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湿润。

    是的，这并非是简简单单地把价格降低，自己早就知道了；但经过了穆朗的这一番讲解之后，她更明白了形势的严峻性。

    “现在，桅杆上的观测员要对船里的人们说，前方‘可能’有着风暴，我们应该减速，回到正常的航路上。那么，负责划船的人会怎么想呢？”

    “他们会担心，会担心身边的船会不会跑到他们的前面，然后用炮火将他们送进海底。”

    “观测员对他们说，两艘船上的船长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只要其中一艘降低航速，另外一艘也会将速度降低。”

    “但至于所谓的‘共识’具体涉及到哪些方面，就相当复杂——复杂到一般的船员根本无法理解的地步。或许经过一番论证之后，这个‘共识’被认为是可行的，有根据的，但过程没有人能够理解，那就和没有一样。”

    “所以，贸然要降低盐煤价格的话，会引发极大的恐慌和抗议。”

    “并非是我不知道降低盐煤价格的好处和可行性，而是确确实实地知道其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穆朗的目光里带着无可奈何——身为总务大臣的他，对于降低盐煤价格的思考比幻梦要多得多；但，正因为他思考的多、要顾虑的多，因此没办法做出决断。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明事理多了……等等，这似乎是一个总务大臣基本的素质吧？看来是自己太过低估人家了。

    “如果说要降低盐煤价格的话，就需要有一股决定性的力量的帮助。”

    “这股力量并非是只作用于浪派，也并非是只作用于官员。”

    “需要影响的是整个国家。”

    “上至国王，下至百姓。”

    “不至于每一个人都坚信，但需要坚信的人能顶住反对的力量。”

    “我一直在思考这股力量能够从何而来。”

    “浪派和潮派一直都处在大致相同的水平上相互竞争，贵族们虽然势力有大有小，但他们却一直都在勾心斗角。”

    “没有一股可以将民众、官员、贵族统一的力量。就算国王和部分的官员、部分的贵族那么想，也做不到。”

    “但，我相信您是可以的。”

    “您有着巨大的威望，有着神奇的魔法，最重要的是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或许您在权谋手段方面并不擅长，但我想我可以告诉您，我认为正确的方向。”

    “那就是，让百姓们相信降低盐煤价格是可行的。”

    ……让百姓们相信？为什么是百姓？掌握权力的不是国王、官员和贵族们吗？

    “如果说百姓相信了的话，那么一些态度摇摆不定的官员的意见也会跟着改变。”

    “就好像点燃柴火堆里的一根木柴一样。”

    “意见会像火焰一样，从这里传递到那里，最终让足够多数的人都信服。”

    百姓们的呼声会传递到官员的耳朵中；同时，他们的意见也会传递给管理该区域的贵族。百姓和百姓之间也会互相传递意见，传遍整个国家只是时间问题；根据国王所说，已经有相关的官员准备好了降低盐煤价格之后适用的法令……

    “然而，最关键、最困难的是将其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