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游戏-205.缓冲
.201.游戏
回到上海,左林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问很多变化已经发生了。
比如,最近几个月他不曾非常注意的燕映雪,已经变成了一个颇负盛名的专栏作家。当她在某一天,在一篇小奶奶叶怡兰布置给她的习作里以“小狐狸觉得,除了变成贵妇脖子上的围巾之外,自己可以有更丰富的人生”开头,她的写作旅程就开始了。在那篇记述着住在左林的院子里的小狐狸的故事的文章里,燕映雪的笔触是生动的,虽然带着不可避免的稚嫩,但各种各样的亮点却将那些稚嫩都变成了优点。稚嫩,或许同时还意味着天真无邪,以为着作者讲述的是自己的最真实的感受。孩子气的比喻,更是让文章显得极为活泼。那只小狐狸,在燕映雪拍摄的照片里,显得那样毫无防备,那样放肆,那样亲切。当叶怡兰尝试着将文章和图片转交给一位在某个周报工作的朋友之后,文章就那样刊登了出来,而后,就在编辑们和读者们的要求下,变成了一个名叫“动物园”的专栏。每一篇文章,在那么千把字里,燕映雪都讲某一种某一个动物的故事,或许是身边的那些动物比如院子里的云雀和娇?,比如不知道什么时候闯进了院子,在燕映雪阻止之前被戒心很强的小豹子抓得遍体鳞伤的刺猬,比如想要来抓鸟吃结果被饼干吸引和鸟儿们一起分享食物的猫咪,比如燕映雪名下那个收留流浪动物的大院子里的任何一只猫猫狗狗。或者,是那些燕映雪随时可能想到的动物,比如狮子和老虎,大象什么的,她可以打电话问保莱塔要照片,没有照片的时候就自己用蜡笔画一只,而蜡笔画却似乎比那些视角极为特别的照片更受欢迎。
这些文章让不少市民了解到了,原本看似贫乏的周围,还生活着那么多的小动物,它们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这个拥挤的城市里艰难求生。这些动物的生存和死亡都是那么坚强和独立,它们或许会不甘心或许会受伤、挨饿,却有着各自的生活。燕映雪的经历和身份都有些特殊,有时候,提到一些让人生气的事情,她会以一个孩子能够知道的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一点不顾忌。而这种单纯的愤怒却更有感染力。那些文字,那些照片逐渐成为了许多读者收集和珍藏的东西。而燕映雪的名气也渐渐响亮了起来。
其实,有些照片,哪怕是最资深的摄影师,都无法理解是怎么做到的。比如两只鸟儿,一只在镜头前张开翅膀高昂起头,另一只居然扒拉在相机的机顶用嘴去啄着想要触动快门。当这样的画面被燕映雪螳螂捕蝉地收进相机,然后在若干天之后被放大到半个版面放在报纸上,所有人都会看着那有趣的画面呵呵笑起来。
燕映雪对于自己写的东西能够被人喜欢,也很是得意。对于正在努力了解各种动物植物的知识的她来说,每个星期写那么千把字,找张合适的图片也不是什么负担。结果,小小年纪的她就成了每个月稿费收入比自己学校里语文老师的工资还高的奇特的专栏作家。
变化更大的则是欧阳洋推荐之后被左林邀来,以特别顾问的名义在制定各种对付敌人和清扫内部不安定因素的许奕。在欧阳洋最初的描述中,许奕是个智力绝高,却无所事事,整天泡在自己家里打各种电脑电视游戏的无聊的家伙。但现在,除了无法勉强自己西装领带之外,许奕却变成了一个每天按时上下班,和同事们关系相处得很不错的人。虽然,那些同事们无法了解这个算是高级经理阶层的家伙到底是负责哪一方面的业务的。许奕并不是变化,而是被焕发出了活力。他是个天生的阴谋家,原本家族在美国东海岸的平稳发展让他实在没有机会发展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但到了左林这里,当了解到左林在悄悄筹备着对付香港汤氏,甚至还有一些原本他以为只有在游戏里和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特殊的力量团体的时候,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舞台。虽然他无法真刀真枪地去和那些诡异的家伙搏斗,但他可以充分调动各方面的能量,让每一次的战斗都毫无悬念地倾向于己方。
而在他看来,所有的阴谋家都应该恪守一个准则:不要让敌人发现自己。成为一个标准的白领只是他的伪装而已。他很快将原先学习的知识用在了公司的各个方面,虽然他并不特别负责什么部门和事务,但一直能参与公司高层会议的他却一直能提出不错的建议。而他也很好地维护了原来苏蔚欣在公司里的权威。
当这一次左林在回国之前就传来正式准备对香港汤氏动手的决定,他觉得,游戏开始了。
在左林回到上海第一次召集许奕和欧阳洋,提出要想个办法除掉汤氏,让汤氏不能成为以后的麻烦,还要最大限度地避免暴露自己的介入的时候,许奕就抛出了一份绸缪了好久的计划,一份让人有些瞠目结舌的极为复杂,却很有操作性的计划。
许奕只是将汤氏当作一个练习而已,练习如何让一个复杂的计划以简单的方式运转,训练自己对于复杂局面的操作能力。从那复杂得吓人的计划里,能看出许奕对于人性的把握。虽然他似乎是极为缺乏和人打交道的经历,似乎他和机器打交道的机会远比和人打交道多得多。
“知道为什么我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吗?而且,似乎绝大部分人也不喜欢我。”许奕这样解释:“我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性格和想法,哪怕从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比如几个眼神,比如在被问到一些不容易回答的问题的时候的眼神的移动,然后,我就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判断用在和人交往的过程里。那些家伙就觉得处处受制于我,觉得我好像在操纵着他们的行动。……实际上,那只是下意识的活动而已。和我这种人相处,大概是很累的吧?你问欧阳洋就知道了。”
欧阳洋连连点头,在和许奕打交道的过程中,他从来没有占到过便宜。哪怕有时候他洋洋自得地觉得好像占了上风,等回头静静一想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这样的经历太多了。但欧阳洋却是个神经相当大条的家伙,他觉得自己没本事占到上风是自己的问题,不能怪人家太聪明。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成为许奕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吧。
而左林又是另外一种让许奕觉得可以信赖也希望被信赖的人。左林当初找来他的时候,就直接对他说,那些事情他弄不明白,希望他能帮自己。能够告诉他的,他不会隐瞒,但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诉他,因为那是需要对别人负责的事情。一个人想要成为另一个人的谋士,或者一个人需要一个谋士,都是需要相互信任的。毫无疑问,左林深刻明白这一点。
“汤氏会上当吗?”左林毫不怀疑计划的周密性,但是太复杂了……左林一向都觉得,越是复杂的事情越是容易出漏子。
“他们上当是这个计划展开的前提。其实,想要拔除汤氏,你给陆家打个电话就行了。对于这样的家族来说,只要人活着,人脉还在,就还有威胁。因为你不可能把他们所有的朋友,盟友和敌人计算清楚。但是,你排除了使用暴力手段的可能性。那么,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汤氏失去威胁,在很长时间里都无法威胁到你和相关的一切人。但是,又保留这颗棋子的余味。甚至于让这颗棋子什么时候发挥效力能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许奕这样说。
“那好吧。”考虑了一下,左林就同意了许奕的计划。打扮得类似于一个白领的许奕,脸上的那种淡淡的微笑是很有说服力的。而现在已经并不把汤氏当作一个太大的问题的左林,觉得也没有必要想太多,最多也就是惊动真理会而已。可惊动了又如何?真理会毫无疑问知道自己和汤氏以前的过节,而他们现在自顾不暇,正在谋求德鲁伊议会和教廷的协助。或许那只是一种示弱的作态,但既然要作态,那他这个行动处的负责人,就是真理会绝对不会想要得罪的人。因为,他是有权力决定,什么时候对什么人动手的。
在左林拍板之后,许奕就打了几个电话,发了几个邮件,开始整个计划的操作。汤氏现在的信誊很差。当他们收集偷拍录像的情况在小范围里传开之后,就一直是这样了。汤氏为真理会洗钱和筹资都是以各种金融投资工具为主,很大部分资金都是集中在地下金融市场和那些地下金融工具上。可地下金融市场由于缺乏透明度,缺乏法律等等的保障,对于互相之间的信誊比起正规的金融市场更为关注。由于汤氏的作为,最近一段时间在这个方面是很吃不开。而许奕的圈套,就是从这一点下手的。
两天之后,汤氏的一艘货轮在巴尔的摩港被扣押了,查出了很多违禁品。这些违禁品汤氏不太知情而是当地一个帮派的首脑加塞进去的。在汤氏气愤地派人去和那位首脑接触的时候,好戏正式上演。
202.偷换
帮派老大对于自己加塞的事情“供认不讳” 但却在和汤氏派去的那位代表谈判的时候不经意之间表示这条挣钱的线路他是必须要找人合作的。汤氏觉得其中似乎有利可图,索性就和这位帮派老大合作了起来。几批货通过汤氏的航运企业顺制从北美运到南美和其他地方之后,汤氏觉得摸到了这个生意的门道。基本上,这是一个通过各种擦边球生意积累了上百亿美金财富的枭雄级人物要把自己在美国的资产转移到世界各地。由于被cia、fbi之类的机构追逼得很紧,这位富豪不得不通过一些以前不愿意尝试的方法来转移资产,而其中需要承担的风险和损失都相当不小。主要的问题是,他无法避免对于他的资金的严密监视采用常规的方法将资金调拨出去,而只能使用非常曲折的手段。
这位枭雄将自己在美国各地的地产和事业抵押、典当或者出售给对产业有意的人,以各种方式变现。然后他将这些钱分散,打乱之后投入各种实物交易中,从美国购置各类物品,然后以正规的出口渠道或者非正规的走私渠道运输到目的地国家,在那里他组建了颇有规模的销售网络,将这些东西分销出去,以其中获得利润来弥补自己在将美国产业变现的损失。正规出口的那些东西主要是用大量分散的货物来消耗对他的调查力量,主要能挣钱的还是那些走私的货物。逃避了关税,加上在当地进行比较有力的铺货,这位枭雄可以将自己总的损失控制在3到4成。尽管如此,他还是面临着数十亿美元的损失。
汤氏对于这样的资产转移方式有些不理解,但是,当他们了解到这位枭雄的背景之后,却多少可以理解这家伙的想法了。名叫鲁宾的这位枭雄当年就是靠分销走私品捞到了第一桶金,这是他最熟悉最有把握的领域。他想要转移资产的目的地国,都是些第三世界国家,法律制度上的漏洞和贪渎腐败的情况比较多,也比较好控制。更大的有利之处在于,在那样的环境里建立一个分销机制和将来将这样一个分销机制完全撤除,成本都不会很高。鲁宾已经有了足够的钱,他没有必要再弄出个什么连锁企业来挣钱养老。
一进一出就是几十亿?鲁宾那种破釜沉舟断然舍弃如此庞大财产的勇气让汤氏的诸多元老们都唏嘘不已,但是他们也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契机。汤氏的资金比起鲁宾来,基本上没有受到太大的监控,或许是这些资金都分散在各种各样名目的机构里,基本上不太可能完全被监控的缘故吧。而且,汤氏在美国和其他国家,出于洗钱方便的考虑,都有相应的机构和资金。他们辗转绕过那位巴尔的摩的帮派首脑,找到了鲁宾,提出了为鲁宾完成这一次资产转移工作,他们可以让鲁宾的资产损失控制在20到25亿美金之间。而综合计算之下,汤氏如果能够接下这单子生意,可以从中获益至少15到20亿美金。鲁宾名下的资产都是蛮良性的,至少从报表上看来如此。这样的人在帐目上不可能没动过手脚,但至少看起来还都不错。从鲁宾手里接手这些产业,将鲁宾需要的资金在异地支付给他,就这样转手间,生意就算是完成了。
汤氏的提议让鲁宾很动心。虽然汤氏现在焦头烂额,但原先洗钱、走私等等业务也算是有模有样,鲁宾还是知道的。在尝试进行了几次小额的“异地支付”将位于全美各地几个豪宅,几个工厂和酒吧等等交给汤氏之后,鲁宾固然是开始信任汤氏,逐步中止了让自己心头滴血的实物转移方式,而专心和汤氏玩起“异地支付”的把戏来。汤氏既然知道美国的国家机器在调查鲁宾,自然不会冒冒失失做这些事情,接手鲁宾的企业的都是汤氏控制着的各种各样的小机构。这些小机构以极为低廉,低廉到难以想象的价格买下那些酒吧,各种工厂,赌场旅馆等等产业,因为主要是“异地支付”,这些小机构的付款本来就是形式上和程序上的。然后,他们立刻就将到手的产业卖出。因为汤氏是没有兴趣和精力来打理这些实业类产业的,而且异地支付占据了整个汤氏几乎所有的流动资金,他们需要不断将这些到手的产业出售,然后再通过各种方式转移到那些国家去继续支付。这中间的各种各样的流程,可以说是及其繁复。
不管是鲁宾还是汤氏,都从这样的交易中获得了实惠,尝到了甜头,愈发而不可收拾。就在这个当口,这段时间也不是吃素的美国的各个政府机构果断冻结了几个主要的流通帐户和一批产业。但是,流动帐户的功能就是让资金快速转移而已。帐户里的那些钱一时拿不出来固然是让汤氏的现金流发生了一些周转上的问题,但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汤氏和鲁宾都同时感觉到了危机感,这个时候,他们互相也有了些默契,于是就商定将剩余的资产在最短时间内处理完毕。
而就在这最后也是最大的交易发生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就在成交的一瞬间,银行转帐和合同确认之间有了5秒多的时间差。当汤氏派出人员去接手那些产业的时候却发现钱虽然在异地支付了出去但产业却没有到手,那些合同居然是无效的,而那些产业实际上本来就根本不是鲁宾的产业而是另有其他主人。
汤氏到了这个时候才有些恍然大悟,自己难道是陷入了某个巨大的圈套?难道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但是,这又有些难以置信。关于鲁宾的那些情况都是汤氏一点一点调查出来的。而先前到手的产业也都没有问题,让汤氏获利不少。而且,就算鲁宾开始的时候就准备在这最后一笔交易的时候耍这样一把,那他前面转移的那些资产的损失呢?他又是如何让那些fbi,财政部的专员们将各类调查和行动的时间调整得如此精确的呢?而且,这么大手笔针对自己,要布设这样的陷阱,前前后后需要投入的资金不可能少于60亿,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量呢?60亿的流动资金,可不是谁都拿得出来的。
但是,鲁宾已经消失了。无论汤氏如何疯狂地寻找鲁宾,他恐怕都不会再出现了。汤氏,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损失了将近10亿美金。而他们有了这样的损失,却还只当作是那位枭雄鲁宾的金蝉脱壳,绝对没有想到布下那么大的局的居然是远在中国的左林和他的属下。而那些资产和资金,真真假假的,绝大部分来源于在美国的华人家族。到了后来,则有一些是在巴西和张聆作对结果被干掉的毒枭,帮派老大,企业寡头等等的在美国的秘密资产。
鲁宾的确是存在的,但是汤氏派去调查鲁宾的人,却真真假假地遇到了很多许奕安排的,故意散布各种消息的人。他们有的夸大了鲁宾当年的事迹,有的扮演成被鲁宾整得破产的人,有的则声称曾经在鲁宾手下干过,或者在和鲁宾有过交易的老大手下干过,许奕的确需要操作很多人的说法,但是这些说法互相矛盾冲突却没有关系,只要说到一些要点,其他的内容由得那些人胡说都没关系。许奕正是利用了汤氏的调查,来拼凑其在汤氏心中的那个鲁宾的形象。甚至那个鲁宾也真的是原来叱咤风云的那个鲁宾本人。时代变了,鲁宾那套吃不开了,这些年虽然鲁宾的确还是做了很多很有影响力的事情,但他的资产绝对没有那么丰厚。当东海岸许家邀请鲁宾出来演戏,并且给予了足够丰厚的报酬的情况下,已经患了肺癌可能只有一年到两年生命的鲁宾欣然应允。以后那些日子,他会受到许家无微不至的照顾,享受奢侈的,富丽堂皇的最后两年,只要他将这个事情的真相带进坟墓。
在整个事件之间,许奕调动的无非是一小部分的力量,然后用各种情况,各种线报,以极为繁复但稳健的方式去促成一些事情在他预料的时间发生而已。而许奕也没有天真到以为这样一次就能把汤氏打倒,他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汤氏的资金链出现严重的疏漏而已,也为汤氏和真理会之间的相互信任出现裂痕。当汤氏不得不向此刻焦头烂额的真理会求助的时候,他们会得到的答复恐怕绝不是他们预料的。
在接下来的很长的时间里,许奕还有一系列的针对汤氏的行动。那些,才是逐步将汤氏拖入深渊的真正杀招。
以鲁宾牵头的第一期工程,持续了有整整4个多月,在这四个多月里,许奕操作着巨额的资金和多得吓人的各类人员,但不但打击了汤氏,还从汤氏哪里套出了大笔的现金资金。顺便还为在南美的张聆完成了一些资产的清洁工作,可以说是一举数得。而他,也彻底在包括左林在内的整个机构中树立起了谋士……不,是阴谋家的形象。
203.发明
针对汤氏的行动是渐次展开的,但早在行动刚刚开始的时候,在上海的左林就不得不面对一个选择。一个和真理会有关,却和汤氏没什么大关系的选择,那就是,如何去处理黑暗议会和真理会之间的斗争,如何决定德鲁伊议会在中间的立场。总的来说,德鲁伊议会和两者都是敌人……或许,应该说是至少不是朋友吧。和真理会的停战协议还在生效,想来真理会此刻是绝对没有勇气也不会愚蠢到去破坏这个停战协议的。本来,孙棣桂出的主意是,占点便宜,让真理会自己先受不了最好。但没有想到的是,真理会在被挑衅和挤压之后,直接派出人来和德鲁伊议会挑明了说,现在你们想占便宜就占吧,画出道来,他们忍了。但是,请无论如何在他们和黑暗议会的争斗中严守中立。这样一来,反而是德鲁伊议会的大家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这个时候,左林做出的决定就相对不那么客气了。该占的便宜就占,但立场,可以稍稍偏向一些真理会,当然只是暂时的。行动处憋了好久,进行不知道多少训练,配备了新的,可以在变形的时候跟着变形,甚至可以在自然之力促发下变成铠甲一样的半硬壳结构的服装,带足了各类药品和装备的成员们派出了两个小队,每个小队6个人,他们横扫了英格兰和苏格兰的黑暗议会的据点,前后击杀狼人300余,还捎带着弄死了5个伯爵以上的吸血鬼,2个死灵法师和6个魔鬼契约者。让英伦三岛彻底没有了黑暗议会有组织的势力。
但是,左林也同时暗示真理会,同步彻底退出了英伦三岛。真理会从这事情上也就明白了德鲁伊议会的立场了。虽然真理会对于这种半是威逼的行动实际上是很有些意见,但是却也同时在美国本土上的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开始占据了人力上的优势。而后,更让真理会觉得很是舒爽的,则是索福克勒斯。这个现在最为强大的德鲁伊,居然冲到了罗马尼亚,一个人杀进特兰斯瓦尼亚城堡,黑暗议会老的总部,去抖了把威风。那一战居然消灭了各级狼人、吸血鬼等等100多人,虽然索福克勒斯受了点小伤,也没有完成原先说的把城堡夷平的计划,但他也打出了德鲁伊议会的威风。
就在黑暗议会憋着气准备反击的时候,行动处主管,“狮子”左林,在“虎”保莱塔,“鹤”燕映雪,“狼獾”余晓华,“向日葵”伊琳娜的陪同下,来到了非洲。而非洲,自从殖民时代起,就是黑暗议会的主要财游之一。逮!有举世闻名地血钻,有黄金和象牙,有喜种喜样的稀缺矿产,丰富的生物和人力资源,对于在欧洲一直在教廷阴影下生存的黑暗议会,非洲才是他们获得足够资金的重要的地方。虽然黑暗议会在非洲有相当强的力量,但德鲁伊们也有。而且,德鲁伊们的活动更加隐蔽。那些活跃在一个个野外考察队里,一个个纪隶片摄制组和生态保护机构的调查队里的人,说不定哪一个就是德鲁伊。德鲁伊的体质也很特殊,却不是那种相比于黑暗议会的不再能算是人类的家伙的那种特殊。他们真的想隐藏自己的话,看起来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点,更能适应环境一点而已。或许那些经验老道,能力高深的黑暗议会的成员们,尤其是那些对于能量波动更敏感的死灵法师们能够察觉德鲁伊,但那些身体比脑子发达的狼人,这种构成黑暗议会强大人力资源的基础,却断断是没有遮掩的本事的。可这个世界上现在有多少死灵法师?不超过30个,这还是几十年前的数字。死灵法师太特殊了,那可不是想要培养就培养得出来的。光是在英国干掉的那两个死灵法师,就足够黑暗议会心痛好久好久了。
左林他们一行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实际上,虽然知道外面情况复杂,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已经派出了人手,左林就不会整天盯在后面催着大家一天报告一次什么的。他来到非洲固然打着牵制黑暗议会的视线的主意,但更重要的还是陪同赫敏来采风。至于燕映雪,作为左林的学生,又是年龄决定了的撒娇极为可爱不讨人厌的小女孩,左林实在是忍不下心拒绝。更何况,燕映雪的悟性虽然高,但她的确缺乏自然方面的知识。
赫敏对于非洲,对于这片她从来不曾涉足的土地是如此好奇。当那些原本在录音里听到的鼓声被一群人又唱又跳地重现,当那些巫术音乐带着神秘的氤氲在身边响起,她简直迷上了这片土地。相比之下,按照城市饮水标准的水的缺乏,有时候只能在湖泊池塘里洗澡,还不能用含有很难降解的化学成分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就不算什么了。相比于当地土著的音乐,自然的声音更是让她领略到了什么叫做雄壮。她知道,站在旷野中间,上百万匹角马在自己身边擦过,自己像是激流中随时会被碾碎的一片树叶的感觉,坐一百万次过山车都不会体会到,而那呼呼的风声,那连绵不绝的雷鸣般的马蹄声,那落在队伍最后被掠食者捕获的角马的悲鸣,都绝不是任何音响设备能够重现的。无论多昂贵,无论厂商如何“号称”。
赫敏的灵感如一汪清泉,源源不绝。仅仅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仅仅在恩格罗-恩德罗环形山,她就写出了几乎一整个专辑需要的曲子了。于是她不得不调整计划,将之后跟随左林名下的塞壬号在海上采风创作的计划,订做另外一张专辑。而南极北极两个极地,北方的森林带和极地苔原带,热带雨林,甚至还有左林称赞的这个世界上最为雄性的水流:雅鲁藏布江等等,都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她。探险是会上瘾的。身体不好的赫敏这下算是知道了,一旦见识过了真正的大自然,那些纪录片就只能成为以后出去探险的资料,再也无法真正满足自己了。赫敏只好将自己的计划越订越多,她苦恼地想着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很大的累赘,恐怕不得不加紧锻炼。而在不知不觉之间,排下了几年计划的赫敏,已经差不多成为了德鲁伊议会的御用音乐家了。
就在塞伦盖蒂大草原上的采风告一段落的时候,孙棣桂忽然急召左林回上海。听那口气,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像是碰上了什么喜事。看孙棣桂笑得那个德行,左林差点要问是不是自己有了新的师母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左林只好让燕映雪、赫敏和余晓华在保莱塔的陪伴和保护下先去南非,在那里和“塞壬号”会合,然后去非洲西南海岸的绝望角看虎鲸和大白鲨。如果说在非洲的陆地上还会担心黑暗议会的人会跳出来捣乱,那到了海上,没有海洋兵种的黑暗议会只有看着德鲁伊们耀武扬威的份了。实际上,除了德鲁伊议会,恐怕只有那些无法进行归类的异能者,或者是发生了突变觉醒的修行者,才具有海上作战的能力。
而左林则乖乖听从老师的吩咐,带着“向日葵”伊琳娜,坐了两天七转八转的飞机,终于回到了上海。
“老师……什么事情啊?”看到被叫来的不仅仅是自己,还包括伯纳德、索福克勒斯和苏菲等等几乎德鲁伊议会的整个高层,左林心里打了个突。老师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希望不要是坏事。
“首先嘛,是一个好消息,大家合理投资的橡树国际,几种新药都通过了审核。第一批的黎桑果已经从种植园里出来了,大概两周之内,第一批批量生产的心血管方面的多功能强效药物‘心跳’就会正式出品,按照那些国家的药品监督方面给出的消息,情况很乐观。”孙棣桂说,“随后,还是一个好消息。你们是不是还记得我们那位孜孜不倦在东南亚独立研究了好多年的‘蝾螈’帕萨雷呢?”
大家点了点头。帕萨雷有着“炸弹人”的绰号,照理应该战斗力很强,但是他的能力却没有发挥在战斗上的机会。
孙棣桂喜洋洋地说:“扔了几个亿下去,终于让帕萨雷把成果弄出来了。他终于发明了新的工艺流程,让虫油的成本降低到了大概5元一升的水平。……而且,货币单位是,人民币。而且,他还同时研发出了残渣分离的工艺。同时计算两者的成本和收益,虫油的售价可以低于汽油,还能保证微利。”
除了苏菲,大家耸然轰动。虫油是什么?那是以特殊的微生物群啃食垃圾之后的分泌物而已。当帕萨雷发现那些用来堆积垃圾的湿地经常发生爆炸和其他能量释放现象之后,他就钻进了湿地进行研究。一些成果变成了他的能力,成就了他炸弹人的美名,而更大的成就,则是他用自然演化出的菌群和用自然之力改造过的菌群组合成了能够啃食垃圾,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变成只不过有些鱼腥味的液体,和黑乎乎的残渣。那液体,就被他叫做虫油。虫油同样是一种有机物,一种可以燃烧的有机物,一种和汽油的效果及其类似的有机物。
这是德鲁伊们挑战世界的坚实的一步……
204.一小步
不得不说,孙棣桂和左林在这个项目上的投入实在是大手笔。原本帕萨雷将自己的成果汇报给左林,后来又被孙棣桂接手的时候,从垃圾中间分炼出虫油的流程就已经很流畅了。但是,有几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个是如何保证进行生物分炼的微生物群的稳定。现在城市的工业垃圾和生活垃圾林林总总,而帕萨雷的想法是不分种类地进行处理,产生出虫油来。但是,由于那并不是单一的菌种,而是84种不同细菌和微生物的聚落。垃圾的不同成分会导致菌群的比例变化,从而影响分炼的效果,而且,微生物本身都是极为简单的生命体,也就意味着微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而进行进化、变异的难度和倾向性都远高于复杂的生命体。在这种情况下,无毒无副作用,能够稳定菌群的添加剂就是必须的了。而另一个难题,就是如何处理分炼的成果。虫油和固体残渣分离开来,那不算很难,难的是如何用简单而低成本的方法将那些残渣再分离,利用起来。为了适应大规模的工厂生产模式,让菌群稳定的添加剂,已经研发成功了,那同样是一种生物制剂。而残渣的再分离,在使用了固体搅拌机和大型离心机等等设备之后,将不同比重的残渣分离开来,随后再进行处理已经变得相当方便。总的说来,将虫油投入工业化大规模生产,来作为一个新的环保产业的技术条件已经成熟。
实际上,在上海郊外进行这项研究的专门的挂着环保研究所牌子的那个机构,现在实际上已经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工厂了。里面现在安装了两套从垃圾进料一直到将虫油和不同类型残渣分类处理完毕的两套流水线,正在进行流水线的负荷测试,看看产能能达到什么水平。至少从这些天的运行来看,还是相当不错的。除了初期投资相对比较大了些之外,这项技术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因为各种原因而被弃置的垃圾重复利用起来,尤其是那些一直是最严重的环境问题的在自然条件下几乎不可能降解的塑料和那些在各种产品里添加着的以常规手段无法回收利用的金属,现在都不再成为问题。这两条垃圾95吨,从中分炼出虫油10吨不到一点,和体积大大缩小的残渣。毕竟,原来那些垃圾虽然经过碾压,但体积仍然是大问题。
将金属渣从残渣中分离出来之后,进一步的分离工艺还在摸索中。不过那些比较稳定的,不太容易形成化合物的金属,比如金,就很容易就能被分离出来重新投入使用。大家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到底哪里能弄出来那么多黄金,后来还是大家在某个音响商店看到大大小小的接口和插头几乎都镀金包金,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由于研究所里缺少金属冶炼方面的专门人才,如何分离其他的金属材料,恐怕就是需要通过招聘和挖角才能解决的问题了。
分离了金属渣之后,残渣就可以进行常规的处理,可以用来制作建筑材料,或者直接用来当作筑路等等工程的填料。无论是这些残渣的颗粒结构,密度,比重,都是做这些工作的好材料。以前,许多环保工厂生产类似的砖块等等建筑材料,并不是这些东西的技术指标比较低,而是成本比起一般的砖块来相对要高不少。而用这种残渣制作的砖块,应该就没有这种问题,虫油和金属渣怎么样也能综合打回成本了。由于不少城市对于处理城市垃圾的企业无论其经营状况如何都给予每吨垃圾多少多少的补贴,来让这些企业更有竞争力,能够处理更多垃圾。残渣的再利用就更不是问题。经过计算之后,大家觉得,制砖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哪怕这些砖块免费拉走或者按照市场最低价格供应给那些开发商和工程队,也不是什么问题。而以和低档红砖同样的价格,却能够获得轻质,吸音,隔热效果都不错的环保砖,大概很多开发商会考虑的吧。
至于最重要的产物,还是虫油。现在虫油的燃烧效果相当于93号汽油。燃烧产生的只有二氧化碳和水。二氧化碳的产生是没办法的,但排放量在产生同等功率情况下,只相当于93号汽油的三分之一。而且,只要对现有的汽车发动机进行很小的改动就可以使用。现在孙棣桂和部下们核算出来的虫油的成本是每升5元人民币,中间绝大部分还是设备折旧和那些添加剂的成本,并且还要把前期投入的科研经费摊薄在产品的价格里。实际上,如果投入了大规模生产,在那些设备上和材料上有了集团采购的价格优势,恐怕价格还能够进一步下降,加上残渣的综合处理营收,将虫油的销售价格定在汽油价格之下,恐怕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总的来说,帕萨雷的这一系列技术,是经济型,实用性都非常高的,而更重要的是,有了这样一个技术流程,困扰很多城市的工业和民用生活垃圾不再成为问题。
大家听了详细的解说之后,都有些兴奋。除了帕萨雷为首的科研人员外,他们这些都是第一批得知此事的,但兴奋过后大家又不免有些忐忑。假如单纯是垃圾处理工艺,或许他们也就庆贺一下,然后将这项技术推广开来,靠着各地的政府相关政策和补贴,想必也能为这个世界解决很多问题了。或者,生产虫油的成本比汽油高出不少,需要更长时间来逐渐降低成本,那也就算了,固然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恐怕职业杀手和商业间谍会源源不绝,但他们对于杀手和间谍却是一点都不害怕的。但是,没想到帕萨雷厚积薄发,弄出来的成果可以说是一步到位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可能除了残渣的处理和利用还需要进一步提高效率之外,就没有什么需要再花大心思的了。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样一种技术的诞生,会为环境保护做出多大的贡献,会减少多少石油的消耗和温室气体的排放,会减少多少汽车尾气污染。但大家也同时知道,这会触及到多少人的利益。那些石油寡头自然不必说了,一个个富可敌国的家伙恐怕一旦得知这项技术的存在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破坏,来组织这项技术的展开和普及。对于这些,德鲁伊议会的人并不会太放在心上,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德鲁伊议会曾经和罗马帝国战斗过,和全盛时期的教廷战斗过。和黑暗议会战斗过,两次世界大战里,各条战线上都有德鲁伊的身影,不管他们是否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难道,德鲁伊们还会惧怕这些普通人和可以被普通人支配、驾驭的修行者和异能者吗?
但是,国家机器是一个问题,那些依靠石油产业生存的普通人,又是另一个问题。中东的战火因为石油而起,这项技术的诞生让战争变得毫无意义,但那么多普通人依赖石油的生存怎么办?在虫油逐渐取代汽油的缓冲期里,那些国家,那些人民能不能为自己寻找到新的出路呢?或许,石油仍然会作为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存在,但却再也不具备左右世界动态的能力了。相比之下,那些会想要毁灭这项技术的国家和想要依靠这项技术改变自己在能源方面的被动状况的国家,就不算是什么太烦心的问题了。
“我先表个态吧,”左林说,“这是我们走出的第一步,也是很了不起的一步。但是研发出这项技术只是这条道路上的一小步。不管情况如何,我会努力推进这项技术,继续走下去。”
左林并不是不知道将要面对的前途是多么艰险。虫油的分炼技术的发展和普及就像是一条钢丝,钢丝的一头是现在,或许大家都不满意石油和能源被把持,都不满意各个国家在被石油主导的世界局势里的地位,但却仍然保持着相互的容忍。而钢丝的另一头,则是世界能源的新局面,也是让这个世界上更多生灵可以生活得更好的新局面。但是这条钢丝的下面却是万丈深渊。
大家看着左林,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是应该鼓励他,还是劝说他。索福克勒斯皱着眉头,像是想要说什么,又像是很难组织出话语来。
左林摇了摇头,说:“放心吧,我怀着准备拼命到底的打算,却不会莽撞的。路,毕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怎么促成这件事情,我想,应该还是很有讲究的吧。我请求让许奕加入我们的讨论。他的脑子……的确和我们不太一样。”
这条建议毫无疑问地被通过了。其实,这个时候许奕针对汤氏的行动只进行到了第二部,也就是异地支付的部分,但是他的计划却被大家所认可。大家把一些资源转移到他的手里,让他的这副牌越打越顺畅。德鲁伊议会一直都缺少一个谋士型的人物,不管是德鲁伊还是侍从里,都没有那样的人物。对于规避危险,德鲁伊们都有着动物般的敏感,但对于如何运行一个复杂的圈套,则没那么多想法了。
许奕很快就被叫来了,虽然在运转着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圈套,但许奕却仍然安稳地待在上海。每天早上起来洗脸刷牙之后就一边打电视游戏一边等着外卖小妹送来早餐,吃了早饭才换衣服上班,在公司的电脑里用密码信和暗语来操作阴谋。大家甚至都没发觉他的举动和平时有什么区别。恐怕就是告诉别人许奕此刻在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许奕之前只知道橡树国际正在弄的那个垃圾处理项目花钱很厉害,虽然他想过要提些建议,提醒这些拿钱不当回事的德鲁伊们,要拯救地球也要量入为出,但最终还是闭嘴了。他知道理想主义和理性,向来不怎么兼容。但当许奕真的接触到了虫油分炼的技术,看到大家指望着他能够拿出一个让大家安全迈向新时代的计划,他兴奋了。一个人怎么能这样幸福,居然可以充当一回救世主?这简直是一个人能够成就的最高的传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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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确定这项技术也是无法仿冒学习的吗?”在左林的指导下,为了能以后更好地理解德鲁伊们的逻辑和文化,许奕开始学习德鲁伊语了,而这种极为丰富的描述性语言很快就把许奕迷住了。只有用德鲁伊语的逻辑,他才能真正读懂交给他的技术文档,帕萨雷虽然不是爱弥尔那种以德鲁伊话为母语,其他语言都是文盲的家伙,可也好不了太多。帕萨雷的科技英语比起国内一些学校里的大学生恐怕都不如,英文版的文档惨不忍睹。
左林亲自检验过整个流水线。哪怕是他,在已经知道整个技术的原理的情况下,想要在没有帕萨雷的协助的情况下弄出一条类似的流水线还能运转起来,都几乎不可能。关键就在于那些微生物,那些菌群,组合太复杂了。繁复得让人想去自杀的配比和其中那些由德鲁伊自然之力改造过的菌群保证了这种技术无法模仿。想要寻找其他种类的细菌代替?或者索性培植一种?这样的想法是值得鼓励的,祝你好运了。科学研究可不是靠着想象力就能够完成的事情,哪怕是最伟大的微生物学家想要解开这个谜团都至少要投入十几二十年。
左林给出的保证让许奕定了心,他想了一下之后,说:“其实,要让这项技术普及的关键不在于我们是不是想让技术普及,而是别人的态度。这主要就是一个能源的问题,垃圾处理方面的成就,恕我直言,至少现在的世界,以各国政府各地政府对于政务重要与否的考量,大概是排不到前面的。如果你们是想要让这项技术普及,来部分取代,直到最终取代汽油而成为主要的汽车燃料,其实只要无偿将技术发布出去就得了。必然会有国家和实体来建设工厂进行这项事业。只要在技术文档里说明菌群的研发配比这些事情就行,到时候各地德鲁伊略微参与一下,就能让所有的工厂运转起来。但是,会这么做的是傻逼。虽然没什么危险,也没什么好处。”
许奕接着说:“这是下下策。下策,就是你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你们最终一定能打赢,但付出的损失肯定不小。也幸亏你们告诉我,我才能知道黑暗议会和真理会打得那么热闹,想来要是真的德鲁伊议会也这么和谁干架干起来,恐怕各国政府也不会给好脸色看吧?而且应付杀手和间谍,一时绝对没有问题,但是不可能防备一辈子。那样,实在是太辛苦了。”
“中策,是找个替罪羊。比如美国,日本这种对能源极度渴求的国家,找个随便什么实验室的壳,把这项技术桶出去。然后想方设法撺摄着对方把这个事情弄大。弄出一个巨大的泄密事件,我们自己来担这个技术间谍的名声。这样一来就可以把所有的麻烦基本都转嫁给了最早出现这项技术的国家。但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莫名其妙要担着个不好的名声。而且对方发展到什么时候才好下手做这个事情,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
左林看着好像是胸有成竹的许奕,真的像是一个主君在询问自己的谋士一般,凑趣地问:“那么上策呢?”
许奕说:“虫油的推广,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上策,就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营造出缓冲的时间来,不要太高调地进入能源市场,而是一点一点地侵蚀传统的汽油的市场份额。一边打着环保的旗号,一边将自己的产品的技术指标降低下来。当然,只是名义上的降低。反正环保产品嘛,性价比不会太高。我们还可以挣无数周边产品的钱,我觉得还是划算的。然后,让一部分人自己去发现,虫油比我们所号称的,要强得多。到时候,简单啊,装无辜,装傻,装作恍然大悟被骗了的样子。但那时我们已经建立了一定的市场,有了对方轻易无法撼动和拔除的实力了,那是否开战,将战斗控制到一个什么规模,那就是你的决定了。”
许奕拿出了一整套的关于小型动力机械的能源改造计划,最初一段时间,让人觉得原来虫油只能这样用而已啊,有这种感觉就好。一罐一升装的虫油油罐,让一辆助动车什么的能跑上几十里就行。将虫油的销售包装小型化,包装的外观和使用方式时尚化,忍辱负重地将虫油和一系列有些好笑的事件联系起来,让那些大亨和寡头们觉得没什么威胁。比如“德国新纳粹分子在游行示威中向前来驱散他们的警方投掷了燃烧弹。最近一段时间,各类示威和游行活动中频频出现的燃烧弹,据悉大多是由小包装的虫油改造而成。由于能够在媒体拍摄时造成和汽油燃烧弹同样的视觉效果,却很少会真正引起严重伤害,同时也更加环保,虫油正受到激进分子的广泛青睐。有关方面称,这代表了激进主义分子在表达自己政治立场上采取了更温和的手段,和更符合环保标准的手段。而虫油的生产厂商某某公司称,他们正在努力设计新型的包装,让虫油不被继续利用在与政府行政对抗的活动中”这样的新闻,大概会让一些人笑得合不拢嘴吧。
等到在全球比较多城市建立起了垃圾处理厂之后,骤然发觉了虫油是很强大的,然后副产品顿时变成了紧俏的主力产品,那就顺利成章了。而左林要面对的对手再厉害,恐怕也无法对付分散在各个国家的工厂,以及从虫油的持续生产上获利的人们。
这样的方案,按照许奕有些恶趣味的说法,那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将大张旗鼓的对抗转化为润物无声的细流。在不知不觉之间形成让任何人一口都吞不下去的规模。等到对方真正注意到了虫油的影响力的时候,可能已经无法撼动已经形成的产业链了。而关键在于,虽然在财务方面的压力非常大,因为虫油的生产线建设成本高,而且为了能够在短期内进行大规模扩张,必须在世界各个地点同时投入工厂建设。
但是,斟酌之后,左林还是同意了这样的方案。他手里还有些钱,尤其是在超级嘉年华开始之前下的那500万欧元,现在已经变成了3亿多欧元,这还是在赌博收入抽取了恐怖的税收之后的结果。而许奕向他许诺,在他着手对付汤氏的过程中,还能陆续向这样一个计划提供不少于30亿美元的资金。以3亿欧元作为初期投入,加上陆续还有其他的资金,应该是足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因为因苏拉和左林牵线而达战了第一笔暗地里的交易的中美军方,在进行了一次涉及到十几项技术的交易之后,各自给左林和因苏拉发来一笔回扣。军方以一个优惠的价格增加了一批订货。而美国方面给的东西虚幻得多:左林拿到了一个特别的批号,可以让他买到很多美国方面限制出口的东西,基本上,那意思就是美国军方帮左林走私。
本来,由于左林的信心和决心,现在虫油的事务已经彻底交给他来打理。虽然他答应了赫敏等人会回南非然后和大家一起游历非洲西海岸的雨林,然后去看看尼罗河流域,他不能在上海停留太长时间,但他仍然想在离开之前让这个极为奇特的环保公司能够开个头。专利迅速被注册,有些遮遮掩掩语焉不详的发布会也召开了。主要的名头还是环保和垃圾处理,在这第一次的发布会上,对于虫油的事情只是极为约略地提了一句。
但左林本来就和上海市政府有着相当良好的关系,在对实验室的那些垃圾处理的流程进行检验,看到了林林总总的各种垃圾被还原成虫油,重质灰土和金属颗粒,上海市市政府立刻和左林签署的从4个月后开始实行的城市垃圾处理合同,并且责成几个银行联合对左林这家新成立的炯石环境科技有限公司提供贷款,让垃圾处理厂的规模能够扩大到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
而在另一方面,始终注意着左林的各种行动,尤其是商业和技术上的举措的特种事务局,却在看到了左林拿去注册专利的那些资料很感兴趣。在注册资料中,对于炼化生成的虫油介绍非常含蓄,将燃烧值标注得很低,但却注明有进一步分炼的可能。特种事务局局长于海在那位和左林打了好几次交道的郭小凌的陪同下来找左林,可以算是很高的规格。而于海也开门见山地说:“那个虫油到底是怎么回事?国家很感兴趣,如果你的那什么虫油的燃烧值能够比你标注的技术指标再高那么一点,国家很有可能会进行大批采购,这对改善我国的能源储备有很大的好处啊。你需要什么帮忙吗?技术支持?贷款?研究这东西可不便宜啊。”
于海是出于好意。作为李叙的师侄,从辈分上来说他和左林是同一辈的。而这次来找左林之前,他还以晚辈的礼节拜访了孙棣桂,甚至是燕北斋,不管是真心还是仅仅是姿态,于海都显得很是平易近人。这个道门修行者在修为上可能并不是国内第一,但至少是前十,比起他的师叔李叙,他修炼上态度更刻苦自持,但却被特种事务局的事情分去了更多精力。当于海代表国内的一些人来向左林表达对于虫油的兴趣的时候,左林能感到于海在修道者和世俗者之间的摇摆,以他的境界,这种摇摆比起还有些懵懂的郭小凌不知道如何选择道路的迟疑来说,可就要危险得多了。
左林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想引起太多关注的虫油,那么快就被国家注意到了,或许,许奕的计划里并没有将政府当作前期一个太严重的因素来考虑。生长生活在美国的许奕,哪怕考虑得再周全,或许也会被自己的习惯性的认识所左右。他毕竟只是个人,而不是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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