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真正的背叛者(三)
不卑鄙的梵度倒下了,而“卑鄙”的吉姆却正在他的眼前,成为了最终的胜利者。
倒在地上的梵度并没有的如中那般中毒者七窍流血而死,其健硕的身躯只是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汗水如同瀑布流淌下来。
前不久还如雄狮一般威风八面的梵度已如垂危将死的老人,佝偻着身体在地上苦苦挣扎着。
吉姆继续与梵度保持着一定距离,他很是了解自己这位师兄的疯狂程度,即便是眼下这个其最为虚弱无能的时候吉姆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以免的其进行最后反扑。
“师兄,没有办法,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根本没有战胜你的把握,我想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战胜于你。”
梵度的惨白的嘴唇剧烈颤抖着,但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吉姆缓缓地想梵度靠近了两步,当然那也只是两步而已。随机吉姆道:“不是师兄你放心,我是不会加害于你的,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给你所下的并非是致命的毒药,只是一种特殊的...抗生素。”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吉姆也不知该如何形容,如其所讲的那般,梵度所服用的并非是什么穿肠破肚的致命毒药,而是一种令人完全失控的抑制性毒药,当然这种毒药的提供者正是爱德华。
当爱德华拿出此物的时候笑吟吟地告诉其他人这是一瓶很是行之有效的“抗生素”,虽然没有人相信他的鬼话,但爱德华却十分严肃地保证此药的药效绝不含糊!
现在看来除了学名方面外,爱德华并没有欺骗任何人。不可一世的梵度被爱德华的这剂“抗生素”折磨地近乎要就地痛苦死去。
吉姆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稍显破旧的木匣,滑动推开木匣盖后一支反射闪烁着透明亮光的玻璃注射器显露出来,吉姆针头套置在注射器上,随后推动活塞柄,一道浑浊的液体从针口处喷出。
即便是便对如此已然落败的梵度,吉姆也不敢轻举妄动,爱德华的“抗生素”的药效能够维持多长时间是很难说准的事情,当当吉姆表达出自己的忧虑后,爱德华又给了吉姆这一件东西,这一次爱德华并没有做以过多的夸张形容,他十分明确地告诉吉姆,针筒里的药剂是特制的肌肉松弛剂。
吉姆来到梵度身边,将抽搐瘫软成一团的梵度从地上拉起,使其靠坐在一处墓堆上,随后蹲下身体来褪去梵度手臂上的衣服。
当针肉正要扎入梵度胳膊上的静脉之上时,忽然梵度的一只手呼地抓住了吉姆的手腕。
遇此情景吉姆也是大吃一惊,下一时间身体向后退去噗通一声竟摔坐在地上。但随着吉姆的退后,梵度的手掌也软绵绵地从吉姆的手腕处滑落下去。
这一图片让吉姆顿时惊慌失措,刚刚的那一刻他反复自生死边缘处游荡过一般。
显然梵度身上的药效还在稳定持续着,疼痛已经让其大脑完全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支配能力,刚才的动作已倾尽了他最大的气力,而即便抓住了吉姆的手腕,他也无法做任何事情,
惊魂未定的吉姆重重地咽下一口吐沫,而梵度则以一种颇为嘲讽的眼神看着他。但无论他如何不屑,现在的他都已成为了阶下囚。
吉姆迅速爬起身来,以极快的速度将枕头扎入了梵度的体内,随后推动活塞栓将针筒中的肌肉松弛剂全部注入了梵度的体内。
现在的梵度只如待宰羔羊一般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地发生,毫无抵抗能力,看着这个曾日的同门师弟,现在用计击败自己的人,梵度的内心不仅存有愤恨,更有一种五味杂陈的复杂感觉。
“除你之外...部族中...还有背...背叛者...对吗?”
虽然身体已完全无法受支配,不过梵度的大脑并未受到影响,其非常明确地意识到在自己落败这件事情中不仅有李尔德以及吉姆,还存在着另外一个身影。
无论是李尔德还是吉姆都没有机会通过那碗粥给他下毒,而那个背后的真正始作俑者则如同一道阴暗的影子一般,让梵度根本猜不透、想不明。
吉姆抽出针筒将其丢掷在一旁,随后其抬头说静静地看着梵度,他明白对于自己这个不可一世的师兄来说,失败的结果是其很难承担的,所以其即便在在最为无力的时刻也要竭尽全力地寻找出那背后的“真凶”。
对此吉姆缓缓地摇了摇头道:“那并非是什么背叛者,在我们的严重背叛这个部族的人是你。”
“呃...”
梵度睁大了眼睛死死怒视着吉姆,怒火仿佛要将其点燃。肌肉松弛剂已开始发挥了作用,梵度开始陷入对身体完全失控的状态之中。
看着双眼黯淡下的梵度,吉姆终于送了一口站起身来,他知道这场反攻的胜利他们已达成近半。剩下更为重要的事情只能由其余人所完成了。
吉姆对梵度喃喃说道:“师兄,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有所了断的。”
“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杀你吗?因为我们要让你在最后明白过来,谁才是正确的...”
...
阳光的温暖开始让晨风的寒意弱了很多,芊柔站在林间,风不断吹拂着她身上的衣摆,让其看上去颇具一种飘然之感。
“一切都很意外吗?”芊柔看着查斯婆婆说道,脸上浮现着说不上喜悦也说不上黯然的神色。查斯婆婆忽然发觉自己已经看不懂这个由她自幼看着长大的孩子,那种干练与城府绝对不是其年龄段所拥有的,那仿佛是经历过漫长岁月洗礼所有的深沉。
“在老祭祀离世的时候,她曾提醒过我,即便是面对自己最近亲的人也要多加一份小心。”
“当时我对于一份告诫并未多加在意,那个时候的我脑中所思考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肩上的这份责任,而对于部族中的所有人我都充满了信任。而今天的这幅情景当真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在部族面临如此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下时,我所要做的并非是与敌人进行周旋,而是要解决自己部族的内部问题,说来真是后讽刺的。”
查斯婆婆神色阴晴不定,最后同样冷笑一声后道:“我也没有想到,我与部族共同经历风雨几十年,却要在晚年这一刻与祭祀站在对立面,想来万年来会如我这般经历的人也并不多。”
查斯婆婆的一番话已经彻底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有掩饰,没有回避,更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其所要做的只有坚持自己的理念与选择。
凝望着坚定无比的查斯婆婆,芊柔的心中最终还是长叹一声,一切果然向着其最坏的预想方向发展而去,每个人都没有退避的意思,而双方的坚持也终将以即将到来的正面交锋而告终。
“婆婆,我们真的要最终以这种方式收场吗?”此时芊柔的声音中已夹杂了几分无奈的伤感。
查斯婆婆道:“祭祀您有给我其他的选择吗?”
芊柔道:“放弃你所做的一切,我会原谅你。”
查斯婆婆闻言苦战道:“看来您还是太过宅心仁厚了,老祭祀难不成没有告诉您不要放过背叛你的人吗?”
芊柔目光的神色扇动了一下,之后沉默不语。
查斯婆婆道:“您不要忘记,故去的祭祀她还是我的姐姐。”
对于这一点芊柔又怎么可能忘记,准确地说她之所以愿意给予查斯婆婆以改错的机会,其便是心中牢记着这份恩泽情谊。
提到故去的姐姐查斯婆婆锐利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伤感。
“说来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接受她离世的事实,每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都是要去寻她共进早餐。”
“哎,但是很快记忆便告诉我自己,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已经故去了,而随着每一天的流逝,她与我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你也许当时很奇怪我姐姐在故去前为何会对你有那些嘱托,而我对比也有所清楚吧。那是因为我当年再上一任的祭祀同样是那么叮嘱我姐姐的,而当时还很稚嫩不谙世事的她将这一事情告诉给了我,这也算是我知道的第一个有关部族内部的核心秘密了。”
“我不知道姐姐在离世前所告诉你这番话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并抱有怎样的想法,也许她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履行着历代祭祀所要做的事情,也许她是在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诫着你什么。”
“但她应该绝对没有想到,我最终所要面对解决的竟然是你。”芊柔缓缓地借口道。
“也许吧。”查斯婆婆漠然地感叹了一声。
“我们姐妹为了部族奉献了一声,作为祭祀的她只有一个名义上的狼牙丈夫,而我也终身未嫁,可以说我们的生命都交与了部族,不过即便这样我们也丝毫不后悔,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我们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查斯婆婆好似在用这种回顾的方式总结着自己的一生,也仿佛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坚定着自己的内心。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老祭祀还活着的话会不会做出你这些荒唐的决定?”查斯婆婆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对芊柔说道,仿佛一位长者向处于迷茫中的后辈发出指导性的训问一般。
芊柔并没有过多地思考,而是径直回答道:“这个问题我早已想过很久,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一问题让我困惑了如此长的时间,如果我早下决定的话也不至于会出现今天这一局面。”
“我不是老祭祀,而老祭祀也从未处于同我一样的立场之上,从她的种种行为判断上我无法做出借鉴。”
“在她最后将整个部族交给我的时候她同样郑重地告诉我:‘从今往后这便是你的部族。’这句话我没有忘,或者说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我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查斯婆婆冷声道:“你所谓的正确方向就是同那些异族人勾结在一起来腐蚀瓦解这个部族吗?”
芊柔道:“你错了,我要做的是拯救。不同于前人们所遇到的困难,而我也将做出不同于前人的选择。”
“岂有此理,一派胡言!”查斯婆婆忽然愤怒地咆哮起来,整个身体都因这剧烈的激动而颤抖起来。
其伸着颤抖的手指着芊柔道:“当初我与姐姐真的是瞎了眼睛,怎么会选择了你继任祭祀一职!你…你就是个亚特兰蒂斯遗族的罪人,你是前无古人的背叛者。”
“背叛者?”芊柔冷冷地重复着查斯婆婆的话,神情最终降至冰点。
“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无论我拯救部族的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注定不会成为那个所谓的‘背叛者’。”
“为了拯救部族,我选择了赌上自己的性命以及未来,无数年后部族的史书中都会记录着有关我的事迹,而你的名字则将永远地定在耻辱柱上。你是不遵守首领命令的不法族人,你是反抗神命的不忠者,你…是阻挠部族营养的背叛者。”
“啊!!!”查斯婆婆发出一连串愤怒凄厉的叫声,仿佛发疯一般,此时的她已意识到了芊柔残忍的计划,正所谓成者王侯败者贼。芊柔的行事目的已经非常明确,那便是战胜并处理掉自己,而之后的事情将由其自己处理。
毕竟无论哪一个民族部落,其史书内容都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
她怒视着芊柔道:“你已不是我所承认的首领,更不是什么神!你只是一个无知的黄毛丫头!一个没有能力的傀儡。你…你…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责任,你也不知道你手中的那份邪力究竟是什么!”
芊柔冷目看向查斯婆婆道:“现在我只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你不仅一生的努力都要化为乌有,更重要的是你根本不了解部族中真正的秘密,看来老祭祀并未将一切都告诉你嘛。哼哼,你啊,才是真正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