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是什么感觉？

    这个燕飞真回答不上来。

    对他来说，好像除了感觉到刺激和无数次想要爆炸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就算是刺激也是因为被蒙眼，还有被反推的刺激——燕老板并不以此为耻，反而沾沾自喜。自家的媳妇，就是与众不同。

    其实他也能想象的出来，自家那害羞的媳妇，是如何经过了一番又一番，直到不知道多少番的思想挣扎，才最终借着酒劲儿，干出了这件事。

    越想就越觉得爱煞了这个傻姑娘。

    到了晚饭的时候，燕飞本来想叫酒店送餐的，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就被他打消了。

    送什么餐啊，媳妇刚受了那么大罪，肯定得补补的——反正燕老板是这么觉得的，都流血了不说，还满头大汗的。

    于是徐小燕在迷迷糊糊中，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独有的燕三分家的‘鸡汤味道’。正好她这会儿也有点饿，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就觉得格外的诱人。

    她有点想醒来，但是心里两个小人正在打架，一个小人在喊：“徐小燕你羞不羞啊！还好意思起来去吃饭？”

    另一个则是说：“燕小飞都是你的人了，你怕什么劲儿，起来让他喂你吃……”

    喂你吃肯定是姑娘自己瞎想的，她还真做不出来这举动。

    不过她也好奇，燕小飞那家伙怎么能在酒店里，愣是做出来老家里‘鸡汤’的味道来呢？

    一会儿又开始想到自己的大胆，又开始在心里对喊羞羞羞，心里还是有点忐忑。忐忑的是她听别人过的一个问题，人家都说了，没得到之前的东西是最珍贵的。现在自己把什么都给他了，他以后还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吗？

    其实早八百年前，姑娘就不会考虑类似的问题了。但是现在这不是刚刚‘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吗？一个女孩子，想的多点也挺正常的。

    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忽然发觉燕小飞过来了，赶紧装作在熟睡。不过燕飞早从她的呼吸里听到她醒了，过来也不说话，就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过了一会儿，姑娘就受不了了。她能感觉到那个家伙在盯着自己看，而且估计他也知道自己醒了。

    睁开眼，她故意装作恼羞成怒的样子：“燕小飞，谁让你不经允许就盯着我看了？”

    燕飞嘿嘿一笑：“我给你炖了点汤，要不要喝点。现在外边都黑了，你也该饿了吧？”

    “不……”姑娘想说不饿不喝，可是不字出口，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实在说不下去了。继续装恼羞成怒吧！

    “你满意了吧？哼，现在是不是在笑话啊？”

    燕飞一脸迷糊：“笑话你什么呀？”

    “哼！”姑娘开始蛮不讲理。“反正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肯定想我以前怎么都给你，现在自己送上门……就是那啥，是吧？”

    “我……”燕飞更迷糊了。

    “你什么你？哼，不理你了！”姑娘一把拉住被子蒙住头，除了一头秀发还露在外边，什么都不给燕飞看。“反正我不会理你了……”

    燕飞总算明白了，这是姑娘在让自己赶紧说几句好听话，哄哄她呢！

    说好听话不如行动起来，燕飞走过去盛了一碗汤过来。顺便还带来了一个红薯面馍——这是姑娘喜欢吃的。

    转身过来，就看到被子又动了一下。其实都不用看，刚才他盛汤的那会儿，已经知道了这姑娘的动作——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姑娘就赶紧贼头贼脑地把被子掀开一条缝，看他准备干什么。看到他盛汤，才放心下来，又继续蒙着头了。

    “汤是炖好之后保着温的，不算烫。起来喝汤吧！”

    “不喝不喝……”听到燕飞的话，姑娘在被窝里闷声闷气地回答。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燕飞，只能靠找别扭来掩盖自己的心虚。这也是很多少男少女的通病，虽然明明想煞了对方爱煞了对方，不见的时候想的要死要活，可是见面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如何相处。于是很多对的少年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闹出来别扭的……

    徐小燕要说比燕飞都还大着几岁，都是大学毕业的人。平时她也看过不少情情爱爱的，听过不少的故事。然而到了现在的这一刻，她却是茫然无措起来——实在是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儿，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太……没脸见人了！

    燕三分此刻耐心好的很：“那等着再喝也行，反正屋里不冷，再放一会儿。”

    ……

    蒙着被子蒙了一会儿，没再听到燕飞说话，姑娘自己就忍不住了，露出头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燕飞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当时就又‘恼羞成怒’：“你就没别的事儿了？”

    “没啊！”燕飞老老实实地回答。“陪着你就是最大的事儿。”

    真没别的事儿，手机找到了，在海滩不远的树林里。遗憾的是那里虽然有树，但是石头也不少。找到的只能勉强算是手机的残骸。

    最后只能拿个手机卡出来。

    既然接不了电话，肯定就没什么事儿。当然就算能接电话，现在燕老板也没空搭理其他事儿。

    陪着你就是最大的事儿！

    这句话让徐小燕心里的那份羞意减轻了几分，她总算露出头来，故意一脸的不在乎：“就会说好听话哄我，哼！”

    说着话，就准备起身来——本来就挺饿的，又闻着好喝的鸡汤的味道，坚持不住了。看在这家伙还算关心自己的份上，原谅他吧！

    至于说原谅他什么，他做错了什么，这个问题是不能深究的。

    这么想着刚一动，忍不住眉头就皱了起来。

    “还不舒服啊？”燕飞慌忙站了起来。“你慢点，我给你把后背垫起来，你坐着就行。”

    本来还想发个火掩饰一下的，可是看着燕小飞手忙脚乱的样子，姑娘什么气都没了——这双手可是能灵活到在人脸上写字，都让人看不到感觉不出来的；还是可以力扛千斤，一巴掌把猛虎拍飞出去的。

    现在给自己垫个枕头和被子，都按来按去生怕自己躺着不舒服。这一会儿脑子里格外容易想多的姑娘这么一想，都觉得疼都没那么疼了。

    等姑娘躺好，燕飞主动端起汤来，小心的拿着勺子，有点笨拙的舀了一勺，准备给姑娘喂着吃。

    徐小燕甜丝丝地张开口，喝了一口汤：“还不错，还是那样的味道。”

    “那就好！”燕飞也很满意，于是下一勺动作就熟练多了。

    喝两口汤，再吃一口带着香甜味道的红薯面馒头，姑娘觉得舒服多了。静静地等着燕小飞给自己喂汤，这种生活还真是……甜蜜。

    就在汤都快喝完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燕小飞，你是怎么在这里……在这儿……”

    然后她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她把目光投向了燕飞的身后。

    在燕飞身后，一个冒着烟的小炉子。是那种老家特有的小煤炉，确切的说比老家里的常见的那些还更简陋了点。看着挺丑陋的一个炉子，透过炉子和上面的瓦罐的缝隙，还可以看到炉子里边，黑黝黝的但是几个孔已经被烧红的煤球。

    瓦罐也很熟悉的样子，老家特有的那种。既能当咸菜坛子，还能煎药，还能煲汤的那种。

    这些东西看起来是没什么，可是如果想想现在他们正在霉国的好来屋，正在一家号称几星级的大酒店里面——那炉子就堂而皇之地放在酒店的客房里，放在了那看着就挺金贵的地毯上面。

    问题就出来了！

    “燕小飞，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喝汤，一会儿再告诉你。”燕飞嘿嘿一笑。

    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会儿就要把所有的一切说给媳妇听。就算她听来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许还会害怕自己是个怪物，也许还会有什么其他自己想不到的反应……

    不过都无所谓，她现在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媳妇了。就算是爷爷那老头子还活着，知道当年别人开玩笑的‘童养媳’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也不会再打着骂着不让自己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了吧？

    想到这里燕飞就觉得浑身轻松，打心眼里的开心。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算说出来，一般人也很难感受。

    从小自己坚守的秘密，终于可以有人分享了。

    嗯，以前老头子也知道，但是那不是分享，而是惊吓。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一想到自家的孙子是个妖怪，愁的直接老了好多岁——倒不是因为怕孙子有灵异，而是怕孙子的灵异给人知道，被人当成个妖怪。

    一直守着一个秘密，对于燕三分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所以他从小的性格就有些乖张孤僻，更是在爷爷死后直接性情一变，变成了一个小流氓似的熊孩子。更是在和人动手的时候，不知轻重，下手狠毒。

    这种乖张孤僻，甚至是心狠手辣，所有的一切，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压抑日久的发泄。也许这一点他自己都没发现，更没什么心理学家，来给他分析一个乡镇上顶着白痴的名头的熊孩子的举动。

    幸好，那一天他忽然大彻大悟，觉得自己要找个媳妇。

    而他一个十几岁的熊孩子，而他能想到也能找到的媳妇，也就是隔壁从小一起玩的小五妮儿。

    幸好，这个从小被人看不上的小妮儿还真不错，不但自强，还很有传统女人的美德。不但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心理，还做好了当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的准备。

    也是她一直老老实实地，还有点傻乎乎地跟着燕三分瞎胡闹，关键时刻又充当贤妻良母的角色，才让燕三分也傻乎乎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风筝线’。

    想问题想到这儿，燕飞就想不下去了。

    他有点不敢想，如果没了媳妇，现在的自己什么样。所以他觉得应该打心眼里，感谢媳妇。

    然后他就看到了，徐小燕正气呼呼地盯着自己看。再一看，自己不小心，把汤都给弄到被子上了。不但被子上有，姑娘的下巴上都是。

    难怪她这么气呼呼地盯着自己。

    “我继续给你讲故事吧？”没等姑娘开口，燕小飞又开始施展了转移话题之计。

    “讲什么故事？”姑娘果然还是这么傻乎乎的，一听他的话就‘忘记了’刚才他走神造成的不快。

    “讲……”燕飞想了一下。“继续讲我会变成恐龙的事儿吧！”

    “那你开始说吧！”姑娘点点头，顺手抓过还剩下一点的馒头，自己啃了一口。“要讲点有新意的东西来，老的我都听腻了。”

    听腻的是以前，后来抓人的事儿怕姑娘于心不忍，燕小飞都没说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讲呢？

    燕飞迟疑了一下，先从自己被岛国人以投资的理由，来抢占自己的养牛场开始吧！

    以他对姑娘的了解，只要先说自己的委屈，姑娘肯定立马会和自己‘同仇敌忾’，就算自己做的有什么过分的事儿，她都能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场。

    “……我一猜透他们的想法，就立刻觉得，得给他们点厉害尝尝……”燕飞一边给姑娘喂着汤，一边把自己吹嘘的英明神武。“于是我就变成了小黑鸟，飞到了岛国去……”

    “……后来我就想了，我也要那么干……然后就趁你没在我身边，我就偷偷又飞了过去……”

    姑娘静静地听着，偶尔看看那个小炉子，默不作声。

    说实话她现在的心情有点慌，总觉得燕三分这次讲故事的时候，特别的认真，特别的……仿佛是在说事实一样。

    以前也没这样啊？

    他就是这么爱吹牛，吹的自己晕乎乎的。每次有什么事儿都把自己吹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简直就和神仙妖怪似的。

    自己听了那么多，每次听完还嘲笑他真会想象。

    可是为什么这次就不一样了呢？

    是了，以前他只是吹嘘他自己的‘英明神武’，从来没讲那么多细节。而这次，他讲到当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总是要加上一句：“我趁你不在的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