上君子。”
“如果做了,后果会怎么样。”他停步,但是没有转身,语调很是好奇。
“断子绝孙。”
嘶,好狠!
他这时终于转过身:“你竟然把我当成这种人,我看错你了,秦如歌!”
“......”
如果他先说了这两句话,再问前面的,那她还相信他是光明磊落的,可是顺序颠倒了,只能证明他是一个狡猾之辈!
热水很快被抬了进来。
外面有十二地支的人潜伏着,她虽然不至于完全卸下戒备,倒也舒心地泡起澡来。
热水水珠拍打在冰肌上,秦如歌舒服得半截下巴缩到水下。
忽然想起那人是隐蔽气息的高手,秦如歌惊魂未定掀开眼帘,仰起脸蛋四处梭巡殿顶梁上。
什么都没有,只有光亮不及的暗影。
应该没问题吧。
秦如歌洗这澡洗得战战兢兢,很快就擦干身子,让人把浴桶搬走。
刚洗完澡,躺**,又是大冷的天,很快便容易入睡。
夜更深一些的时候,明渊有来。
“皇后娘娘可还好?”他问在外候着的宫人。
“回皇上,皇后娘娘奔波了一日,实在是太累了,早早便睡下了。”
“皇后娘娘还说,皇上别不听劝,整个鸾和殿,皇上最好还是暂时先避着。”
“呵,她倒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预料到孤还是会来此。”明渊乐呵笑笑,眯了眼,像弥勒佛。“算了,既然她有此心,孤便受了。”
明渊瞥了眼公公:“骅儿好像说是能学着喊人了,到谦妃那里看看吧。”
明渊宛若过客一般,来了没多久就又离开了。
秦如歌一开始睡很沉,好像浑身压着石头,沉的要命。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觉得闷闷的,有点热,有点燥,有点不知所措。
好像体内有股无名火,无处宣泄。
她做梦了,梦到那个男人。
深紫的长袍,泼墨的发,宛若魑魅伫立在她眼前。
他脸上扯着疯子一般的笑容。
右手抵在偏左的胸前,手上抓握着把柄,匕首......
不就是想要一命填一命么,还你。
冷汗涔涔,贝齿紧咬下唇。
梦境大抵是告一段落了,她身上的冷汗已然干了。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蛇缠,呼吸变得困难。
难受地拧紧眉峰。
桎梏好像松了,额际扫过微不足道的风,却干不了她微湿的碎发。
颈脖间的温热,很快便安分下来,重归沉寂。
五更末,她早早就醒了。
秦如歌叫唤了卯兔去安排人打点洗漱事宜。
“皇上下早朝了吗?”秦如歌穿戴完毕后问。
“皇上已经下早朝了,现在在御书房和夙大人商讨政事呢。”
秦如歌点点头,一行人便向着御书房而去。
她今日也覆了面纱,做做样子。
明渊有些意外她起这么早,然而想起昨夜他过去鸾和殿时,她早已睡下,看来是睡太久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