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五)
(一)
如果让王依贝回忆自己那复读的一年,能让唤起的她记忆的无非也只是,有了一个好朋友汪浅语,还有她的身边不再有陈子翰。
王依贝终于可以用坦然而欣喜的心情面对王博超和方怡微送她来这所大学,尤其是在上车的时候别人问他们是去哪里,王博超回答别人送她上大学。她能感受到自己父母脸上的喜悦和自豪。
王依贝和汪浅语约好一起报名,这样就可以被分在同一个寝室了。
而陪着汪浅语来的是一个长相阳光英俊的男子,王依贝本想对汪浅语眨眨眼睛问她和这个帅哥是什么关系,但见汪浅语对那位帅哥时时保持距离,于是也作罢。
王博超和方怡微陪她去交费,然后注册,再之后班导会给她一张里面已经充了一百元的饭卡,最后才是去找属于自己的寝室。
新生有很多,大家手中都拿着大大小小的袋子,但脸上都带着笑意。
方怡微给王依贝将床铺都铺好后,一家人才去食堂吃饭。
而吃饭期间王博超一直嘱咐王依贝一个人在这里后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记得打电话,而且要和同学们关系搞好。王依贝只是不停的点头。
刚才是一个大二的学长带着他们去找到报名点的,然后那个学长就推荐他们买了一张移动公司的动感地带卡。她让王博超和方怡微都记好自己的这个新号码,以后她就只用这个号码了。
她用以前的那个号码下载了几百本小说,然后直接让它停机,换上这张新卡。
看着那张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卡,她有着不舍,却还是将它丢在垃圾桶。
有些东西,再不舍,也没有丝毫意义。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王博超才和方怡微一同离开,王依贝送他们去公交车站。一路上方怡微都告诉她要“好好学习”,她只是不停的点头。
她在公交车站站了很久,这里来来往往那么的车,站在这里等候的人也一批换一批,而她却站在那里不动。
她群发了一个信息,告诉大家她换号码了。
只是以前的那些电话号码,有很多已经成为了空号,不过她都不再介意,她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王依贝你就要过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王依贝正准备回学校的时候,汪浅语正送着那个男子出来。王依贝对着他们笑,而汪浅语则让她等着她一起回学校。那个男子上了停在校门口的那辆有些耀眼的车,一会儿就消失在视野了。
而汪浅语的目光没有什么不舍。
汪浅语见王依贝在一边迷惑的神情,“不是他。”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汪浅语但笑不语。
她觉得有些郁闷,她确实是在猜测这个男子会不会就是汪浅语在内心深处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王依贝和汪浅语回到学校,然后拿着班导给的那什么要求书看,第二天就是开学典礼,然后是自己去拿教材,去拿自己的课程表。只是班级里临时选的那个班长希望同学间能互相认识,就让一个班的男男女女都到学校著名的情人坡去玩闹。
大学对于王依贝没有什么特别,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时间相对比较多,而她整日上网逛淘宝,做着没有营养却又看上去十分充实的生活。
虽然说大学是谈恋爱最佳时机,但也只是针对某一部分的人而已。像王依贝这样只知道寝室教室两头跑的人,除了自己班上的人别的班上的异性一个不认识。而汪浅语在学办的事挺多,要整理这些新生的档案,于是生活也就这样平静下去了。
这个学校的留学生挺多,王依贝就在去上课的时候看到一群学生围着一个留学生,大概是想练习口语。但那些女生站在那留学生身边就跟小学生似的,那感觉很滑稽。
在清晨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学生在学校的人工湖边大口的念英语。
在晚上的时候,总会看到一对一对情侣从身边走过。
王依贝不属于这些人,她也没有爱好,除了上课就待在寝室上网。
她喜欢买包,各种各样的包,但她有个坏习惯,她网购的东西从不退货,嫌麻烦,于是不好看的也就在那里放着。
她买了一双凉鞋,结果鞋子有些大,最后她死皮赖脸的给汪浅语穿,还让汪浅语请她吃了一顿干锅。
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事,每天看见不同的陌生面孔,然后过着自己熟悉的生活。
她想,自己的大学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吧。
而汪浅语很显然比她过得丰富一点,汪浅语会和一个组织的去打羽毛球,会一起出去聚餐,那个时候汪浅语总会拉着王依贝一同出去。汪浅语总会说,“王依贝你还待在寝室一定会发霉。”
不过王依贝依旧我行我素。
大学就是,像她这样不怎么逃课已经算奇迹了,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偶尔看着网络上的一些事件,看看时政,看看娱乐,写写日记。
她总觉得自己会这样生活下去。
当然,这只是她的以为。
让王依贝感到烦的是组织部的某人自从见到她之后,便一定要身负骑士的职责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可以看到那个男生的身影。其实那个男生也没有做过分的事,但她只要一看到他就觉得烦,连带就觉得他缠得紧,于是看到他就觉得不舒服。
而汪浅语没有半分同情心,只是在一边笑。
最关键的是那个男生还当着众人拿着一支玫瑰送给她,王依贝无奈的拒绝,并告诉对方自己并不想交男朋友。
这还没完,最关键的是那个男生竟然还站在她们寝室的阳台下面,对着她大喊,“王依贝,我喜欢你。”
王依贝气得不轻,已经有很多的学生围过来了,她可不想成为新一轮所谓的“求爱门”的女主角,她当机立断干了一件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她把一盆洗衣服的水直接倒下去了,于是,那个男生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事后她也挺后悔,对方虽然让她觉得烦,好像也没有做太过份的事。
可是当她问汪浅语她是不是做错了的时候,汪浅语竟然说她做得对,不给对方一丁点的希望其实才是对对方真的好,比让对方一直努力而自己给不出任何回报要好得多。虽然,这个男生为此失去了面子,甚至心理觉得不爽,但他不会再来缠着王依贝了,对王依贝和那个男生自己都是一件好事。
那个某人成为了历史,但新的烦恼却又出现了。
王依贝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孙彦斌的出现到底是好还是坏,或许是不好不坏吧。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出现,或者每一件事的发生,在你的生命里消耗去获取都应该是对等的。你在意这个人或者这件事的程度,也必将决定这个人或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就像希望的程度和失望的程度是对等的。
孙彦斌是校学生会的副主席,和汪浅语有点交情,大概都曾为了某个项目策划过,所以在校“十佳歌手”后,便将人召集起来聚餐。而汪浅语嫌王依贝整天待在寝室里越发的颓废,便以友情相威胁,让王依贝一定跟着他们出去。
而孙彦斌在看到王依贝那一瞬间,就惊为天人,明确的表现出了对王依贝的好感。
汪浅语对孙彦斌也了解几分,人品学业都属于上佳,部门里也有几个女生常常提到过孙彦斌这个人,不算低调,但也不会过分的彰显自己。而就连组织部的那些部长个个的女朋友都非常的“正”,如果孙彦斌想要交女朋友是很容易的,但他却能够在大一的时候保持单身,对感情不会随随便便。就凭着这一点,汪浅语也给孙彦斌打了高分。
只是不久,这个学校就发生了一次跳楼事件,当然和王依贝没有一丁点关系,却让她很后怕。
听闻那个跳楼的男生之所以想不开是因为他女朋友带着另一个男生出现在他面前,他受不了所以自杀了。
王依贝为此再不敢做事那么狠了,要是那个男生也那么脆弱,她不是得负责吗?
只是,孙彦斌似乎也没有像之前的那个男生一般见到她就直笑送上一句让人无语的“我爱你”,孙彦斌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在决定要追王依贝开始就抱着到长期战的想法,对待感情也希望用一份认真的态度。
而这样的态度也让王依贝挺难做的,他会打电话来约她出去,但一旦她拒绝他也不会勉强。但他多次这样约她,她也就不好意思每次都找理由拒绝,于是也会出去几次。而他给出的话题不会让她尴尬,甚至某些是她很乐意提及的。他的知识面比较广,对国家政治什么的也会谈及一二,而这方面她其实也挺爱听。然后他们的共同爱好其实挺多,对待社会上一些离奇的事件都有着相同的想法。比如某事件发生了,网络上都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的看法一致,网友推波助澜,媒体将焦点转移。这样的谈话,让他们之间陌生的感觉慢慢减少,也对对方增加了了解。
而且,孙彦斌确实是一个比较优秀的男生,主动送她回寝室,不会有过多的要求,哪怕是牵她的手都不曾提出或者故意制造机会,这样让王依贝对孙彦斌的感觉确实比较好。
(二)
这一天,王依贝和孙彦斌在校园里逛了逛后才回到寝室。
她并没有如常的就打开电脑然后登陆账号上网,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的趴在桌子上,一言不发。
汪浅语看了看她,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会这副样子?”
王依贝一手撑起自己的脑袋,“你觉得孙彦斌怎么样?”
她挑了挑眉,眼睛里清澈如波。
汪浅语在心里艳羡,像王依贝这样的女生,在中学的时候还处于少女的青涩,上了大学之后身上便自带一股娇媚,而且媚中带暖,让人看起来就没有什么心机,想要疼上一疼,这样的女生怎么能不让那些男生动着心思?
只是,她这样的确很好,找一个人来好好疼自己,然后过着舒适的生活,可是,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很多的意外,谁能保证一生就能不遇到挫折。所以,汪浅语总是希望王依贝能多经历一些人和事,这样在未来的道路上即使遇到了困惑也可以自己坦然的生活下去,很多的时候,汪浅语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成熟得太快,仿佛看尽了世间,对别人也可以那么那么理智的分析,只是终究分析不了自己,看不透自己的人生。
汪浅语带着笑意,“你是想让我怎么回答?”
王依贝嘟着嘴,“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呀,难不成我还会逼你?”
汪浅语摇头,“可是,你在问的时候不是心中已经有着你自己的标准答案了吗?为什么一定想要人去认可?”
王依贝看了看她,“他很好,给我感觉也不错。不会让我产生压力,不会让我想逃。当我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的听讲,并且能够说中我想要表达的事,我的想法他很轻易的就知道。”
而这一点,就连当初的陈子翰都不曾做到。她说的话某些具体的含义,陈子翰都不曾去深想,更别说很费心的去想她藏着什么样的小心思。
有这样一个读懂自己的人,有一种带着幸运的愉悦。
她甚至觉得,遇见孙彦斌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她是欣喜的,这一点无法否认。
汪浅语笑了,“他跟你表白了?”
她摇头,“没有,只是觉得他人不错。”
“所以?” 汪浅语期待着下文,“你觉得他当男朋友也挺好?”
王依贝很诚实的点头,“确实不错。”她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这几天都在想什么吗?我会想,我和陈子翰都分开这么久了,现在我也考了这样一所大学。我总希望以某种方式和他相遇,想知道他好不好,想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我。但没有,他没有来找过我。如果真想找一个人会找不到吗?找不到也不过是因为不想找,没有想去找而已。我觉得我很不平衡,为什么我就要对他心心念念。他或许现在过着很好很好的生活,早把我放在了一边,有着属于自己的女友,而我只不过是他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代表他过往的一个女生,我的存在只提醒着他过去的生活,我的价值只不过是他想起的时候会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每一次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就难受,我反反复复的问自己。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扮演着那所谓的‘痴情者’,我能得到什么?”
汪浅语蹙着眉,“所以你不打算继续‘痴情’下去,决定要从新生活。孙彦斌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你们在一起,应该也不错。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大家都生活着,也都现实着。总会有人走进你的生活,也注定有人会离开你的生活。别套住自己,选择新的生活,新的人,挺好。”
汪浅语长长的叹息,人为什么就要选择用时间来证明自己的“痴情”。对自己好一点,选择对自己最好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好。不要等到最后绝望的时候,才告诉自己,不应该那样去等待一个人,不应该去那样爱一个人。
而王依贝点点头,“和孙彦斌在一起挺好,我会很轻松,也感觉很快乐。甚至也可以填满我内心的空虚,让自己不感到那么的难受,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生,做事也很细心,几乎找不出什么大毛病。”她叹了叹,“汪浅语,你恋爱过吗?”
汪浅语猛的看向她,不知道她为何丢出这样一个问题。
王依贝却自己笑了,“如果你恋爱过,真爱过,怎么能那么理智的说出让我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孙彦斌很好,甚至在某一个方面会比陈子翰更好,也更适合我。但他不是他。哪怕孙彦斌做得再好,我也会想到陈子翰当初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我会去怀念陈子翰的一切一切。陈子翰不是最好的,但偏偏除了他,别的我都不愿意接受,哪怕别人很好很好,我也不愿意接受那些不属于他的那些我陌生的东西。”
汪浅语哑了哑,才发现自己错了,那些理智的分析,在现实的事态上,其实不值一提。
谁不曾理智的知道“应该怎么做”,却还是选择了别人认为不理智的做法,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而是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放弃那样的理智。
王依贝今天很难过,因为她突然发现,当那个人出现了,就真的不愿意去接受那些不属于那个人的东西。
都一年了,那么多天,那么多个小时,那么多分分秒秒,都在他们的分离中过去了。
但,她只要看到别人手牵着手的时候,脑海里的第一个人还是会是陈子翰。
那么不争的事实告诉着她,原来,她真的不可以去接受除他以外的人。
偶尔的时候,她也曾想过,也许很久很久之后,她会忘记他,会有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但那一定会是很久很久之后,不会是现在。
她接受不了,不是为了所谓的痴情,只是不想让自己难受,不愿自己反感。
她看着汪浅语,“我很难过,我还是会想他,在那么渺茫的时候,还有着期待。我希望我们能遇见,不刻意,就顺其自然,让我知道他现在的生活。如果,有一天,我看到他真的过上了美好的生活,有着别的女子,那我就死心。”
汪浅语沉默了许久,“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至少有一点是一定的,不能去耽误了别人。我想至少我短时间是不会恋爱的,所以也不要给别人机会。”
就像她自己,没有死心,总带着无限的期待。
汪浅语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而王依贝却只是呆呆的看着手腕上的那条链子,那就赌一次,赌她自己以后的死心。
在她有时间来消耗的时候,赌上一赌,这样才不会给自己未来有后悔的可能。
(三)
而在第二天,孙彦斌又约王依贝去看电影,这次她没有拒绝。
回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接近灰暗,他们坐在公交车上,等待着到达学校。车上有很多人,大部分都是回他们学校的学生,有些人讲述着一些新出来的电影,有些人在聊着班级上的趣事,但更多的人耳朵里插着耳机,听着音乐,似乎不受外界的干扰。
王依贝是坐在向里的那个位置,其实这个时候的公路两边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些灯光,到闹市区还能看到一些年迈的人在路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然后不停的吆喝着。
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生活,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离开,想不想离开,舍不舍得去离开。
地球少了谁都会一样的转,谁又能是哪个最特殊的人?
到了站,许多人都已经准备下车,王依贝不慌不忙的站起来,跟在孙彦斌的身后。
他们随着一大群人走进校门,孙彦斌看了看她,“电影不好看吗?”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总感觉你今天的情绪不怎么对,好像有心事。”
王依贝只是笑笑,“我们去操场上走走吧!”
孙彦斌愣了一下,却是表现得欣喜。
这个时候,操场上有着不少跑步的人,也有不少围绕着操场散步的人。
在操场的背后,有一个很旧未处理过的足球场,那里长满了小草。王依贝向那边走去,孙彦斌跟在她的身后。
她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然后坐下。
其实在不远处已经有好些情侣都坐在那里说着悄悄话,也许在别人的眼里,他们也会是那校园情侣中无数对中的一对。
她看了看天空,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但她却显得忧愁起来。
她的手抓着一边的小草,心情起伏不定。
孙彦斌看了她许久,“怎么了?”
“我和你提过陈子翰吧?”
他点点头,她提过,而且提过很多次,让他都有些嫉妒那个一直占领着她心的男生,他知道陈子翰是她的初恋,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忘记的初恋。
“我从高二的时候和他在一起,到现在竟然都快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只代表着你过去。”孙彦斌也不知道是在提醒谁这个事实。
王依贝点点头,“他甚至连分手两个字都未和我说过,就那样离开了我的世界。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身边会不会有别人。”
孙彦斌蹙蹙眉,“这些都不用去想,现在,你是你,他是他。”
“这些我都明白的,从高考后,我们都已经远离了对方。我也知道,一定会有很多人觉得我很傻,那样的感情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我却认真了,并且到现在还认真着。但哪怕是现在,我每一次提到他的名字,想起他我都会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但你们已经分开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放不下,你懂吗?”
“我不懂,你们已经分离了,一年多没有见面,没有对方的任何联系方式,对于你们彼此而言,其实早就分开了,只是你还走不出来而已。是你不懂,陈子翰已经离开你的生命了。”
“但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去接受别人,至少大学四年我不会接受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孙彦斌睁大眼睛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很认真,很认真。”
“为什么?你这样很傻。”
“我知道我很傻。但在我没有看到他身边站着另外的一个人,我就不会死心,也同样的不会甘心,所以至少大学四年,我不会接受别人。”
孙彦斌哑了哑口,这才懂得,她今天之所以会跟他出来,就是为了说这样的一番话。
他终于明白了,她就是那样一个死心眼的人,心中守着一个人,就会一直守着。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他送她回寝室。
王依贝回到寝室之后,心情也不见得能有多好,脸上显而易见有着忧愁。
她是骨子里倔强的孩子,也是一个固执的孩子;想要有人在身边宠着自己,想要有人可以倾听自己的心里话,想要有一个人可以陪在自己的身边,却也不愿意那个人不是他。
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很傻很傻,但还是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害怕他会突然回来,她要站在原地,等着他回来。
汪浅语走到她身边,“和孙彦斌说清楚了吗?”
她点点头,“都说明白了,从此以后我会长久的单身了。”
汪浅语笑笑,心中却还是忍不住叹气,“你还会想陈子翰吗?”
她点点头,“会很想很想,我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件发生的事,每一件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路是自己选择的,自己接受就好。”
那一天,她在日记本上反复的写着“陈子翰”三个字,止不住笔,越看那三个字就越想哭。
她一闭上眼睛,想到的都是关于陈子翰的一切,其实已经很久很久了,但那些东西却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只是让王依贝没有想到,那天她的一席话,竟然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过了几天,王依贝还是如常上课,如常下课,然后和汪浅语感叹一下只有在上课和下课的时候才感觉到这个学校的人真多。
而这一天,王依贝和汪浅语走到所住的轩的大厅的时候,就看见孙彦斌早等在那里了。
汪浅语看了王依贝一眼,示意自己先回寝室。
王依贝点了点头,然后便向孙彦斌走了过去,她手中拿着书,淡笑着看他,“你来找我的?”
孙彦斌点头,“你上次说,你只有看见陈子翰身边站着另一个人你才会死心,你是不是认真的。”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是,怎么?”
孙彦斌从手中拿出一张相片,放到王依贝的手中,“很巧,我的一个同学刚好认识陈子翰,这是我在他空间看到的一张照片,我洗出来让你看看。”
王依贝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拿起那张相片。在照片里,陈子翰笑得很阳光,而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她的手挽在陈子翰的手臂上。
王依贝拿着相片的手抖了抖,但还是竭力保持自己的镇定,她看着孙彦斌,“原来这个世界并不大。”
孙彦斌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我找我那同学也要了陈子翰现在的电话号码,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去问问。”
她机械的接过那张小纸条,“谢谢。”
孙彦斌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没有说他是千方百计打听关于陈子翰这个人的,他在她口中知道陈子翰成绩优异,所以他选择自己在一流大学读书的同学,真的挨个打电话去问;让他自己都意外的是,真的从某个同学那里听到有陈子翰三个字,他核对了一下陈子翰的信息,竟然完全能够核对上。
尤其是他问同学陈子翰身边有没有相处很好的女生时,他同学告诉他陈子翰确实和一个女生走得很近,他立即让他同学把陈子翰和那个女生的照片发过来。
但这一刻,他又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即使那是事实,他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将这一切在她面前残忍的揭开。
她没有看他,“我先回寝室了。”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都觉得哀伤。
她捏着那张照片回到寝室,她一进门就把门狠狠的关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的发抖。
她咬着牙,爬在自己的书桌上。
竟然会是这个样子,怎么能够是这个样子?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他怎么可以。
即使心中知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样痴情的人存在,也不要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为什么会是这样?
汪浅语见她不对,走过来,拍拍她的肩,“怎么了?”
她的肩膀也在抖动着,汪浅语这才发现,原来她在哭。
汪浅语将桌子上背着的那张照片翻过来,看到那照片上的人,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汪浅语将她拉起来,“你哭有什么用?他看不到,听不见,也不会心疼。”
“我难受,我真的难受。”
“我明白。”汪浅语将她抱得紧紧的。
她推开汪浅语,用手擦着眼泪,她咬着嘴唇,“既然他有了新女朋友,那我现在算什么?”
汪浅语看着她现在这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王依贝急切的拿出自己的手机,她的手明明还在抖,但动作却很快。她拿起那张小纸条,纸条在她手中也起伏着。
她的眼神却无比的坚定,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下去,最后按那个拨打键的时候,她狠狠的按下去,然后等着电话的打通。
就在这一刻,她多希望,这都不是事实。
电话,通了。
她看见手机屏幕上已经开始计时,一秒,两秒,三秒……
她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喂,你好。”
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原来这都是真的。
她将手机拿得很紧很紧,咬着嘴唇。
“你好,请问你是?”
王依贝用左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的泪水,“陈子翰,恭喜你有了新女友。”
迅速的关机,泪水却像止不住的雨滴,不停的落砸下……
(四)
陈子翰将老师吩咐的事处理完之后,才匆匆赶往教室,进行下一堂课。当然,很多时候他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有些课,听与不听,效果并不大。只是他不想放纵自己,害怕对自己这里少一点,那里少一点,这一点点连成一片,到最后自己都不清楚放纵了多少。他走到教室时,前面的位置已经被占得差不多了,他扫了一眼,准备就坐在最后一排算了。刚升起这个念头时,又想起这个老师似乎规定过最后一排不允许坐人,就在这迟疑的一个瞬间,坐在前面的张文涛却冲他招手。
他们并非一个班,只是这一堂课恰好一起上课,张文涛以前也加入了学生会,后来大概觉得无趣,好久没有在学生会见到他了。
这会儿却会主动叫他,思索了下,便直接走过去,张文涛身边恰好有一个空位。
陈子翰刚坐下,张文涛就瞧着他,“前两天我一个同学竟然给我打电话,问我认识你不。你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张文涛还作势故意打量着陈子翰,喊他过来自然也是有原因,谁不知道他们的这院花对陈子翰青睐有加,此刻张文涛和陈子翰说话,前方的院花正侧着耳朵倾听,张文涛也假作没有看见,“你怎么不好奇对方是男是女?”
陈子翰没太注意张文涛说了什么,此刻见他瞧着自己也只是笑笑,样子看似不太介意。前方的连真真没有忍住,转过身看着张文涛,“说话说一半算什么?到底是男还是女?”
虽然是和张文涛说话,但目光多少向陈子翰打量着。
作为旁观者,总有一种很奇怪的心理,男才女貌的一对,似乎就该在一起,看上去很配,也乐于见到这样的一对成为情侣。
张文涛挑挑眉,“他这个当事人都事不关己,你这么好奇做什么?”
男生大多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动物,听到这样的话,笑得都比较暧昧。连真真对陈子翰是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也觉得他们迟早都会在一起。
“你们还听不听课?”陈子翰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们一眼,只是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连真真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睨了张文涛一眼,脸色沉了下来,大有翻脸的前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承认,见到这样赏心悦目的一张脸,也着实做不出违背对方意愿的事,“男的。”
张文涛这样回答,翻着书对照黑板上内容的陈子翰手一顿,似乎也挺意外,“找我做什么?”
“就问了一下有没有你这个人。”思索了一下,还是没有将他把照片给了对方的事说出来。
连真真见陈子翰似乎没有打算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也闷闷不乐的转过身了,她相信,过不了多久,他迟早都会属于自己,她有这个自信。
下了课,连真真还来不及叫住陈子翰,他便向学生会赶去,那边总有做不完的事。看着他的背影,连真真只好慢吞吞的收拾着书,只是脸色就真好不起来了。
要到下午之后,终于才将所有事都交代完毕。陈子翰看着这些人,脸色也好不起来,都为了混一个职位,真要做什么事时,比谁都跑得快,他只要不在这里看着,这群人根本就不会干事。
吃过饭,才向寝室走去。他并非自虐的人,在有休息时间时,也绝对不会放过。
刚走到寝室大楼下面,手机便响了。
将手机摸出来,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他并不喜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总意味着需要花多一点的功夫。尤其是那些他根本不熟悉的人,不知道怎么有了他的手机号,时常便打来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喂,你好。”
拿着手机继续上楼。
对方并没有回应,他却似乎能从手机里听到细微的喘息声,偏偏有点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顿在远处,“你好,请问你是?”
在他以为对方只是恶作剧的前一秒,终于传来了声音,“陈子翰,恭喜你有了新女友。”
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眼眸突的睁大,手机似乎被加热成了高温,让他几乎握不稳。手轻轻的发抖,可电话早已经被挂上。他看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手机屏幕,仿若刚才经历的一切不复存在。
迅速按开通话记录,那个陌生的11位数告诉着他,一切都是真实。
立即将电话打回去,却只是听到关机的提示声,无论他打多少电话,依旧如此。
他站在原地,脸色犹疑不定,下楼吃饭的同学,看到他这样,不由得将手放到他的眼前晃了晃,“陈子翰,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他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了。立即向寝室外面冲去,留下呆住的同学,原来陈子翰也会有这么急切的一面。
想起张文涛说过的话,不由得向张文涛的寝室大楼跑去,跑到一半,才笑了笑,停在原地,将手机拿出,给张文涛打去电话,“你说你有同学打听我,你那同学是哪个学校的?”
“你终于感兴趣了?”
“哪个学校?”
“深大,怎么了,你就是为了……”陈子翰已经结束了通话。
一点也没有犹豫,拿出身上的卡,到最近的自动取款机取出卡上所有的钱,也不管这个取款机会不会扣跨行费,拿着钱便向校外冲。听到她声音的那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呆不住一分一秒。
一边打车,一边想着,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找她?
承认吧,那点劣根性,他自己也有。他很少会想起她,平时忙学业,忙学生会,给老师做事,假期便自己去找兼职。别人眼中的他高高在上,可他自己知道,如果不努力,他和别人也只会一样,他也希望自己可以出人头地。偶尔也会想起她,只是这种偶尔,在日复一日的繁忙着,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甚至他会去想,他在自己这种环境下过得游刃有余,那么她呢?她是不是其实也过得很好,离开了他,也找到了自己生活的最佳方式。
一旦这样想,他似乎就没有了去找她的勇气,甚至各奔东西之后,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听到她的声音,他才终于明白,她就是那个不出现他也不会怎么样,可一旦出现必将改变他生活的人。
下了出租车,才跑去火车站,匆匆买票。
就算是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回烟川市的火车刚离开,下一班得等三个小时以后。他走出火车站,又坐车向汽车站出发。终于买到票,上车。
他一直是同学们心中那个云淡风轻的人,今天却不停的做出并不淡定的事。
六个小时的长途,他也并不知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回到了烟川市,他又打听去深大的路线,坐上公交车。
当他站在深大大门,看着学校已经伶仃的人影,才冷静了下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她的手机还关着机,他还根本联系不上她,却这样一声不吭的赶来,什么都不管都不顾。
他走进学校,找了一间通宵自习室,坐进去。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却没有半分睡意。看着这教室这座位,他甚至会想,她会不会曾经也坐在这教室上自习?这个念头升起,又自己否认掉,她应该不是那种会愿意来上自习的人。这种观念升起,另一种观念又跑出来反驳:陈子翰,你觉得她还是以前那个你了解的她吗?
只因她的一句话,竟然就匆匆跑来,连他都不相信,这种事真的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可找她又做什么?
来这里又为了什么?
他给不出自己答案。
他打她的电话,还是处于关机。这个点,她应该是睡在床上,睡得正香才对,那个将懒觉说得天花乱坠的她,认定睡觉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其实他只猜对了一半,她确实躺在床上,不过并未睡得香甜。而是捂在被子中,自己一个人无声的哭泣,哭得都发抖了,却不愿意哭出声来。
汪浅语爬到她的床上,将王依贝抱在怀中,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着一个易受伤的婴儿似的。
王依贝在汪浅语的怀抱中,只要一想起陈子翰那三个字,眼泪一直往下掉,甚至她都没有丝毫知觉。汪浅语微微的叹息,还能这么毫无顾忌的哭,该是多么好,有些人,连哭都没有资格。
王依贝也记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醒来,头发丝贴在自己脸上,整个人的样子无比狼狈,还好眼睛没有肿。
她躲在寝室里,并不想出门,但汪浅语却鞭策她,必须去吃早餐。
她这才换衣服,随便打理了一下自己。
谁都可以离开谁,只要你想。昨天还在哭泣的她,第二天,不是也可以笑着去吃饭?哪怕镜子中的自己笑得那么勉强,可也好歹是笑着的吧?
取出手机,将它开机。
看了一下时间,那么晚才睡觉,却并未起得晚。
正准备将手机放进口袋中,却响起了她设定的铃音。
汪浅语走在前面,转过身本来想叫她快一点。却见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似乎明白了什么。
王依贝看了那号码很久,选择挂了,然后走向前。
可刚才挂,电话又响起了,在她又准备挂的时候,犹豫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只是将手机拿到耳边。
“你在哪里?”
这么轻松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他只是随便开口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咬着唇,没有开口。
“你现在在哪里?”
王依贝跟上汪浅语的步伐,“我现在要去吃饭,你有什么事快点说吧。”说了她就挂电话。
“去哪里吃?”
“和你有关系吗?”也觉得自己的语气是很冲,平复了一下,“一食堂。”
“那好,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王依贝停住脚步,脸色也僵了一下,手握紧手机,“你是在哪里?”只能从手机中听到风的声音,“你是在哪里,说话。”
看着她的样子,汪浅语知道,这一顿饭,应该吃不了了。
“你是在哪里,你说话啊。”她开始着急了,却又听不到他的回答。
“说话……”
……
“王依贝。”他的声音终于传来,“我在你面前。”
她抬起头,看到他气喘吁吁,却盛放着大大的笑,一直看着自己。
他好像就是能触动她泪腺的那根神经,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惹哭。
(五)
汪浅语的想法并未得到证实,她们不仅一起去吃了早饭,还多带了一个人。只是三个人吃着饭,氛围很是古怪,都不说什么话。王依贝见汪浅语实在尴尬,才勉强的介绍了一下陈子翰,也只是说了一下名字,后面没有任何说辞。汪浅语见他们这样,吃过饭后,便说自己有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汪浅语走了之后,王依贝也丢下碗筷了,她原本就不想吃东西,是被汪浅语给拖来的。此刻,看着面前的陈子翰,他眼睛周围有一圈深黑的东西,刚才的激动在慢慢消散,看着这个男人。没有出现时,她想得心口痛,看到了他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
“你来做什么?”咬着牙,还是吐出这样一句。
她盯着他的眼睛,还来做什么呢?她都不打算去责怪他什么了,就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悄悄哭吗?让自己慢慢伤心,或许哪一天,自己突然就不再伤心了。
陈子翰笑了下,带着一丝疲惫,“被人冤枉了,还不能来为自己叫冤?”他睨她一眼,将她未吃饭的稀饭倒进自己的碗里,没有几口就喝光了。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动作,仿若回到高中时期,她似乎总吃不完饭,每次都提前用筷子倒一些在他的碗中。有一次被同学看见了,私下里,笑着对她开口,陈子翰可对她真好。
这温暖的行为,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你冤什么冤?”
“我比窦娥还冤。”
她小声的嘀咕着:窦娥一点都不冤。
这也是有典故的,她在高中时期吧,听到有人说“比窦娥还冤”就觉得纳闷了,那窦娥哪里冤了,弄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窦娥自己要帮人顶案,既然是心甘情愿的,还闹什么闹?
她认定了心甘情愿的东西,便不能抱怨,却不知未来的她明知道自己心甘情愿,还是会在心中不停埋怨。
她低着头,陈子翰主动将餐具收起,拿到角落的餐具回收处。
他再次走近时,她才又抬起头。
“陈子翰,我们这样,又算什么?”她盯着他的眼睛,就算他赶到了她的面前,就算他还没有忘记她,就算他没有和别人交往,可他们这到底算什么?
陈子翰拉起她的手,“你觉得我们这算什么?”
她盯着他的眼睛,却无法将手从他的手中拿开,这个住进她心里城堡的男人,就算他曾经不小心跑出去过,她也愿意假装不曾知道。
但要她说出“我爱你,所以我不在乎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她做不到,即使她的感情在心中卑微,也不允许自己的行为卑微,她的卑微,自己看到就可以了,不需要分享给别人。
陈子翰见她不开口说话,将她的手握紧,这一刻真实的温度让他知道,他心里缺的那一部分终于在这一刻圆满,“我记得我们还没有分手,你说这算什么?”
是啊,他们连分手都不曾,就像两个月没有见到的情侣的而已不过是走散了,现在又遇见了。
陈子翰安抚了她的情绪之后,才开始解释她的所有指责。他和连真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一起出去踏春时,同学们要求一起照相,大家都有照,那一张照片在他看来没有一点不同,只是同学间的那点友情罢了。
王依贝也接受了他的解释,只要他还没有走远,她都可以当做他不曾走出过。如果这样的想法能让自己好受一些,为什么不去这样想呢?
陈子翰和王依贝顺理成章的和好如初,就像他们之间不曾有过那没有联系的一年,汪浅语看到他们能像这样,也为王依贝感慨不已,有缘分的人的缘分的确让人惊叹,他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在一起,怎能不让人感叹?
只是陈子翰就有点惨了。
他拿起手机,是和他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打来的,“陈子翰,你跑哪里去了?不知道这堂课是那怪老头的吗?”怪老头的课,没有什么特别,教得奇差,却每节课必点名。
“哦,我忘记了。”他跑出来太匆忙了,哪里能想到这事儿。
“忘了……你这个乖孩子也会逃课了?看那班导怎么还好意思拿你出来当我们的榜样。”
“你就去幸灾乐祸吧。”
“我说你怎么都不担心?”
“你既然能主动给我打电话,那一定带我点名了,我担心什么?”陈子翰笑看一眼站在另一边的王依贝,她天生是一个没有太大耐心的人,“没有别的事,我先挂了。”
“喂,你还没有说你是去……”电话早已经挂断了。
陈子翰上前,将王依贝的手牵着。她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刚才急匆匆的跑下来,连衣服都没有穿一身漂亮的,现在非常的后悔。
“你说……”王依贝抬起头瞧他,皱着眉头的样子十分可爱,“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丑?”
女生有时候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是邋遢,可如果身边这个男生说了实话,又会生气,不说实话,又会指责对方说谎。
陈子翰微微摇头,“我觉得挺好。”用手捏着她的鼻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哪里丑了?”
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得笑了起来。
(六)
有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一瞬间的满足,就可以将自己过去一连串的忧伤打跑,并且那一系列的伤心似乎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相逢。
当然,很多时候,你的幸福也会是别人的不幸福。
陈子翰在深大一直待了许多天,他也没有去管太多关于学校的事。他和王依贝再次相逢,不用她对他死缠烂打,他也会在这里多陪她几天。感情确实很奇怪,是不是,明明是一个陌生人,只不过那么凑巧的在人海中相遇了,于是相爱了,于是离不开了,于是懂得幸福二字如何书写。
他们都没有说“再”在一起的话,顺其自然的牵着彼此的手。她带他走在校园里,向他介绍她经常在哪一栋教学楼上课,教她某个学科的老师是才出来的新老师,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和他们说得明白,只要把卷子写满,所有同学都不会挂。她告诉他,她最喜欢的便是每天傍晚走在操场边,一个人要反复的走上五圈,这样她的心里才会舒坦。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就这样在操场上跑着,她不喜欢跑的感觉,但她跑完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很厉害,能跑这么远。哪怕第一次大学体测800米结束,她直接倒在一边狂吐,仿佛连胆水都吐出来了。
她告诉他他们一起走过的这条小路的名字,以及旁边盛开的花朵的名字,他都听得很认真,看着她不断动着的嘴,只觉得温馨。看着一个人,就觉得很好,那是不是就是喜欢,就是爱了?
在高中时期,他就听到过班上男生对于她的形容,就是一颗水晶,想要捧在心里好好的呵护。
只是那时的陈子翰还不懂得,当有一天易碎的水晶碰上现实,还不如一颗顽强的石头。
在陈子翰准备回学校的前一夜,王依贝按照老规矩,还是请自己交往不错的一些同学出去吃一顿饭,这是这群学生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有了“家属”的人都得出去吃一顿饭,也算带“家属”见朋友了。
王依贝叫了许多人,她想得简单,就这一次请了,下次就不用麻烦了。
大家都坐齐,上菜之后,立即有人忍耐不住,拉着王依贝小声的询问,“你的动作可真快,你前几天不是还嚷着自己单身?”
那是王依贝自己郁闷,张口闭口就是自己没有人要,现在被人提起,忍不住小小的尴尬。
陈子翰坐在王依贝身边,自是将这番话听见,笑看着那女生,“那是她和我闹别扭,一直不肯给我‘名分’。”这话说得在场的同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立即有人打趣的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结果一句同学让大家诧异之余又感叹连连,原来是这么回事。
人多了,自然少不了喝酒必修物。陈子翰知道她酒量不怎么样,一喝酒就容易脸红,醉是没有见识过,因为有他在时是不允许她喝多。于是旁人的敬酒,大多被陈子翰拦下他自己独喝。
众人见他这样呵护王依贝,心下也了然,不再为难王依贝。
一群人中,大概要属孙彦斌最为郁闷了。别人不知道内情,他却知道,万万没有想到,他跑去打听陈子翰的消息,却让那两人再次联系上,成了个不折不扣的媒人。
这样一想,孙彦斌就更为的不郁,当着众人,又不太好发作,只是拿起一杯酒,站起来,看着王依贝,“别人的酒,你可以不喝,我这一杯,不能省吧?”
有好些同学知道孙彦斌对王依贝的心思,扯了扯孙彦斌的衣服,他如果这样闹起来,对大家都不好。只是孙彦斌并非如别人所想是来搞破坏,只是见到此情此景,总要做点什么,才不枉他对王依贝的那番追求。
陈子翰打量了孙彦斌一眼,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什么,并未阻拦王依贝。王依贝看着孙彦斌的眼神,心里有着微微的触动。她虽然从未承诺过对方什么,但每一个人的喜欢,都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拿起酒杯,还是和孙彦斌干了。
孙彦斌却未坐下,又倒了杯酒,对陈子翰示意。
陈子翰点点头,也倒了酒。
“好好对她。”孙彦斌说得很快,语气也极为的随意。
但陈子翰能懂,两个年龄相当的男生,用这样的方式达成了某一种协议。
吃饭并未花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后便全部散场了。王依贝和陈子翰一起向公交车站走去,他已经买好了票,就坐今天晚上的火车回去。
她用小手指勾着他的小手指。
“不问我和孙彦斌是什么关系?”她带有点审视的目光,本来从火锅店出来就等着他主动开口问自己,他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为什么要问?”陈子翰反问她。
“你不觉得……”她说不出别人对她有好感的那种话,只好傻看着他。
“傻瓜。”陈子翰用另一只手摸她的头发,“你不是在我身边吗?”
既然她是他的,对于她身边的那些蜜蜂,他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思索了一会儿,才懂得他的意思,心底感叹了一下,他还真是与众不同啊。但她喜欢的人,就应该这样,才能证明她自己的眼光不错。
一同走到车站,她才送他上车。
还是有些不舍,不能常常见面。
“喂。”在他上车的那一瞬间,还是忍不住喊他,“每天想我一百遍。”
成功引来身边所有人的注意力,脸一下子就红了,真像喝多了酒似的。
“好。”陈子翰看着她点头,才站上车。
她默默的看着那辆开走了的车,从此,她还是要思念一个人,只是这一次,不是思念天边的他,而是心中的他。
第10章 (五)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