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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大仇已报

      其实两年前,和楚少铭好了之后,我原本是存了装聋作哑、两美并收之心的。然而楚少铭却死活不同意。

    我原说过,我是在漠北之时和他搭上的。一窝土匪不开眼把本公主抢了去,意欲当做压寨夫人。我本来有能力安然逃脱,偏偏将计就计,使了法子暗暗通知了楚少铭,说有贼匪当道。楚少铭当时正挟了大破匈奴的锐气,闻讯杀气腾腾赶了过来。

    西北苦寒之地,哪里有什么丽色。是以楚少铭初见本宫之时,便被惊艳了,对于我胡编乱造的许多说辞,譬如说父母双亡,待字闺中诸如此类,居然也深信不疑。

    于是尚未待本公主使出什么勾引人的手段,楚少铭便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待到第三次见面,便许下了海枯石烂、此情不渝的盟誓。当日诸事从简,于月下拜过了天地,又请他几个军中十分要好的兄弟喝了几杯,便匆匆洞房了。那把匈奴国宝子母离魂剑,就是楚少铭给本宫下聘的聘礼。

    其后我们如胶似膝,不忍别离,他便将我私藏在军营之中,过了一段颇为惬意的日子,直至被人告发,挨了两百军棍,这才于旁边小城置下房舍,安置下本宫,约好轮休日相见。但本公主不久便被崔伯言那无孔不入的朋友找到,自然只能带着子母离魂剑,人去屋空了。

    昭灵皇帝率文武百官城外迎接楚少铭的那天,本宫却也在场。楚少铭看到我和崔伯言一派恩爱的模样,当时便有些失魂落魄。

    那天夜里,大雨如注,楚少铭于御宴之后,婉拒了昭灵皇帝的美女赏赐,却孤身行至公主府前门,在雨中等候。他也不披蓑衣不撑油布伞,虽成了只落汤鸡,但依旧杀气腾腾,持枪而立的模样十分瘆人。府上管家请他入府喝茶,稍事休息,他却理都不理,言语颠三倒四,只一味逼问管家可知大熙律例,重婚再嫁当犯何罪。

    本公主闻讯,三言两语打发了驸马,便出来会他,只说和驸马结缡在前,因夫妻争执,负气而走,心灰意冷,下嫁于他。后驸马有意悔改,便重修旧好,和他那露水一般的情缘,自然只得忍痛斩断。

    楚少铭气结,我便一五一十讲给他:论先来后到,驸马早于他,论三媒六证,跟驸马是皇帝赐婚,轰动满城,跟他却只是仓促从简,甚至连他那几个知情的朋友,都在战争中不明不白的死去了,连个证人也没有。

    末了,本公主很是光棍地说,本宫确是私德有亏,不该欺瞒于他,但那却是对他一见钟情,不能自禁的缘故。又说崔家势大,和离是万万不能的,若他谅解,便从此将错就错,私底下重续前缘,若他不谅解,何妨去御前告上本宫一状,要皇上严惩本宫,好解他一朝被骗、身心两失之怨。

    楚少铭的意思,自然不是要昭灵皇帝处罚本宫。但此后他每次吵闹,皆因此事而起,每每后悔自己未能与本宫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楚少铭于此颇有见解,不是阴阳怪气指责本宫拿他当二房,就是自怨自艾说他少年得志,本无限风光,却沦落到当女人外室和面首。

    那年七夕之夜,本宫未能禁得住崔伯言诱惑,行周公之礼时稍稍激烈了些,第二日崔伯言上朝之时也不知检点,想是夏季天气炎热,未加掩饰,便被楚少铭一眼发现脖颈吻痕,于是不免又是一场醋海兴波。

    那次楚少铭态度极为坚决,向朝廷告了假,把自己关在侯府不吃不喝,说什么也不肯见本宫,甚至还遣了官媒去陈家向曾公开表示对他有意的陈幼瑛提亲,大有挥剑斩情丝、重新做人之势。

    那时候,朝中那群古板的文官们无不为楚少铭幡然悔悟的举动大肆叫好,军队里和楚少铭有些关系的更是整日流连在冠军侯府,一则帮他坚定决心,一则提防本公主从中作梗,至于崔伯言,更是对本公主殷勤备至,服侍入微,却骨子里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令本公主暗暗疑心七夕之夜他是故意诱惑本宫,好叫楚少铭嫉妒,知难而退。

    可是,那个时候,太子萧承业和昭烈皇后未死,陈家若和楚少铭联姻,天下虽大,眼能有我萧夕月的活路?纵得清河崔家庇护,苟延残喘,但二十几年的图谋一朝落空,岂能无憾,难道从此做崔家笼子里的金丝雀不成?

    于是本公主吓得魂飞魄散,权衡再三之下只好牺牲了崔伯言,深夜里叫独孤伤背着我爬侯府的高墙,辛万苦寻到楚少铭,泪光点点大述数日来相思之苦,指天誓日说从此为他守身如玉,再不和崔伯言有夫妻之实,这才成功挽回了他。

    其后楚少铭出尔反尔,议亲中途召回官媒,从此和陈家势同水火,自不必说,但本宫日日望着崔伯言,只觉得美人如花隔云端,看得见却摸不着,心中又何尝不感寥落?

    犹记得同年中秋,崔伯言借酒盖脸,闯入本公主的寝殿,悉悉索索解开腰带爬上床,未及开言,便被本宫一脚踹了下去。从此,他便养成了每日在青楼喝花酒的恶习,但据本宫暗中经营的那家青楼花魁言说:驸马一派持重正经,人前人后都不肯和她有亲昵的举动。只怕除了本宫外,尚无其他女人。

    想到这里,本宫就觉得浅薇的举动实则深得我心,于是忽而问崔伯言道:“你来做什么?”

    崔伯言不答,拿梳子为本宫梳头,看似神情专注,但过了片刻却突然轻声说道:“军中纷纷传闻,冠军侯两军阵前倒戈,更与陈文昊之妹陈幼瑛形容亲密,怕是好事将近。”

    我暗地笑话他心机。此时在本宫面前说这些话,他自以为不着痕迹,我焉能看不出他在攻击情敌?

    崔伯言见我不答,又轻轻提示道:“冠军侯他……终于还是背叛了公主……”

    我便拿眼睛盯住他,平平问道:“你呢?你究竟有没有背叛大熙和我父皇?”

    崔伯言面不改色心不跳,神情甚是坦然,若是本宫不知道内幕,只怕真被他给唬住了。

    “夕月,我是大熙的驸马,你既是我妻子,我怎会让你失望,背叛大熙和父皇?”他说,眼神情态都没有半分破绽。

    我慢慢地笑了。

    “口说无凭,你需发一个誓,我才肯信。”

    崔伯言当即不假思索,飞快地发誓道:“若我崔伯言,有半分对不起大熙朝和父皇,便叫我减寿二十年,不得善终。”

    本宫闻言大怒。本宫素来是敬畏鬼神的人,是以做了亏心事,才夜夜噩梦缠身。眼下崔伯言明明和陈文昊一个鼻孔出气,他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发这种誓言,难道他很厌倦红尘,一心求速死吗?

    “这样不好。你需这样说。”我冷冷盯住他的眼睛,“若驸马有半分对不住大熙朝和父皇,便教他和明镜公主反目成仇,永世不见。”

    崔伯言闻言大惊,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傻子,到了这时候,岂能不明白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当下只得“扑通”一声,他便跪到了我面前,拉住我衣裙,哀告道:“夕月,对不起,夕月,你原谅我。我……我实在是没法子,才这么做的。我知道,只要父皇在世,大熙不亡,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楚少铭。你……你和父皇……需要仰仗他的地方越来越多,我能为你做的却越来越少。我……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何况陈家早晚要反的,陈家声望太高,楚少铭一个人,决计制不住他。我代表崔家去,其实只是表明立场而已,实际的谋逆之事什么也没做。我再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原谅我这次吧!”

    我低头望着崔伯言。崔伯言少有这么惊惶无助的时候。他越是惊惶,便表示,在他心目中,我的分量越重。这是后续谋划中所不可缺少的环节。而本宫何不在此时索性依了浅薇的提议,再往他心中,加那么一丝分量?

    我如是想着,便伸出手,缓缓将崔伯言拉了起来,又为他理了理衣服,正如从前我们恩爱的五年里,我经常为他做的那样。

    崔伯言茫然望着我,倒像有几分痴了。

    “呆子。”我轻声嗔道,重将那把梳子递给他,“为我梳头发啊。”

    崔伯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颊便有些微微泛红。

    “梳好了。”他讪讪说道。

    我暗暗觉得他不解风情,但细细一想,本宫拒了他两年,似他这样脸皮薄的世家子弟,原也不好意思再贸然轻举妄动。

    于是我望着他说道:“本宫的寝衣,被你扯坏了。”

    崔伯言看了看我,纳闷道:“未曾弄坏啊。”

    本宫一时气结,凑到崔伯言耳边道:“过会子你就会把它弄坏了。你须赔给我。”

    崔伯言闻言,脸腾地红了,只是生怕误会了,手足无措地望着我。

    于是本宫似笑非笑地望着崔伯言泛红的脸:“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本宫教你?”

    崔伯言只愣了一瞬。紧接着,他整个人的精神气全变了,那份喜之若狂的神态,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

    崔伯言再不犹豫,拦腰抱起了本公主,大踏步向床榻走去。

    沿路的桌椅因本公主腰带和裙摆的牵绊,七倒八歪,和地面碰撞的声音响做一片。

    可是这个时候,谁有心思去顾这个。

    常言道久别胜新婚,而何况,本公主已经足足有两年,没有尝过崔伯言的滋味了。那种类似佛跳墙的温火慢炖,厚而不腻,感觉实在是曼妙得很,本宫甚是怀念。

    而崔伯言也确实卖力。他做这种事情时向来细致周到,将本公主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都照顾得很好。

    本公主禁不住就想起了当年甘露寺验货的时候,他明明是个中新手,却装作一副老练的模样,处处像现在这般精心、细致,结果到了节骨眼上却不得其门而入,窘成了大红脸。

    本宫想到这里,心中就泛起了满腔的柔情,决意给崔伯言一点鼓励。于是便主动迎了上去,亲了崔伯言一口,手也顺势沿着他半敞着的里衣往里面探去。

    然而,本宫万万没想到,只不过是一点微弱的鼓励,事情便出现了急剧的变化。

    得了本公主的香吻,崔伯言面上的神情竟十分惊慌,身体也飞快地想后撤,逃离本公主的掌握。“不要!”他甚至于胸腔中发出低而急促的哀求。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变化猝不及防,已然发生。

    崔伯言身体瞬间僵硬,低低垂下了头,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本公主下意识抽回手的时候,也有些发楞。连带甘露寺第一次验货,崔伯言的表现都没有像现在这么令人失望。还说什么佛跳墙?食材刚刚放到锅里,锅就炸了,这算哪门子佛跳墙的做法?

    本宫感到十分委屈。因为有期待,所以才有落差。本来以为能吃到大餐的,结果连清粥小菜都吃不上,这是何等的悲催!

    本公主的肺也快气炸了。但在眼下这当口,却不好十分表现出来。

    本公主望了望满床满地的衣衫零落,一言不发地爬起来,用崔伯言的衣衫拭干净了手,又泄愤似的甩了两甩,随便寻了件衣服,披上就要出门去。

    “夕月!”崔伯言这时却像如梦初醒一般,连滚带爬地下了床,一把拉住了我,“你不要走,再给次机会吧!”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我心中的窝火郁闷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全部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