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我对不起她们
矫阳不只嘴上那么说,她的确很伤心很自责,她更担心曾玉瑶的爸爸会有什么不测。
她急忙给殷果果打电话,说了事情让金熙和权大治也一同过去帮忙,其实并不是真的需要他们帮忙,她只是找个借口,都以同学的身份出现,这样就不会惹起别人的注意了。
她来到曾家,尸体还在原地,有警察在现场,他们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当然不是事实的真相,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死者由于吸毒产生幻觉,坠楼身亡。
矫阳和几人来到曾家,曾志海正伤心欲绝的守在妻子的旁边,她已经被抢救过来,她目光呆滞,两眼黯淡空洞,嘴里不停的碎碎念:“乖女儿睡着了!妈妈拍……”好像神志不清。
矫阳感觉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见不得曾玉瑶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的一家人怎么会弄成现在的结果?为什么同他们一世的瓜葛还不够,非得要有这许多解不开的仇怨?早知道这样,自己离他们远远的!
曾志海早就没了年轻时的老练沉着,女儿吸毒以来,他殚精竭虑、坐卧不宁,早已经没有了精气,他除了懊恼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女儿已经让他感到无能为力、让他感觉到人的脆弱和绝望,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女儿最后的结局,只是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无法接受。
特别是妻子现在这个样子,他更是无法接受,好好一个家就这么说完就完了,都是自己造的虐,看来是老天在报应自己?他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许多事,这时才发现,女儿如此凄惨的结局都是老天在报应自己,让无辜的女儿受到牵连……
他犹如石刻的雕像没了丝毫的反应,任凭矫阳把女儿的后事处理了。其实他也实在拿不出钱来办理丧事,他也只能默默地接受女儿这些同学的帮助。
曾玉瑶已经安葬在公墓里,矫阳看着这几天一直神志不清的女人,又看看一直悲痛不止却守在她身边的男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让矫阳心疼难耐。看来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的丧失了意识,今后的岁月她再也没有忧伤和烦恼了!
而这个男人再也无法恢复正常的生活了!他是自己意识里的爸爸,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她安慰着他,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她有些心痛的低声说道:“叔叔,我是玉瑶的同学。事情已经发生了,请节哀顺变!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曾志海感激的看着她,沉痛的说道:“玉瑶能有你们这样的同学,真是她的幸运!谢谢你们!”
“叔叔,是不是把阿姨送医院治疗一下?她这样总不是办法?”矫阳真的希望他们能过的好些。
“心病要由心药医!女儿没了,即便她恢复了心智也只能更痛苦更绝望,说不定连活下去的信心也没有了,那样的话,剩下我孤苦伶仃的更难熬!就这样吧!至少她会活的轻松些,我也有些事情做,总比成天想着女儿要好些!”曾志海沮丧的说道。
他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寄托,他只能找借口在世上苟且偷生。对于他来说活着就是受苦受罪,如果没有妻子的拖累,或许他就没有理由让自己留在世上了。
时常矫阳买了大量的食物来到曾志海所在的小区,远远的就能看到他清瘦的身影跟随在一个茫然移动的女人身后。走近,只见女人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乖女儿,妈妈拉你走,……妈妈抱”
看着完全失去神志的妻子,曾志海也是一脸的茫然和无奈。此刻的他或者死远比活着还要轻松?他现在除去守护妻子的责任,他真的还不如死了让人痛快。
矫阳有些心疼:“叔叔、阿姨,你们先吃点东西吧!”矫阳把吃的东西塞在二人的手里,那个女人还知道吃东西,她大口的吃着东西,贪婪的看着矫阳手里还拿着的食物,即胆怯又有些放肆的冷不丁的一把夺过来,背转身把后背留给矫阳,自己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
曾志海有些抱歉的看着矫阳:“孩子,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一直这么照顾,我都不敢想我们老公母俩会什么样子?多亏瑶瑶有你这么好的同学!”
矫阳忽然间心酸难耐,她控制一下自己就要溜出眼眶的眼泪,苦笑着:“叔叔,你们就再没有别的亲人了?”
曾志海沉默了一阵,长叹一声,然后抬起头看着矫阳,声音有些凄凉懊悔:“孩子,不瞒你说,能有今天的结局都是老天在惩罚我!是我做损做的!都是我的错!可是老天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惩处我的女儿呢?”
矫阳一惊,她惊讶的看着他。
曾志海缓缓地说道:“都是我造了孽,报应在我女儿的身上了!我原来在娶瑶瑶妈妈之前有妻子和女儿,可是我却又爱上了瑶瑶的妈妈,背着我的妻子我们有了瑶瑶。本来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我那时却还很得意,竟然还想着把家里的财产都要过来,真不知当时我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要不是我妻子精明,恐怕她就会一无所有的带着女儿离开了!我当时根本没想到她们母女会怎样?根本就没想过她们的死活!我的良心真的被狗给吃了!我做了对不起她们娘俩的事,竟然还那么心安理得?现在想想,我能有今天的悲惨结局,一定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这么多年了,你和她们没有来往?你没看过她们吗?”矫阳忽然间有些愤慨。
“我前妻性子爆,是个急脾气,她恨我欺骗了她,带着孩子悄悄地离开了!也是怪我,我对她的亲属都一清二楚,可是我没去找她们,一个是我知道她们不会见我,更不会原谅我!二来是瑶瑶的妈妈看我看的太严,她嫉妒心强,如果发现我去见过那母女,不跟我干翻天才怪!就这么我和那母女一直断绝了来往。我前妻是个非常要强的人,估计她们生活的应该很好!”
“你就不想知道她们过的到底怎么样?你就一点也不想那个女儿?她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矫阳眼眶通红,她的心在隐隐作痛,她很想知道这么多年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里还有没有玲玲母女?
“算了!我都到了这种程度,还有什么脸去见她们?你不知道她们对我的恨,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惨样,心里不得多解气多得意呢!我不想让她们看我的笑话!”他丧气的说道。
矫阳真的很意外,原来这个男人也那么心胸狭隘,他以为别人都和他一样?世上除了恨、除了看别人的笑话,就没有宽容就没有理解?任何时候骨肉相连的亲情都会胜过曾经的恨!在亲人之间不需要把是非分的太清,在无声无息中她们就已经原谅了对方!
到这个时候,矫阳也不想认下这个父亲了,或者不让他知道玲玲母女已经离开人世对他来说更好,也免得让他又多一层负罪感!她只需以这个陌生的身份照顾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