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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一缕阳光下的云儿

      “你身为大龙的太子,只一味的沉溺在个人的恩恩怨怨里,不知学习帝王之道,修身养性,为了一己之思不惜出卖大龙的利益,从太子被贬为平王又被贬为庶人,你的父皇一而再的给你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你最终又做了什么?”

    此刻的风珃目光如电,在他的注视下,风河有着无所遁形的感觉,他拼命的俯下身子,想要将整个人拱进尘埃里去。

    “父皇会怎么处置云儿?”很久后,他低低的颤了声对风珃说道。

    风珃淡冷的目光扫过垂着头的风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去看看她。”良久风河有些胆怯的低声说道。

    风珃没有说话,转身不留痕迹的离开了祠堂。

    在大龙最为幽暗潮湿的牢房里,云儿静静的坐在牢房的角落里,一缕阳光斜斜的穿过巴掌大的窗户投射到她的脚下,她伸出一只手穿进那缕阳光里好像要将那缕阳光接在手心里,痴痴的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的那只手,神情安详而又宁静。

    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看守牢门的典狱长带了一人来到了牢门前,“咔塔”带着铁链的门锁被打开,那个人走了进去。

    云儿抬眼望了来人一眼,眼神依旧淡漠平静。

    来人静静的站在云儿的面前看着她,片刻后她也将手穿进那缕阳光里,“很温暖是吗?”

    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云儿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我也喜欢阳光,可以带给人温暖明亮。即使在最寒冷冬天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它的温和。”来人接着淡淡地说了下去:“这个世间最公平的就是太阳,不会因为善恶不会因为贫富而去选择照耀谁,一样的光芒一样的温暖一览无余的洒给每个人每个生命,而那些感受不到太阳温暖的人只是因为他们的心让黑暗遮掩了,而你却不是那样人的对吗?”

    一滴泪悄然划过云儿的脸庞。

    来人蹲下身子,一双明亮忧伤的大眼睛温和的看着云儿,看着她滴落的一滴泪,“你为了一个满心都被黑暗蒙蔽了的人牺牲了你的光明,你觉得值吗?”

    云儿抬起泛着泪花的眼眸看着对面的人。眼神里有着湖水一般的寂静,“倘若宁郡王需要你的命,你可愿意给他?”

    来的人正是瑶铃,到云儿这样问了她。她是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

    云儿接着淡淡的说道:“于我来说,殿下就是照进我生命里的那缕阳光,这尘世里的阳光却早已将我抛弃,在我七岁那年,那缕阳光就随着我的心沉入到了无底的湖地。”

    垂下卷卷翘翘的眼睫毛遮挡住美丽的大眼睛同时也遮挡住瑶铃内心真实的感受。是的,如果换做她,她也会为了风照去做这样的事而她原本也是有着这样的准备的,只是现在却是比她更柔弱的云儿。

    黯然起身她向着门外走去。

    “在浣衣局内的假山下有个被堵住的石洞,那里有我云氏制香秘籍,如今我就要离开了,就送与王妃吧,王妃原本学医,那秘籍交到王妃的手里定会发扬光大的。”身后传来云儿浅浅的寂寥的声音。

    瑶铃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了角落里的云儿,见她依旧看了那缕阳光。神情平静如水。

    “母亲当年原本是要将那秘籍烧毁的可是终究不忍心让云氏经营了百年的秘籍毁去,最终将它们藏在了浣衣局的假山后希望有一天会被云氏其他残留的人拿去,而我在母亲临死时却被逼着发誓此生不得打开那本秘籍,不得学习制香。”

    “为什么?”

    瑶铃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云儿,只见云儿的嘴角扬起一抹凄然的笑。

    “幼时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此生不能制香,倘若制香必会尸骨无存。”

    瑶铃的身子一震,旋即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殿下身居皇家,可是内心却孤独悲伤,为了解他忧愁我违背了永不制香的誓言。想用熏香治愈他的孤独忧郁暴躁,即使落个尸骨无存而我却无怨无悔。”说道最后,云儿的声音越来越低,在瑶铃的耳内却如针扎一般。

    出了监狱的大门。瑶铃伸手挡住了有些刺眼的光芒,监狱门口站立着一袭白衣的月明,温和的看了她,于是心里就有些淡淡的暖意。

    二人还未走多远,就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小马车疾驶而来,他们看到披了灰斗篷的风河从车上下来。踏进了监狱大门。

    瑶铃想也未想就闪身跟了进去。

    幽暗的牢房,云儿将头埋与膝盖低低的啜泣着。

    风河默然站立在门口半张脸隐匿在斗篷下看不清有着怎样的表情。

    “咔塔”狱卒再次将牢门打开。

    云儿擦去眼泪抬起了头当看到是风河时,她哀伤平静的眼睛里泛起两点幽亮,看着依旧平淡的神情下却有着言万语。

    风河缓步走进牢房,那脚步沉重的好似带了脚链一般。

    云儿一双好看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斗篷下风河眼眸,眼里的光亮渐渐的消失了去。

    牢房内二人相距一步之遥,在他们的中间是那一缕明亮的阳光。

    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好似有道难以逾越的鸿沟阻隔在他二人之间。云儿仔细看着斗篷下风河那张消瘦的痛苦的脸,心里如刀割过一样的疼,唇角扬起一丝若有如无的凄凉的笑,她欠身给风河行礼。

    风河的眼眸里闪烁着痛苦的难以抉择的光芒,嘴唇微微抖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云儿的眼底闪过一道疼惜,轻声说道:“殿下当初对云儿有救命之恩,云儿无以回报却将殿下陷入不义之境地,云儿自会一死还报了殿下的清白。”

    风河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许久低沉的说道:“你可知你所犯之罪,当要所受的刑罚?”

    “云儿知道,云儿自做那日起,就抱了必死之心,只是将殿下牵连内心终是不安,好在皇上并没有过重的处罚殿下,云儿就是死亦可安心了。”

    风河停顿了片刻低低说道:“父皇是没有过重的处罚我,然而现在却是太子执政,不知他又会怎样处置了我?又会怎样对付了你?”最后一句他说得极浅,只有对面的云儿得清。

    云儿微微怔了一下一双眸子定定的看了风河,风河下垂的手微微的抖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无声的滑落在脚下的稻草里。

    他不敢看了云儿的眼睛,转身大步走出了牢门。

    云儿看着那个小瓶嘴角再次扬起一抹凄楚的笑

    “等等殿下。”她快速的弯腰捡起那个瓷瓶,疾跑两步喊住了出了牢门的风河。

    “殿下,云儿有东西要给你。”风河转身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看着她。

    云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帕,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褪下来同时不着痕迹的将那个瓷瓶一并抱在了锦帕里,递给了风河。

    “这个玉镯是殿下当初赐予婢子的,婢子曾如同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着它,如今婢子就要走了,这个玉镯还是还给殿下好了。“

    风河愣怔的看着云儿,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云儿又低低的说道:“我云氏以制香闻名天下,香能沁人心脾也能让人永沉黑暗,云儿自己造的孽自会自己永沉黑暗,莫要再让殿下为了云儿受到什么牵连。”

    说完她把锦帕塞到了风河的怀里,转身走到黑暗的角落继续坐了下去。

    风河的身子猛然的抖动了一下,继而有些趔趄的离开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