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或许,他已经把我忘了……
花慕寒等人带着章凌月匆匆离谷,同时也带走了长汀的一颗心。
有件事情让她心生狐疑,花慕寒他们前脚刚离谷,任如风与严子穆后脚也走了。
整个君子苑中,就只剩下她、安澜和小飞白。
几日后,她因闷的发慌,就缠着安澜陪她出君子苑在谷中闲逛。
就在那时,她忽然发现,无忧谷中寂静了许多,林中鲜有弟子走动。
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大半的弟子已经先后分三次出谷,就连岁长青也不在。
她问安澜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澜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掰着指头度日,期盼着章凌月能妙手回春。
等章凌月再回谷时,已经是八天后。
他的摇头叹息,让长汀的心里塞满了忧虑与愁思。
开阳那边一点消息都没传来,等章凌月把云幽母女安葬好再回来,长汀就搬去了已经修缮好的药畦。
安澜见她有章凌月照顾,就安心的离谷了。
在药畦,她度过了她的十六岁生辰,只可惜,没了花慕寒的陪伴。
在漫无边际的相思中,她都觉得,她已经被人家彻底给遗忘了。
章凌月不愧是神医,仅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身体就已大好,开始跟着他学习医术。
因岁长青与众弟子一直在外,使得偌大的无忧谷,在冬季里更显冷寂。
每逢大雪纷飞,她就会抱着小飞白跑去落花圃,然后像往年那样,在树下堆起一个又一个的雪人。
不过,那些雪人里,已经没了其他弟子的身影,除了少许的几个尘烟、子穆、安澜,就只有那一个人……
※※※
飞雪簌簌,染白了世间万物。
她抱着小飞白站在一个刚堆好的雪人前,神情寥落,声音低迷,“老弟,你觉得这个像他吗?”
小飞白的那双茶色眼眸,静静落在了那个与真人一般高的雪人身上。
这是长汀花费了两天的工夫,才堆出来的,不管是模样,还是神态,都与花慕寒本人极像,
“不知道他父亲怎么样了,他一定很累……”
“又或许,他已经把我忘了……”幽幽的一声轻叹,夹杂了太多的忧思、伤感、惆怅。
“他能忘了我,的确是件好事,可是,我的心会痛……”眼帘微垂,眼圈转红。
无言静立良久,飞雪染白了她的发丝,染白了她轻颤的睫毛。
白皙的右手抬起,纤长的食指尖刚劲有力的在那个雪人的前胸上勾勾画画,顿时,雪屑纷纷。
轻叹一声,手指收回了袖中,她抱着小飞白转身离去。
待人已走远,一个迅捷的黑影无声落下,从袖中抽出纸笔,草草抄录下了雪人上的几行字,又消失于了漫天飞白里。
忧愁他整天拉着我的心,
像一个琴师操练他的琴;
悲哀像是海礁间的飞涛:
看他那汹涌,听他那呼号!
※※※
冬季漫漫,长汀已经饱受了将近两个月的煎熬,那种滋味,历久弥新。
她曾不止一次的动过心思,想跑去开阳看看。
可是,她又怕去的太唐突,怕会看到人家那种没有惊喜甚至有些厌恶的目光。
她在心里不知暗骂了那主仆俩多少次,明知道自己会揪心,却连封信都不送来。
好在,她可以把注意力强行转移到医术上。
她已经到了医书不离手,药方、病症不离口的地步。周杰伦的那首“本草纲目”,也被她改的面目全非,却哼唱的甚是流利。
她成了章凌月的小跟班,分诊、抓药,一力担当。
临近年下,药畦中,看病的弟子排成了长龙,却鲜少有女弟子都身影。
安澜送的那七八件女装,都被长汀锁在了君子苑的衣柜里,平日里仍作男子装扮。
一日午后,章凌月在房中问诊,她就搬了一张小桌小凳,堵在了门口,兢兢业业的开始帮忙分诊,让病情比较重的、急的先看。
天寒地冻,那一众冷的缩手缩脚的男弟子,一见到她出来,马上情绪高涨起来。原本整齐的队形,也变了形,推推搡搡,随时有上演全武行的可能。
“咳咳!”长汀一跃蹦到了凳子上,一手掐腰,一手抓着一卷医书冲着众人比比划划,那清亮的声音划破了层层寒气,“请各位师兄按原本的次序排好!有异议的,拒诊!敢像前几日那样耍横动手的,以后再不许踏进药畦半步!”
这几句话倒是真管用,众弟子虽是不情不愿,但还是乖乖的站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诶!”长汀皱着眉头踮起了脚尖,拿着医书指向了队伍中,“孙师兄,你上午不是刚刚来过吗?怎么现在又来了?”
被点名的那名男弟子,愁眉苦脸的捂着肚子,不无夸张的回答道:“百里师妹有所不知,我上午那是头疼,现在又肚子疼了,可愁死我了!”
长汀无奈苦笑,“孙师兄,我也都快被你愁死了,你说说,就这三天的时间,你把浑身都疼遍了。”
队伍里,揶揄、嘲笑声立即四起,好在那名男弟子的脸皮的确有厚度,朝着长汀就抛去了一个十分无辜的秋波。
长汀败下阵来,长长的叹了口气,跳下凳子开始有模有样的分诊。
“刘师弟,把手伸出来。”她冲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说道。
一时间,无数道眼刀直射向那少年的后背。
那姓刘的少年受宠若惊,不止伸出的手是颤抖的,连声音也是颤抖的,“谢百里师姐亲自为我诊断,我这也太荣幸了!”
长汀温和一笑,“我想过了,实战总比纸上谈兵强。从今天起,我先在前面诊一遍,然后再去看与章伯伯诊的有什么不同。”
“师姐的意思是,你要为后面的每个人都把脉?”那少年脸上的喜色顿无。
长汀诚然点头,“师弟,你说说看,都哪里不舒服?”
那少年的神情有些扭捏,埋着头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哦,我明白了,得的病不方便跟师姐说!”长汀恍然大悟,“那师弟你快进去吧,师姐不强迫的,来,请下一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