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沈廷
离开咖啡馆后,刘歆沿着泰晤士河边走了一段路,沿途看了一路的风景,也遇到一些行人,有金发碧眼的帅哥美女,也有外出散步的一家三口。
一路行来,不管周围的景色有多美,气氛有多好,似乎这一切都与刘歆无关,她终究快要离开这座城市,心情难免低落。
刘歆在泰晤士河边坐了许久,感受着这里千百年来沉淀的历史兴衰,欣赏着如今两岸的盛世繁华,直到黄琛打来电话问她在哪里,刘歆才想起要回去。
回到家中,黄琛还没有下班,刘歆决定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离别的晚餐。
前两天刘歆和黄琛才到超市里去采购了一番,冰箱里各种食材都有,刘歆打开冰箱选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做西冷牛排、玉米浓汤、金枪鱼土豆沙拉、蘑菇松茸意大利面和杏仁奶油苹果派,再开一瓶84年的拉菲。酒是上一次在法国旅行的时候买的,当时刘歆问黄琛可不可以买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喝。现在好了,正好派上了用场。
黄琛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的丰盛晚餐,惊讶地问:“刘歆,这是要过节吗?”
刘歆正好端着金枪鱼土豆沙拉从厨房出来,黄琛连忙过来帮忙,刘歆正好交给他,笑着说:“只要开心,每天都可以当成是过节。”
黄琛把手中的金枪鱼土豆沙拉放到桌上,很捧场地道:“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今天我有口福了。”他扭头看向刘歆,眼睛里带着笑,“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西餐。”
从两个人开是做邻居到现在也有好几个月了,天天都在一起搭伙做饭吃,但是刘歆一直做的都是中餐,黄琛还从来没有吃过刘歆做的西餐,这一回感觉真是不一样。
“那你就多吃一点。”刘歆笑着说。
她之所以会做西餐就是想着自己从来没给黄琛做过,这一顿晚餐之后她就要离开,最少要让黄琛吃个满意,借此感谢他长久以来对她的照顾。
黄琛不知道刘歆的想法,爽快地道:“那是一定的,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所有东西都已经做好摆上桌,红酒也已经开好醒好。黄琛绅士非常地拉开椅子让刘歆在桌子边坐下,然后转过去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开动咯。”黄琛笑眯眯地道。
“喝杯红酒吧。”刘歆举起酒杯。
“好。”黄琛跟着举起酒杯,“cheers!”
一顿晚餐,也算吃得其乐融融。
饭后,两人还一起坐在沙发上打了一会儿游戏,直到晚上快十点,刘歆说累了要休息了,黄琛才离开。
黄琛走到门边,回头对刘歆说:“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刘歆表情自然地道。
待黄琛离开,房门关上,房门隔开两个人,刘歆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声说:“黄琛,保重。”
离别总是不那么让人舒服的,难过是必然的。
花了两个小时时间,刘歆就收好了要带走的行李,其实她的行李本就不多,来的时候是一个箱子都没装满,只是在伦敦住了这么几个月,添置了一些东西,现在要走才刚刚装满一个箱子,有些不是非必要的东西,她已经不打算要了。黄琛在这里,等她走了之后,不用想他也会来帮她收拾,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刘歆订的是早上的飞机,她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好,黄母不希望她再跟黄琛有接触,英国她是不想呆了,订机票的时候随便看了看,正好有去法国巴黎的机票,她想也没想就订了一张。
早上很早刘歆就提着行李出门,对面黄琛家里还很安静,房门紧闭,应该还在睡觉。
在走廊里站了站,刘歆搭电梯下楼,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去机场。
很快就到了机场,刘歆付完钱下车。
一晚上没怎么睡觉,一大早就出门,刘歆又累又饿,飞机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起飞,她准备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然而让刘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在这里碰到沈廷,没错,就是冷烈的好友沈廷。
有时候觉着,地球其实挺大的,有百分之七十的水,百分之三十的陆地,有221个国家72亿人口,如果真的不想遇见什么熟人的话,到一个陌生的国度生活,还真有可能遇不到。
但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怪的事情,明明不应该会遇到的,却好像冥冥中已经注定一样,总会在某一天而相遇。
当沈廷认出刘歆,从背后开口叫她的时候,刘歆还以为是有人叫错了,在这个陌生的异国他乡的机场,怎么会有人认识她?
迟疑着转过身去,刘歆看到站在身后的人,“沈廷……”
身后站着好几个人,沈廷站在最中间,旁边是他的秘书,还有几个其他的工作人员站在后面一点儿,看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来英国出差。
“真的是你。”沈廷一身灰色西装,面带微笑,温和的目光注视着刘歆,眼神里也带着一些些惊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的惊讶,跨越了大半个地球,在这个异国机场相遇,想起来真是神奇。
“有时间吗?”沈廷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适时提出邀请,“我想跟你聊一聊。”好不容易遇见,他觉得有些话他应该告诉她。
见时间还早,刘歆点一点头,“好的。”
在附近的一家早餐店里坐下,沈廷给刘歆点了一些吃的东西,他自己则什么都没要。
在等东西上来的时候,沈廷坐在刘歆的对面,问她:“这么早你一个人是要去哪里?”
刘歆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说假话,即使自己现在编个谎话搪塞过去,冷烈或者沈廷真要查的话,依然能够查出来,最多不过是花费的时间长短而已。
想明白这一点,刘歆就道:“我订了去法国巴黎的机票。”
沈廷微微蹙眉,“就你一个人?”作为一名大着肚子的孕妇,一个人到到处乱跑真的好吗?
“是的,一个人。”刘歆肯定地回答。
“黄琛怎么没有陪你?”沈廷整张俊脸都垮了下来,对黄琛这种放任孕妇到处跑还不陪着的行为很是生气,他还不知道刘歆和黄琛的真实关系。
此时,服务员把三明治和牛奶送了上来,刘歆对服务员说了一句谢谢,待服务员离开后,刘歆才笑着道:“我和黄琛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所以他当然不会陪着我。”
沈廷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刘歆说的是什么意思,追问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刘歆好笑道:“我好像并没有说过孩子是他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说到后面半句,刘歆一脸认真。
这个事实也太超出当初所猜测的那样了,沈廷一时都有点儿接受不过来,要知道他们当初都觉得是刘歆背叛了冷烈,是刘歆在跟冷烈分手后马上就跟黄琛勾搭在了一起,或者说还没分手就勾搭在了一起,分手后一个月就查出了怀孕,还有比这个更快的吗?
可是现在当事人刘歆告诉他,孩子跟黄琛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她也跟黄琛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屮艸芔茻,还能比这个事实更超出想象的吗?
花了两分钟在脑海里理了一遍,沈廷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看着眼前的刘歆,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关心一下,最少要帮自己的好兄弟说说好话,争取一下机会才是。
“那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
刘歆嘴里吃着三明治,她咀嚼几下咽下去,喝了一口牛奶,用餐巾纸擦了擦,说:“挺好的。”
“但是冷烈很不好。”沈廷想起来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都为冷烈感到难过,“他为了你,差一点就死了”
刘歆拿着三明治的手明显顿了一下,一股莫名的伤感用上心头,她并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刘歆张张嘴,“我记得他身体一直挺好的,怎么会……”
沈廷说:“他经常拼命工作,三餐又极不规律,一直都有胃病……你走的那天,他的胃病就犯了,本来医生要求他住院,他要去找你,没有听医生的安排……他一直跟着你去了很多个国家,直到你遇到黄琛,看到你和黄琛在一起……后来你和黄琛去医院查出怀孕了,冷烈受不了就回去了……你不在的日子,他每天都喝很多酒,然后胃溃疡大出血,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到现在他的胃都不怎么好,他又那么拼命工作,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们都拿他没办法,劝他也劝不听。”
刘歆捧着牛奶杯子的手紧了又紧,心痛得快要哭出来,“对不起,这些我都不知道……”
“你能回去看看他吗?”沈廷试着问。
“……”
见刘歆不说话,沈廷继续劝她,“我想他要是看到你会很高兴的,你就回去看一看他好不好?”
“……”
没想到刘歆会这么无动于衷一句话也不说,沈廷急了,“刘歆,算我求你好不好,冷烈他真的很想你,你就回去看看他,好吗?”
刘歆咬了咬唇,难过地看着沈廷,“对不起,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你能多给我一些时间吗?”
在没遇到沈廷之前,刘歆并不觉得自己离开冷烈的决定有什么不对。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真的是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每一天面对冷烈,每一天多爱一点,她的难过和痛苦就更多一点,所以她才会选择离开。
后来她去了那么多的国家,心情也在旅途中渐渐好起来,后来她又遇到黄琛,得到黄琛的照顾,她还查出怀了孩子,她有了自己的宝宝,老天爷对她不薄,她很知足,也很开心,她觉得哪怕没有冷烈,她也能活得很好。
可是现在沈廷告诉她,冷烈没有她,过得很不好,冷烈为了她,差一点儿死掉。冷烈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从前世到今生,他都有着自己坚持,可是他现在却脆弱到不堪一击。
这个事实,让刘歆很难过,她忽然就对自己当初的决定产生了怀疑,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她甚至开始迷惘,不知道后面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下去。
“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清楚好吗?”刘歆白着一张脸,乞求地看着沈廷。
那样柔弱的眼神,看得沈廷心里一软,他再怎么希望刘歆马上就回去看冷烈,但也不敢把她逼得太过了。他害怕用力过度把事情弄遭,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不好,现在也只能顺着她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沈廷说。
“谢谢。”刘歆松了一口气。
沈廷继续道:“那你接下来还要去法国吗?”
“嗯。”
“我下一站也是去法国,我们一起吧。”沈廷害怕人再次跑了,展开紧迫盯人模式。
刘歆倏地抬头看向他。
沈廷耸耸肩,笑着说:“我先前忘记说了。”
刘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