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被软禁了
乔半夏站在楼上可以清楚看到坐在客厅当中的江宁柏,此时正抬脚踢了横躺在沙发上的孟新一脚,而后孟新悠悠翻了个身,砸在了地上。那场面很滑稽,可乔半夏却实在没有心情笑出口,她跟司冉说:“是许子妤的家,嗯……许子妤,我上次和你说过的……”
“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真话!”司冉突然吼了一声,靠在门上的身体也因为激动猛地往地上栽下去。
乔半夏立刻去扶着她,而司冉却用力打掉她的手,语气特别恶劣:“不用你管,赶紧去你的江家吧,千万别让他们久等了!”
江宁柏听到楼上的动静,抬眼往上头看,眉眼间都是不悦。而乔半夏被打得通红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都微微僵住,她抿了下嘴唇,说:“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乔半夏回了房间,而司冉则坐在地上止不住哭起来。因为哭泣,司冉眼中的红血丝更加明显,她用手背狠狠地擦掉泪水,靠在墙上,头向上仰着,似乎是想把泪水逼回去。
其实如果乔半夏跟她坦白,司冉不会这么激动的。是江家二小姐又怎么样,她们依旧还是可以做朋友啊,她受不了的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有什么是不能和她说的呢?
乔半夏明明知道司冉最讨厌别人对她说谎,最好的朋友更加不行。
外边的天气转晴了些,乔半夏把窗户摇下来,风吹起她的长发,也有一丝阳光照在乔半夏脸上,让她不由眯着眼睛。她心里一直酝酿着要怎么和江宁柏开口。
窗外一闪而过温和美好的风景让她渐渐沉下心来,在等红绿灯时,她看到一个女生拦下了一辆的士,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画面。司机大叔跟她说,昨天载着她去了屿西。
乔半夏扭头看江宁柏,他紧抿着的嘴唇让整张脸更显得冷峻,眼里再也不见一丝笑意,就算是伪装的,也没有。
“屿西,这个地方你去过吗?”乔半夏试探的问他。
很显然,江宁柏在听到这个地名之后反应很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很是用力,连青筋都能明显看得到,他沉着声音问:“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许子妤在那里。”乔半夏观察着江宁柏的表情,见他蹙了下眉头之后又说,“你可以去接她回来,她回来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
“我得回家,我有自己的家。”
江宁柏冷着脸,没说话。如陆兴安说的那般,乔半夏真应该直接走掉,如果不跟他说,或许事情不会往那个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平常从公司到江家的路程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可今天足足走了一个小时还有多。乔半夏一开始还以为走的另外一条路,后来却发现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从没来过的地方。
乔半夏并不觉得江宁柏会做些什么,只是他现在的性子有些暴躁,她不得不对他开始产生防备之心。车子稳稳停在一栋别墅前,最外层的铁门将整栋别墅与其他物景隔开,显得冷漠又孤单。
江宁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说:“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不会像陆兴安一样,对你心软。”
“这是哪里?”乔半夏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她紧紧抓着安全带,不敢松手。
“不是什么荒郊野外的,你不用想着我会把你怎么样,我对你可没什么兴趣。”江宁柏径自下了车,转身看着乔半夏,“想一晚上都待在车里?”
当然不想,她悠悠下了车,跟随他亦步亦趋的进了屋。
在通往大厅的走道,两边墙上都挂着怪异的照片,整个屋子的气氛瞬间有些诡异,她不由加快了脚步,与江宁柏并排走着,抬头看他,问道:“不是说去江家,这是哪里?”
江宁柏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笔直往前走着,声音很是清冷:“楚苑。”
屋内的摆设真的很简单,没有过于华丽的家具,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非常素雅。江宁柏坐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慵懒地靠着,整个身子都放松下来,他说:“天晚了,况且你不是不愿意去江家吗,就在这待着吧。”
“明天再去江家?”乔半夏没有坐下,她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
“再说吧。”
一个“再说”,让乔半夏就此被困在楚苑。第二天一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被反锁在一个房间里,她如何向外呼喊都没有人应,她明明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房间在一楼,窗户从外面被用木板钉起,生怕房间里的人跑出去。
房间并不是昨天她睡的那一间,昨天那个房间在二楼,与江宁柏睡的房间相隔,里头简单得很,除了一张书桌和一张床就再无其他,可这个房间,明显是准备给女生的,粉红为主的家具充满少女气息,在房间最角落,有一个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比乔半夏这二十几年来存得都多,而床边书桌上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在一摞书上摆着的一样东西吸引了乔半夏的注意。
她颤抖着手将它拿起,是一个用相框裱起来的相片,相片中的女孩扎着双马尾,冲着镜头笑得很甜美,一双杏眼当中满是温柔。
乔半夏没有过这样的记忆。所以,这是……许子妤。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许子妤,之前并没有失踪,而是一直被江宁柏关在这里!江宁柏营造出许子妤失踪的假象,实际上只是为了引自己上钩!乔半夏无力的坐在床上,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想江宁柏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而是她害怕,如果她一直被关在这里,兴安怎么办,司冉怎么办,工作室……温然和乐阳怎么办?
她必须要回去。
乔半夏紧紧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睁开眼又看到角落里的那个梳妆台。一个一直被关在房间的人怎么会有这么齐全的化妆工具,不可能是住进来的那天一并带过来的,而且房间里并没有锅碗瓢盆,吃饭又该怎么解决。很显然,这些东西都会有人给她送进来。
她的心跳得很快,屋外讲话的声音很小,可是能感觉到离门很近。乔半夏慢慢踱步到门口,她的声音依旧有些颤抖,冲着外边说了句:“我饿了。”
果不其然,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到她耳边:“二小姐,你稍微等会,马上就跟你做。”随后又听到那个声音喊了句:“小高,二小姐饿了,你赶快下厨做饭!”
房外的脚步声很凌乱,并不像只有两个人。所以,想要硬闯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包放在了昨天的那个房间,手机也不见了,想要联系外界是行不通的,她只能在这慢慢等待机会,或者主动出击。她趴在门上紧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说:“我的手机给我拿来一下。”
外头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就在乔半夏耐心磨尽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比之前那个要冷静得多:“二小姐,江先生说了,除了给你送饭之外,其他的东西都不能给你。并且,你不能再踏出房间半步,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们提就是。”
乔半夏握着拳头,她的音调也微微提高:“我要见江宁柏。”
“江先生去公司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有什么事情您还是先跟我们说吧。”依旧是刚刚那个声音。
她坐回床上,整个腿都是软的,她看着透过一丝光进来的窗户,眼里突然胀痛得厉害。她不想要坐以待毙,却别无他法。
乔半夏一开始还想要和江宁柏好好道别,这种想法现在看来却是可笑至极。
后来,她趁外头那人送饭进来的时候看清了外面的形势,在房间外面守着的就有四个人,全都穿着黑色西装,一个个身高马大的。那个人悄悄地看了乔半夏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他说:“二小姐你就别再为难我们了,上一次你擅自出门可真的把我们害惨了,江先生说了,只要你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他什么事情都会答应你的。”
真是太荒唐了。
乔半夏在这房间里面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一睁眼就是就是发呆,饿了就吃饭,累了就睡觉,江宁柏一直没有来楚苑,似乎已经忘了这里被关着一个人,而只要她一提及关于江宁柏,或者说个江字,外头的人就开始打苦情牌。
一个个的都是大男人,对自己毕恭毕敬,这画面,如果放在平常,乔半夏会笑上好几天。
如果不是问外头的那些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关在这里已经足足有十天了。她的心情由开始的焦急转向焦躁,她重重地拍了拍门,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怎么了,嗓子嘶哑得特别厉害,她说:“江宁柏到底什么时候过来,你把手机拿来,我要和他通话。”
“江先生说……”又是同样的回复。
“我要见他!”乔半夏的声音骤然升高,站起身来将书桌上的物件都往下一掀,东西砸碎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很是惊慌。
后来,有人冲进来按住情绪激动的她,在她静脉注射了什么东西,她从奋力挣扎到无力睁眼只有短短一分钟,所有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在彻底昏迷前听见有一个声音说:“跟江先生通话。”
在乔半夏被软禁在楚苑的这一段时间,外面发生了很多变化。比如,陆兴安一跃成为天韵公司控股最多的人;许子妤消失几天之后重新回到了小别墅,性格大变;余天欣与乔致诚和平离婚,而不过两天,乔家别墅就住进了另外一个女人;而江宁柏,与之前没有两样,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叫祁旭的助理。
在小别墅,温然看着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总监,心里不知为何,胆怯得很,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总监,我们这个设计你看一下吧。”
许子妤哪里会设计,她看都没看温然手上的那个稿纸,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长发顺直地披在胸前,她说:“你觉得可以就可以了,不要问我。”
温然撇了下嘴,说:“我不是怕没设计好嘛,你帮我看一下,哪里不行我再改改……”
许子妤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坐着的三个女生,心里非常不满的腹诽了一句,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水:“在你自己都不确定行不行的情况下,你好意思来问我?这样子的话还不如全部都我来设计?请你们来干什么的,我的钱可不是在口袋跳得慌,拼命往里你们那里钻呢。”
司冉总觉得眼前这个乔半夏变了很多,从内而外散发的高冷都与之前的温和形成了很大的反差。那天被那个男的接走之前,乔半夏说的那句“回来之后再跟你解释”,她一直都放在心里,可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样吃吃喝喝。依乔半夏的性子,她不可能这么无视其他人的性格,要么就是和自己斗气。
许子妤回房间时,被司冉拦下了,她说:“半夏,我有话想和你说。”
许子妤微微挑了下眉头,这个女生从她到这里来为止就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之前以为是性格使然,今天看着倒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只是,她管她叫半夏。
司冉被许子妤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慌,见对方不说话,她又说:“你那几天,在外面,不是,你和那个男的出去之后,都在哪里?”
许子妤勾唇笑了笑,眼里没有丝毫波动,毫无感情地看着司冉,她沉吟了一声,说:“让我想想,我是在哪里呢,哦,我应该是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没有真正清醒的时候,也不能大吵大闹,因为那里的人会把你当神经病,给你不停注射镇定剂,有时候甚至会……”
司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倒是许子妤双手抱胸,厌恶的看着她,说:“既然这么关心,怎么不见你去搭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