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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丰氏要中止合作

      医院楼下的大草坪上,穿着小病号服的陶乐乐小朋友正开心地抱着巨大的奥特曼四处走。.

    我生怕他摔跤,弯着腰,张开双臂,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卡察”一声,康子歌在后面用手机拍了张照。

    “干嘛偷拍我?”我转身抗议,“拍得不漂亮,小心我抽你。”

    康子歌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边看,一边笑:“你知道你的样子像什么?”

    肯定没好话,想都不用想。

    “像仙女。”我心情好的时候,也是很厚颜无耻的。

    “我的天!你还真自信。”康子歌服气。

    乐乐听见我们斗嘴,好奇地回头看,一回头,就看到张开双臂伺候着他这个小祖宗的我。

    “哈哈,我知道妈妈像什么了。”乐乐小祖宗又要开始发威,他不是我亲生的……

    果然,乐乐说:“妈妈像个老母鸡。”

    晕!

    我还是不是你亲妈!你还是不是我亲儿子!

    康子歌乐得哈哈大笑,要不是很多人好奇地向这边看,以他笑得那个抽筋劲儿,我丝毫不怀疑,他会撅过去……

    但他没有撅过去,这点很可气。他白天和晚上一样“坚挺”,笑得乐不可支还要问:“要不要看,要不要看,真的很像。”

    谁要看啊!

    乐乐刚刚一说完,我立刻就意识到了,的确很像老母鸡啊,尤其像“老鹰抓小鸡”里面的老母鸡。所以我立刻直起腰了嘛……

    再说了,每一个妈妈,在孩子有可能遭遇不测的时候,都会像一个弓着腰,随时准备保护孩子的老母鸡。这是母亲的天性。

    我不想看自己的糗样,乐乐却很积极。

    “康叔叔,乐乐要看。”

    康子歌蹲下身子,拿手机给他看……而且,竟然还左右划动,我的天,这是拍了多少张啊!

    本来还觉得以后康子歌要被“隔离”了,可现在看着,怎么觉得被“隔离”的好像是我啊……

    不服,我也要看。

    厚着脸皮凑上去:“给我看看呗。”

    “咦,你不是不要看么?”康子歌藏起手机。

    哼,乐乐面前,不能跟你多纠缠,回家看我好好收拾你。

    才咬咬牙下了决心,乐乐却好奇地看着我俩,突然问:“康叔叔要和妈妈结婚吗?”

    这句话实在是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我迅速愣住,不由低声阻止:“乐乐胡说什么呢?”

    康子歌的笑容也僵住,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还好,康子歌的尴尬只维持了很短时间,很快他就重新展开笑颜,并以成年人的狡猾,完美地避开了这个问题。

    “叔叔借你们家房子住,乐乐有没有意见?”

    乐乐突然变得有点失望:“啊……叔叔没房子啊……”

    他的反应实在有点奇怪,康子歌不由望了我一眼,搞得我也很心虚,毕竟我不知道乐乐为什么会这样。

    我试图跟乐乐解释一下:“乐乐,咱们家房子大,叔叔就租一个房间住,他给钱的。”

    乐乐重重地点头:“好的,康叔叔送给我奥特曼,妈妈你别收他钱了。”

    康子歌忍俊不禁,这个奥特曼还真好用,收买得够彻底。

    不巡,乐乐刚刚的失望,让康子歌心头起了结。

    “乐乐,听说叔叔没房子,为什么失望啊?”

    我瞪他一眼,套小朋友的话,好可耻。

    乐乐丝毫未觉,一边对着奥特曼做手势,一边叹着气道:“康叔叔连个房子都没有,舅妈一定会骂你,不让你跟妈妈结婚。”

    我的天哪,果然成长环境对孩子好重要。

    汪小雅天天骂的那些话、逼我去相亲时讲的各种条件,竟然都让乐乐听进去了。

    找个有房子的男人嫁了,赶紧从这儿搬出去!

    这是汪小雅的口头禅啊。

    我尴尬地望望康子歌,讪笑道:“别听小孩子乱说。”

    乐乐发表完见解,又和奥特曼说话去了,将两个各怀心思的人扔在这里,面面相觑。

    从和康子歌相识的第一天起,他就清楚地知道我为什么会和王东贵相亲,他完全可以理解乐乐为什么说这番话。就算我解释成小孩子“乱说”,康子歌也很清楚,乐乐的语言能力比普通孩子强,他说得一点儿都不“乱”。

    康子歌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低声道:“没事,起码乐乐不排斥我和你们住一起。”

    这么容易就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我也是没想到。

    看来奥特曼不仅能打小怪兽,还可以攻进小朋友的内心。

    不过,为什么康子歌这么坚定地要和我们住一起,我也是想不通,明明他的大别墅比现在住的这个要好太多,而且,他不是一直很孤僻吗?

    以前乐乐不在家,还可以说是他为了“占便宜”方便,乐乐回家的话,肯定不会像以前那样,他图个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吃现成早餐?

    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一直不敢相信那个猜测。

    不敢想,不敢碰,怕一碰就破碎。

    康子歌手机响起,连着接了几个电话,神情开始变得严峻起来。

    “有事你就快去公司吧。”我催他。

    他最近肯定有事,感觉公司里的事碰到了什么巨大的阻力,但他不跟我说,我也不好问。

    凑上来,大概是想吻别,可才倾过身子,发现乐乐正好奇地望着我们,康子歌只好强行将吻别变成了拍肩:“我走了……”

    下面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望着他匆匆走远,一边走,一边似乎在掏手机。

    我手机“叮”地一声,是他未说完的话:“今晚早点回来,想吃你做的晚餐。”

    不由莞尔。

    这个人啊,每次说这样的话,都孤单得让人觉得心疼。

    我这是伺候着两个孩子呢,医院里一个小的,家里一个大的。

    乐乐有了奥特曼,还有会讲故事的护士姐姐,又知道妈妈“工作”很忙,要赚钱给乐乐治病,所以对我今天提前回家没有任何不高兴,反而挥着奥特曼的手,说:“妈妈,奥特曼跟你再见啦,你快回答它啊!”

    我只好笑着挥手:“乐乐再见,奥特曼再见。”

    回到家,王姐还没走,跟我说下午有个杰什么小姐来过,说是帮康总拿文件,王姐不想让她进门,但她有钥匙,又给康先生打了电话,态度很差。

    又是杰西卡,就算是过来替康子歌拿文件,也犯不上跟王姐过不去,这气真不知道是撒给谁看,以前那个知性干练的杰西卡,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我安慰了王姐,跟她说那个是康先生的秘书,以前在这家里直进直出习惯了,不要惹她。不过,以后她再来,一定要每次都和康先生打电话确认过,并且将几点来、几点走,都做好记录,以备不时之需。

    王姐点头记下。

    她是个很妥当的人,自从由她来当驻家保姆,家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哪里要收拾好,哪里不能碰,只要说一遍就记得牢牢的。而且,手艺也不错,有时候我来不及赶回来做晚饭,她也能将康子歌的口胃伺候好。

    最重要的是,我终于感受到,这个家由我说了算,是多爽。

    送走王姐,我开始在厨房里忙碌。

    回来的时候,我捎带了新鲜的筒子骨和河虾,炖一锅浓浓的圆骨汤,清水河虾则讲究个原汁原味,再加两道蔬菜,便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听到汽车声,我往厨房窗外看,果然望见康子歌的车正进库。

    虽然住在我家,他的车子还是停在大别墅的车库里。

    心里顿时开心起来,这滋味真像是妻子等来了下班回家的丈夫。赶紧擦一擦手,来不及脱围裙,就跑到门口,开门迎接康子歌。

    进门的时候,康子歌捧住我的脸,温柔地亲了一下。

    想了想,又亲了一下:“以后乐乐在家,我就不能这样亲你了,多补几次。”

    这个神经病。

    我哭笑不得,决定不说这个话题:“饿了吗,要什么时候开饭?”

    康子歌已经闻到了香味:“啊,好香,是骨头汤!”

    “狗鼻子!”

    “老母鸡!”他毫不示弱地反击。

    我笑了,推他上楼:“快去洗澡换衣服吧,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康子歌上楼没多久,我听到他的手机在响,而且声音很近。循声一找,发现他换鞋的时候将手机搁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我拿过手机,发现是杰西卡,没敢接。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楼跟康子歌说,杰西卡又打了进来。

    看样子有急事。

    我拿着手机跑上楼,开门进了康子歌的房间,听到卫生间传来冲淋的声音。

    “康子歌,杰西卡打了两个电话,可能有急事,你接不接?”

    刚说完,第三个电话又进来了,还是杰西卡。

    “又来了,又打进来了,肯定有急事。”

    康子歌在冲淋房大声道:“你接一下,问什么事。”

    “哦……”

    “康总,现在遇着麻烦了!”杰西卡语气十分焦急。

    我有些不好意思,尽量镇定地说:“你好杰西卡,我是涂芳芳,康先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有什么事?”

    杰西卡一愣,随即不满起来:“我要找康总,跟你说,你听得懂吗?”

    如此出言不逊,我也有点怒了,尽量克制着说道:“康先生不方便接电话,但是你说,我可以即刻转告。”

    “既然你可以立刻转告,为什么不能直接叫他接听?你怀的什么心?”杰西卡质问。

    本来我还有点不好意思,被她这么坏的态度质问,又想起今天她竟然冲到我家来,还对王姐甩脸色,我真心觉得对此人已经犯不上讲什么脸面了。

    “他在洗澡,所以不能接听,但我可以原样转告。”

    顿时,电话那边沉默了。

    我几乎可以料想到,杰西卡漂亮的脸蛋一定变得煞白。就算她知道我和康子歌一起居住、甚至可以猜想到当天在临海那个套房内与康子歌一同出游的就是我,她也没这么强大的内心,直面这样的真相。

    康子歌洗澡,我就在屋里,这画面,足够她脑补到抓狂。

    半晌,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动静,我听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量镇定的声音说道:“麻烦你跟康总说,丰氏要终止合作。”

    我一怔,突然觉得,这果然是个很大的事,顿时也郑重起来,捂住手机听筒,走到冲淋房前:“杰西卡说,丰氏要终止合作。”

    里面冲淋的水声突然就断了,康子歌说:“说这话的,是丰氏的哪位?”

    我原样转告:“说这话的,是丰氏的哪位?”

    杰西卡道:“丰氏副总裁,丰晴。”

    我像个复读机一样:“丰氏副总裁,丰晴。”

    康子歌竟然在冲淋房里淡定地擦着头发上的水,说:“知道了,五分钟后,我给杰西卡打电话。”

    “康先生说,五分钟之后给你打电话。”

    “……”

    一个字的告别都没有,屏幕一亮,直接显示“通话结束”。

    真没礼貌啊。妒忌的女人就是这么没礼貌。

    我将康子歌的手机放他床上:“手机给你放床上了,等下出来,你给她打电话啊。”

    没想到门被拉开了,康子歌齐腰裹着一条大浴巾,大喇喇地出来:“芳芳,帮我拿衣服呢?”

    “你自己洗澡不先拿好啊。”

    我嘴上埋怨着,还是乖乖地跑到柜子前,找出一身他平时在家穿的家居服。

    康子歌擦好身子,直接将浴巾扔在一个木制的衣架上,毫不避嫌地开始穿衣服。

    谁要看他直播,直接就是耍流氓。

    我转过身子,假装看他柜子里的衣服:“这身怎么没见你穿过?咦,这身也不错。”

    “得了涂芳芳,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啊。过来,让我亲亲。”

    真是……也不能分分时间地点,说亲就亲……

    一边心里抱怨着,一边还是乖乖走过去,说着“干嘛要让你亲”,然后,亲得喘不过气来。

    大概有好久吧,我都有点晕了,康子歌才放开我,低声道:“晚上再收拾你。”

    然后开始给杰西卡打电话。

    我只听到他始终不紧不慢:“知道了……你把资料整理好发给我……嗯,联系丁律师……不,不要和丰晴说,我会让商务局出面……这不叫仗势欺人,我们无势可言……早就跟你说过,要有两手准备……他们拿不到许可证,晾着他们……”

    打完电话。他牵我的手:“走吧,肚子饿了。”

    我却有点担心:“是不是生意遇到什么困难了?”

    “丰氏突然中止合作,有点意外。”

    真的意外吗?我觉得不是很意外。如果合作愉快,昨天那样喝多了回来,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坐到餐桌前,康子歌心情竟然很不错:“总算又吃到你做的晚餐了。”

    我笑道:“王姐手艺不也挺好的?”

    “那不一样嘛。”

    康子歌的样子,却让我越来越不安,终于还是忍不住:“丰氏中止合作,你真的意外吗?”

    康子歌抬起眼睛看看我:“怎么这么问?”

    “你昨天晚上是和丰晴在一起吧。”

    “你吃醋吗?”康子歌戏谑地问。

    我却笑不起来:“也许吧,不过这是另一回事。你昨天回来很晚,而且还破天荒喝了酒,要么是在挽回什么,要么是在庆祝什么。”

    康子歌默不作声,吃了几口,终于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我总说你又笨又弱,其实你还是挺聪明的。”

    “我对你的那些生意,的确不懂,就是挺为你担心的。这个丰氏的合作,挺重要的吧,你总是那么镇定,我都不知道到底哪样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心里好忐忑。”

    这话说得很坦诚了。我的喜怒哀乐,总是有他来替我分担,可他的喜怒哀乐,却总是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我其实很希望成为他的分享者。

    康子歌终于说道:“丰晴很古怪。c市老政府身下的那块地,一直还没有拍卖掉。它很有成为c市‘地王’的潜质。原本慕天打算和丰氏合作,将这块地打造成该地段的地标建筑,当然,要炒成‘地王’,是要做很多前期工作的,原本谈得好好的,双方都投入了不少前期,可这几天,丰氏突然态度暧昧起来……”

    “丰氏要退出么?”

    “退出对他而言,也没好处,意味着前期的投入就打了水漂,所以我有点看不明白丰氏的想法。”

    我心里有些明白,却不能确定。又问道:“那慕天不能自己做吗?”

    康子歌道:“不瞒你说。慕天到底是外来的,不如丰氏在本地的根基深厚,再说考虑到投资风险,所以双方才有意合作。如果一开始就由慕天独家,倒也不是做不成,但现在都谈到这个份上了,突然一家要撤,这个事情就很尴尬了。”

    “这倒也是,哪有半途摞挑子的。”我低声道。

    康子歌却有点阴沉起来:“半途摞挑子还不可怕,钱不是大问题。慕天前期的投入就算打了水漂,这点钱我也赔得起……”

    “那大问题是……”

    “既然合作,就难免有些内幕,这个时候丰氏突然撤出,万一他带着这些内幕迅速再找合作者,就太不给我面子了……”

    面子。

    康子歌一语中的。

    商场上的战争,两样最重要,一是真金实银,二是面子。

    只挣场面,没有利益,这种做不长。

    可只有利益,输了场面,这种同样在业界被人耻笑。

    我是不懂生意场的事,但我能想象输了面子的康子歌,会怄到什么地步。

    他是那样骄傲的人,从来都是临危不乱,场面上不肯丢掉一点点的人,绝对绝对忍不下这口气。

    或许,我应该把原因告诉他。

    “其实,丰晴不古怪……”我期期艾艾地开口。

    康子歌奇怪地看着我:“怎么说?”

    “丰晴前一阵来找过我。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的?”

    “我没有正面回答,我只问她,她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康子歌的眼睛眯了起来:“这话回得很好,她是什么反应?”

    “她说……”我抬眼望了望康子歌,发现他脸色冷峻,已经完全进入了“奸商”模式,鼓起勇气道,“她说,她和你正在冷战期,我是趁虚而入。”

    “哈哈!”康子歌竟然笑了起来。

    突然,目光炯炯地望着我,“你为什么知道昨天我是和丰晴在一起?”

    他的思维如此敏捷,我竟有点猝不及防。

    “昨天的会面是临时决定的,而且很秘密,方墨朵在子公司,根本不可能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故意向你透露了?”

    这男人太聪明,聪明到我只要一个漏洞,立刻就可以被他挖出一片真相。

    无奈,我只得掏出手机,将彩信打开,轻轻地推到他跟前。

    他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扔回桌上。

    “涂芳芳啊,你这女人……让我怎么说你……”

    我愕然地看着他,这又关我什么事?不就是因为不想生事,我才没说么?

    康子歌摇头:“我说你今天早上怎么奇奇怪怪的,下次有这种事,你能不能不要遮遮掩掩,直接告诉我好么?”

    “我……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了,这个发彩信的人,明显是要来破坏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她得逞,所以没告诉你……”

    康子歌无奈道:“你还真是识趣,识趣到我都想恨你。”

    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讪讪地道:“难道……这是一个警告?”

    康子歌道:“不管她是什么心态,又出于什么目的。但凡你能早些告诉我,我也能早做准备。女人的心,真是不好捉摸。这个丰晴……”

    我倒有点好奇起来:“难道就因为我们俩……丰晴竟然就要放弃合作?”

    “你想想,她几次三番地找你,无论是刺激你,还是警告你,都没有效果。她会怎么想?她不会觉得是你不想生事,没告诉我。她只会觉得是我不在乎……”

    等等,康子歌说的这个不在乎,是不在乎什么?

    我顿时抓住,问:“她为什么会在意,你是不是在乎?”

    康子歌认真地看我:“涂芳芳,你的天真有时候让都让我惭愧。对于丰晴这样的女人,男人一般不会拒绝,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