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中医药随着中国移民很早就来到美国，无论是民间还是官方都公认针灸疗法是随着尼克松访华正式传入美国的。有很多美国人都知道引发当年‘针灸热’的导火索是发表在纽约时报上的一篇报道。”

    聂老爷子显然是觉得那位专家太不给张天元面子了，就出言表示了一下。

    “在美国针灸界和医学界流传得最广的一则关于针灸传入美国的传闻是这样的：在尼克松访华团成员中，有一名年轻的随团记者，在中国患了阑尾炎，住进了中国医院。中国医生在做阑尾切除术时，没有用麻药而是用了针刺镇痛麻醉，手术十分成功。这位记者回美国后，在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文章，介绍自己的亲身经历，从而引发了美国的针灸热。”

    “可那不过是个传说故事而已，我虽然也说过，可不能当真吧聂将军。”

    “什么故事，那件事儿发生的时候我就在场的，当时我就在总理身边工作，对这个事儿的来龙去脉可是了解很清楚的。当然，传说呢是有点出入，事实上当时的领导人请了十一位在帝都的医学权威为这位六十岁的大记者会诊，然后由反帝医院的外科医生吴教授于七月使用了常规的腹部局部麻醉法，注射了利多卡因和笨佐卡因后，为他做了阑尾切除术。”

    “果然是没有用到扎针啊，我就说嘛，有些事情吹的太神奇了。”那个专家似乎是对针灸有着非常不满意的态度，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经遇到过什么事儿。

    “同志哥，能不能我把话说完了？”聂老爷子有点生气了。

    “聂将军您说。”那专家毕竟对聂老爷子还是非常忌惮的，见聂老爷子生气了，就赶紧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聂老爷子就继续说道：“手术没有任何并发症，也没出现恶心和呕吐。整个手术过程中这位记者一直处于清醒状态。我当时也在现场，主要担任护卫工作，通过我们外交部的翻译。这位大记者在术中完全按照吴教授的要求去做，两个半小时后就顺利回到了他的房间。”

    “一定还有后续吧？”张天元说道，一般这种事情，如果到这里的话。聂老爷子肯定就不会说了，因为没有人会自己去打自己的脸的，明明说的是针灸的用处，结果却没讲到针灸，那肯定不可能。

    “嗯。没错，也就是术后第二天晚上，这位美国大记者的腹部有种似痛非痛的难受感觉。该院针灸科的李医生在征得病人的同意后，用一种细长的针在他的右外肘和双膝下扎了三针，同时用手捻针来刺激他的胃肠蠕动以减少腹压和胃胀气。”

    “嗯，这就是针灸里面的扎针吧。”张天元点了点头道。

    “没错，不过当时我也不太懂，那个老外就更不懂了。针刺使他的肢体产生阵阵疼痛，但至少分散了他的腹部不适的感觉。同时李医生又把两支燃烧着的像廉价雪茄烟式的草药艾卷放在他的腹部上方熏烤，并不时地捻动一下他身上的针。”

    “针灸是针法和灸法的总称。针法是指在中医理论的指导下把针具按照一定的角度刺入患者体内。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来对人体特定部位进行刺激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刺入点称为人体腧穴，简称穴位。根据最新针灸学教材统计，人体共有361个正经穴位。”

    张天元作为这方面的专家，给在场两个外行解释了一下。

    “灸法是以预制的灸炷或灸草在体表一定的穴位上烧灼、熏熨，利用热的刺激来预防和治疗疾病。通常以艾草最为常用，故而称为艾灸，另有隔药灸、柳条灸、灯芯灸、桑枝灸等方法。如今人们生活中也经常用到的多是艾条灸。这位医生应该是两者配合使用，估计效果会更好一些。”

    “没错，李医生还是很高明的，这一切不过用了20分钟！不过那个老外当时还不太满意。觉得用这种方法治疗腹部胀气好像有点太复杂了，但是不到一小时，他的腹胀感觉明显减轻而且以后再也没有复发。所以他还主动像李医生道了歉，表示了自己的无知。”

    聂老爷子相当得意地讲完了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故事之后又补充道：“在针灸热刚开始时。由于中美尚未建交，在美国懂针灸的人很少，所以一时间‘洛阳纸贵’。每日有大巴士从华盛顿拉着患者到纽约找针灸医生看病，针灸师生意火爆，应接不暇，以至于诊室不够用而租下旅馆接待病人。针灸医师忙得只顾得给病人扎针。连取针的时间都没有，只好雇助手来拔针。有的针灸师生意之好，一个礼拜的收入就可以买下一栋房子。”

    那位专家被说的目瞪口呆，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反驳理由，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道：“既然聂将军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继续反对了，那就让这位小先生先去给钱公看看吧，如果能治，那自然最好，如果治不了，您老之前说的话可不能算数，您要是提前退休了，我可就没法子活了啊。”

    于是三个人一起去到了那位钱公的病房里头，病房里面一切设备都非常齐全，正有几个专家在那里看护，里面有一位张天元甚至还认识，就是之前给他老婆看病的医院里头的院长，一位真正的老中医了，擅长针灸方法，不过对推拿倒是没多少研究。

    将情况说明了之后，这位院长可是没有给聂老爷子面子啊，大手一挥道：“聂将军，在外面您是将军，在这个病房里头，您也得我的。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您乱来，针灸我已经尝试过了，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你就不用多说了。”

    张天元一这话就明白了，敢情聂老爷子还没搞定这位倔脾气的老中医吧呢。

    其实对方的反对也在情理之中，这位院长可是全国最好的中医专家之一了，在针灸上的功力，怕是不比任何人差的，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都不行，那凭什么张天元就可以啊，这根本没法子解释嘛。

    到这话，聂老爷子就吼道：“你个死顽固，你治不好的人，难道我孙子就治不好吗，难道你就见不得别人比你更好吗？”

    “爷爷，老院长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他也是为了钱公着想，我看不如这样吧，老院长的优势是针灸，我的优势则是推拿，在针灸上，我肯定是比不了老院长的，那么不妨咱们配合一下，老院长针灸，我再进行推拿，咱们双管齐下，应该就有效果了吧。”张天元知道聂老爷子也是个急脾气、暴脾气，要是让他们就这么闹下去，那只怕最后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所以他就采用了这个折中的方法，这样跟老院长一起联手，到时候钱公醒来了，那大家更注意的应该还是老院长，他就是个辅助的角色，不会太过显眼了，这也正是迎合了他低调办事儿的想法。

    奈何他这么想，可有人却不这么想啊，这位老院长那是什么人？怎么会跟张天元合作呢，万一出了事儿到底算谁的？根本讲不清楚嘛。

    “哼，你小子想得倒好，让我给你做挡箭牌啊，没门，今儿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联手的，那对我没有任何的好处。”

    “好吧，既然老院长不愿意跟我联手，那就让我自己来吧，反正我针灸倒也未必会比老院长差。”张天元本来是个挺敬老爱幼的人，可是也经不住对方如此说道啊，好家伙，给你点面子，那是因为过去大家关系都不错，你还倚老卖老了？

    “不行，我要给钱公负责。”

    “负责？钱公要是一辈子都醒不来，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老院长，我敬佩您是老前辈，所以有些话实在不愿意多说。您要是怕我把钱公救醒了，那就直说，我大不了不治就是了。”

    张天元以前用激将法对付过聂老爷子，知道这种倔脾气的人，你软硬兼施都没用，反而是激将法非常有效，有时候他们虽然明知道是激将法，可还是忍不住要中圈套的。

    “放屁，你个小兔崽子既然这么说，那就让你试试吧，但是你要是让钱公出了问题，老子一定让你进监狱，聂将军都没用！”

    这人年纪跟聂老爷子差不多，估计都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身上有过功勋，所以这说话自然会比较横一点，这个虽然张天元可以理解，但是却有些不能忍受，他很烦这种倚老卖老的家伙。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暑假去做过一个月的保安，就在一个退伍军人住的小区，那里面住的也不是什么大官，都是军队里的一些文官，而且官职也不高，可即便那样，一个个那说话官威实在大得不行，就差没指着你的鼻子了。

    得人是非常不舒服。

    或许就是以前有过这样的经历吧，这使得张天元对于这样的人都没什么好感，到了现在依然是如此。

    “院长，您不会真得答应让这小子来试吧，这可是钱公啊，是掌握着咱们未来战斗机发动机核心技术的人啊，万一让这小子给治出问题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