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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已经浪费了六年时间

      在桐城机场下了飞机,牵着一脸茫然的睿睿走出通道又进了机场大厅。

    当我拿到登有cl沈二少即将订婚的消息时,心中早有准备,已经掀不起丝毫波澜。

    只是睿睿在旁边盯着刊物架子上的新闻头条,怔怔发呆,小小的人也不知道此时想的是什么。

    但我已无心去想太多,此时外人站在我面前,恐怕也无法看出我脸上的任何表情,眼中的恨意遮在一双墨镜之下,原本抱着的一丝侥幸心理,已经完完全全被眼前的一切毫不留情地打碎成满地渣滓。

    我掏钱买了一杯饮料塞到睿睿的手里,将报纸放回原处,冷静地牵着睿睿的手去进了一家西餐厅。

    睿睿一直不说话,时不时地看看我,想说什么,动了动小嘴最终却没有将话说出口。

    那一瞬,无限心酸。这么小的孩子如果是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里,应该是夫妻圆满,家庭幸福的,可是他却上辈子运气不好投生到了我的肚子里,他的降临都伴随着不幸,最终以为终于父母团聚一家团圆,却终究只是一纸空想。

    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要承受生命中一次巨大的打击,我这人或许生来自私,此刻满心满脑都是恨意,一点也不想顾及周身太多东西。

    我将墨镜摘下,服务员端上牛排放到睿睿跟前,大约觉得我的脸色不好,开口问道,“小姐,你需要什么帮助吗?”

    我摇头,抬眼看到睿睿用刀叉切下一小块牛肉,刚才点餐只要了七分熟,此刻看着他叉起一小块肉递到我面前,中间不太熟的部分泛红发白,肉香夹杂着腻味和即便加工也依旧让我很敏感的腥膻味铺面而来,胃里一阵翻腾,站起来撞翻了服务员手里的餐托,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看到不远处的洗手间就冲了过去,进了隔间就抱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没多久,隔间外有服务员敲门,“小姐,您没事儿吧?需不需要帮忙?”

    我勉强缓了一会儿,冲了水将马桶盖子盖上坐了上去,低着头抱着脑袋,眼泪便一滴一滴地砸了下来。

    我洗了手漱了口从洗手间出去,睿睿就站在外面,看到我出来立马眼睛一亮,迎上来牵着我的手,仰头看我,“妈妈,你还有我。”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意,“是啊,还好我有你。”

    我不知道沈知行到底是如何的神通广大,我走出机场大厅之后看到他停在外面的车子时,已经彻底心如止水了。

    刚才的一番情绪发泄已经浪费了我太多的力气,所以他上前接过我的行礼的时候,我没有抗拒直接递给了他。

    他将行礼放进后备箱,睿睿看了看我,主动爬上后车座,沈知行替我开了车门,我看了他一眼,他脸色不太好看,但还在装作若无其事地对着我笑。

    他发动车子驶出机场,十多分钟之后大概终于酝酿出了话来,开口说:“怎么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从后视镜中看他的眼睛,我不明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怎么还能如此冷静又冷漠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不答反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为什么回来的?”

    他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了那显得格外勉强的神色,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大概也明白了,再也无法继续遮掩下去,遮羞布撕开之后,没有什么能用来遮挡这背后的肮脏交易。

    此后两人不再说话,下了机场高速,进入市中心之后,我冷冷地直接说道:“送我回我家。”

    他脸色难看,但也没有再强求,到了一个交叉路口之后,直接猛打方向盘,将车子拐向我搬到他别墅之前的那个小区去。

    抵达目的地之后。下了车,我直接走向后备箱拿行李,沈知行匆匆上前,先我一步将行李箱拿出来,带着点踟蹰地说:“我送你上去吧。”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我从他眼里依旧可以看到和以往一样的情分在,可是为什么他却偏偏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理解,也不想再去猜测别人的心思,从我们重逢到现在,不过是短短一年时间,我却觉得比一辈子还要漫长。

    六年前我在猜他的心思,六年后的今天我依旧在猜测。

    说实话,很累。我已经不再年轻,心态早已不像当初一样经得起折腾。

    当初我会因为对沈知行仅存的爱意凭着心里的一股气将睿睿留了下来,而如今,或者是以后,大概再也不会了。

    我没有说什么,直接从他手里拿过行李箱,他没有松手,我也不松手,我们两个僵持了好一会儿,睿睿站在旁边瞪大了一双眼看着我们。

    最后沈知行妥协了,他松手之后在脸上抹了一把。

    眼圈有些红,不过最后还是对着我笑了一下:“有一件事情我还没对你说,当年岳母的死,你一直说背后有原因,最后证明,你的感觉是对的。害死岳母的凶手是安晓婵,警方已经掌握了证据,正在对她进行诉讼,我想不久的将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我冷冷打断,“那又如何,这样我妈就能够活过来了吗?”

    沈知行愣住,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对这样一个耿耿于怀了五六年的事情如此冷淡消极以对。

    我拖着行李牵着睿睿准备离开,沈知行又叫了我一声:“阿颖,如果你没有精力带睿睿的话,可以让他去我那里。”

    我背对着他说:“让他去受后妈折磨?沈知行,你别天真了!”

    说罢,没有再等他的回复,直接进了电梯间上楼。

    屋子里好久不住人了,到处都落了一层灰尘。

    我将整个屋子里完全打扫了一遍,不知不觉已经天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做饭,直接叫了外卖吃了饭之后,安顿睿睿上床睡觉。

    然后我在客厅里找到一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角落里没有拆封的香烟,直接上了阳台。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楼底下那辆车依旧没走,小区院子里灯光都灭了,只能看到车旁有个黑色人影,一点烟头的红光明明灭灭。

    一根烟抽完,我扭头进屋。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有一瞬间有些恍惚,看着屋顶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国了。

    我拖着两条腿到阳台上,楼下的车子已经没有了。

    心中暗暗呵了一声,回到屋子里就倒头继续睡。

    天昏地暗地一通大睡之后,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放着的一块湿毛巾落在怀里,我扭头就看到睿睿趴在我旁边睡觉,一只手还无意识地在抓着我的衣角。

    我慢慢伸手想去碰一碰他,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我将他的手从我的衣服上轻轻摘下,下床之后脑子里一阵眩晕,我抬手挨了挨自己的额头,也摸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感觉浑身没劲儿,一阵阵发冷,大概是发烧了。

    走到客厅里,就看到桌子上摆着叫的外卖,我的手机在沙发上扔着,不知道睿睿是怎么想到可以叫外卖的。

    我把手机拿过来,就看到上面已经输了沈知行的电话,最后却没有拨出去。

    我走到卧室门前,看着床上趴着的小人,这一刻他的懂事乖巧却化为心酸,将我整颗心完全淹没。

    拿了钥匙出门,到了楼下的药店,本来是准备买药的,但看到他们柜台上放着的无痛人流的宣传页,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知道营业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才将手里的药又放了回去,抱歉地笑道:“对不起,我不用了。”

    出了药店,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医院,当初选择这个小区的时候就是为了以后生活便利,如今这也确实是很便利。

    我直接去了妇产科挂号,医生是个中年妇女,对着医生说了我的要求之后,她先看了看我,说:“考虑好了?”

    我点点头,她又问:“你先生来了吗?”

    我说:“我还没结婚。”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开了单子让我检查,怀孕时间不长,如果排除宫外孕的可能,可以药流。

    从医院出来,我拿着医生开的药,想起她说的话:“既然已经决定了不要孩子,那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发烧了还是需要及时治疗,时间长了对身体不好。吃药后第三天记得来医院。”

    走到外面马路上,看着车水马龙,有一瞬间我甚至想着,如果就这样滚在车轮子底下,以后就彻底解脱了。

    但转眼又想到现在还在屋子里,他饿了还会自己叫外卖,知道妈妈病了,纠结之后还是怕我醒了不高兴,终究没有给沈知行打电话,甚至还学了电视剧里面的拿了毛巾敷我额头上。

    这么聪明懂事的睿睿,我怎么能舍得把他交给一个后娘欺负?

    在路边顿了一会儿,站起来后眼里的泪意已经散去,只是脑袋缺氧的情况下,身子一个趔趄有些站不稳。

    身后一双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扭头之后,一把甩开他的手,“多谢沈先生好心。”

    沈知行眼中神情落寞,“阿颖,你一定要跟我这样子吗?“

    我看着面前的人来人往淡淡地说:“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之前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去医院做什么?”

    “发烧了,来看病。”

    他伸手来摸我的额头,被我扭头避开。

    他手僵持在半空,最后手指一根根攥住成拳头,然后缓缓收回去。

    我说:“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睿睿还在家里睡觉,醒了看不到我该哭了。”

    我的脚步已经踏出去,他又开口:“阿颖,给我一点时间。”

    我说:“抱歉,我已经浪费了六年时间,没有更多了。”

    回到家里,刚打开门,就看到睿睿慌里慌张地从卧室跑出来,鞋子都没穿,满脸惊慌,眼圈泛红,看到我的那一瞬从平静了下来。

    他忙跑到我面前,红着眼睛仰头看我:“妈妈,我以为你走了不要我了。”

    我笑着蹲下,“乖宝宝,爸爸不要我们了,但妈妈不会不要你的。”

    他一脸惊恐,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我没办法说太多,只能努力地笑着柔柔他的脑袋。

    无论是网络还是电视上,近日的本地新闻,最为突出显眼的话题,就是沈家和席家的联姻。

    订婚宴已经确认时间,将于一周之后在国际饭店举行,届时各大媒体记者和本地生意大佬们都会到场,沈家和席家在本地的地位都是数得上数的,影响力之大,自然会有无数人到来捧场。

    无论沈文斌和沈知行私底下斗得如何,面子工程还是要做,新闻采访中沈文斌一脸开心地说很期待两家的联姻,估计背地里已经将满口铜牙咬碎了。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我正靠在沙发门口,睿睿手里拿着遥控器,呆呆地看着电视。

    距离沈知行的订婚宴还有三天的时候,我终于把医生给我开的米非司酮拿了出来,一天两次,只等着在他订婚那天给他送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